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密令
密令
歲生再次醒來時又被換了一個地方，看樣子是阿貝多之前說過的營地，營地裏放着各種試管器材，歲生環顧一周收回了視線。
周遭寂靜無比，只能聽見落雪壓松和火苗噼啪的聲音，小向導派蒙縮在他的枕邊睡的正香，空和阿貝多不見蹤影。
他小心的下了地，沒驚動還在熟睡中的派蒙。
桌上留着字條，歲生緩步走近拿起來看，然後發現，笑死，根本看不懂。
好吧，歲生将紙條放回去，平靜的接受了自己現在變成了文盲的事實。
那就假裝沒看見字條吧，歲生毫不心虛的想。
紙條旁邊放着的破損平板已經被擦拭幹淨，歲生将它拿在手裏，嘗試開機。
值得讓人高興的是，平板還能使用，只是他看着需要密令解鎖的界面有些犯難，密碼是什麽？
就在這時，他腦海裏又響起了系統無機質且冰冷的聲音。
【請喊出密令解鎖>>>】
【A.**我是**的*！！
B.我想吃**，我想*****！
C.我*你，我的腦海我的心我全身上下每器官都說着我想*你☆☆~！
請大聲的、充滿感情的、字正腔圓的喊出密令吧~】
歲生露出了見鬼的表情，“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說什麽？”
“……你們原來的這個游戲，它正經嗎？”這撲面而來的滿屏的羞恥符號，還有無比羞恥的內容，讓歲生又想起了青春期被發小拉着看本的恐懼。
【請大聲的、充滿感情的、字正腔圓的喊出密令解鎖哦~】
“不要。”歲生拒絕了，“喊不出口。”
你要不要看看你這段話被屏蔽了多少？？！
【……小聲也是可以的。】
系統氣勢小了許多，也有些焦急，這個密令不是它設置的哇！到底是誰改了它的程序？？！
現在主人什麽也記不得，不喊密令完全解不開鎖，那些重要的東西全在上面，不解鎖怎麽找回記憶呢？？
系統無比焦急，但因為「法則」的原因，他不能開口告訴歲生這些。
歲生才不管它想了什麽，将平板收進了背包，拒絕的态度很明顯。
他走出營地，外面銀裝素裹，雪落得很大風也刺骨，奇怪的是他雖然只穿着白袍光着腳卻感覺不到一丁點的冷。
營地裏派蒙正睡得香甜，阿貝多和空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回來，他想了想，從風雪中隐約看到了山下的城邦，他決定先去瞧一瞧，至于道謝的事情——
他從背包裏取出了些珠寶和摩拉放在方才躺過的小床上，然後頭也不回的走進了風雪中。
下山的路并不好走，而且稍不注意就會驚動那些怪物，暫且稱呼那些不認識的生物為怪物吧。
歲生從漫長的追逐中短暫的停歇下來，扶着遺跡之燭喘氣，劇烈運動讓心髒很不好受，他感受着讓他有些窒息的痛覺，滑坐在地合上了眼。
耳邊的系統還在叭叭叭的推銷。
【用密令解鎖，您就可以獲得新手禮包了，裏面有對你很有用的工具！真的！到時候您就不用這樣費勁逃跑啦，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您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考慮一下吧，雖然密令有點問題，但問題不大嘛！】
“聒噪。”歲生銳評，然後不管系統怎麽喊他都不說話了，直接過濾掉了它說話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地浩渺無聲，就連雪落下的聲音也沒有了，歲生睜開眼，天已經晴朗，雪停了。
系統不再開口，歲生輕曬一聲，他自然清楚依照系統說的話去做，就可以獲取什麽大禮包，但他不相信這裏的任何人，就連突然在他腦海裏出現的系統也不相信，不過或許可以找個時機套套話。
他沉吟着，繼續往山下走，但他或許是有點路癡在身上的。
歲生走進了寬闊平坦的腹地，這裏堆着冰塊，裏面不知道凍着什麽，再往裏走，他陡然意識到不對，在準備撤退的下一秒，一個巨大的身影就出現在他面前。
那突然出現的野豬身長八尺有餘，四肢健碩，撐着那雙赤紅的瞳居高臨下的凝視着歲生，眼神裏藏着三分涼薄四分譏笑五分漫不經心，鼻子裏呼出熱氣全部噴灑在他身上，讓他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糟糕，檢測到您遇到了大危險，現在只需要念出密令解鎖主系統，就能獲得新手大禮包躲避此次災禍哦。】
