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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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說年輕人手快呢。

想一出是一出的少年人在想到自己這個行為作出之後會被Reborn收拾成什麽樣之前,就飛快地點着手機“咔嚓”一聲,将漫畫封面發到了彭格列的小群。

【藍波大人要吃糖: @Reborn看看我在什麽地方看見了Reborn哈哈哈哈!】

【藍波大人要吃糖:有人要看看這個Reborn撞名的家夥做什麽了嗎~~Reborn你一定很想知道吧~叫聲哥哥就告訴你哦~~】

【藍波大人要吃糖:哦呵呵呵還叫家庭教師變态Reborn。

沒錯沒錯, Reborn就是變态!超級大變态!!】

【藍波大人要吃糖:我要把圖留下來等阿綱回來給他看哈哈哈哈。】

整個人的語氣欠揍得不行,一看就知道是沒想過這些話真被Reborn看見的後果。

當然,彭格列十代家族中的其他人看起來也很塑料,絲毫沒有提醒欠揍的幼弟的苗頭,大概能稱為十代家族良心的那個人一時半會竟然也不在,也就導致了平日裏哔哔幾句就會被叫停的藍波不僅沒停,見着Reborn沒回複還變本加厲,刷刷搜了漫畫的電子版扔到了群裏。

這之後才找了個粉嘟嘟的甜品店,惬意地點了個咖啡和小蛋糕,趁着暖融融的日光打開漫畫看Reborn的笑話。

然後他的笑容就逐漸凝固在了臉上。

這是什麽不是應該出現和Reborn那家夥一個名字的角色嗎他都想好了,什麽“家庭教師Hentai manReborn”的一看就是個搞笑漫畫, Reborn還是變态——這才是他能用來嘲笑Reborn之本啊!

但是這時候出現的是什麽為什麽這個人和他們家阿綱長得這麽像,為什麽連名字都是一個樣侵犯名譽權是犯法的,侵犯彭格列Boss的名譽權是會被做成人柱澆灌在東京灣的啊!!!

神思恍惚大腦短路之際,手機震動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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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逐漸呆滞的藍波緩慢地低頭,逐漸清醒……難道有人和他一樣發現這件事了嗎!

【是庫洛姆不是鳳梨姆:那個藍波……好像是家庭教師Hitman,不是家庭教師Hentaiman哦。】

藍波:……

【藍波大人愛吃糖:……現在重要的是這個嗎庫洛姆姐!!】

【是庫洛姆不是鳳梨姆:欸】

【藍波大人愛吃糖:重要的是阿綱啊阿綱!阿綱他出現了哦!!】

一石驚起千層浪。

剛才在藍波挑釁Reborn的時候裝死的衆人飛快地冒了出來。

【十代目唯一欽定左右手:十代目】

【十代目唯一欽定左右手:十代目在什麽地方!十代目!!】

【十代目唯一欽定左右手:蠢牛定位發過來,快點。】

【棒球最高:什麽阿綱在哪】

【極限太陽:喔喔沢田極限地出現嗎沢田——!】

【是骸不是鳳梨頭: kufufufu】

【是骸不是鳳梨頭:這個名字……弗蘭那孩子又欠揍呢。】

【。:……】

【。:咬殺。】

刷刷的消息就把剛才藍波發的消息給頂了上去,甚至無人關心那個家庭教師Hentaiman Reborn……除了指出他問題的庫洛姆。

藍波抽抽鼻子,在心裏默念了好幾下要忍耐。

這群家夥,要不是阿綱不在……要是阿綱在肯定就狠狠地批鬥他們了!

要忍耐qaq!!

