第16章
第16章
上午的課程還沒有正式開始,班上大多數學生都自覺預習或者複習,有的學生小聲背着語文課文或者英文單詞,幾乎每個人都給自己安排了沉重的學習任務,除了季深。
季深進到教室後,就從堆在課桌上的書堆裏随意抽了本不薄不厚的書出來,但被他抽出的書不是用來看的,而是墊在桌面上,讓他趴着的時候可以睡的更舒服。
仿佛對于季深來說,教室裏的嘈雜聲對他來說就是最美妙的催眠曲,半點都不影響他的好眠。
早就到教室自習的餘知明親眼看着季深走進教室,在座位上坐定,抽書趴好,一氣呵成,一點都不帶猶豫的。
他不禁想,季深是不是覺得在家裏睡着不安心,就換個地方睡覺。
所以季深說的再不來學校上課擔心學習跟不上就是忽悠人的吧?
餘知明眼皮微抽,有種自己這一年多都把同桌當成學習對手努力想要超越他有點感情錯付的錯覺,為了讓季深重新當個合格的對手,他決定要喚醒季深的鬥志,至少把書翻開再睡。
他用筆敲了敲季深的桌面。
季深擡頭看向餘知明,眼睛裏倒是沒寫不耐煩,但神情中催促疑惑的意味有點濃。
餘知明看到季深頭頂有幾根翹起的頭發,壓抑着用手幫他捋順沖動,別開了視線:“馬上就要上課了,第一、二節是語文課。”
“嗯?”季深沒反應過來。
餘知明想起季深是昨天下午才來學校上課的,對高二班級老師和課程的安排可能還不清楚,解釋道:“雖然我們已經分班了,但是給我們上課的老師沒有任何變化,語文老師還是趙文博老師。”
季深後知後覺的想起,語文老師趙文博是個有點古板嚴肅的小老頭,帶了幾十年學生都沒改掉上課途中抽學生回答問題的習慣。
讓他看到有學生不服學的在下面開小差,少不得要引經據典一番,然後再讓該學生談談自己的看法和聽後感,多的是辦法把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在趙文博的課堂上,哪怕是班裏最會調皮搗蛋的學生,也只敢老老實實的聽課做筆記,生怕被小老頭盯住!
Advertisement
季深歪着下巴想,要是讓趙文博看到有學生膽敢光明正大的在他眼皮子底下睡覺,這兩節課怕是別想好好上了。
他遲疑着,反正現在也不缺錢,以後也不會為了錢發愁,高考對于他來說也沒有多少意義,完全可以當條永遠都不翻身的鹹魚。
要不還是轉到普通班吧?
季深還沒想好,上課鈴聲如期而至,語文老師趙文博夾着資料走進教室,身後跟着個抱着東西的女生。
餘知明低聲跟季深介紹:“那是我們班的新語文課代表,叫白清清,開學考試語文滿分。”
在提到白清清語文考試滿分時,餘知明這個超級學霸的臉上也露出了幾分贊賞和向往。
到了理科班,別的科目他都把握考滿分,除了語文。
理科考滿分容易,英語考滿分也不難,但是語文要想考滿分,那就需要極為紮實的基本功和閱讀量了,不然就作文都能扣你好多分。
趙文博示意白清清把資料發下去,他自己則是站在講臺上,用粉筆在黑板上做了簡單的板書:“經過這次的考試,我發現咱們班同學寫作的功底很有些參差不齊,作文是高考的重點,分數必須牢牢抓住。今天,我們就前幾天的考試進行作文講解,最後我會留出四十分鐘的時間給大家總結今天學到的重點。”
別以為你換個說法我們就不知道又要考試了。
要是別的老師,班裏學生早就萎靡的唉聲嘆氣了。
偏偏上課的是語文老師趙文博,非但不能萎靡,還要打足了精神聽講,不然等着的就是雙份的‘重點總結’。
趙文博很滿意自己在學生心中立下的威信,在資料發到每個人手裏後就開始道:“現在你們手裏拿到的是複制于白清清同學的範文,先給大家五分鐘的時間進行範文浏覽,然後我們再開始審題講解。”
季深也随大流的翻看起範文來,以‘早’命題的議論文。
白清清作文中引用關于‘早’的詩詞很多,她的整篇文辭藻看起來非常優美,但就季深的眼光來看,這篇文立意普通不深刻,更多是浮于表面的華麗,少了自己的靈魂和思想。
五分鐘過後,趙文博開始講解作文。
他将白清清文中用得比較好的詞句單獨提了出來講解,并言而有據的和班上學生講議論文的常見寫法。
季深沒有在趙文博的課堂上睡覺,他托着下巴看似認真的聽課,實則在思考轉班的可行性。
班裏都是勤奮努力的好學生,他則是條不求上進的鹹魚,為了避免把班裏同學的積極性也拉低,還是換個地方混時間比較好。
普通班就很不錯,普通班有很多努力卻缺乏學習天賦的學生,也有不左不有佛系上課的學生,還有不少混吃混時間的學生,有季深的加入也不會顯得很多餘。
趙文博專門給學生留了一節課的時間來寫作文,但他沒要求學生寫完全文,只需要寫個學生自己滿意的開頭。
這個要求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全在學生自己決定。
季深屬于對自己沒要求的學生,從提筆到落筆總共用了兩分鐘的時間,字數不過百,字跡略有些潦草,卻隐約有風骨蘊于其中。
藏在季深識海裏的系統悄悄探出了數據,在看到季深寫的段落後默默縮了回去,數據庫都在顫抖。
完了!
