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至于為什麽不找其他人而找面前的哥哥,他只親眼看到過這個哥哥把人販子打趴下,打人販子的都是好人,不用擔心哥哥是壞人。

季深帶着小男孩上了出租車,直奔劉警官所在區域的警察局。

那位警官正直廉潔,嫉惡如仇,把這個孩子交給他不會有問題。

劉警官剛做完周雲謙的筆錄,就聽同事說季深帶着個孩子找他,把周雲謙的筆錄交給手下備案,就朝着季深所在的會客室走去。

他對季深的印象很好,聰明勇敢,身手敏捷,原本以為季深是來警局做筆錄的,結果進門看到的不是季深,而是一個身穿病號服、瘦得跟排骨似的小男孩,小男孩局促的坐在椅子上,腦袋垂得很低,看得他都擔心孩子會被他自己的尖下巴傷到。

他面前的桌子上擺着些水果和零食,完全沒有被動過。

察覺到有人來,小男孩擡起頭看了眼,這一眼讓他整個人都陷入了惶恐中,不安和害怕在他臉上蔓延,藏在衣袖裏的手握得很緊。

他下意識的尋找季深,但他沒有離開原來的位置往季深身後藏。

劉警官本能的覺得不對勁,孩子的反應不對勁。

依他多年的辦案經驗來看,這孩子分明是害怕警察的,卻眼睛都不眨的盯着穿警服的,他應該是有事想向警察求助。

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這個孩子,會是他想的那樣嗎?

劉警官将目光轉向季深,他倒是悠閑,翹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手裏拿了本書随意翻着,一點不見外。

為了不驚擾到神經進緊繃的孩子,劉警官特意繞了點路走到季深身邊:“季同學,這個孩子是?”

季深也沒隐瞞,直白道:“這孩子說親眼看到我打了人販子,就在我回家的路上跟我做了個兩顆糖的交易,讓我幫他和警察叔叔說,他沒騙人!”

不祥的預感被證實了一半,劉警官深吸了口氣,忍下把錢坤幾人打死的沖動:“我先去看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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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深:“好。”

劉警官忍着怒意,放輕腳步朝着小男孩走去。

他清楚的看到了靠近時孩子的變化,越是靠近孩子臉上的恐懼就越是明顯,孩子的神情中寫滿了排斥,小小的身軀不住顫抖,眼淚順着臉頰滑落,嘴裏卻只有低低淺淺的嗚咽聲。

與人販子打了多年交道,劉警官見過狀态更差的孩子。

劉警官放柔了聲音:“好孩子,我是警察叔叔,你想和警察叔叔說什麽話呀,只要是你說的,叔叔都相信你。”

小男孩緊盯着劉警官,眼睛裏含着防備,他沒有說話,卻沒之前抖得厲害了。

劉警官剝了顆糖果遞給他,指着自己的帽子說:“看到帽子上的星星了嗎?這顆星星是叔叔的指路明燈,也是離家孩子的指路燈,它能帶我們回家,相信嗎?”

小男孩順着劉警官的指引看向他的帽子,輕輕的點頭。

劉警官籲出口濁氣,肯交流就好。

面對身心受創的孩子,不能兇,不能逼,只能循循善誘:“那你有什麽話想和警察叔叔說呢?不要害怕,有英雄哥哥和叔叔在,沒有人能傷害你。”

小男孩抿着唇,眼睛不自主朝不遠處的季深望去。

季深微笑着朝小男孩點了點頭,瞬間平息了他的不安和緊張。

劉警官道:“能不能告訴叔叔,你叫什麽名字呀?”

在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劉警官是抱有希望的。

這個孩子還有意識找警察幫忙,說明他被拐的時候已經記事,被拐前的記憶也還沒完全磨滅,應該從他口中能問出很多重要的信息。

小男孩重新低下頭,嗫嚅道:“我叫孫二……溫澤。”

是的!

他原來是叫溫澤。

溫暖的溫,恩澤的澤。

是爺爺幫他取的名字。

“原來是叫溫澤呀?”文學素養不怎麽好的劉警官硬是從記憶深處翻出來兩個合适的成語:“溫潤如玉,澤被天下,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名字,你的爸爸媽媽肯定是希望你長大成為勇敢堅韌的人。”

聽到劉警官随口說出他名字裏的含義,小溫澤緊繃的神經松懈了點,臉上還露出點笑容:“是爺爺取的。”

問出了孩子的名字,降低了孩子的防備心,再與孩子交流比之前輕松多了,劉警官邊投喂小溫澤邊和他說話,沒多久就把小溫澤的基本信息都給套了出來。

在與小溫澤說話的時候,劉警官的臉色不斷變幻着,隐忍,惱怒,暴躁,甚至有打人的沖動。

他掀開孩子的衣袖看過,細細小小的胳膊上有很多針孔,這些都是孩子被抽血的證據。

與被拐孩子打了多年交道,他立刻就猜到了姓孫那家人買小溫澤的原因,現在是想讓小溫澤為他們家生病的孩子續命,也許等兩個孩子長大了,還要小溫澤為那孩子提供身體器官,與那孩子換命。

為了不吓到孩子,所有負面情緒都被他強行憋在心裏,把自己惡心的夠嗆。

必須得抽包煙壓壓惡心!