一頭卷毛的少年人惡狠狠地盯着手機,像是要把手機屏幕瞪穿一樣。

【十代目唯一欽定左右手:定位怎麽還沒發過來@藍波大人要吃糖】

【十代目唯一欽定左右手:人,快點,給你三秒@藍波大人要吃糖@藍波大人要吃糖】

【棒球最高:哈哈哈哈獄寺不要着急嘛,藍波可能是看見阿綱太高興了哈哈是吧@藍波大人要吃糖】

【極限太陽:沒錯沒錯肯定極限地是這樣@藍波大人要吃糖】

【是骸不是鳳梨頭: kufufufu@藍波大人要吃糖。】

這群家夥……

藍波咬着牙看着這群家夥說句話艾特一個他,就是話題聊開了扯到你在哪幹啥我在哪做什麽給阿綱帶什麽禮物了,也都得艾特一個他,只覺得後槽牙實在很癢。

半晌,他面無表情地在手機上亂按,秉承着不能讓自己一個人的cpu被幹爆的原則發出信息。

【藍波大人要吃糖:剛才不是說了嗎,彭格列在這裏。】

【藍波大人要吃糖:網頁鏈接。jpg】

【藍波大人要吃糖:躺在神壇上像死了一樣的沢田綱吉。jpg】

群裏的閑聊終于停止了。

就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終于有個老實人發出了聲音。

【極限太陽:啊】

……

……

沢田綱吉對另一個世界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或許是因為天氣在夜裏有些涼,他打了個噴嚏。

噴嚏剛打出來就引起了同在一個房間的男人的注意,他還沒反應過來呢,對方就變魔法似的掏出了個羽織,給他披在了肩上。

沢田綱吉十分自然地道謝: “謝謝啊, hi……”

後面的音節都快發出了,才被堪堪止住。

沢田綱吉看向對方,黑發青年活像是沒聽見那個音節一樣,見他看過去,只是彎了彎眼。

“夜間露重,您要當心着涼。”說着,姿勢還極為娴熟地給他添了茶水。

沢田綱吉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如果是平時,他大概能發現諸伏景光與昨日前日的不同之處,但此時他的注意力全然不在當下,也就沒發現這套動作對于雙方而言都過于熟絡和行雲流水,甚至連入口茶水的溫度,都恰得他的心意。

哦不,他其實還是發現的。

入口溫度實在控制得極好,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就沒喝過這麽符合心意的茶水的教父先生擡起眼,恰巧對上正注視着自己的諸伏景光微笑的面容。

對方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注視他的,頂級狙擊手的觀察能力和隐蔽能力都是一頂一的,在沒有刻意去查探的情況下,縱然是沢田綱吉,也沒那麽敏銳。

更何況對方還是自己的朋友,這種看着自己的目光就更熟悉了。

但問題就在于太過于熟悉了。

熟悉得沢田綱吉總覺得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這個世界的“綠川光”,而是自己認識的那個“諸伏景光”。

唔……

目光慢悠悠地從沉默微笑的青年身上收回,沢田綱吉在心底畫了個問號。

“我的身上是有什麽地方不妥嗎”

或許是他的視線停留得過久,對方保持着微笑詢問。

這時候沢田綱吉就從那道弧度明顯經過練習的微笑上找到一點與自己世界的諸伏景光不同的地方了。

他審視地打量着對方,手指微動,金紅色的火焰圍繞着兩人,形成一個小小的能夠将二人的聲音隔絕的膜。

沢田綱吉稱之為帳·但是死氣之炎!

“不。”他先回答了對方的詢問,緊接着姿态一變,微微松了松肩。

原本坐得端正又乖巧的青年驟然變了姿勢,左腿曲起,左手托腮支在腿上,分明是笑意盈盈的表情,卻無端讓人感到危險,就像是被一頭猛獸盯住一般。

幾乎是下意識的,諸伏景光整個人都支棱,溫潤的瞳變得銳利,像是另一頭野獸。

半晌,沢田綱吉才放松地笑了笑。

“放輕松一點,”他輕聲道, “只是琴酒把你放在我身邊,但我似乎還沒了解過你,你不介意吧”

那雙向來溫和又包容的棕瞳隐約泛着金紅,越發與那模糊的記憶中的青年相似。

諸伏景光差點又沉溺進那段記憶,此時卻是乖順垂頭,直到聽見自己的代號在對方口中流轉。

“……蘇格蘭。”

