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8
吳北棹和做題的室友突然好像是第一天認識葉識琛那樣，時不時默默用餘光打量已坐下的高冷學神。
卧槽！失策了，學神可能喜歡比較呆板的女生。
想到陸殊的頭發，如果不是紮得低，那應該是長發飄飄的那類。
“琛哥，你對黑長直的無……”看着學神冰冷的眼神剜過來，吳北棹口頭緊急剎車，“乖乖女感興趣啊。”“無趣”一詞因此湮沒。
被分手的是他，氣憤的也是他，得不到室友安慰的還是他，煩死了。
打游戲去！！！
吳北棹打了幾局游戲就輸了幾局，嘴裏的髒話一句蓋過一句，連室友都忍不住提醒他影響到人了。
葉識琛突然起身，走了過去。
吳北棹想到葉識琛平時似乎只和自己走得近，心中不免洋洋得意，嗨，學神來找他求和了吧。
“昨天的聯誼活動，不是拉了個群嗎？你們有沒有人知道，哪個微信號是陸殊的？”
“鬼知道。”
“吳北棹，你是鬼啊。”
“得，看來拿下我們物院男神的是茶學的一片小茶葉啊。”
最終，葉識琛通過群聊成功加上了陸殊的好友，但他們兩個誰也沒有主動打招呼。
而吳北棹兩次三番地去找林聞月服軟，待看到她身旁人的時候，一臉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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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這誰？”
“喂！吳北棹，看到沒，我室友陸殊。”這幾天林聞月一直督促陸殊化妝呢，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亮瞎吳渣渣的狗眼。
“她是……陸殊？！！！”
“月月，我們不是還要上課嗎？先走吧，不要……”不要在大庭廣衆之下說話那麽大聲。陸殊感覺有好多路過的人都在往他們這邊看熱鬧，而且被吳北棹奇怪目光打量着的感覺不好受。
林聞月站在原地與吳北棹對峙，陸殊是拉也拉不走。她以為林聞月是想給吳北棹一個改過的機會，但她們的時間真的有點趕。
“要不，你們先約好以後找個安靜的地方慢慢聊一聊？”
“和這種人有什麽好聊的啊！他不跟你道歉，我這輩子都不會對他有什麽好語氣。殊殊，我們走！”
至此，兩個單身人士難得一起上下課，往返于教學、宿舍樓之間。
漸漸地，吳北棹知道自己沒希望了，也就不在林聞月宿舍樓下堵人了。
不過，倒是可能換了個人？
比如，陸殊和林聞月剛從宿舍樓下出發，去不遠處的校園公交站臺，就能遇上葉識琛。最近一段時間內，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一開始，她們懷疑是吳北棹請來做說客的，但後來發現葉識琛根本沒想和她們說話。可能真的只是湊巧吧。
他們這屆的大學生，茶學專業住E區，物理學專業住F區，最近的公交站臺是同一個。
***
直到某一天，林聞月有事先出去了，陸殊一個人從宿舍樓出發趕往春江樓上課。
時間還早，陸殊打算直接走過去。路過公交站臺附近，她聽到有人在喊自己。
“陸殊。”
陸殊轉頭，葉識琛就朝她走來。她心裏正忐忑又疑惑着，就聽到同樣的聲音在耳畔周遭落下。
“你又不認得我了？”
“葉學長好。”
“嗯，我可以請你幫個忙嗎？”
“可以。”
“那我們約個時間和地方，有空聊聊？”
“……有什麽事情，學長可以直接在手機上發消息的。”見面聊多尴尬，沒必要。
“啊……”葉識琛想起陸殊從沒主動發消息給他，朋友圈裏也只有學院投票的一些內容，他僵硬地問道，“發了消息你會看嗎？”
這個問題怪怪的，難道她看上去像是不會回複消息的人嗎？
“我肯定會看啊。”
“那我晚點給你發消息。”
有了陸殊的肯定回答，葉識琛除了在公交站臺碰見陸殊外，他開始在微信上聊天。就連他的室友都不是很懂他，為什麽不在加上好友後直接問候。
只能說學神的心思很難猜。在奇奇怪怪的腦回路中，有室友終于揭露出冰山一角的謎團——葉識琛之前好幾次說有外賣紅包，問室友要不要點外賣，尤其是問吳北棹，其實是想讓吳北棹在無意之間把消息透露給陸殊所在宿舍。
「Ye：我想請問一下陸學妹，喝什麽茶會對身體有好處？還想知道一些泡茶的技巧。」
