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簡單向季深了解了他發現人販子作案過程後,劉警官很快就确定了人販同夥在醫院裏可能會扮演的角色。
想到這些,在與同行警察交代了要多注意的人群後,便加快了回醫院的腳步。
回醫院途中,劉警官職業性的去了解季深的情況,知道了季深的名字,還是個高中生。
當幾人把孩子送回醫院時,醫院已經翻天了。
争過,吵過,鬧過,打過,罵過,哭過,崩潰過,最終還是将心懸挂在了失蹤的孩子身上,以找到孩子為目标。
醫生、護士、保安還有孩子的家長都在醫院內外四處尋找,家長悲痛的哭喊聲讓人聽着就忍不住難過。
醫生在調看完監控後渾身冰涼,孩子被假扮醫生護士的人抱走,還有機會找回來嗎?
孩子剛出生不久就在醫院丢失,該怎麽和家屬交代?
看完監控的醫生哆嗦着拿出手機,試了好幾次才撥通報警電話,與電話那頭的警察說明了報警緣由。
就在醫院和孩子家屬混亂不堪,醫生斟酌着言辭想與孩子家屬說明情況的時候,劉警官抱着孩子出現了。
孩子的出現無疑是将家屬從無望的深淵中拉了出來,家屬在确定孩子是自己家的後抱着就不肯松手,一家人相擁着哭泣,高高低低的哭聲像是要把所有的悲痛都釋放出來。
哭過之後,孩子家長屈膝跪在了劉警官等人面前:“謝謝警察,真的謝謝,如果不是你們,我們家孩子可能就找不回來了。”
劉警官看着季深道:“這事主要是季同學的功勞,如果不是他及時發現了異常并及時阻止了人販子逃走,可能還不好把孩子找回來。”
孩子家長又連忙向季深磕頭,喑啞的聲音中全是感謝。
許是嫌口頭感謝誠意不夠,孩子父親又把包裏所有的現金都翻出來遞給季深,請他務必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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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富後的季深最不缺錢,笑着拒絕了。
劉警官跟家屬了解了孩子丢失的經過,孩子父親抹着淚說:“明天就該接我兒子和老婆出院了,我兒子是足月出生,身體健康沒有任何問題。孩子出生後,醫院也沒要求我們現在就做體檢。”
“我們平時也專門有人照顧孩子,從沒讓孩子離開過自己的視線。就在今天,有兩個醫護人員來到病房說孩子身體數據可能有點不對,最好幫孩子做個體檢确定一下,醫生和護士的證件都是帶在身上的,我們也沒多想,就抱着孩子跟他們去做體檢,後來那兩個假醫護以特殊體檢室不許非醫護人員入內為由,把我們攔在了外面,後面覺得不對勁才知道他們抱着孩子偷跑了。”
再然後的事劉警官也清楚了,那兩個人販換了衣服,喬裝成帶着孩子出院的夫妻,成功混出了醫院。
要不是季深發現不正常跟了上去,這兩個偷孩子的人販子說不定就逃之夭夭了,那他們家該從哪裏去找回孩子?
孩子父親叫周雲謙,年輕的父親回憶起孩子丢失的過程忍不住淚流滿面,說到底還是他們過于輕率了,如果先跟主治醫生打電話确定孩子的身體狀況,就不會出現這種事情了。
劉警官也能理解,誰能想到人販子竟然會膽大到僞裝成醫生騙孩子,除非是警惕性異常強悍的,十個人裏可能有六七個都會被騙。
不過孩子能找回來就是對周家人最大的安慰。
孩子被拐走的經過了解得差不多,劉警官順勢跟醫院負責人提出:“我懷疑醫院裏面還有同夥,需要調看監控。”
負責人連忙道:“保安室就有監控,我馬上打電話讓人把監控準備好,過去就能調看。”
事情發生在醫院,醫院和相關醫生護士差點就要背上弄丢孩子的責任,他們和警方一樣希望能盡快抓住這些人渣,在提供信息和資料方面非常配合。
在醫院負責人的帶領下,劉警官等人迅速來到保安室調看監控。
前半段監控錄像顯示與周雲謙說的差不多,假扮醫生護士的人販子騙他們把孩子抱出了病房,以檢查的名義把孩子和家屬分開。
孩子被抱進了檢查區域,家屬則是坐在了等候區。
沒過幾分鐘,假醫生和假護士就換了衣服從檢查區出來,家屬完全沒有發現。
假醫生護士換的衣服被藏在檢查區,見劉警官将目光投向他,負責人臉色難看的解釋:“在病人不多的情況下,有很多檢查室都處于關閉狀态。”
最好藏東西了。
劉警官道:“把監控往前面調,最好調到醫院做清潔的時間。”
保安立刻按劉警官說的做。
嫌疑人很快浮出水面,那是個五十出頭的中年女人,身形不高,身材微胖,她戴着口罩,穿着醫院提供的工作服,拿着灑掃工具明目張膽的把東西放進了空檢查室。
劉警官記得,在之前的監控錄像裏,也是這個看起來憨厚的清潔工,在兩個人販子抱着孩子與她擦肩而過時有過短暫得幾乎不會引起人注意的交流。
劉警官道:“打電話問問,這個人還在不在醫院,馬上把人控制起來。”
負責人連忙打電話問相關負責人,得到的結果并不好。
那個清潔工是前兩天才到醫院上班的,今天早班結束後接到家裏電話,說是家裏突然出了急事提出辭職,現在可能已經離開了醫院。
劉警官閉了閉眼睛,讓自己冷靜下來:“查醫院出口監控,先确定人還在不在醫院。”
一直保持着安靜的季深忽然開口:“太慢了。”
劉警官從不看輕任何人,尤其是腦子好使的。
既然季深說太慢,那他必然是有更快的方法。
“你有什麽辦法嗎?”