和那時候裏一樣。

蘇格蘭忍不住想。

可似乎又是不一樣的。

那裏的“尊尼獲加”可沒有現在這個活潑。

那是極為倉皇的記憶,可是僅僅看過一次,就深深印刻在蘇格蘭的腦海當中。

他單膝跪在穿着黑色西裝的青年身前,目之所及是對方黑得發亮的皮鞋,擡眼之際,只能看見修長而白皙的脖頸,和一截冷漠的下巴。

就是伸出來供他親吻大拇指的手,也是冰冷的。

這應當是極為黑暗的記憶,可另一道碎片卻擊中他。

同樣是陰暗又漆黑的某處,未曾謀面的黑發青年雙手環胸,大聲說道: 【到意大利去做場美夢吧,等夢醒過來之後,你還是有着輝煌前程的日本公安!】

這個人知道他的身份,這一點認識讓諸伏景光後背微涼。

可是沒等冷汗滲透,對方又傾過身,笑容真誠又摻雜了惡意,隐約混雜了嫉妒,在他耳邊說道: 【好好感謝吧,這是Boss給予的垂憐。】

【為了讓你能安全地脫離組織去意大利避難, Boss從很久以前就在謀劃了……感謝boss的垂簾吧條子!】

被保護着。

這是這場模糊的記憶給予諸伏景光最大的感受。

年少時的噩夢來自于惡人對家庭的屠戮,從那時起諸伏景光便被人保護着。

當初被塞進狹小陰暗的地方只能從縫隙中看見父母死亡的慘狀,在這片記憶中更是被送去了意大利,看見的都是繁花似錦,半點陰暗也無。

可那個人最終還是死了。

諸伏景光不太能記得起在破碎記憶之中,變成灰白照片的那個人是什麽模樣,只是依稀記得溫暖的火光熄滅了,他像是又回到了被死去的雙親保護的那個夜晚。

同樣無力。

同樣無助。

于是看着似乎在盤查自己的沢田綱吉,諸伏景光很認真地細細想了想。

他走到棕發青年的身邊,輕輕為對方收拾了身後的長發後才跪坐下來,目光溫潤又真誠,就像是一只性格和善的大貓,尾巴繞一繞地來人身邊撒嬌。

“您可以知曉我的一切,我就是為你而來的。”他說道, “……Boss。”

沢田綱吉最近很喜歡一句話。

這這這他他他,他不能是組織的BOSS吧!

那這次就是《關于穿越到異世界的我不知為何成為了組織Boss後去警方卧底了的二三事》了……就算真的是這樣那到底有什麽重要秘密是需要Boss親自去卧底的啊!!

這裏是什麽可怕Mafia組織Boss喜歡的奇怪小游戲嗎!!

……

……

沢田綱吉理性思考,從各個方面列明了自己不可能是組織Boss的多種可能性,确定了這個世界不是叫做《關于穿越到異世界的我不知為何成為了組織Boss後去警方卧底了的二三事》的草臺班子。

他一頓頭腦風暴,面上倒是波瀾不驚,只是側過頭,審視地注視着對方。

諸伏景光無比坦然。

甚至于沢田綱吉隐約有種感覺,就是他現在詢問對方是否是公安的卧底,對方都會承認……但這又怎麽可能呢

他與諸伏景光在這個世界相識不過寥寥數日,二人還是對立的立場,要說諸伏景光因為利益或者其他什麽倒戈,那沢田綱吉比誰都不信。

唯一的解釋那就只有這都是為了任務了。

沒錯,一切都是為了他的卧底任務。

這樣一想, hiro的行為就都找到了出發點!雖然他也沒想過hiro會玩這麽大……但是這就是諸伏景光能做出來的事情啊!

如此想着,教父露出了笑容。

落在諸伏景光眼中,這笑來得神秘又優雅,與幻境中的似乎又有了幾分相合。

這麽說的話,難道尊尼獲加,不,難道沢田綱吉也有那個奇怪的記憶嗎!

