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競争
“真是一個愚蠢的女人。”坎蒂絲穿過二樓游廊回到卧室，身後跟着自己貼身近侍官。
她沒有控制自己的音量，新來的侍女仿佛有些驚慌，盤子發出了一絲響動。
坎蒂絲看了她一眼，侍女趕忙告罪，近侍官揮揮手示意她退下。
“她怎麽會認為私生子會比一個合法alpha皇子更有威脅？”坎蒂絲摘下右耳上的寶石耳環，扔在梳妝臺上。
近侍官幫她退下鑽石發飾，他是皇後從娘家帶來的侍從，說話自然沒有那麽多的顧忌：“六皇子是知情識趣。”
坎蒂絲冷笑一聲：“我多希望其他的人都能像他一樣認清楚自己的位置。”
“您不用太過憂心，四皇子殿下十八歲之後就去財政部聽政，可見陛下是在用心培養，大皇子今年已經三十五歲，陛下還沒有做出安排，不過是去陪同觀看演習，并不意味着什麽。”
“你不懂。”坎蒂絲壓低了聲音，“尼古拉斯前一陣工作上出了纰漏，他父皇發了好大一通脾氣，緊接着又帶着奧利弗出門，原本已經說好是要帶他去的……而且我聽說，之前還是老坎貝爾在例行會議上看出的問題。”
“這并不代表着什麽，如果您還不放心，我再去敲打一下坎貝爾夫人好了，這并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她今天已經吓成驚弓之鳥，會願意接受您的任何建議。”
“告訴她，坎貝爾家族現在依靠的是誰，我和四皇子不需要什麽牆頭草，讓她仔細想清楚。”坎蒂絲拉着近侍官的手，“還有奧利弗那邊……”
坎貝爾夫人站在餐廳指揮侍女做晚餐的準備，樓上書房裏隐約聽到兩位坎貝爾先生的争吵。
“父親，您是不是又去見大皇子了？”
老坎貝爾：“怎麽，我還不能見我的外孫了，他是未來的皇帝，如今在皇宮裏受苦，你們做舅舅不疼他，還不許我心疼他？”
坎貝爾先生揉了揉眉心：“您怎麽才能明白，妹妹已經死了，現在的皇後是坎蒂絲，她也有alpha孩子的。”
“你妹妹死了才輪到她的，不然就憑他們德爾瑪家哪裏比得上我們坎貝爾。”
“就憑他們今天又把我們的生意搶走了。”坎貝爾先生賭氣地坐進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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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生意？”
“紅酒。”坎貝爾先生嘆了口氣，“幾個大的餐飲公司突然集體取消訂單，并且願意如約支付違約金，我找人問過，他們和德爾瑪家重新簽署了排他性協議，未來只要銷售德爾瑪家紅酒的地方，都禁止出現我們的産品。”
“那可是我們家現在最賺錢的産業。”紅酒生意占整個家族一半的收入，這個打擊顯然是巨大的。
老坎貝爾拍着桌子：“我怎麽就生了你們這幾個廢物，連這點家底都保不住。”
在他們兄弟苦苦支撐的時候，老父親無數次拖後腿，他的耐心早就耗盡了：“您真的不懂嗎？只要您還不放棄讓大皇子争儲，我們就會一直‘廢物’下去。”
老坎貝爾先生不可思議地盯着自己的兒子：“薇薇安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哥哥，看着他的孩子你不虧心麽。”
“我有什麽可虧心的，當初送她進宮的又不是我，如果當初同意她嫁給那個叫蘭琪的窮軍官，她也不會這麽早死，還有當年您嘴裏的那個窮酸現在可是軍部新貴，管理整個北方的星域呢。”
坎貝爾夫人擔憂的望着從樓上下來的丈夫。
他松開領帶，接過妻子遞上來的溫紅茶。
“父親怎麽說？”
坎貝爾先生一直慶幸自己娶了這個女人，不是她高貴的出身也不是溫柔的性情，而是她出色的社交手腕，在現在這個局面下，她是家族裏唯一一個能和皇後說上話的人。
“不用管他。”他盯着自己妻子的眼睛，“你去和皇後說，我們家族會無條件服從她所有的決定。”
“那大皇子那邊？”
“就讓奧利弗怪他自己命不好吧……”誰讓他母親這麽早就死了呢。
***
奧利弗推開自己卧室的房門，房間內已經有人在等他了。
他認出為首的正是坎蒂絲皇後身邊的近侍，見他回來，躬身行禮，姿勢完美的仿若教科書一般。
“皇子殿下，皇後娘娘聽說您在遠星這邊水土不服身體不适，特意派人來接您回去。”
奧利弗：“我沒有生病，我身體好得很。”
