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宋修直在考試裏走了兩圈,對學生的答題情況有個大致的了解,看完所有學生的答題進度後,緊張的內心忽然就放松下來了。

好在絕大部分學生答題的進度都差不多,就他眼皮子底下那個妖孽點,以後競賽班的教學進度可以根據正常計劃進行,至于進度需要加快的那個,直接開小竈就好!

宋修直監考的絕大部分時間都在關注季深,他看着他氣定神閑的答完試卷,再看着用最短的時間答完題後就坐在座位上發呆,完全沒有要檢查的意思,仿佛在他看來,這套題已經滿分在手了。

作為競賽班老師,哪怕宋修直清楚走競賽路的學生多是天賦型選手,他還是更喜歡踏實細心的學生,因為在很多競賽題裏,出題者都會在題目中設置巨坑的陷阱,有的學生審題不認真就容易踏入陷阱。

有檢查習慣的還好,就算踩了陷阱也有機會修改。

沒有檢查習慣的,就容易落進坑裏爬不起來,這類學生考高分容易,被競賽淘汰也容易。

不管心裏是怎麽想的,在季深把試卷交上去後,宋修直還是拿起他的試卷粗略看了起來,填空題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後面的簡答題解題過程簡單,答案是完全正确的。

宋修直想,解答題不同于選擇題和填空題只需要有正确答案就可以,解答題不僅要答案正确,解題過程也是要算分的。就季深這份試卷,估計要吃掉許多過程分。

季深倒是沒想那麽多,做完試卷就沒管了。

他和餘知明前後腳出的考試,兩人便默契并肩朝着教室走去,都是考完試就暫時不管結果的性格,就沒有對答案。

數學競賽班的入學考試并不難,餘知明做完題目後檢查了兩遍都沒什麽大問題,他覺得自己應該能考個不錯的成績,所以從考室裏出來後他半個人都輕松了。

兩人剛走沒多遠,三個班裏的同學就追了上來:“班長,季深,等等我們,一起走!”

季深和餘知明對視一眼,默契的停下腳步,等着三人。

劉一昭是班裏的數學課代表,擅長數學,也想考進數學競賽班拼一把,但這次的考試讓劉一昭有點信心不足。

關于最後一道填空題,他本來就有點拿不準答案,在與兩個小夥伴對了答案後心裏就更沒底了,看到季深和餘知明,他便想向他們在确定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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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一昭問:“班長季深,你們覺得這次考試難嗎?”

只見劉一昭表情緊繃,雙眸更是緊盯着他和季深,顯然這次的考試讓他有些摸不到底。

餘知明不是把自己的信心建立在同學的不自信上面的人,他不動聲色道:“我感覺還可以,也不是特別難,能接受的難度。”

季深也點了點頭說:“能接受的難度。”

劉一昭連忙詢問起他無法确定答案的題:“那你們最後一道填空題答案是多少呀?”

他的話一出,另外兩個同學也都緊張的望向餘知明和季深,希望他們得出的答案與自己解答出的答案相同。

餘知明報了他的答案,得出的答案有點複雜,含有分式和根號。

聽到餘知明的答案,劉一昭松了口氣,高興道:“班長,我解出的答案和你的一樣,終于放心了。”

餘知明的答案讓同行的另外兩名學生有點失望,因為與他們解出的答案不一致。

季深沒說話,餘知明和劉一昭的答案肯定是錯誤的,這道題對于他來說算是平鋪直敘,但對正常的高中生來說是有陷阱的,很隐蔽的陷阱,稍不注意就要被埋在裏面。

很顯然,餘知明和劉一昭就踩進陷阱裏了。

劉一昭的興奮沒持續多長時間,從身後傳來的讨論聲讓他臉色有了變化,因為後面的人提到了題目裏面的陷阱,是他沒察覺到更沒能避開的陷阱,最終的正确答案是7.3。

餘知明聽了兩耳朵,臉色也有了變化,他看向季深:“季深,你解出的答案是多少?”

季深道:“7.3。”

餘知明立刻把題幹回憶了兩遍,很快就找到了出題者挖坑的地方,他苦着臉道:“我還想這次的填空壓軸題怎麽就只是計算量大了點,原來是給我們挖了個坑,等着人跳呢!”