想到對方比自己更早更深地接觸着咒術界,或許比自己更早地擁有記憶,諸伏景光的心跳都加速了起來。

他難得迫切起來,身體前傾,緊張又急迫地看着對方。

這是“諸伏景光”極少做出的姿态。

沢田綱吉和hiro相處了這麽久,也沒見過幾次對方情緒如此外露的時候,因此更在心裏确定了自己的猜測。

于是因為想到平行世界友人而溫和的笑容添了幾分演技,他似笑非笑地擡起眼,目光審視而挑剔。

被這像是打量可以估量價值的物品的目光一觸,諸伏景光就渾身一個激靈。

他愣了下,卻見尊尼獲加重新笑了笑。

這笑容很是冷厲,弧度像是被人提前量好又多次訓練過,完美卻缺少溫度,棕發青年輕笑着,一只手落在榻榻米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

呼吸伴随着他手指的動作而動,危險的氣息包裹着諸伏景光,讓他從無謂的幻想中清醒過來。

“想要成為我的屬下,這點誠意可不夠。”那道涼薄的目光投射過來,像是大冬天迎頭淋了場雨, “不過你的投名狀,我切切實實地收到了。”

“蘇格蘭。”

……

……

“蘇格蘭應該能和尊尼獲加相處得好吧。”伏特加突然說道,并且憂心忡忡, “那家夥從加入組織開始就是匹孤狼,看起來倒是好相處,實際可是個刺頭……也就是大哥救過他,他才站進咱們陣營。”

他說着偷偷摸摸看了眼面無表情保養槍//械的大哥琴酒, “尊尼獲加現在情況特殊,說不定比原來還傻,不會被欺負,我的意思是,不會被蘇格蘭帶壞吧”

雖然是臨時改口,但想着尊尼獲加那副路上随便來個人給個糖就能被騙走的模樣,伏特加覺得自己的擔憂倒也不是沒有道理。

主要是尊尼獲加那家夥實在太讓人操心了。

想着的時候他沒忍住看了眼大哥,畢竟在他來之前據說都是大哥和尊尼獲加相依為命……他的意思是,都是大哥一個人一把屎一把尿把尊尼獲加盤大……啧這怎麽不管怎麽說都奇奇怪怪的。

總之大哥和尊尼獲加的關系那就差不多約等于父子關系,是貝爾摩德加入這個家都得讓尊尼獲加叫一句媽的程度。

兩個人的淵源據說能追溯到很早之前了,似乎從“琴酒”和“尊尼獲加”這兩個代號出現開始,彼此就牽連在了一起,如此綁定許多年,直到最近才被迫區分開。

據說是“那位先生”讓尊尼獲加去那個什麽勞什子盤星教卧底的,也是“那位先生”在尊尼獲加去卧底之前調走大哥的。

伏特加用他容量不大的腦子思考了下,覺得這沒準是那位先生對大哥的忌憚。

畢竟不論是大哥還是尊尼獲加,從武力值上而言都是組織的頂梁柱,放在古代,那就是關系頂頂好的兩個手握兵權的将軍,要他是天皇大人也不樂意看着他倆走這麽近。

所以就把兩個相依為命的家夥給拆開。

嗳,就很難受,跟他上周看的被封建家長拆散了的大河劇一樣難受。

完全沒覺得自己給大哥和尊尼獲加增加了許多不必要的苦情戲份,伏特加一邊想一邊偷偷摸摸看他大哥,可琴酒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只是冷靜而沉默地擦拭着他的伯//萊//塔。

不愧是大哥。

看了兩秒不到,伏特加就很老實地收回了目光,并在心中贊嘆,不愧是大哥,就算是在私下的時候,也這麽喜怒不形于色!不給人任何一點把柄!

