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中飯許芷根本就沒吃飽，這次的菜裏外婆都放了很多辣椒，原因很簡單那三個都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都喜吃辣。

但她吃了不辣，平常在家外婆也很少吃辣。這次完全相反，飯桌上只有一碗雞肉沒放辣，就連兩個雞腿肉卻都在另一碗雞肉中，那一碗放了辣椒。全程吃飯許芷沒說一句話，像空氣人一樣坐在一邊，一碗雞湯伴着白米飯吃。

飯後，許宇池吵着要出去玩，許芷看着外婆切了西瓜送到了客廳，像招待客人一樣。

廚房堆了好多碗，外公一個人在忙碌着洗碗。

過個節，回家就是吃個飯，剩下的活都留給了老人，許芷有時候覺得這個節日可以不用過，只是走個形式主義而已。

“外公，我來洗吧。”許芷忍心看不了，讓外公洗這麽多碗，何況老人家還經常手臂貼着膏藥，我身體好，洗了沒什麽事。

宋曉城笑呵呵的拒絕：“不用不用，芷芷你陪你弟弟去玩吧。”

許芷與一個小七歲的小屁孩有什麽好玩的。

許芷笑了笑：“我來洗。”

外婆這會走了進來，連忙叫了外公去招呼一下許宇池，去到了外公種的後花園裏玩。

“行…來了。”宋曉城點了點頭，放下了碗。離開前說着：“那辛苦下芷芷了。”

許芷：“不辛苦。”

碗是挺多的，足足洗了一個小時，整理好廚房的一切，許芷發現客廳早已沒了聲響。

許芷走近窗戶旁，掃了眼停車庫，果不其然他們打算走了。

外婆在跟他們說着什麽，外公拿了家裏自制的小菜一并帶了出去放進了後車廂。

許芷冷眼瞧着他們準備上車，外婆注視到了窗戶旁的許芷，向她招了招手。

宋佳也往她這裏看了一眼。

許芷轉身的腳沒有踏上樓梯，而是去了外面。外婆見她出來，連忙跟她說：“芷芷快來，他們要走了，說說什麽？”

她沒想到最後離開時，會來這一出，抿嘴不吭聲，心想：“能與他們說什麽。從他們一進這家門就沒喊過他們。”

沉思了片刻，許芷勉強開口稱呼了一聲：“媽媽。”

可這一喊，宋佳的臉色明顯不太好。

許芷抓緊了衣角，睫毛遮掩住眼裏的失落。

這時，許庭正抱着許宇池開了車門催促着：“走吧。”

許芷擡頭，沖着宋佳冷冷一笑，改口道：“再見。”

車子來得快，走得也急。她駐足凝視着離去的車身，低沉着眼，鼻尖是空氣中遺留下來的尾氣。

客廳桌子放着禮盒裝好的月餅，外公打了開來，拿了個給許芷：“芷芷，吃個月餅吧。”

包裝袋子上是蛋黃餡的，許芷接着放進了口袋。

提着一個白色布袋裝了幾本書和試卷，丢進了手機和筆，藏着那盒巧克力蛋糕，出了門。

“外婆，我去附近圖書館看書去了。”

車水馬龍的大街，許芷過了個紅綠燈，路過街角，直走片刻就到了圖書館。

開門的一剎間，“呯”的一聲，對方一推開，自己狠狠的撞上了玻璃門，許芷額頭劇痛的夾着一絲眩暈。立刻蹲了下來，捂着額頭。

這門看不清門裏面的景象，她根本不知道對面有個人，也沒想到力氣還這麽大。

“不長眼？”低聲的話語響起在頭頂。

懶散的語氣傳進她的耳裏，帶着淡雅而馥郁的木蘭香氣味也被她吸進了鼻腔。

許芷腦袋嗡嗡作響，但是還是聽出了這個熟悉的聲音。

聲音…是林恒的！

許芷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額頭起了個包。

擡頭的瞬間倆人都有些驚訝。

她沒想到圖書館會遇到林恒，中秋節團圓的假期不應該留在家嗎。

林恒垂眼，收斂的戾氣，仿佛剛才沒說出那種眼瞎的話，這時居然跟自己抱歉的說道：“對不起，我沒看到你。”他彎腰撿起許芷的布袋，慢慢的扶起來。餘光瞟到許芷左臉還有着微淺的紅印，舊傷未好又曾新傷。