系統高興的情緒就算是冰冷的電子音也壓不住，歲生很難不懷疑這是它想要自己妥協的陰謀。
他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有你真是我的福氣。”
系統沒聽出來陰陽怪氣，只當他在誇自己，心裏還美滋滋的。
但很快它的算盤又落空了。
歲生自知打不過這野豬王，便站在原地靜觀其變。
那野豬王漫不經心的在他身側走着觀察着，又低頭輕嗅，然後嚎叫着喚出了一頭小野豬，它低頭拱了拱歲生的腿，示意他坐上去。
歲生錯愕，系統更是發出了尖銳的爆鳴。
小野豬哼哧哼哧的叫喚着，前腿微曲，等待歲生爬上他的背。
歲生小心翼翼的爬上去，輕輕撫了撫柔順的毛，又對上一直在注視着自己的野豬王，雖然不明白對方為什麽幫助他，但還是很感激。
“多謝。”
野豬王又嚎叫幾聲，拱了拱小野豬，讓它帶着人往山下疾奔而去。
歲生頂着淩冽的寒風，感受着野豬橫沖直撞的在雪山裏奔跑，大的小的魔物被它一頭創飛，雪狐晶蝶全都趨利避害的退避三舍。
耳邊是系統那人工智障越發尖銳的警報聲，身下雪豬見一個創一個，所過之處寸草不生，歲生緩緩在野豬背上躬身抱住它的脖子，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但好在，在這一片混亂中，歲生被送到了山腳下，等他安穩站住腳後野豬就頭也不回的跑回了山裏。
歲生收回目光，走過眼前這座橋，對面就再無風雪。
前面有一處營地，能看見因生火飄升的濃煙，營地裏有不少人，見到歲生多少都分了些目光過來，見他一身素雅的白袍，裸着瑩白溫潤光潔細膩的雙足行走在山裏，都露出了略微驚嘆的目光，再将目光挪到他的臉上，眼裏的驚豔更遮掩不住。
他們從沒有見過哪個人長成這般好看，白生生的，像山尖快要消融的雪，那額上的紅焰又為他增添了幾分暖意，金紅色的瞳裏帶着細碎的光，清澈又明亮，是一眼就能讓人心生好感的長相。
系統看出了周遭的人在想些什麽，忍不住诽謗，就單說歲生這張漂亮的毫無瑕疵的臉，也不可能讓人心生惡感。
歲生對于旁人的目光并不在意，他早先就借着營地的鏡子看過自己的樣貌，和他原來一模一樣，只是頭發稍稍長了些，所以并不覺得自己的容貌有哪裏吸引人的地方。
他不再去看那些人，也沒有上前去問路，穿過有些熱鬧的營地，走進狹長的帶着霧的山谷，略顯清新氣的山風撲面而來。
系統自我勸解一番，終于想通了。
它是那位送給主人的，主人這樣好，即使沒有記憶也能讓人驚嘆，讓野豬王都為他所用，他是世間所有美好的化身，值得所有愛戴與欽慕，自己應該高興才對！
而不是因為主人沒有喊出密令拿到屬于他的東西而在這裏遺憾。
主人都不遺憾，它遺憾什麽？
歲生不知道他心裏所想，瞭望了一下前方的莊園，那一處莊園占地頗廣，在他所在的方向，能看見葡萄藤在風中如綠浪翻滾，被遮掩了大半的紅房子的穹頂在日光下顯得熠熠生輝。
【走過那處莊園，就離蒙德城就不算遠了，若是運氣不錯，說不定能趕上莊園前往蒙德城的車。】系統開口了，語氣略有些卑微。
【我真的不會傷害您的，請您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您好。】
歲生沒有說話，還在分析它話語裏的含義。
【我真的很有用的！我可以告訴您關于這個世界的所有信息。】系統見他好半晌沒有說話，便有些着急的推銷自己。
歲生眸光微動，這才松口：“嗯。”
“不過……光有用可不行，我要你所有事情都聽我的指令。”
“我不需要你的時候，你不可以擅自作出決定。”
“如果有事我會叫你，沒什麽事你就去睡覺吧。”
系統忙連聲答應。
歲生又開口：“既然你說會聽我的，那你就将主系統解鎖了吧。”
系統有些為難，它不知道能不能解開，畢竟主系統按理說只有主人才能解開。
【我只能試一試。】系統說完這句話就沒再出聲。
歲生不置可否，慢慢繼續往山下走去，他思緒放空，什麽也沒想。
離莊園越來越近，等踏上栽種着葡萄的矮坡，鼻息間滿是葡萄的清香，和着若隐若現的酒味，歲生覺得自己好像有點醉了。
他腳下一個趔趄，下意識扶了扶額，心裏忍不住诽謗，不是吧，自己連酒味都聞不得了？？？
他一個眩暈，如泥石流滑坡般從矮坡上滾下去，癱倒在地，如雲霧般的發也散了一地，意識消散的最後一秒他想到——
無語，自己怎麽又暈了。
靠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