「陸上汀洲：喝不同的茶對人的身體有不同的功效，學長是想要哪些好處呢？或者，我可以都給學長具體講講。」
……
「Ye：學妹，我突然有疑問。茶聖陸羽姓陸，你也姓陸，他是你的祖先嗎？」
「陸上汀洲：我不知道。」
但族譜裏總會記錄下歷史上有名的人，讓後人知曉祖先。可誰又能确定真假呢？
陸殊也沒想到，居然有人比她還要不會與人聊天。
葉識琛很堅持，他每天都能想到一些關于茶的問題叨擾陸殊。但凡是知曉的，陸殊均會很耐心地解答。
時間一長，葉識琛的問題，從茶學方面轉向現實生活，但有些問題還是不可避免地讓陸殊為難。陸殊秉着有問必答的善心和對學長的尊敬，她實在回答不下去了就發幾個可愛的表情包。
有時候，葉識琛的奇特腦回路的确給陸殊帶來了歡樂。
也許，多個網友的感覺還不錯，現在陸殊已經是大三的學生了，她總算能體會到當年白荊筱和“阮故”聊天時的快樂了。
時光走得不疾不徐，春夏秋冬又轉個輪回。在此期間，陸殊和葉識琛聊天的話題愈來愈多，誰也沒有想到兩個在公衆場合一言不發的人，每天發微信消息都得一千條起步。
他們心懷悸動，卻都是膽小鬼，不敢邁出重要的來到彼此身旁的最後一步。
入冬後的第一場雪來得格外的早，陸殊裹在溫暖的被窩裏，她是被葉識琛的電話吵醒的。然後陸殊就被喊了出去，出門前室友們還在熟睡。
大冬天的她穿着厚厚的一層，再戴上羽絨服的帽子，從遠處看是純白一片。又不知是因着什麽緣故，雪地上的人兒倏地踩雪奔來。
葉識琛恍惚想起了他和陸殊的第一次見面。
那是他大二剛開學的時候，他在一家火鍋店裏兼職，原本是因為有一桌客人點了許多菜才特別關注了幾眼。
葉識琛記得那張桌上的一位女生，記得她進店時目光都沒有在自己的身上停留，看上去沉默羞澀又文靜內斂。
她在吃火鍋時坐得端正，拿筷子夾菜吃飯，所有的動作都很優雅，令人賞心悅目。
尤其是在和人打電話的時候，那是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她。她能笑得生動自然，宛若夜幕下開在深潭邊的廣玉蘭明淨無瑕。
此刻，陸殊已站至陷入回憶的葉識琛的面前。
“學長，有什麽事情嗎？”
“邀請學妹來看雪，可以嗎？”回過神來的葉識琛依舊頂着那張萬年都沒什麽表情的俊臉。
“嗯。”
陸殊她人都出來了，答案當然是可以啊。
外面到底比不上室內，天氣還寒冷着。陸殊低頭斂眸，站着搓手哈氣。葉識琛不說話，她也不知道要說要做什麽才好。
陸殊以為他們要這麽一直站在冷天裏，等到下雪時分。
直到雙手被一對溫熱的手掌心覆蓋。
陸殊驚訝擡頭，哪怕她沒談過戀愛，也覺得他們兩人之間有點暧昧了。
然後，她看到學長的嘴在張張合合，吐出的霧氣在氤氲眼前的世界。
陸殊聽到學長說——
“猶豫了很久，陸殊，有些話我藏在心裏很久了，現在想對你說出來。”
“你知道嗎？其實很多人都說我性格很冷，不好相處。可我覺得我和你在一起時很舒适也很開心。”
“也許我在談戀愛這一新領域中，并不是一個合格的對象，但我可以學，我會學得很快，做得更好。”
“陸殊，你能不能不要一直在我心尖上跳舞，卻看也不看我？”
“或許我該自信一點，覺得你也是喜歡我的。”
“陸殊，我喜歡你，你能答應和我在一起嗎？”
陸殊的雙手被溫暖包裹着，她覺得她的手心出汗了。這樣的熱度迅速燒上了心燒上了臉，甚至影響到了她的思考。
“如果答應我，就眨一下眼吧。”
于是，陸殊遲鈍地眨了下眼。過了半刻，她才意識到，自己現在有男朋友了。
而男朋友已經開始得寸進尺。
“陸殊，我們能不能擁抱一下？”
“陸殊，你睫毛好長啊，能不能幫我撓癢？”
“我還沒親你呢，你怎麽就臉紅了？那我親了之後你會怎樣？你能不能讓我試試？”
試完以後，葉識琛還當着大口呼吸的陸殊的面用手機記錄下“實驗結果”，這讓陸殊因害羞或缺氧而通紅的臉更無法見人了。可陸殊此時根本無力去說話，只能自暴自棄地埋進男朋友的懷抱裏。
葉識琛覺得自己還是很厲害的，不枉他看完了幾十本言情小說，甚至覺得可以再接再厲。
陸殊心想：什麽高冷學神，一點都不高冷！好會撩！好喜歡！
所以學神之所以是學神，就是因為他學什麽都又快又好。
……
雪地上的腳印蜿蜒成愛心的形狀，是葉識琛在對陸殊說“我愛你永恒，年年初雪裏”。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