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人命案

人命案

趙敏如何同林如海解釋此事,黛玉并不清楚,只是知道林如海并未再提起此事,林家平靜如常。

而剛剛從林府搬走的王熙鳳卻是閑不下來。他們這次從京城過來,只帶了幾家常用的下人,若是他們沒有單獨住出去卻是夠用,但如今卻多少有些捉襟見肘。故而才從林家搬出去沒兩日,就找來了林府介紹的人牙子,想要再挑幾個小厮丫鬟來使。

“素日裏就說奶奶喜歡操心,如今肚子都這麽大了,還是這樣閑不住。”

平兒一面給她捏着肩,一面又忍不住念叨。

“如今家裏家外就我和你二爺兩個主子,我不操心,還讓你這小蹄子替我操心不成?”她說着,又頓了頓,問道:“聽說你二爺回來又挑了個小厮?他不是從家裏帶了兩個回來,怎麽還不夠他使不成?”

“許是近來跟着姑老爺太忙了,人手不夠用罷。而且,那個小子确實挺機靈的,二爺也是出門前正好碰到了,就點了他來。”

“也罷,那就随他罷,只是你要看好了這些新進來的人,還是得好好調理調理。”

平兒笑道:“奶奶只管放心。”她想了想,又接着道:“之前咱們太太說等奶奶月份大了要過來看着,恐怕還得讓二爺去接接,另外金陵甄家送來了個帖子,是他們家大爺下個月要成婚。按着原先的規矩,只要府裏從官中送了禮也就罷了,但如今咱們在揚州,離得便近了些,奶奶看這事兒?”

“我已想過了,咱們兩家是老親,人家既送了帖子來,咱們不去确實不妥,但我如今身子又不方便,也就只讓你二爺過去就是了,正好順路将母親接過來。要是姑母能去就更好了,我們也好方便些,只是你也聽說了,瞧着姑母的樣子,倒像是不欲去的。”

平兒也道:“其實,雖說姑太太現已是林家人,但到底與甄家的史夫人也是表姊妹,如今又同在江南為官,怎得瞧着倒像是生疏得很?”

“許是要避些嫌疑?”她想着,又皺了皺眉,道:“等回頭你也讓人去和林家下人打聽打聽,看看林、甄兩家可有什麽矛盾不成?如今你二爺在林姑父手下辦差,雖然是親戚,但也還是要小心些,免得他得罪了上司。”

“要我說,他當初就應該聽我叔叔的安排,總不至于和老友家有什麽矛盾,鬧得左右不是。”

“許是二爺覺得這兒更有油水?”

王熙鳳聽聞,冷笑道:“你要這麽說,倒也沒錯,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如今在鹽政上,就算林姑父管得嚴了些,下面的孝敬也不好一概不收的,你二爺可不就是這個心思?不過,咱們那位爺心裏的彎彎繞繞我能不知道?不過是怕求到我叔叔身上,讓我再壓他一頭罷了,如今來揚州,姑母對咱們再好,那也是姓賈的,他還是有依仗。”

她頓了頓,又有些嘆氣,說道:“到底還是之前家裏的事鬧得,我也說不了什麽,我實話和你說,”王熙鳳把聲音放得越來越小,“就因為之前的事兒,我其實心裏也有點兒不自在,越來越沒底了,要不然我也不能這麽同意和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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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還惦記着府裏的管家權?”

王熙鳳橫了她一眼,道:“惦記也是白惦記,咱們自己在這兒也自在些,就是平日裏有些無趣了。說起來,我自小認識琏二,還沒見他這麽忙的時候,希望是真有正事罷。”

“可不是正事?要是他忙些別的,林姑老爺那兒就過不去。”

王熙鳳笑道:“也就這一點好了,他要是能學到林姑父三四分,我和你不都放心些?”

平兒不敢接她這話,只好想着說些別的,頓了頓,便道:“奶奶可聽說了?城北一家包子鋪的掌櫃,前兩天被人殺了,據說是割了喉嚨,死相慘得很,血濺得到處都是。”

“當真?”

平兒點了點頭,道:“是負責采買的陳婆子說的,外面傳得沸沸揚揚。按說揚州也是富庶之地,總也該妥當些,竟也能出現這事兒?這……”

王熙鳳挑眉問道:“你還怕了?”

不過她雖然如此說,心下也有些不安,她雖然素日瞧着膽大些,但到底沒有當真見過血,如今聽平兒說,自己又有着身孕,想到那個場景,難免還是覺得不大舒服,臉色也難免慘白了起來。

“是我的不是了,”平兒瞧她如此,忙讓人點了安神香,随後又有些自責,剛不過是不耐聽王熙鳳往賈琏與自己身上調侃,方才想說些其他的,到底忘了王熙鳳如今還懷着身子,“奶奶躺下歇歇。”

“他死了?”

