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第四十章互相靠近(四)
第四十章 互相靠近(四)
自那次阮渝偷喝咖啡以後,徐梓鈞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先到客房,看她睡了沒有,反正她也不反鎖門。
某次被他抓到裝睡後,徐梓鈞之後就一直坐在床沿看着她入睡,怎麽趕也趕不走,有幾天甚至合衣睡在了床的另一邊。
阮渝一開始忐忑了好久,生怕發生什麽事,她就是一只紙老虎,一碰就癟掉的那種。
只有一次,是某天早晨,她一不小心碰到了徐梓鈞的下半身,随即就看到徐梓鈞蹭地跳了起來,一句話都不說,飛快地跑出了客房,她心下驚訝,久久都沒有合上嘴巴。
等到起床上班了,他又恢複到原來的模樣,絲毫不提先前發生的事情,甚至連他的視線都不怎麽往她身上投去,就是看到了也都是一觸就避開的樣子。
大約陳曦向徐梓鈞那裏“自首”了,徐梓鈞在那天的前一晚敲門進了她的房間,那個時候她還在畫畫,畫着奧利奧和小蔥花發展着奸,情。
徐梓鈞沉默寡言地走了進來,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靜靜地看着她在手繪板上畫着。
等她把一條畫完加以潤色後,才聽得他開口,神情有些不太自然。
“陳曦和我講了……”他停住了話。
阮渝轉過頭,等着他把話講完,只是她等了會兒也沒見下文,忍不住問道: “講什麽怎麽說話說一半”
“就是我和師兄在外面籌備新公司,馬上就會帶着團隊離開現在這個公司了。”他一口氣說完,然後緊盯着阮渝的反應。
阮渝的手頓了頓,然後若無其事地回過了頭,淡淡地應了聲,繼續畫着她的漫畫。
徐梓鈞看着她的反應,就是再怎麽不敏感,他也會看人臉色,突然之間有些慌了,連忙向她解釋着: “這件事在回國之前就已經定好了,不過後來因為小雷總拜托才幫了幾個月,做了那個相關的項目。”他停頓了片刻,看見阮渝一點反應都沒有,他也不知道接下去該怎麽說,伸手去拉了拉她的手臂,語氣中還有些小心翼翼, “你生氣了嗎我真不是故意瞞着你,就是瞞也瞞不住。”
阮渝畫完最後一筆,視線往下一垂,發現他的手依舊拉着她的,擡頭看了他一眼,說: “那你怎麽沒想到和我說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最後一個知道我男朋友的事情的人。”
“部門裏除了你們領導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
他這意思是她其實應該高興來着領導後面就是她了啊。
阮渝哼唧了幾聲,沒有說話。
徐梓鈞立刻把事情講得清清楚楚,新公司的業務和發展方向什麽的全部交代,還向她保證,以後這種事情,如果他記得他會第一時間告訴她。
“那我可以優先進你們公司嗎你們那兒應該也招設計師的吧”阮渝開玩笑似的地說。
徐梓鈞見她笑着開玩笑了,也就放松下來,煞有其事地想了想: “如果你專業水平達标的話,還是有機會的,我也可以幫你來個後門什麽的。”
這事兒算過去了,至少表面上看起來。
——————
接到趙牧電話的時候,阮渝在超市買東西,徐梓鈞在一旁幫她挑選着。
她看了眼手機上舅舅倆字,突然覺得非常陌生,她和趙清如已經半個月沒有聯系,和那邊的人時間隔得更長。
手機不停地響着,徐梓鈞看了她一眼,繼續看着貨架上的商品,仿佛并不在意她那邊的動靜。
阮渝低頭看了看,還是接起了那個電話。
超市裏人來人往,嘈雜喧鬧。接通電話的那一瞬,她幾乎聽不清楚那頭的聲音。
她沒有說話,走到了貨架人比較少的那一側,聽到熟悉的聲音,一連好幾聲“小雨”。
阮渝應了一聲,卻不知道接下去該說什麽,只能愣愣地等着那邊開口說話。
趙牧像是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和她聊着家常,問這問那。
“你外祖父的生日快要到了,他想一家人一起吃頓飯,那天你要早點過來啊。”
阮渝聞言,沉默下來,猶豫着沒有做聲。
而趙牧說完也停了會兒,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又補充道, “把那小子也帶過來,舅舅和你外祖父幫你好好考驗他。”說着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見她仍舊沒有說話,趙牧一連喂了好幾聲,讓她沒辦法繼續裝死,敷衍地應了聲,沒有确切地應下。
