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因為季深提出的關于鄭從森精神鑒定的問題,劉警官忍不住順着這個問題想下去,最終得出的結果是鄭從森并不會得到他應有的懲罰。

想到在車禍中去世的宋然,想到那些因為鄭從森等人的威脅誘惑而不得不自殘或者自殺的青少年,本來就沉重的心情又增添了幾分陰翳。

鄭從森會落得現在的下場是他活該,就像是因果輪回中的報應不爽,活該承受并執行了原本該發布給玩家的任務。

回程中,劉警官不斷安慰自己,法律正在不斷地完善。

哪怕鄭從森是個神經病不會被判處死刑,他剩下不多的日子也要在精神病院裏度過,那可是真正讓人生不如死的地方,到了那裏也能讓他好好嘗嘗活着比死還難受的滋味。

想了沒多久,劉警官猛地回過神來,就鄭從森那半死不活的身體狀态,能不能堅持到庭審都是問題,還關進精神病院呢?

他心裏又有點遺憾,就這麽死了也是便宜他了!

與惡打了這麽多年的交道,劉警官面向正義維護法律,心裏卻是無比希望惡有惡報,不管是哪個程度的懲罰,都可以。

劉警官心事重重的回到局裏,康成迎面走來,詳細跟他介紹了兩個受害人的情況,在說起兩個人的情況時,康成又是好氣又是無奈。

他想說,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遇到危險不想着逃避而是想迎難而上,是把自己當成無所不能的超人了嗎?

說到超人,康成也想到了鄭從森的供詞,那個少年也是個超人。

他連忙搖頭,将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都壓下,希望他與這件事牽扯不大,畢竟真鬧起來,會特別難看。

兩名受害人戶籍都是外省的,出事前還是在校大學生,是同班同寝的同學,兩個人不是被動接受游戲邀請卡,而是無意中闖進了相關論壇,懷着好奇的心思填寫了資料,然後才被拉進那個群裏面的。

被拉進那個群裏的玩家,要麽因為威脅沒有反抗的能力,要麽有反抗能力卻被催眠無意識反抗,最終都成為了別人手中的傀儡。

劉警官邊朝辦公室走邊問康成:“詳細資料都傳過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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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成點頭道:“詳細資料都傳過來了,包括他們是怎麽進的群,群裏怎麽發布任務,怎麽監督他們完成任務都說清楚了。只是——”

康成猶豫着,不知道該怎麽說。

劉警官主動幫他補充完整:“是不是兩個人的賬號都被注銷了,進不了那個群了?”

康成深吸了口氣:“是的,邀請碼被注銷了,存在手機裏的游戲程序也都被卸載清理了,手機裏沒有留下任何關于游戲的痕跡。”

劉警官沉下眼睑,這倒是不在意料之外。

宋然就是最好的例子,宋然去世後,他手機裏關于游戲的痕跡也都被清空了,仿佛他的死亡與藏在游戲後面的黑手沒有關系。

這段時間跟大海撈針似的尋找玩家,倒是找到了幾個,他們試圖從玩家手裏拿到邀請碼混進游戲,結果也不知對方是不是在暗中監視着,讓他們拿到的邀請碼全部失效,無法登陸游戲。

警方從幾個玩家的口中得知,那個群裏剛好還有一百個活着的玩家,那些玩家的身份信息被挂在群公告上,但許多玩家自身都難保了,就沒怎麽去記別的玩家的信息。

所以拿到可以登陸游戲的邀請碼勢在必行,否則無法确定其餘玩家的信息,那就沒辦法保障他們的安全。畢竟,要是喪心病狂的游戲發布人直接給全體成員發布死亡任務,警方想救都來不及。

劉警官想到了鄭從森的電腦,鄭從森也是游戲發布人之一,他的賬號肯定能登錄到游戲內部,但他的電子設備已經在他的控制下休眠,目前正在技術部修理。

劉警官肅着眉眼道:“讓技術部加快動作,務必要用最快的速度把電腦和手機恢複好,這個游戲的策劃人除了鄭從森還有別的人,為防止害人游戲卷土重來,必須把主謀一網打盡。”

康成建議道:“頭兒,要不找季深幫幫忙,也許他有辦法呢。”

劉警官眉心蹙起,因為鄭從森的供詞,他不想季深和這件案子還有更深的牽扯,畢竟這對季深來說不是好事。

可他也沒有拒絕,這個案子背後還有将近百個活着卻終日惶惶難安的玩家,還有三十多個因為各種原因被自殺的玩家,牽扯實在太大,只要有希望破解案子,他們都必須要嘗試。

劉警官道:“讓技術部再用點心,實在不行明天就去找季深。”

