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第三十六章碰撞（三）

第三十六章 碰撞（三）

日子看似平淡而漫長地過着，她回到了原先的小房子裏，而她媽媽仍舊在娘家住着，以前是幾天一通電話，自那天從阮家回來了之後，頻率增加到每天一次，她明顯地感覺到趙女士對她的緊張和重視比以前更甚。

他們仿佛都在等待一個時間節點，越過那一點，所有事情都能引刃而解，真相大白。

直至她接到了外祖父的電話，驚詫之餘，卻是有種隐隐的害怕。她因為從小畏懼這位不茍言笑的外祖父，和他的關系遠沒有同她舅舅來得親近，平時走動得也少，如非必要，他老人家是不會親自給她打電話的。

老爺子像是特意湊好了她下班的時間打過來，在她接通了電話之後，開門見山地說，現在他在他們公司樓下。

那種不詳的預感越來也強烈，什麽事值得他興師動衆專程過來等她下班

她一面按着電梯，對老爺子說: “外公，我現在就下來了。”稍稍頓了頓，她按捺不住沖動，問道， “外公，您趕過來是有重要的事情嗎”

老爺子沉默了幾秒，而後沉沉地應道: “嗯，等你下來了我們再談。”

阮渝一顆心惴惴的，握着手機的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若不是電梯裏還有人，她恐怕都會在那密閉的空間裏走了又走。

電梯抵達一樓的提示音，把她從那股緊張的氛圍中解救出來，她的腳步不斷地加快，仿佛身後有着洪水猛獸在追趕着她，但在看到大堂的休息處正襟危坐的趙老爺子，她的腳步逐漸地慢了下來，鞋子落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的聲音一下一下落在了她的心上，每走一步，心就緊一分。

老爺子背對着她，因當兵時留下的習慣，背脊挺得筆直，其中一只手扶着一根咖啡色的拐杖。

“外公。”阮渝走到了他的身邊，微微一彎腰，态度恭敬地喚道。

老爺子轉過了頭，看着她，點了點頭，臉上難得地露出了一絲極淡的笑容，他任由着外孫女攙扶着，走出了大樓。

“家裏的車子就停在外面，我們待會兒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老爺子解釋了幾句。

“我住的地方就在這附近，而且家裏就我一人。”阮渝說這看向了老爺子，輕聲詢問道， “要不現在去那兒那裏說話應該是方便的。”

老爺子沉吟了片刻，當即吩咐了司機開往阮渝住的地方。

阮渝雙手交疊，面色如常，但只有她自己清楚，她那只被壓着的手已經是顫抖個不行，那顆心也是噗通噗通地跳得飛快。

待一切安定，她和趙老爺子面對面地分坐在兩側，司機幫他們關上了門，提前退了出去，在樓下的車裏坐着等他們談完。

阮渝坐在他面前，面色凝重，低垂眼眸，并攏着雙腿，兩只手端放在膝蓋上，一動不動，就在她僵直了身體想要挪動一下的時候，對面的老爺子虛握着拳頭掩着嘴咳了咳。

她立馬又坐正了姿勢，擡頭看了看老爺子，只見他從身側的一個包內，取出了一疊紙和一個紅色的小本本。

老爺子先是把東西放在了茶幾上，看了一眼對面的外孫女，然後慢慢地把那堆東西推了過來，期間沒有說任何的話。

阮渝先是有些疑惑，看着不知名的東西，她的目光率先落到了放在最上面的那本證上，待看清楚證上的那一行字，她的呼吸停滞了幾秒，伸出了微微顫抖着的手握住了那一本紅色的證。

收養登記證，五個字明晃晃地出現在她眼前，她不禁咬了咬唇，擡頭遲疑地問着老爺子: “外公，這是”

趙老爺子的神色複雜，不知道該怎麽和她說起當年的事，若不是這次阮鶴嶺用這件事威脅趙清如，恐怕這個孩子将永遠都不知道她的身世。

她緩緩地翻開那本證，仔仔細細地看着裏面的內容，逐字逐句，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怎麽可能”她搖了搖頭，喃喃自語着， “我不相信，我不會相信的……”