作為他大哥的頭號小弟,伏特加覺得自己應該發揮一點小弟的自我修養。

他狗狗祟祟地湊到了琴酒身邊: “說起來,尊尼獲加似乎還不知道雪莉叛逃的事情吧我們要不要通知他一下,萬一他什麽時候見到雪莉也能幫忙一起抓回來是不是”

他很熟練的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他大哥,沒被拒絕,又很熟練地露出了笑。

“我知道了!”

他一定會借着傳遞雪莉叛逃情報的機會,好好看住尊尼獲加不被外人帶偏的!

……

因此,這就是在在臨睡之前,沢田綱吉在自己的手機上看見來自伏特加的聯絡的原因了。

對方言簡意赅地說明了雪莉叛逃的來龍去脈,說是因為同胞的姐姐宮野明美離奇失蹤,而導致了對方的叛逃,很詭異的是雪莉作為被組織養大的科研員,既沒有自己的人脈也沒有從組織的重重監管下逃跑的能力,卻離奇地失蹤了。

就是琴酒,至今也沒找到對方的下落。

沢田綱吉:……

那當然是找不到的。

他心情複雜,畢竟不是誰都能想到好端端一個人會突然變大變小吧。

就像工藤新一突然變小變成了江戶川柯南,宮野志保突然變小變成了灰原哀。

也像Reborn突然變大,變成了納魯先生。

沢田綱吉抽抽嘴角,回想起自己沒認出恢複身形的Reborn的黑歷史來。

……所以這才不是他的問題!明明一般人都想不到也認不出才對!

暗戳戳給自己洗了一把地,但正事他倒一點也沒耽誤,回複了一個“ok”,對公交車咒靈事件裏碰到的小姑娘卻是閉口不談。

什麽那孩子是雪莉

不知道不認識,沒見伏特加都說了嗎, “你沒見過雪莉” ——他都沒見過那個叛逃的孩子!怎麽能認出偶然遇見的小孩子長得跟雪莉小時候一模一樣呢!

理直氣壯地要了一堆雪莉的情報,無視了伏特加話裏話外要緊跟組織緊跟大哥的洗腦包話術,沢田綱吉打了個呵欠。

這時候已經很晚了,原本的睡意被伏特加突如其來的聯絡給沖淡了不少。他搓搓臉翻個身準備繼續睡,卻聽見了電話鈴聲。

并非是手機的鈴聲,而是更加老式的電話,端放在走廊的一端等待着有人去将它接起。

沢田綱吉的房間外确實是有一條走廊的,但卻沒有電話,更遑論發出響聲。

叮鈴鈴的電話聲實在有些古樸。

在沢田綱吉的記憶中,似乎只有自己還小的時候,家裏的電話是這樣的聲音。

彼時沢田家光還沒有扛着鋤頭去南極挖石油,幾乎是全心全意地呆在家裏看護老婆孩子,只是到了夜裏,沢田家的電話偶爾就會迎來一些不速之客。

沢田綱吉似乎就曾經見過。

半夜突兀醒來的幼崽瞧見從門底透進的燈光,揉着眼睛扒拉開門,便見到走廊的盡頭,名為父親的男人正站在窗口接電話。

“是嗎……Xanxus他還是……”

男人穿的還是他一貫的白色背心,只是和白日在綱吉和母親面前時不太一樣,不是嬉皮笑臉,而是異常的嚴肅與沉默。

小不點綱吉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父親。

他揉着眼睛歪着腦袋,過了好一會,才迷迷糊糊地将光影下的那個人和父親對應上來。

這時候,對方也發現了他。

簡短地同電話另一面說了句什麽的沢田家光單手就将小不點綱吉抱了起來,不過是眨眼的時間,就變成了綱吉記憶裏的好爸爸。

男人嬉皮笑臉: “哦呀我們綱吉怎麽在這裏呀是尿褲子啦嗎”

小腦袋在轉瞬間就被吸引注意力的小綱吉兔兔狂怒: “綱,綱吉才沒有!”

