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
第 36 章
話筒聲響徹在體育館,周圍的吵鬧聲,林恒都沒聽清,他的興趣點都落到許芷身上。
他那深色的瞳孔如同黑夜般地寧靜,裏面透出的光讓人捉摸不透,林恒靜靜地打量着她,反問:“你呢?”
許芷心慌亂地跳動着,她看着他的眼眸,輕微的顫抖,目光炙熱坦誠,如湖水般清澈見底,又如皓月般皎潔明亮。
砰砰的感覺,使許芷紅了臉。
“啊?”許芷視線逃離了林恒直視的目光,落在他手中握着的筆上,下意識說了句:“筆…借筆。”
許芷不知所措的模樣落入林恒的眼底,引得他淺笑一聲。
她好像被我吓到了。
随後,林恒嘴角叼着笑意被自己硬生生的壓了下去,平靜的說:“好。”
她瞥了眼,遞過來的筆。
許芷能感受到臉上的熱度,想必自己在林恒眼裏的樣子,早就成了一個臉紅的女孩吧。
許芷自身的溫度随之上升,臉部熱度加強……這個臉徹底已紅彤彤的,就像一個熟透的蘋果。
許芷覺得好丢臉,自己該不會是第一個在林恒前面,臉紅心跳的女生了吧?
而他還是這樣的直白不帶掩飾的看着我。一般我再他對陌生點來說,這樣陌生的我在他面前如現在這般紅着臉,他一定會皺眉的嫌棄吧?
那現在的我對他來說是熟悉的人嗎?他容臉紅耳赤的我在他面前…待了這麽久。
我看着被他皙白的手握着的筆,結巴道:“還…還有…紙。”
“衛生紙?”
林恒見低着頭的許芷,看不到她神情的前提下,低聲逗弄了句:“好遺憾,我這裏沒有衛生紙。”
“可能還要去教室課桌裏拿。”
林恒想着好像自己課桌裏的紙也沒剩下幾張了,“許芷同學,就算讓我現在跑過去拿也不太現實。”
他嘴角的笑再次上揚,“要不?我問問楊子逸帶了沒?”
這一說,更吓得許芷心裏一驚,猛擡頭,“不用!”
林恒的話,源源不斷從她頭頂傳來。
要是他去問了楊子逸,再看到自己這副模樣…那不是很丢人?
許芷根本就不需要衛生紙,而是…
“不是衛生紙,是你手中的草稿紙。”
在林恒滿意的看到了許芷終将擡起頭來,再次看着自己這一目的達成時,卻反過來被許芷拿下了。
拿住了我的心。
愣出神的林恒,面部神色沒再隐藏,一臉震驚,身體僵硬着坐在椅子上。
他嘴角微微發出:“你…”
擡起頭來的許芷,臉頰很紅很紅,白色肌膚本就沒什麽血色,現在這般,臉頰上像打了腮紅,染了紅的顏色,連眼角似乎都微微紅了。她此刻,眉色如黛唇色如火,容色十分豔麗,這刻的眼眸如琥珀泛亮,襯得豔中多三分嬌,令他心驚。
林恒心跳加快,眼裏情不自禁的遺漏出慌亂的眼神,拿着草稿紙的手指麻木的動了動。
許芷察覺到自己與林恒之間的氛圍很僵硬,連忙又低頭不再看他。
林恒沉着眼眸,轉過頭去,眼眸呆呆地看着草稿紙半刻,低沉嘶啞的聲音,緩緩開口:“給你。”
這話過後,許芷沒立馬接。
他依舊在空中伸着手,手裏緊緊拿着草稿本。
林恒轉過頭,乖乖的挺腰直背的坐着。身旁的楊子逸根本沒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一直閉目養神,從未沒掀開過眼皮。
林恒半空中的手持續到,本子的另一頭多出一份力氣,林恒這邊指尖才微微松手,等對方穩穩拿住,再全部放開。
許芷抿着唇,瞧見了林恒被發絲遮擋的耳朵紅了?!
許芷臉上的熱度慢慢消散。思索着:不再學舞蹈的自己,應該去不了工藝大學了吧?
工藝大學也是宜星市有名的藝術類高校。
這是她以前向往的地方,只是自己放棄了熱愛的舞蹈。現在她的情況,只想離家近,再近點。
許芷劃着字體:【苘信大學。】
“林同學,給你。”
林恒拿過本子,幹淨的紙頁,白紙行間寫着她的回複。
本市的苘信大學嗎?