季深來到電腦前,将監控中女人的形象截了幾張圖,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跳躍着,星星點點的亮光在監控錄像中快速變幻,讓在場的人都有點摸不着頭腦。
兩分鐘後,季深報了地址。
十分鐘後,同夥落網。
至此,劉警官等人才稍微松了口氣。
劉警官朝季深豎起大拇指:“厲害!”
季深揚眉:“一般。”
累積了好幾個月的案子終于有了突破性的進展,他迫不及待想打道回警局。
走之前,對周雲謙說:“周先生,關于這件案子,你們家可能還要安排個人和我去警局做筆錄。還有,拐帶你們家孩子的人販子在季同學的幫助下已經抓到了,以後千萬小心才是。”
周雲謙再次向季深和劉警官道謝:“謝謝劉警官,謝謝季同學。劉警官,請稍等一會兒,我簡單收拾一下就和您去警局做筆錄。”
劉警官點了點頭,又與醫院負責人說起關于保護新生兒和兒童的事來,負責人也是後怕不已,再三保證會向醫院反饋這次的事件,并且加強醫院的安保,确保每個人的安全。
劉警官等人很快就離開醫院回了警局,打鐵要趁熱,審錢坤要趁早,說不定還能從錢坤口中多挖出幾個孩子的下落來。
季深的行為屬于見義勇為,哪怕把那群人販子打得只剩半口氣也是好市民,劉警官考慮到季深還是學生,不能為了幾個人渣耽擱學業,就讓他到了周末再去警局做個簡單的筆錄。
這倒是無所謂,季深在周家人和醫生的感激涕零中走出醫院,他沒有直接叫車,慢吞吞的沿着人行道走,沒去管身後跟着的小尾巴。
小尾巴跟他走了一段路,在他擡手叫車的時候停住了腳步,安安靜靜的站在原地,臉頰消瘦,神情怯懦,欲言又止。
見季深轉身看向他,小身板不由自主的往後縮了縮,小心翼翼的回望。
寬大的病號服挂在身上,襯得他越發營養不良。
季深眉梢微揚,這不是之前在醫院和他說對不起的小男孩嗎?
“過來。”季深招呼小男孩。
小男孩遲疑了很長時間,慢慢挪動着腳步走向季深。
不過他也沒太靠近季深,在一米開外的地方停住腳步,幹涸得起皮的唇瓣動了動,卻沒有說話。
“告訴我,為什麽跟着我?”
季深難得有耐心。
小男孩盯着季深看了很久,像是下定決心般:“剛剛我看到了。”
季深揚了揚下巴:“所以呢?”
所以?
小男孩灰暗的眼睛亮了亮,顫巍巍的從病服口袋裏掏出來兩顆水果糖遞向季深,在遞出糖果時,他不舍的咽了咽口水,卻沒有收回。
這是他現在能拿出來的、最好的東西了!
小男孩手裏的糖果,糖果已經有些融化,外衣被揉得駁雜,顏色也掉的差不多了,想必是主人摸了很多次而舍不得吃。
季深從小孩手裏取走一粒糖果,剝開糖衣丢進嘴裏,嘗了嘗味道,是廉價糖精甜膩的味道。
“說吧,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
小男孩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聲音極小:“哥哥,你能不能幫我和警察叔叔說,我沒有騙人呀!”
哪怕上次找警察叔叔幫忙讓他丢了半條命,他依然不想放棄。
他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