溫澤今年六歲多,是兩年前被拐走的。

他被拐走後就直接被賣給了孫姓人家,被孫姓夫妻帶回老家上了戶口,成了孫家第二個兒子,也成了孫家長子随取随用的血庫。

溫澤被家裏人養得很好,從小就知道遇到困難要找警察叔叔。被孫家夫妻帶回老家的溫澤也找過警察幫忙,可是他每次都被警察親手送回到孫家夫妻手裏,迎接他的就是沒完沒了的毒打。

劉警官深吸了口氣,摸了摸溫澤的腦袋。

好在這孩子的勇氣和對警察的信任還沒被磨光,還知道求救,不然——

後果是真不敢想!

季深都到了警局了,順便把兩份筆錄做了。

在離開警局前,他的衣角被溫澤揪住了:“哥哥,謝謝你,我以後會報答你的。”

季深低頭看着面黃肌瘦的孩子:“我已經拿過你的糖果了,不需要你額外的報答了,以後自己小心點,不要在被人騙走了。”

溫澤連忙把口袋裏的糖果都翻出來,那是劉警官從喜歡吃糖果的女下屬處搜刮來放進他口袋的,他一顆都沒留。

“哥哥,給你。”他小心翼翼的捧着糖果,像是捧着全世界。

季深從衆多糖果中取出一顆,用手拍了拍溫澤的腦袋瓜:“你很快就能回到父母親人身邊的。”

明明只是句安慰的話,溫澤卻信以為真,并将其銘記在心裏。

劉警官牽着溫澤親自把季深送到警局外,在季深等車的時候與季深說:“在這孩子的親生父母找來前,我會親自照顧他,不會讓任何不相幹的人把他帶走。”

季深道:“劉警官是個好警察,好人會有好報的。”

劉警官道:“都是職責,但求問心無愧罷了,說不上好人。”

豎起耳朵聽着的溫澤:“叔叔是。”

劉警官陰翳了半天的心情立刻好轉,孩子的肯定讓他覺得再辛苦都是值得的,他還有很多力氣和犯罪分子鬥智鬥勇,還能救出更多在水深火熱中掙紮的孩子。

喊的車很快就到了,季深與劉警官兩人揮揮手就鑽進車裏走了,只帶走了一顆糖。

在醫院和警局折騰了大半天,季深也不打算回學校打發時間了,想到用得掉漆的手機,卡頓的二手電腦,以及擺在家裏的異常破舊的用品和家具,他決定先給家裏翻翻新。

季深直接去了市中心最大的商場,只要有需要的都是直接付款簽單要求送貨上門,不看價錢,不管性價比,耿直得讓接待他的服務員都眉開眼笑,服務态度好得就像是碰到了世紀冤大頭。

換了新手機,舊手機立刻就進了垃圾桶,把喜新厭舊展現的明明白白。

東西買全,季深随便找了家咖啡廳坐着玩新手機,幾分鐘的時間足夠他把手機上的功能摸索完全,看着浮現在手機屏幕上的各種應用程序,季深托着下巴思考把系統裝進手機的可能性。

說實在的,哪怕系統與他共生了百餘個世界,季深還是沒有與系統同進共退的想法,他不喜歡在身上留個不确定因素,雖然這個不确定因素已經被他變成了肯定因素。

就在這時候,手機又亮了起來,季深點開看了眼,是張游戲邀請卡,上面标着邀請碼。

他對游戲沒興趣,随意瞥了眼就抛在了腦後。

送走季深,劉警官牽着溫澤回了警局。

還沒回到辦公室,就看到屬下康成心急火燎的向他跑來。

康成性格大大咧咧的,向來都是有話就說有屁立刻放,可這次在看到被他牽着的溫澤後就把快脫口而出的話又咽了回去,看他的反應,劉警官就知道事情與溫澤有關。

擔心驚吓到溫澤,康成先是朝他露出個友善的笑容,再放輕了腳步走到劉警官身邊,壓低聲音道:“頭兒,有對姓孫的夫妻來報警說丢了孩子,我們都懷疑他倆說的孩子就是小溫澤。”

劉警官下意識的瞥向被他牽着的溫澤,見他情緒還算穩定,稍微放下了心。

“還挺快。”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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