趙敏也是剛聽豆蔻說了這個消息,死的這個人,正是他們當時在城北遇到的那個掌櫃。雖然此人行為有些讓人不齒,但當日的事到底也不是什麽大事,當時既然給了教訓,趙敏自然也沒再留意這樣一個小人物,只不過,饒是她不特意關注,但是案子鬧得這般大,消息自然也就傳到了趙敏耳中。

“也不知是得罪了誰,據說半夜被人殺死的,一刀斃命,沒有任何反抗的跡象。”

趙敏皺了皺眉,嘀咕道:“難道是……”

“太太說什麽?”

趙敏搖了搖頭,是她剛想得簡單了,小乞丐就只是小乞丐,又不是“丐幫”的,哪裏有這樣的手段,但還是囑咐道:“你和落梅胭脂鋪的掌櫃說過了罷,若是那個叫伢兒的小乞丐找來,就說給我聽。”

“是,太太只管放心。”

“等老爺回來,就把人請過來。”

豆蔻應聲,頓了頓,還是問道:“太太還是在想那個案子?”

“有些疑惑而已,你也去讓人悄悄打聽些消息。”

趙敏心中有些不安,只覺得有些巧合了些。但待林如海回府前,她也未聽得些什麽有用的消息,卻是聽他說,周兆今日下衙前來尋過他,并且遞來了個消息。

其實這案子不複雜,但到底事情有些湊巧。被殺的掌櫃雖然前兩日剛見過林家人,但他被殺的根源卻是因為此人家暴的行為。

原是他喝醉酒後便常耍酒瘋,前幾日喝醉後更是險些将兒子打死,直救了這幾日,這孩子也未好全,大夫甚至讓準備好後事,她妻子心痛不忍,而這個李掌櫃那日醉酒後竟又要動手,女子忍無可忍,便在他醉後熟睡後,用刀捅破他喉嚨,直接将人刺死了。

這樣的案子,雖然兇狠了些,其中故事也多,城中百姓關注的自然也多了些,但周兆在了解好情況後,單獨來找了林如海,卻不僅僅是因為此事。

“周兆在審案時,發現這個李掌櫃在私下販賣私鹽,雖然他不過是個小打小鬧,但是聽他妻子說,這個李掌櫃之所以敢做此事,卻是因為投靠的大鹽商家背後仍有靠山,并且勢力龐大,雖然她不知是誰,但卻提供了幾條線索。私鹽案不在周兆的權限範圍內,所以聽到消息後,就來告訴了我。”

“可信嗎?”

林如海點頭,道:“有一些倒是與我暗中查訪的線索重合了,不過,我疑惑的是,他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竟敢直接暗示了我那些人的靠山是誰?”

“是誰?”

“五皇子。”

“這,”趙敏好笑道,“他審了這麽個小案子,就能查出這個大靠山來?倒像是他故意将把柄漏出來給你。”

林如海點頭,道:“這件事情不簡單,偏我還不能不查。”

“那就查呗,正好看看他到底是給誰做事。”想到這兒,趙敏又有些好笑,說道:“其實我到覺得他應該是故意讓你猜出他在給誰做事,有些暗送秋波的意思。”

林如海搖了搖頭,無奈道:“你這形容……”

“我這是話糙理不糙。不過,他背後是誰呢?”趙敏摩挲着手指,歪頭想了想,道:“看之前給你過繼嗣子的事兒,便知他應該不是太子的人,至于大皇子,倒也不像,誰不知道如今在江南就只有咱們和甄家勢大,表面和平,但實際不可相融,否則皇帝第一個看不過去。你說有沒有可能,他讓你故意查五皇子,其實是要試探你?看你願不願意替五皇子隐瞞?畢竟憑着這幾個小私鹽商,動不了五皇子什麽。”

“應該不會。”

“也是,”趙敏想想,點了點頭,“說到底這是個把柄,而且若是拉攏不成,就直接把五皇子暴露出來了,得不償失。不過,這樣看,也就沒什麽別的選擇了,四皇子病弱,六皇子殘疾,七皇子往下年紀都不算大,還不到參與朝政的時候。”

趙敏說完,看向林如海,見他并不驚訝,便知他也有所猜測,笑道:“我記得三皇子當初從揚州走的時候可沒和你說過什麽罷,還真是如你所說,夠低調,不聲不響的,既往揚州放了顆釘子,又能借此試探你,拉你上他的船。”

“只不知,林大人有沒有上船的意思?”

林如海挑眉,道:“你如今就已經這般篤定了?”

“我這不是……”

“老爺,太太,”杜仲站在花廳門外,不敢直接入內,只将聲音稍微放得大了些,道:“大姑娘和表少爺來了,可要擺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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