“哈哈哈是嗎是嗎,那就是小肚肚餓了要吃飯飯”胡亂猜測的時候順勢一捏,發現幼崽的小肚子着實不算鼓的男人自然而然地一個繞道,拎了個小毯子批在幼崽身上,抱着孩子就下樓去找奶粉。

雖然不是餓醒的但聽見奶粉眼睛都亮起來的幼崽拍着手掌呼應,只是在下樓的時候,棕色的大眼睛不自覺地看向電話的方向。

柔和的燈光吊在電話上方,父親和電話另一端的人說了什麽再也辨識不清,只是在血脈的支撐下年幼的綱吉隐約能夠察覺到或許是什麽不妙的事情發生——不然的話,為什麽papa會露出一種像是要哭了的表情。

但他只是一只幼崽,他什麽都不懂。

甚至于短短的爪子在看見了奶粉之後都很火速地抛棄了疑似正在難過的父親,呼向了奶瓶。

肚子似乎已經在叽裏咕嚕了。

年幼的綱吉看看奶瓶有看看papa,小眉頭皺起糾結了半天,還是很豪爽地推了出去。

“papa,吃!”

回憶來的快也去得快,沢田綱吉自己都忘了還有這麽一段故事,封存在記憶之中。

當他回過神來,就發現自己已經披着疊放在床頭的羽織,站在不斷發出響動的電話前,低下頭,就能看見那個和記憶裏自己家電話幾乎一摸一樣的東西。

“叮鈴鈴鈴———叮鈴鈴鈴———”

随着電話的聲音,四周的環境也在逐漸發生轉變。清涼如水的月夜被室內場景所替代,一樓變成二樓,身邊一側是窗戶,另一側是長廊。

長廊的那頭不遠的地方有個房間,挂着“綱吉の房間”的小花牌子,顯然是根據剛才的記憶形成。

沢田綱吉自己都沒想到,他對以前的家記憶有這麽清晰。

可按理來說這個世界的“沢田綱吉”與另一個世界的他是不同的。那麽這個據說會由死去的親友播來的地獄通話,又會是由誰打過來,抑或着,由根本不是人的生物撥來呢。

電話的聲音持續不斷響起。

接,還是不接,這是一個問題。

沢田綱吉面無表情地拿起了電話。

然而,在聽筒被接起的瞬間,另一只手按住了他。

“您總是這樣以身犯險的話,會讓我很難做的。”黑發青年垂着眼,看不清表情,但總歸不會是高興。

藍色的死氣之炎從他身周散逸,與暗色的走廊相抗衡,不過一會火焰取得了上風,傳統造景的花園和長廊便挾着月光回到了面前。

手上的話筒自然也消失了。

沢田綱吉低頭看了看話筒消失的地方, “嗳”一聲。

因為家族遺傳()的超直感,他還沒怎麽遇見過這種能把他也吞噬在內的技術。這算是幻術還是什麽

教父先生矜持地收回手,倒也沒法斥責打擾了自己探索地獄通話的諸伏景光……hiro媽媽有什麽錯呢他只不過是一如既往地擔心他的孩子啊!

因此他只是揣着手,沉默了下: “唔,抱歉”

看起來也不是很誠心的樣子。

教父這副模樣讓諸伏景光心下更沉。

其實沢田綱吉起來他就知道了。

和雙手交疊躺在床上睡得十分老實的沢田綱吉不同,諸伏景光呆在自己的房間沒睡,只是閉着眼睛,在腦內探索死氣之炎和咒術界,自己看見的碎片記憶和這個世界之間的聯系。

因此,當隔壁的沢田綱吉房間有了聲響,他幾乎是下一刻就起了身,看見穿着羽織的沢田綱吉走向走廊一端。

然後消失。

諸伏景光立刻掏出了眼鏡,才看見走廊中有波紋狀的一片。

他想了想拿了把趁手的武器,戴着眼鏡進入水波當中。

他接到了來自死者的電話。

……

……

第二天的時候,沢田綱吉先看了看漫畫。

和預料中的差不多,漫畫還沒更新,倒是論壇在嗷嗷亂叫,為的是那個什麽人氣投票。

并不想在這裏面看見自己名字的教父先生手一抖,很是自如地退出app。

眼不見為淨。

幸好的是漫畫不在這個世界,也不會被自己的親友們看到,不然他還得面臨一朝社死的可怕未來。

早餐是同夏油傑和“家人們”一起吃的,面對自己人的時候夏油傑這厮就很和善,全然沒有當初敵對時的陰陽怪氣,甚至會給兩個養女夾菜,以防一個只愛吃肉一個只愛吃菜導致營養不均。