趙老爺子嘆了口氣，良久，才緩緩地開口道: “你爸爸拿這件事要求你媽媽不要離婚，她猶豫了很多天，我覺得你終有一天會知道這件事，從別人那裏聽到莫不如由我們來告訴你。”

阮渝低着頭，怔怔地看着手上的那疊資料，眼淚順着臉頰輕輕地滑落下來，一滴接着一滴地掉在了手上，她的視線漸漸模糊，看不清眼前的東西，她一動一動，像是僵在了那裏，任由淚水盈滿了她的眼眶。

耳邊，老爺子講述當年她是怎麽遇到她的父母，繼而被他們收養，然而，她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你媽媽年輕的時候曾經遭遇了一場車禍，從那以後她再也無法生育。這麽多年，把你當成她的親生女兒一樣寵愛着，而且為了你能夠無憂無慮地成長，她拜托了所有知情的人，讓我們千萬不要透露半分。”老爺子看着她低着腦袋默不作聲的模樣，有些于心不忍，搖了搖頭，沉默了會兒， “小雨，你如果要怪，就怪外公吧，你媽媽還不知道我今天過來找你的事。”

阮渝閉了閉眼，眼眶中的淚水全部滑落在臉上，她哽咽着，頓時說不出話來。

而老爺子慢慢地站了起來，走到了她的身邊，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

“這是假的吧”她擦了擦眼淚，擡頭看着他。

老爺子看見她眼底僅存的那一份希冀，沒有說話，長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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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渝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眼睛呆呆地望着窗外，見證了從白晝變為黑暗，天空一縷一縷變暗，直至夜幕沉沉地降臨，遮蓋住一整片天空，對面的住宅區的燈火次第亮起，在這黑幕中閃閃奪目。

茶幾上的手機幾次三番地響起，歡快悅耳的鈴聲環繞在客廳，一圈又一圈，而她，卻像是沒有恍若未聞，幾個小時之內都保持着同一個坐姿。

沒過多久，玄關那頭又傳來一陣敲門聲，緊接着有人在外面喊着她的名字，被拴着奧利奧因此也嗚嗚嗚地叫着，一時之間，此起彼伏，但她神色未變，仿佛從她身邊隔起了一道屏障，隔開了她和外面世界的聯系。

她動了動身體，把腳放在了沙發上，整個人都蜷在了一起，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小雨……”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傳到她的耳畔，阮渝不由得閉緊了眼睛，把臉轉向了沙發那側，緊接着是一陣混亂的腳步聲。

“不要過來。”

徐梓鈞看了看旁邊的葉妙，登時停在了客廳門口，黑暗之中，他看到阮渝背對着他們蜷在沙發上，他聽出阮渝的聲音變得沙啞和混濁，那個聲音仿佛是帶着隐忍和絕望，他從未見過她這樣，就是小時候打架打輸了，她從來都是放聲大哭。

他往客廳又走了幾步，而身側的葉妙已經默默地退了出去，解開了被阮渝拴在玄關的奧利奧，帶着它下去溜着。

徐梓鈞在沙發旁慢慢地蹲了下來，伸出寬厚又溫熱的手掌輕輕地撫着她的腦袋。

阮渝只在第一次感覺到陌生的觸覺的時候往沙發裏縮了縮，之後便沒有再有所動作，任由徐梓鈞俯下身抱住了她。

兩人緘口不言，就這麽靜靜地抱着。

阮渝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絲毫沒有感覺到，背後的徐梓鈞松開了她，慢慢地站了起來，然後向她靠近着，扶着她的肩輕輕地扳了過來。

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線，他的眼睛緊緊地注視着她，一片黑暗中，他輕輕地嘆着氣，伸手輕柔地摸了摸她微紅的眼圈。

最後徐梓鈞微屈着雙腿，俯下了身，一枚溫柔的親吻落在了她的臉側。

窗外，繁星點點，在夜幕中閃着璀璨的亮光。

屋裏，他溫柔的眼底全是熟睡中的她，再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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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血來了……頂着鍋蓋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