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系統
系統
晨昏交接之時,沉寂的晨曦酒莊迎回了它的主人,可靠的女仆長迎上前去,告訴自家主人今日發生的事情。
“……總之,他看上去就是個沒有神之眼的普通人,還生了病,我做主将他安置在三樓東邊向陽的那間客房了。”女仆長最後得出這樣的結論,青年颔首表示知曉了。
“哦~不是吧,這你都不查一查他的身份?”一道帶着笑意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女仆長這才發現原來那裏還站着人,她頗有些驚訝,“凱亞少爺?您也回來了,要和老爺一樣來一份烤松餅當做夜宵嗎?”
“不不不,不必麻煩了。”凱亞從陰影處走出來,連忙擺手,“我只是來借宿的,怎麽好再麻煩您。”
“您說是吧?迪盧克老爺。”被他用手肘杵了一下的青年慢慢點頭,“愛德琳,将他的房間收拾出來,至于那位陌生的客人,等人醒來立即來告訴我,我來和他談。”
“好的。”女仆長領命退下了,凱亞毫不客氣的坐到壁爐邊上,翻着木櫃上的書,哼笑一聲,“迪盧克老爺如今身家不比從前,想來有很多攀上來的蟲豸,你可要好好打聽,別是你的哪個對頭送來的人。”
“按照愛德琳所說,一個生着病無比漂亮的青年暈倒在你的葡萄園,怎麽看都有問題吧。”凱亞攤手,對上表情不算好看的迪盧克,“好吧好吧,知道我們的迪盧克老爺心善,哼,別到時候被人騙了才知曉。”
凱亞一貫看不慣自己這位義兄高風亮節,他沒趣的輕嘆一聲,将書放回去回了自己以前在晨曦酒莊的房間。
等人走後迪盧克才徹底放松下來,他倒了一杯葡萄汁,坐在爐火邊品嘗。
凱亞說的不無道理,但還沒見過人,不能這麽早就下定義。
而且他想起那封密信,有些頭痛的揉了揉眉心,說不定這人就是阿貝多和旅行者要找的人。
算了,等人醒了再說吧,他的教養也讓他做不出在人昏迷的時候去打探對方的深淺。
-
“歲生。”
——你當湮于飛灰。
夢裏是一望無際的火海,地面坍塌,煙灰将斷壁殘垣掩蓋,到處都是哭喊慘叫,灰色的霧蒙着,恐慌籠罩在所有人的頭上。
“……你護不住他的,不如把他交給我。”歲生被人遮住了眼睛,只能聽見清冷如月的聲音,像是在與抱着他的人對峙。
“我早将他的去處安排好了,不勞你費心。”青年的聲音在戰火紛飛的背景下顯得有些寂寥,說出的話卻不容置喙。
“你該明白,即使你做好了周全的準備,祂們也不會放棄尋找他,争奪他,然後銷毀他。”那人不再勸說,只是恨恨地朝他懷裏看了幾眼,想要記住什麽似的,最終卻還是拂袖離開了混亂的戰場。
歲生動彈不得,他感覺到自己被放到狹小卻柔軟的空間裏。
“睡吧,睡吧。”
溫和的聲音輕撫着他的神經,他的意識逐漸模糊,而後徹底陷入沉睡。
轟隆隆——
最後一絲光亮也被掩上了,少年的容顏徹底被冰棺覆蓋。
時間流轉,花開花敗,不知外界幾經滄海桑田。
——直至今日,被人苦苦藏住的珍寶,終于重見天日。
-
歲生再再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又換了一個地方,身體也沒有在雪山時剛醒來的那種滞澀感,只覺神清氣爽。
他所處的房間裏巴洛克風格的牆紙貼滿了整個房間,牆上挂着頗為名貴的挂畫,房間裏的牆櫃上擺放着藝術珍品,馬蹄銅燈亮着幽幽的燈,窗外的晨光透過薄紗落在床沿上,将歲生的手臂映照的更加白皙透明。
這裏裝修風格大氣沉穩,足以見得這裏的主人家是怎樣的性格。
而且對方應該很有錢。
他摸着下巴,起身下了床。
【宿主!主系統解開了!】
還沒來得及探查周圍就被系統這一嗓子嚎的差點摔個狗啃泥。
他扶住床沿,眉頭緊蹙,“系統,請不要突然出聲還大驚小怪。”
【抱歉,但是宿主,有件事情我必須告訴您一聲。】
【由于是強制解開主系統并未使用密令解鎖,部分文件已銷毀,新手禮包作廢。】
系統開口解釋,歲生可有可無的點頭。
“沒你的事了,去玩吧。”
系統圓潤的滾了,抓着自己四散的數據鏈藏了起來,走之前還貼心的将系統面板喚了出來投放到歲生面前。
系統面板除了背包,其他鎖着的信息都亮了起來。
【叮!玩家您好,歡迎使用TKD.PM系統】
冰冷的電子音落下,背包裏破損的平板顏色變淡,逐漸變得透明,和金色的系統面板融合在了一起。
面板上只有歲生的個人信息,他從上到下閱讀了一遍。
【姓名:歲生
性別:男
年齡:18歲
體質:20(發燒debuff持續中)
容貌:100
魅力:???
聲望:0
資産:0(■■■不計入總數)
武力值:???
智力值:???