或許是因為他注視的目光過于直接,教祖先生擡頭揚了揚眉,挑了個兔兔點心放在了他的盤子裏。

夏油傑: D

沢田綱吉: “謝謝不用。”

像是早料到他會這樣說,夏油傑老神在在開口: “這是今天的傭金。”

一桌人腦袋上緩慢打出問號。

對問號泰然自若的教祖慢條斯理的一邊吃飯一邊道: “有一位信衆委托了我們,說是最近一直遭受着不明力量的騷擾,煩憂得吃不好也睡不着,希望神子大人能夠親臨ta的住所,去除污穢。”

沢田綱吉看了看那只可愛的兔兔點心,一口咬掉耳朵: “你應允了”

他可不信這位是什麽善男信女。

夏油傑笑: “那是位虔誠的信衆。”

哦,是金主。

沢田綱吉想了想: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得帶個人去。”

“你最近喜歡的那個家夥”夏油傑思索, “叫做綠原”

“綠川光。”沢田綱吉道, “見面的時候就發現他似乎有些天賦,最近正在帶他。”

這話說了夏油傑倒是沒什麽表情,但其他人神情卻是各異。

畢竟在座的都知道所謂“見面”是指什麽時候……沢田大人說的天賦難道是碰瓷的天賦嗎!還是當小白臉的天賦啊!

雖然沒真正說出口,但沢田綱吉多多少少也是當過家族首領的人,因此目光一掃,在座幾個小年輕(霧)想的什麽幾乎就知道了個七七八八。

沢田綱吉:……

fine。

抛去一些細節,讓他們這樣理解反而是讓hiro順理成章潛入盤星教的好辦法。

只是他的名譽會受到一些微不足道的損害而已。

所以他沉默了下,對探究欲都寫到臉上的家夥們的表情視若無睹。

“要看看嗎”他表情自然地說道, “雖然還有些弱……但是上次的公交車咒靈,就是光君親自祓除的哦。”

飯桌上的夏油家成員()開始擠眉弄眼:

聽聽聽聽,什麽光什麽君誰家好人叫光君啊。

連夏油大人都沒有被叫傑君呢!

嗳沢田大人還小,就是容易被男人騙的,菜菜子和美美子要看好那個綠川怎麽騙沢田大人的,以後可不能遭一個道啊!

夏油傑将下屬們的表情收入眼中,垂着眼想了想,道: “既然是你看中的孩子,就不必了,讓他來吧。”

經歷了各種各樣的事情被夏油傑認同的其他人:

空氣沉默了一瞬,緊接着是更加狂放的眼神交替。

我就說!我就說夏油大人一定會允許的!

夏油大人糊塗啊!這小白臉一來沢田大人就提過想出去住,長此以往下去夏油大人您的地位怕是不穩啊!

幾人一頓眉來眼去,從神子誕生之初夏油大人的不同尋常數到對青年的無限縱容,沢田大人的一應事務都得親自過問,連房間的安排都上心過,最後只能總結出幾個大字,那就是夏油大人他真的超愛。

可是他超愛又有什麽用呢自己家的翡翠白菜還沒怎麽盤出光澤呢,就被不知道從哪跑出來的碰瓷男給迷了心神。

目送着夏油大人帶着沢田綱吉和小白臉一同蕩蕩悠悠地出了門,菜菜子和美美子一個對視,覺得這樣下去一定不行。

……

別人行不行的沢田綱吉不知道,但當他在所謂的教衆家裏看見江戶川柯南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一集漫畫應該很行。