他抽取夾着紙頁上的筆,緩緩寫下:【為什麽留在江北市?】
據自己所知,本校的藝術畢業生都會考取宜星市的工藝大學。
許芷接過本子,看着紙上的內容,凝神半秒。
【離家近,我出生在這,便想留在這。】許芷思索着,輕易的寫下:【我猜,你好奇我是藝術生為什麽不去藝工大學?因為以前的我是藝術生,而現在的我不是。】
而以前的我是個健康的身體,現在的我是個沒力氣的病人。
【我答應了家人不再跳舞。】
因為這樣的我才能來學校,才能兌現諾言。
【藝工分數線很高的,我這普通水平肯定是不行的。宜星市靠北方了,我怕冷。】
許芷一笑:【倒是林同學,明年去報道時,應要帶足厚衣物,南方不比北方,去了可能有點适應不了,不久後就是一場皚皚白雪,夾着刺骨的寒風。食物也是不合口味,這個沒辦法,人不吃東西會餓的,所以林同學,這就要你慢慢适應了。】
【祝你,得償所願,事事順心順意。】
山高路遠,願你平安健康……
許芷緊握着草稿紙,看着上面所有的談話,讓自己的視線停留了一秒。
“林同學,還你。”
林恒一愣,瞥了眼握在她手裏的本子,目光上移,直到看着那雙水靈的眼眸。
很快那眼上眉緊蹙,聽她小聲說了句:“林同學,我們不能傳紙條了,因為啊…吳主任可在看着同學座,我倆要是被抓了可不好了。”
“知道了。”林恒接過本子的手,輕輕地握成拳,低聲細語:“你…臉紅…”
許芷一聽“臉紅”又緊張起來。
“我想說…你剛剛臉紅…好看。”
許芷:“?!”
她懷疑林恒說錯了話,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人卻說出誇人好看的話,而且林恒他還說得…有點柔情。
這要許芷忍不住瞧着他,只見林恒冷眉冷眼的他,眼裏直勾勾的目光很真誠,這樣的目光,證實了許芷心中的疑惑。
這話,眼前人,皆是他。
難得許芷第一次見林恒誇人,還是誇自己“臉紅”,于是自己的臉又紅了起來,溫柔的說:“謝謝。”
林恒沒有再說話。
他低頭看着本子上字跡纖細而優雅,每一筆都恰到好處,甚至帶了點情感進去。
這內容毫無保留的落進林恒的眼球,深刻的留在他腦海。
一字一句,句句真心。
林恒手指摩擦着頁面,眼眸再次低沉。
這時,許芷緩緩起身,往下走去。
這一動靜很細微。
林恒餘光看見身側的人起身,下意識的擡起眸來,卻見許芷已走到白博面前。
白博坐在第一排,許芷正好路過他,他問:“許芷,你這是去哪兒?”
“我去上個廁所。”
白博點點頭後,扭頭瞅了眼許芷位置的方向,連着看清了位置旁邊的林恒也朝這邊看來。
白博瞬間收回視線,抿着唇說:“早點回來。”
許芷溫柔一笑,聲音沙啞:“好。”
出口地方的位置,許芷一眼就看到了那次被吳用輝叫到辦公室裏其中的一對情侶。
周菁挨着羅仁賓說着悄悄話,羅仁賓歪頭聽完周菁說的話後,很快臉上暈着微紅,他嘴角挂着笑,相應的回複了周菁。
許芷不知道羅仁賓說了什麽,但她能看出他們的眼中都有笑意。
林恒看着消瘦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心裏莫名其妙的慌亂了起來,這份感覺很不好,使他一直盯着許芷離去的方向。
楊子逸一睜眼就見林恒看着出口的地方,問:“林恒,你在看什麽?”
“沒什麽。”
楊子逸可不信,他順着林恒視線看去,恍然大悟道:“噢…”一拍手,“原來你在偷看二班那對兩口子。”
林恒視線微擡,果然看見了二班的羅仁賓與周菁,他們笑得很開心,像是在分享着什麽事。
這對公認的一對情侶,從無畏懼其他人的猜測,學校學生談論他們時,都是誇贊。
*
趙娜兒上了個廁所回來,正好撞見了許芷,她一臉嫌棄與許芷擦肩而過。
許芷看着趙娜兒沒給自己好臉色,走過去時對自己小聲說了句:“許芷,十二月底比賽名額我會奪冠。”
“恭喜你了。”她早就聽白博說過了,嘴角微微一笑,“祝你好運連連。”
得到名額的人是我,不是白博,她為什麽還替我高興?
趙娜兒心裏咯噔一下,許芷剛剛的容色,與高一入學時,與她軍訓交談時的模樣一至。
現在她為什麽還笑?
趙娜兒直直的看着許芷,握緊拳頭,低哼嗤笑:“只要你消失,我就不會有厄運。”
許芷一怔,看向趙娜兒的眼神中全是無奈。
原來她還是很不喜歡我的。
“你定會比我更适合舞蹈行業,趙娜兒你是個有自信的人,同時你也是個有野心的人。”許芷回想着以前大家共同練舞的畫面,緩緩說:“希望你能一直做自己,成為更好的自己。”
趙娜兒聽完神色一剎驚訝,不喜的低罵了一句:“你是沒吃藥嗎?”
又瞧着許芷唇色泛着一抹淺紫色,“我不需要你來可憐我。”
“你還是自己可憐自己吧。”
留在原地的許芷看着趙娜兒轉身,她身高細挑,紮着高馬尾的趙娜兒,恍如高一軍訓那刻,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我是可憐自己,可憐自己是個短命鬼。”
眼看着消失在拐角處的趙娜兒,許芷看出了神,眼角不知不覺帶上了微紅。
許芷心愣住的剎那間,她像是看見了什麽光景。
她含淚而笑,淚水悄無聲息的從眼角落下,輕聲說:“曾經…很美…”
“我想,你們每一個人,以後的未來會更美。”
“可我的未來,終究是遺憾的。”許芷心中苦澀,視線漸漸被淚水模糊。
“這世界很好,好到我…舍不得,就此一個人,孤獨的離開。”
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會有人…為我傷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