近侍好像沒有聽見一般，詢問一旁的随行醫療官：“你來說說看，皇子殿下現在的身體如何了。”
醫療官低着頭，不敢回應奧利弗的目光：“皇子殿下水土不服，高燒不退，血液各項指标都偏離了正常值……”
奧利弗吃驚地看着醫療官當着面編造了病例。
“需要怎麽治療呢。”
“……因為是水土原因引起的，只要……只要回到皇宮，就可以不藥而愈。”
近侍官看着不敢置信的大皇子，微微一笑，吩咐侍從幫他收拾行李。
奧利弗：“我沒生病，我要告訴父皇。”
“皇子殿下，請不要任性，您的外公聽說您在遠星生病了，擔憂得茶飯不思，這不，也病倒了，老人家年事已高，還請您多為他着想，況且……”近侍官将他的手從門把上拿開，“這些小事，怎麽好打擾陛下觀看演習的心情呢？”
房間內寂靜無聲，只有侍從在默默收拾東西，在沒人瞧見的地方，奧利弗死死地攥緊了拳頭。
然而正式開學的奧凱斯可沒有時間顧忌他們這些明争暗鬥。
因為那個小beta迷上了玩機甲。
沒正經念過幾天書的阿諾，理論課上起來很吃力，除了軍事史聽的津津有味（阿諾：那個老頭故事講得不錯。）
但在格鬥和機甲操作上他表現不錯，前者是天賦驚人，後者是锲而不舍。
本來作為指揮系的同學，他們只要掌握基本的機甲操作，熟悉每種重武器的殺傷力和實際使用效果，以便于排兵布陣，并不要求每個人都能上陣殺敵。
阿諾第一次登上機甲的時候就發現，這個大家夥真的是太好玩了，他可以跳躍旋轉，甚至能繞場地飛一圈。
當他照着操作手冊上面的示例做動作時，奧凱斯來到了他的面前。
“小beta，要打一架嗎？”
阿諾沖着奧凱斯那臺機甲的駕駛室揮了一拳，然後……
然後當然是被撂倒在地。
奧凱斯第一次以一個居高臨下的視角俯視着阿諾，不得不承認，這個感覺真是爽極了。
他揚起機械手臂，敲了敲阿諾的駕駛艙：“怎麽樣？服不服氣？”
阿諾：……
奧凱斯：“怎麽不說話，是不是被我威武的英姿征服了。”
阿諾：……
奧凱斯：“喂，不是吧，你打了我這麽多次，我就贏了一回，別這麽小氣行不行，你別不說話啊。”
好不容易找到通話裝置的阿諾：“……那什麽，我按哪個才能站起來？”
等人從機甲裏爬出來，奧凱斯小心的打量他的臉色。
“你沒事兒吧？”“你真沒事嗎？”“有事兒一定要說出來啊……”
阿諾被他煩的不行，照臉打了一拳，奧凱斯終于閉嘴了。
“小看誰呢，我哪有這麽脆弱，我第一次駕駛機甲，會輸是正常的，你可要做好準備，雖然你比我有經驗，但是我很快就會趕上來的。”
奧凱斯看着他神采奕奕鬥志高昂的眼神，終于放下心：“我可是打了三年黑拳的人，想在機甲上贏我沒那麽容易。”他說話時候牽動了嘴角的傷口，忍不住哼了一聲，“不是說好不打臉的。”
阿諾白了他一眼：“誰跟你說好的。”
“你怎麽說話不算話？”
“我樂意。”
“言而無信不是大丈夫。”
“我是beta，不是大丈夫……別跟着我。”
“你去哪？”
“吃飯。”
“不是剛吃完……好好好，我知道你又餓了。”
***
艾薇.蘭琪在機甲訓練場的門口看了好一會兒。
“同學，你找誰？”
艾薇回過頭：“你是喬納森元帥家的那個阿爾……”
“阿爾弗雷德。”
艾薇不好意思笑了笑：“對對對，就是你，抱歉，我沒記住你的名字，我總是記不住那些稍微長點的名字。”
阿爾弗雷德擺擺手，表示自己并沒有放在心上。
“我記得你是機甲系演精靈公主的那個？”
“對，就是我，你能幫我，恩，叫一下阿諾同學嗎？”
阿爾弗雷德雖然有些吃驚，但還是走進訓練場中央一個正練擡腿的機甲前：“阿諾，門口有個大美人找你！”
“你找小beta幹嘛？”
艾薇回頭，就看見奧凱斯雙手抱胸正盯着她看。
艾薇整理一下頭發，微微屈膝：“奧凱斯殿下。”
奧凱斯：“你認識我？”
“我父親是蘭琪将軍，去年底的宴會上我遠遠見過你一眼。”
“蘭琪？北邊的那個。”奧凱斯隐約有些印象，那位将軍一臉正氣身形挺拔，在軍部高層中意外的年輕。
艾薇點點頭：“是的。”
“你還沒回答，你找阿諾幹什麽？”
雖然是個alpha，但這是艾薇頭一次幹這種事，臉上有些不自然的紅潤：“我聽說阿諾同學在機甲操作上遇到了一些困難，我可以幫幫他……”
奧凱斯：“……不勞你費心，我能教他。”
艾薇一字一頓：“我是機甲系的。”
奧凱斯挑釁地瞪回去：“那又怎麽樣？”
電光火石間兩個alpha好像都明白了對方的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