林恒拉着她找了個位置，冷冷的丢下一句：“別走。”他走了幾步轉頭想着她對他說過的“一拍兩散”思索了下，帶着命令的語氣說：“等我。”

許芷心裏“诶”了一聲，卻點了點頭。

林恒見她同意了，說明就不會走了，大步出了大門。許芷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不久後，見他手裏拿着一包冰塊走了過來。

許芷居然有些心軟，原來他去幫自己買冰塊了。

許芷敷着冰塊，不吭聲，想着他好像是準備回家了吧，因為撞了她，所以在這裏陪她？

她發問，看着林恒，說：“你為什麽一直看着我？”

“看你被打的紅印和撞的包頭。”林恒細細端詳了一番她，沒什麽顧忌的開口，審視着說：“怎麽樣，還疼嗎？”

這人…怎麽這樣直白，許芷窘迫的動也不動，不敢喘氣還特耳紅着。聽得的她頭都大了，他指得臉還是額頭？

“敷了冰塊好多了。”她肯定的選擇了他問的後者“包頭”，連忙感謝道：“謝謝你。”

“嗯。”簡單的一個字從他鼻腔發出。

她感謝的話都說完了，他應該沒事了，該走了吧。可為什麽他不斷沒走還在自己對面坐姿豪放，一條長腿彎搭在另一條腿的膝蓋上，一臉懶散的神态。打算是好像就不走了的意思。

許芷從布袋裏掏出那盒蛋糕，推到林恒面前，見他不動，解釋着：“昨天晚上的，應該…可以吃的，沒懷掉。”

索性把自己不能吃的原因給說出來，“我爸…”，話到了嘴邊閉了回去，改口：“他們買的，但是我吃巧克力過敏。”

林恒聽到這裏，眼神黯然無色，巧克力對她過敏，這點她的家人好像并不在意。

許芷瞧他還是不動，沉着眼，像尊大佛坐在前面，支支吾吾道：“你也可以不吃，可以丢了。”

許芷心想着，自己只是舍不得把它丢了，雖然自己不能吃，那就讓別人幫自己吃掉。

話音剛落，對面的人就打開了包裝，一口蛋糕被他吞入了肚皮，嘴角殘留着一點奶油也被他靈活的舌尖舔卷進口腔。

許芷有點震驚，開始有着女孩子的心思害羞了起來，想着自己對他說過的“不要打擾，一拍兩散”的話時，自己此刻徹底紅了臉。

那，現在是可以說是自己在糾纏他嗎？讓他幫自己吃巧克力蛋糕，給我送冰塊。

安安靜靜的氛圍，對坐在各自的對面。

許芷悄悄擡眼，時不時像個小偷一樣小心窺探身前的林恒，額頭一跳一跳的疼被冰涼覆蓋，告訴她現在的這一切很真實。

随後，她把口袋裏帶出家的月餅一分為二，遞給了林恒，并緩緩說了一句。

2013年的中秋節，林恒第一次聽到了許芷對他，說：“中秋節快樂。”

“中秋節快樂。”他重複着她的話，無情冷血的臉染上了一絲溫柔。

這次，倆人都沒有垂下眼，四目相對，睫毛在曬下來的光芒下，臉上烙印着一束鴉影。

不吃甜的他，吃了兩份甜食。

許芷鼓起勇氣說：“林恒同學，你吃了我的蛋糕和月餅，那現在你可以走了嗎？”

“為什麽？”林恒納悶，什麽叫吃了你的東西該走人了。

“因為，我要學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