“你外祖父說了,禮物不需要買了,就吃個飯而已,不用搞得很隆重。到時候我打電話提醒你,那天不要再約人了啊。”
趙牧像是沒感覺到她的勉強,如常地囑咐着她,聽到她應了應,放心地挂了電話。
該來的還是要來。
她垂着腦袋走到了徐梓鈞的身邊,立刻被他揉了揉她的頭發。
她沒有心思再逛,眼神掠過貨架上的那些商品,轉過臉看向了他: “舅舅打電話讓我過去吃飯,是外祖父的生日,說讓我也帶上你,你說要不要去”
“長輩生日,怎麽能夠不去”徐梓鈞對照着手上的清單,把最後一樣丢進了購物車裏,然後問她。 “什麽時候現在開始準備禮物不知道來不來得及,你說老人家喜歡什麽”
怎麽他比她要興奮許多,她還在猶豫要不要去,他就直接定下,竟然還在思考送什麽見面禮了……
她嘆了口氣。
趙牧果然在生日前一天打電話提醒她,一再重複不要袋禮物,以及把徐梓鈞帶上。
阮渝默默地應下,轉而要挂電話,但聽見趙牧說了句什麽,沒多久,電話裏出現了另一個聲音。
她開口輕聲喊道: “媽媽。”
趙清如問她過得好不好,明明這些都已經通過徐梓鈞知道得一清二楚,她還是要親口問一句才安心。大多是趙清如在說話,她默默地聽着。
挂電話前,趙清如沒頭沒腦地說了句: “你爸爸說想要看看你,我沒讓他打擾你,還有我們已經離婚了。”
“嗯。”她現在對阮鶴嶺沒什麽怨恨,出軌也好,離婚也罷,小時候寵愛過她不是假的,把她當女兒恐怕也不是假的,只不過人總是會偏私,在心理上總是會偏愛自己的孩子,她現在也能理解。
他對不起的人只有趙清如,而不是她。
次日,徐梓鈞捧着連夜從外地的收藏家那裏買的一枚端硯,坐進了車裏,沒等阮渝說話他已經調出了導航,直直往前開着。
第一次見家長的心情哦,真是有種說不出的莊重感。
阮渝讓他鎮定點,他反而更加坐立不安了,車子嗖地穿過幾條街道,開進了小區門口。
确實只是一家人吃頓飯,只有趙清如和趙牧一家,還有徐梓鈞和阮渝兩個外人,圍着一張桌吃着飯。
食而不語的規矩在今天屢屢被打破,老爺子在席上問着徐梓鈞各種話題,好像就真的只是在替她來考驗男朋友。
而徐梓鈞進退得回答那些問題。
“家裏人都知道了嗎”
他稍稍猶豫了會兒,點點頭,說他媽媽已經知道。
老爺子看了眼只顧低頭吃飯的阮渝,說: “什麽時候可以兩家人一起吃個飯讨論看看,不過這件事,我這個老人家就不摻合了年輕人的事,年輕人你們自己解決,到時候讓他們幫着商量商量。”老爺子指了指趙清如兄妹倆。
離那個日子還早,而且最後還不一定是她,
吃了一頓飯,徐梓鈞就像是瞬間成了自家人,說說笑笑,好像停不下來,她仿佛是回到了以前,還不知道身世之前。
外祖父和舅舅同他講着,而趙女士就陪在她身邊,神色間還有些小心翼翼,不由得讓她心裏一酸。
當天晚上,她和徐梓鈞住在了趙家,因為實在是太晚,怕回去不安全,直接把他們留了下來。
阮渝和趙女士重新睡在了一張床上,而徐梓鈞則住在二樓的客房,和趙女士聊了會兒天,很快離開了她們的房間。
晚上,她替阮渝掏着耳朵,像小時候一樣,時間仿佛被拉長了似的,母女倆一起停留在了這一刻。
“梓鈞是個好孩子,把你交給他,媽媽還是放心的,就是有些舍不得。”她嘆了口氣,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
阮渝沉默了會兒,回道: “以後的事情誰都不好說,現在說結婚還早。”
“已經不早了,你們倆認識了這麽多年,該知道的也已經知道,差不多是還該考慮了。”
有些不便在徐梓鈞面前的話,她便和趙女士講了,還說到了徐媽媽的問題上。
“你喜歡了他那麽多年,難道還會被他媽媽吓到而且梓鈞是和有主見的孩子,能處理好他媽媽的問題。”話鋒一轉,她把棉簽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裏, “但是以後如果你們真的走不下去了,媽媽還是會支持你的。”
阮渝沒說話,只是低聲應着,閉上了眼睛。
“不要被外界所幹擾,跟着你的感覺走。”趙女士關燈前對她說,讓她在黑暗中思考了很久。
盡管不确定,盡管很懷疑,但她還是想試一試他們可不可以走到底,試試未來有他的日子是怎麽樣的。
畢竟喜歡了那麽多年,不能白喜歡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