所屬勢力:暫無(隐藏勢力:未知)
友好勢力:無】
看上去很普通又很不普通的各項數值,還有很多解鎖了跟沒解鎖一樣的數值統計,讓歲生沒忍住深吸一口氣,系統,果然不靠譜。
他穩住心神伸手點了‘下一頁’的按鈕。
碩大的屏幕上面只有一句話——
【所有文件均已過期或損壞,具體問題請咨詢--,祝您早日找回您的記憶。】
找回記憶?
歲生覺得這句話很怪異,他的記憶難不成不是完整的?
可是他清楚的記得從記事開始一直到十八歲生病住院的所有記憶。
這些難不成都是假的?
不,不可能,歲生否認,他想,假不假我還能不知道?
那就是這個游戲有問題了,他能夠穿越這件事本身就有很大的問題。
但現在他還思考不出來問題出在哪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歲生轉身将沒用的系統面板關掉了。
天已大亮,再在屋子裏待着也不好,怎麽着也該給收留了他的主人家道聲謝才對。
這樣想着,歲生推開有些厚重的房門,走出了房間。
長廊上有女傭在打掃,見他出門便放下手中的事務給他帶路。
他随着女傭下樓,就看見之前見過的阿貝多和空坐在長桌前和一位紅發青年正在交談,幾人顯然比較相熟,歲生有些尴尬,不知道下一步動作到底該怎麽做。
一旁端着小蛋糕吃的派蒙眼尖,先一步發現了他,舉起拿着叉子的小手朝他揮了揮,“歲生!”
什麽啊,我們很熟嗎?
歲生在心裏這樣說,擡眼就對上了其他人挪過來的視線,他故作淡定的應聲,然後慢吞吞的從樓梯上挪下來。
“又見面了,好巧。”阿貝多即使坐着也掩蓋不了矜貴的氣質,他雙手交疊放在桌上,語氣溫和,“山上風雪大,魔物也多,您該等我們回到營地再一起下山的。”
“這位是迪盧克老爺,晨曦酒莊的主人,是他家的女仆長救起了昏迷的你。”
歲生在心裏呵呵,要不是不相信你們誰會提前離開啊,但他面上卻笑意盈盈,“多謝迪盧克老爺出手相助。”
然後又看向候在一旁的陌生女士,“這位想來就是女仆長了吧,也多謝您。”
他這張臉,即使只是輕輕地笑着,也好似帶着點勾引和促狹。
“不必客氣。”迪盧克周身氣勢陡然變冷,只微微颔首,女仆長也忙道不必謝。
歲生不明白這人怎麽突然生氣了,于是撐着頭看他。
迪盧克對上他不解的視線,心跳漏了半拍,呼吸一窒,很快偏過頭去對女仆長輕聲叮囑了些什麽話。
沒一會兒,女傭們就将豐盛的早餐送了上來,歲生面前還多了一碗別人沒有的熱湯。
迪盧克見他疑惑,只好開口解釋,“這是莊園裏的醫師給你熬的藥。”
聽見是藥歲生沒忍住皺起了眉,但還是記得這人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多謝。”
而後再沒人說話,只有刀叉碰撞瓷盤的輕響,歲生吃了個半飽,松餅雖然好吃但有些發幹,他端起那碗藥遲疑着伸出舌頭舔了一口,沒嘗出什麽怪味,甚至還有一點香甜的氣息,他便不再猶豫,把那碗不知道到底是湯是藥的水喝完了。
自他從樓上下來,他的一舉一動就被在場所有人關注着,就連一直沒什麽心眼的派蒙的很少說話而是在觀察着他。
歲生當然知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他也沒有過多的反應,只是除了在場這些人隐晦的目光以外,樓上還有一個人在觀察他。
警惕、疑惑而後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欣喜。
各種複雜的情緒都能湧現出來,嘈雜的情感讓歲生有些不耐煩。
他撩了撩眼皮,擡眼和站在二樓陰影處的人對上了視線。
那人想來也沒預料到他會突然看過來,只是慌亂一瞬,便大大方方的走了出來,也沒看歲生,只是點迪盧克。
“真令人心寒啊,迪盧克老爺,用早餐怎麽不叫我?”
“是你自己說好不容易能夠偷懶,要多睡一會兒。”迪盧克毫不留情的将他的謊言戳穿,青年也只是聳肩,一副好脾氣的模樣,在歲生左側方的位子坐下。
女仆長很快又将他那份早點送來。
見有些冷場,阿貝多又開口和歲生介紹,“這位是西風騎士團的騎兵隊長凱亞。”
說着又專向凱亞,“這位是歲生。”
他和空還有派蒙隐瞞了歲生是從棺材裏爬出來的這個事實,就連給迪盧克和琴寫的密信都只是說在雪山裏發現了一位記憶全無的失憶旅人。
沒想到前腳剛将信送走後腳回到營地人就不見了,阿貝多也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拿着歲生留在營地的珠寶有些無奈,但還是将其收了起來。
随後收到迪盧克的傳信,為了驗證在晨曦酒莊的葡萄園暈倒的是不是歲生,他們一早就下了雪山,剛好碰見歲生從樓上下來。
多少還是有些擔憂的,畢竟雪山隐藏着很多危險,歲生看上去又只是個普通人。
見到他安然無恙他們才徹底松了一口氣。
凱亞這下改成光明正大的打量歲生了,他挑了挑眉,“你好,歲生先生。”
歲生不喜歡他的眼神,只是點頭算作應答,桌上的氛圍又冷了下來。
阿貝多也不再說話,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若有所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