回到教室,餘知明立刻拿出草稿紙重新計算,避開陷阱過後的題目比原先的計算量要小很多,計算過程也簡單了許多,甚至都算不上壓軸題。

劉一昭也重新算出了結果,他盯着正确結果感慨,出題老師果然是老狐貍,挖坑的地方叫人防不勝防。

季深沒想那麽多,他把東西放回座位就離開了學校。

周末兩天,在別的學生參加其它考試時,他在家裏無所事事的當了兩天鹹魚。

周日傍晚,季深在外面吃完飯回家,見到了等在他家樓下的劉警官。

劉警官挨着扶手坐在樓梯上,手裏夾着點燃的香煙,腳邊落了些灰,他整個人看起來疲憊又憔悴,像是許多天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季深腳步沒有任何停留,徑自走了過去:“劉警官,下午好,都來了怎麽不上去。”

劉警官擡頭看向季深,與曾經的溫和不同,此時他看向他的目光中透着銳利和打量,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

季深氣定神閑的回望,眼神明澈,沒有絲毫慌亂與不安。

劉警官收回視線:“我也是剛來不久,想與你說說話。”

季深眸光微閃,大約知道了劉警官找上他的原因。

不過他也不慌,他做事從來不留證據。

季深在前面帶路:“到我家裏坐坐?”

劉警官沒有拒絕,沉默的走在季深後面,步伐有些沉重。

季深把劉警官引進了家門,又給他倒了杯熱水:“按理說劉警官現在應該在抓捕游戲案的幕後策劃人或者尋找隐藏在人群中的受害人、沒時間來找我才對。您在這個時間找到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劉警官再次把目光放在了季深身上,眉眼如畫的少年,神态自若,氣質斐然,他聰明出衆,能力卓絕,是個難得的好少年。

可是想到鄭從森的供詞,他忍不住想,眼前少年的內在真的像他外在那般風光霁月嗎?

他從沒想過季深是個無害的人,畢竟真正無害的人無法保護好自己,可他也不希望季深在法律邊緣游走,他以後會是個有大出息的人,沒必要為了那些人渣毀了自己。

劉警官盯着季深,一字一句道:“死亡游戲的任務發布人之一叫鄭從森,我們找到他了。”

季深的神态沒有多少變化,眉梢卻是不經意的挑起:“恭喜?不過那與我有什麽關系?”

劉警官決定說清楚:“鄭從森交代,在前幾天他給一個名叫季深的玩家發了邀請卡,之後他就遇到了許多怪事。比如,不受控制的自殘,和群裏的同夥相互傷害,以及夜夜噩夢。”

鄭從森是個不折不扣的惡人,他在折磨游戲玩家的同時會想方設法的照顧好自己,不久前的鄭從森勉強還有點活人的模樣,經過短短幾天的折磨他幾乎瘦成了枯骨,只留了半口氣吊着命。

憑着這半口氣,他把季深拖下了水。

季深就坐在劉警官旁邊,懶懶否認:“我沒收到邀請卡,他遇到的怪事也與我沒有關系,我不否認我能找到他的地址,但我沒辦法控制他自殘,以及做什麽夢。”

劉警官來這裏也不是想逼季深認罪的,對于與鄭從森表現出的症狀是否有關,季深肯定或否定都沒關系,畢竟鄭從森的供詞根本沒有證據支撐,所以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和季深關系不大。

他只是想來和季深說,沒有必要為了人渣毀了自己,不管是法律上的,還是心理上的。

劉警官絲毫沒想過,他下意識對季深的維護就是在法律邊緣游走,這對于執法人員來說就是大忌,他更多考慮到的,還是季深。

這個他看好的年輕人。

劉警官道:“季深,雖然我們國家的法律還不算完整,但它能決斷絕大多數罪案。”

他還想說公民的義務是維護法律的完整性,而不是走在法律邊緣,去想法律挑釁。

然而這些話還沒說出口,便聽到季深道:“鄭從森的精神證明應該出來了吧?”

季深的語态不急不緩,偏偏劉警官就從裏面聽出了些許嘲諷。

劉警官:“……”

是的!沒錯!

鄭從森的精神證明出來了!

他精神有問題,是個神經病!

不具備承擔刑事責任的能力!

換句話說,哪怕鄭從森罪大惡極,也不會被判死刑。

劉警官在季深家坐的時間不長,他是被康成的電話喊走的。

又找到了兩名隐藏在人群中的玩家,這兩名玩家的狀況不太好,兩個多月前因為游戲任務被迫燒炭自殺,命是救回來了,卻一直在醫院沉睡,最近幾天才清醒過來。

也許是在生死邊緣繞了一圈,壓在心底的恐懼消散了很多,在與家人勾通過後,選擇了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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