康成高興不起來,他猶疑着:“頭兒,你說鄭從森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啊?他給季深發了邀請卡,想給季深催眠,最後卻被季深反催眠,這才落得了現在的下場。”

劉警官道:“鄭從森精神不穩定,并伴有臆想被害妄想等症狀,他的證詞不可采信。他說季深對他進行了反向催眠,并對他下達自殘指令,這都是他的個人說法,沒有任何證據支持。”

康成嘴角微抽,清楚了劉警官對鄭從森證詞的态度。

确實,鄭從森對季深的指控找不到證據支撐,完全可以說他在污蔑季深。康成相信,依着季深的聰明,就算他與這件事有點牽扯,應該也不會留下把柄,讓人來抓他的小辮子。

劉警官和康成等人忙到半夜,才勉強将手裏的資料規整完成。

這時候醫院來了電話,說病患想見警官,有證詞需要補充。

劉警官帶着康成去了醫院。

被安排在特殊病房的鄭從森被馬濤和杜松親自守着,看着這個出氣比進氣多的、滿身疤痕傷口的中年男人,兩人心裏沒起絲毫波瀾,連最基本的同情都升不起。

這個人看着可憐,可他是個神經病,視人命如草芥,把自己的不幸無限制擴大,把無辜人的生命當做玩鬧的游戲。

鄭從森的個人信息他們都查到了,這個人的經歷确實可憐,但着并不是他把無辜的人拖進地獄的理由!

敲門的聲音響起,馬濤去開了門,來人正是劉警官和康成。

聽到開門聲,病床上假寐的鄭從森也悠悠轉醒,臉部肌肉像蛆蟲般微微蠕動着,看到劉警官到來他還很好心情的笑了下:“警官來了呀?”

因為面部皮膚全部毀容,臉上還有大大小小的傷口,他笑起來格外猙獰恐怖,還異常惡心難看。

劉警官像是沒看到鄭從森扭曲的臉,拿出記錄本和錄音筆,神色很淡:“還有什麽要補充的,直接說吧!”

鄭從森怪笑了下,卯足了精神:“我知道你們肯定在想辦法恢複電腦裏的信息,我們做個交易怎麽樣?”

劉警官擡手關了錄音筆:“你說說看。”

鄭從森的瞳孔裏忽然遍布恨意,聲音喑啞:“我要你們把季深抓起來,只要把他抓起來,我就把你們想要的所有信息都交出來。”

劉警官還沒說話,康成便冷笑着說:“怎麽,你是不甘心自己被抓,想找個人陪你嗎?我挺想不明白的,你和季深現實中也沒有交集,怎麽就盯着他不放了呢?莫不是就因為你那點臆想,覺得是季深害了你?”

鄭從森面部早就不受自己控制了,他抖着臉部肌肉:“本來就是他害了我!要不是他,要不是他——”

要不是他,他不會經歷那幾場自殘,不會入睡就被拖入噩夢。

噩夢裏的經歷是他此生最痛,是他永遠不想提及的存在,因為季深他每天都要反複經歷,他從未這麽恨過一個人。

鄭從森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只要能把季深拉進污水坑,他不介意多鬧點事。

他倒是沒有想過創造證據,一是力不從心,二是技不如人。

劉警官聲音很淡:“如果你說的話全部屬實,你就應該知道季深的計算機技術比你高明,他若真的對你做了什麽也不會留下證據。沒有證據支撐,你的證詞無效,我們沒有權利抓捕他。”

鄭從森瞪着雙眸,一副要被氣死的模樣:“你們就不想開啓我的電腦,去找你們想要的信息嗎?”

劉警官道:“這世上計算機技術出衆的不止你,要找個把電腦重啓的人很容易。”

鄭從森沒有再說話,歪斜的嘴角勾勒出古怪的弧度。

沒那麽容易,在計算機裏設置了自毀程序,一旦有人強行重啓計算機裏的某些程序,整個計算機就會自毀,警方什麽都拿不到。

劉警官注意到了鄭從森的表情,他認真回想了與鄭從森之間的談話,臉色忽然有些變化,朝康成使了個眼色,拿着手機走出了病房。

第一時間,他把電話打回了警局,詢問技術部那邊的進展。

技術部那邊表示進展還算可以,劉警官想了想說道:“保證電腦裏資料的完整性,在确定絕對安全後再重新打開電腦。”

技術部那邊遲疑着告訴劉警官,鄭從深的計算機裏有些不正常數據,他們不敢輕舉妄動,擔心弄錯了導致程序自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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