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Tail·第四章
Tail·第四章
小宇果真在第二天住進了廣先生的醫院,第三天又出來了。他氣呼呼地跑來會所找到我,質問我為什麽要騙他,到底是在哪做的尾巴。他哭着問我:“你為什麽要騙我?你知道我來趟香港花了多少錢?住那破醫院花了多少錢?我和你不一樣!我不想隆胸也不會來香港讨生活……我求你了二毛,別騙而我了,告訴我是在哪做的!”
我只是抱起雙臂朝他笑笑:“說是自己長的你還非不信,我這賺錢的秘法哪會告訴別人呀?”
小宇用冷冰冰地眼神瞪了我幾秒,轉身走了:“一輩子爛在這兒吧,臭人妖!”他大吼。
我無奈地朝空氣笑笑,回後臺繼續化妝,準備着晚上的表演。他哪裏知道長着貓尾巴的痛苦?他被親生父親□□過嗎,為了找個舞娘的下三濫工作被老板□□過嗎?
時間在沒日沒夜的煙酒性賭裏飛快的過,轉眼又是一年了。天氣漸漸炎熱,綠色漸濃,和小江也足足談滿了一年戀愛。即使這間出租屋是那樣的熏臭,那樣的潮濕,但我倆還是在給周年蛋糕點蠟燭的那一刻,莫名其妙地覺察出了空氣裏的半分溫馨。
“小江。”我隔着燭火深情地望着他,“你是我要過一輩子的人。”
他好像是頗害羞地在那兒抓耳撓腮,也不回我話,我們只是互相看着彼此。
“吹蠟燭吧,”最終還是我先開了口,“好說歹說咱倆過了一年。”
“呼”,我們一起吹去了房內唯一的光芒。打開燈後小江要切蛋糕,我笑說這四寸都不到的小破蛋糕有什麽切頭,他說生活要有儀式感。那一刻,我确信,我和他是要走一輩子的。我倆倒酒開吃。
“明天就第二年了,你少賭點。”我掐他。“賺的沒有賭場輸的多!”
小江已經醉醺醺了:“你也……少賭點。”
“不行,“我沒答應,“我輸一些也好贏一些也罷都是為了留住財運,為的以後賺大錢!”
“切,借口。”小江不信。
“真的,以前在深圳的時候,我每天買一張2元的彩票,偶爾能中一回七八十的,”我肯定也是醉了,和他倒在一起,“這樣我也會相信,我也是有財定的……”
這幾天我白天麻将晚上工作的,時常犯園。小江也是,一天到晚的待在外頭,錢只有從家裏拿出去的,沒有帶回來的。那天晚上他終于回來了,爬我床頭偷錢,被我給逮住。
“媽的你想幹嘛!”我指着他腦袋吼。
“哎我錢都放牌場上了不得拿回來嗎?”小江把偷到的錢收好,“等我把所有錢收回來給你買戒指。”
“滾!錢還給我。”我撲住他搶錢。
明顯他被惹急了,将我往床上一扔:“這本來就他媽是我賺回來的錢!你的都在你那麻将場上輸光了,忘了啊!”
“我們之間,這要談什麽你我嗎!”我瞪着他,“還回來!”
小江拉開了床頭櫃,卻是又抓走了一把鈔票:“把我的都還給我!”
我實在怒不可遏了,氣憤将櫃子裏剩下的幾張全扔給他:“全給你,滾吧!滾吧!別回來了!”
小江在床邊頓了一下,輕輕地哼了一句“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出租屋,只留下側躺在床的我發着呆。
我以為過兩天,等他氣消了也就回來了,結果他到現在都沒有回來。所以我決定去我倆常去吃夜宵的大排檔滿足地點上一桌。我點了足足八個菜,吃完了一盤就吃不下去了,剩下來的只能硬着頭皮往嘴裏塞。我如此期待有一個可以如同習慣般坐到我的左手邊的人,吃起我吃不下的東西,可是路上人來人往的人群只是冷漠地欣賞我難以下咽的僵硬。
“他不愛我的,我一邊嚼着咬不爛的雞肉一邊喃喃自語,“他怎麽會愛我呢?他是愛那些真正的女人的,我只是長了尾巴的人妖……我也不愛他,我只是習慣了欺騙他……”
小江離開後,我又在香港住了幾個月,天所謂地去會所脫去一件又一件衣服,無所謂地吃些稀飯饅頭,擡頭一看日歷,發現竟然快要到2010年了。
我坐在床畔糾結了一下,最終下定決心2010年離開香港。我勿忙跑去口岸買12月回廣東的船票,選了12月31日夜前往廣州。我是絕不擔心在廣州會過不下去的,總能找到容納脫衣舞娘變裝皇後們的地方。
還有十餘天才出發,我開始約網友回出租屋瘋狂地□□,反正回了廣州都成為彼此的過客。有時一天約三個,有時三個可以一起來。我在香港最後的幾天通過性找尋自己,我被各種膚色的人燒成灰燼。甚至12月31日那天,我将這個屋子同所有家具一起轉租給了一位不大熟悉網友,換到手300塊錢,踏上了去廣州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