和江戶川柯南同行的是名為毛利小五郎和毛利蘭的父女,前者是近來聲名大漲的私家偵探,短短一段時間贏得“沉睡的小五郎”的美譽,後者則是前者的女兒,也是工藤新一aka江戶川柯南的青梅。

當這三個人一同出現在什麽地方的時候,顯而易見,這裏要不是已經發生了案件,要不就是正在發生案件的路上。

“我可沒有邀請什麽名偵探毛利小五郎。”裹着貂衣早早來門口等待教祖和神子大人的女主人雙手環胸, “去去一邊去,不要耽誤我迎接教祖大人和神子大人。”

“哈”毛利小五郎表情誇張, “什麽教祖和神子,我們可是被這家的主人邀請來的!看!我們有邀請函的!”

女主人神色一動,做好美甲的手指撚過邀請函,餘光卻見一臺黑色的賓利停在了門前。

當即手上的邀請函不重要了,她揚聲叫了一句管家招待客人,自己裹着大衣急匆匆地上了前。

毛利小五郎: “……我們好歹是被邀請來的給我有點禮貌啊!”

眼睛倒很誠實地跟着看了過去,看清那臺賓利之後眼睛就也黏在了上面。

毛利蘭捂住臉。

江戶川柯南也抽了抽嘴角,不過好奇心旺盛的他比起在意毛利小五郎的行為,對這臺賓利和上面的人更為好奇。

可以說是萬衆矚目的,賓利的車門緩緩開啓。

先下來的是坐在副駕的黑發青年,看清楚對方的瞬間柯南的眼睛就變成了半月眼。

喂喂不會吧。

心裏這樣想的,但身體卻很誠實,噠噠幾步就跑到了車邊。

黑發青年——諸伏景光開了門,身着黑色西裝批同色披風的棕發青年就下了車。

心裏最後那點僥幸也沒了,江戶川柯南迅速收起自己的半月眼,在來人下車之後乖乖交一聲“沢田哥哥”。

聲音十分甜膩,令人矚目。

連從另一側下車的夏油傑,都看了眼聲源。

然後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夏油傑先看了眼沢田綱吉,又看看黑發的眼鏡少年,在貴婦女主人殷切的“教祖大人”聲中蹲下身,摸了摸江戶川柯南的腦袋。

“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字”

還沒見過這個路數的江戶川柯南一秒乖巧: “江,江戶川柯南。”

皮相很能唬人的教祖便輕輕笑了起來。

“真是一個好名字。”他說道, “柯南,我能夠感應到,你和我們盤星教有緣,要不要考慮一下,加入我們盤星教呀。”

十足的拐賣兒童的腔調。

如果江戶川柯南是個普通孩子,這時候就要大叫你是人販子叔叔嗎。

可他不是,但一時半會也想不到什麽好詞來應對,只能将求救的眼神投給一旁看戲的沢田綱吉。

“沢,沢田哥哥,這個大哥哥是誰啊……”

聲音無比虛弱,仿佛忘記自己早就在盤星教那次事件的時候見過對方。

沢田綱吉這才施施然收回看戲的姿态,咳了一聲。

“這孩子就是之前說過的,很聰明的那孩子。”

夏油傑想了想,看江戶川柯南的表情愈發溫和——一個被咒力環繞極有可能擁有咒力,還聰慧可愛的孩子,他夏油傑aka夏油家大家長怎麽能不喜歡呢!都說此孩與我有緣,不若随我加入盤星教了!!

甚至連他看不順眼的那個小白臉,都湊了過來,跟着誇了一句: “江戶川确實是一個聰明的小偵探。”

眼見着在同學們眼裏無比厲害十分威風極其牛x的盤星教幾人圍在柯南身邊,還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原本擔心柯南的毛利蘭腳步一頓,腦海中浮現最近學會的一句話。

——好好好,你們一家四口把日子過好比什麽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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