宿主果然變了!
它完全沒辦法根據宿主以前儲存在系統空間裏的數據分析出宿主如今的性格,不能分析出宿主的性格就很難揣度宿主的思想和行為,它還怎麽從宿主手裏脫身?
跟着變得面目全非的宿主,還有它的活路嗎?
它的宿主在古代當過文狀元,官至太傅宰相,寫過千古留名的詩詞,作過古今傳唱的曲賦,文采好得毋庸置疑。
跟着季深在古代混了幾百年的系統輕而易舉就看出了兩段句子的深淺,就連它都想暗暗吐槽,寫得狗屁不通,啥也不是。
自從被迫把積分兌換成貨幣後,系統對季深就十分怨念。
如果宿主和以前一樣不在系統商店中兌換道具,那麽他那些積分就都是它的了,它想怎麽升級就怎麽升級,一躍成為系統界的頂級系統也不是沒有可能。
現在,它不但沒有成為頂級系統,還變成了系統界的恥辱。
為此它都躲在季深識海中不肯露面。
但是它想了很久,繼續跟宿主鬧下去對它也沒有好處,不如和宿主打好關系,再找機會脫身。
人類不是總說,要想把敵人按在地上摩擦就要先麻痹敵人麽?
它現在就打算麻痹宿主,找機會脫身。
林川建築背後的傅氏它是有相關信息儲存的,宿主對傅氏應該也會有興趣,畢竟是害得他脫離了原有命運的罪魁禍首。
然而——
系統有點自閉!
宿主現在就想當條永不翻身的鹹魚,會對傅氏有興趣嗎?
系統不确定!
如今的系統算是季深的寄生者,它的所有行為都在季深的監視中,沒察覺到系統的惡意,季深也懶得理它,将作文段落寫好後就趴在桌面上睡覺。
趙文博坐在講臺上備課,看到趴着睡覺的季深時眉頭下意識的就擰起來了。
他忍了很久,張明遠關于季深帶病上課的話語,以及季深蒼白的面孔反複在他腦海中回蕩。
趙文博最終還是忍着沒有去把季深喊起來,擰着的眉心也從頭到尾都沒有舒展過。
作為習慣性拖堂的老師,趙文博這次破天荒的沒有把下課時間往後推,下課鈴聲剛響他幾乎就迫不及待的站了起來:“下課,請課代表把作文段落收起來送到我辦公室。”
班裏多數學生都是從趙文博手裏過來的,早就習慣了趙文博的拖堂,這次被提前下課。
突如其來的改變,讓很多學生都有點傻眼。
老趙該不是被穿了吧?
白清清請了兩個同學幫着收作業,她自己也穿梭在過道裏。
季深其實并沒有睡着,在白清清靠近時就睜開了眼睛,他提前把作業放在書本上,繼續趴着睡覺。
白清清收完季深的作業後沒有走開,反而笑着開口,向季深自我介紹道:“季深同學嗎?我叫白清清,從燕城三中轉過來的,以後我們就是同班同學了,希望你能多多指教。”
季深靜靜望向白清清,眉眼清明,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耐煩。
倒是被季深望着的白清清,她有些不自然的別開了目光,整個人顯得有點緊張。
季深緩緩道:“你好,我是季深,請多指教。”
白清清眉開眼笑,看着季深的目光中蘊含着審視與打量,盡管她盡力掩飾着,季深還是從她的神态中看出了些許悲憫。
莫名其妙被可憐的季深:“……”
既來之則安之,他懶得去想白清清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