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海燈節快樂!

海燈節快樂!

歲生坐起身來, 窗外風光正好,鳥雀唧唧喳喳的叫着,偶爾有幾聲人聲, 輕聲細語的在交談着,他好像還聽到了潺潺的溪水聲, 微風浮動中隐約能聞到一些梅花香, 好像有細雪落在枝桠上的輕微聲響。

再遠些, 是熱鬧的大街, 舞獅子、吆喝聲、歡呼聲不絕于耳。

他好像得到了不一樣的能力, 變得耳聰目明, 甚至能聽到千萬裏外的聲音,只是這有些耗費心神, 他将思緒抽離,垂下眼,不是錯覺——

那個夢……

或許那不應該被稱作夢, 那是「過去」,而現在, 他處于「未來」。

他攤開手心,小小的玉牌上刻着兩個不認識的古體字,他伸手撫摸,能感受到源源不斷的力量從裏面向他湧來,保護着他不被侵蝕,使他靈臺清明。

“系統。”沉默許久,歲生開口,“你之前發布的任務就是要我找到這個?這是什麽?”

【是。】系統有問有答, 【宿主,這是您的命牌。】

不等歲生再次詢問, 它一板一眼的回答起來。

【只有找到命牌,宿主的生命力才不會繼續流逝,「未來」的您命牌遺失,我只能送您回到「過去」找到命牌。】

【宿主,很早之前系統就說過了,系統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對您好的。】

說完這番話,系統安靜的懸浮在歲生的腦海內,等待歲生接下來的話。

歲生沒有再在這件事情上糾結,而是問了一個無關的問題,“這個命牌上的字是‘厄斯’?厄斯是我以前的名字?”

系統敏銳的注意到,歲生沒有再抗拒自己很久以前或許就是提瓦特人的這個可能性,他慢慢接受了這個在他看來匪夷所思的可能性。

這讓它連同着系統數據鏈接着的另一方的人都跟着一起歡騰起來,太好了!

只有歲生「認可」提瓦特的存在,「法則」才不會那麽快捕捉到他的蹤跡,而他們這些人就能争取到更多的時間去……系統沒再繼續想下去,而是正了正神,專心回答歲生的問題。

【是的,宿主。】

【艾爾厄斯……就是你的名字。】

那一瞬間,歲生聽見的仿佛不是系統冷冰冰的聲音,而是另一道溫和的帶着笑意的聲音——

“厄斯,厄斯,這一次,你就作為「我」前往提瓦特吧。”

“系統?你說什麽?”歲生懷疑自己幻聽了。

【……我沒有說什麽,宿主,您還有其他想要了解的東西嗎?】系統詢問。

“我在「過去」能使用火元素力。”歲生語氣微頓,“這又是怎麽回事?”

【那是您本身就具有的能力,等您将時鐘和記憶全部找回,能夠使用的能力就更多,抱歉,多的事情,我就不能說了。】系統冷冰冰的聲音帶着一絲歉意,歲生點點頭,也不再說話了。

記憶。

在此之前,在這件事之前,歲生從沒懷疑過自己的記憶有問題。

但現在,他動搖了。

系統在「現在」的時間節點将歲生送回到「過去」,那麽,千年前的那些事情都算是「現在」的他經歷的嗎?

還是有了「過去」才有了「現在」呢?

他阖上眼,能夠十分輕易的想起自己是怎麽看到摩拉克斯誕生,塵神歸終死亡,那些所有種種,都是他所經歷過的真實。

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了,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他都會将命運緊緊掌握在自己手裏。

他起身下了床,推開門走到外面去。

守在外間的白蛇長生百無聊賴地玩着自己的尾巴,聽見推門的動靜一溜煙沒見了影。

“醒了醒了!白術——歲生醒過來了!”長生語氣激動,恨不得立馬将在煮瓊玉甜湯的白術給拉到客房門口去,“快點快點,你快去瞧瞧。”

“好了長生,我聽見了,別急別急,這就去了。”白術将碗交給等着的阿桂,自己又盛了一碗甜湯往客房去了。

歲生察覺到自己可能睡了有一段時間了,因為從不蔔廬的一處小窗口往外看,能隐約看見璃月港內張燈結彩,熱鬧非常,也不知道旅行者和派蒙去了哪裏。

現在這個時間,應該在做委托吧。

“歲生——”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從走廊另一頭傳來,歲生擡眼看去,白術端着托盤,頸上盤着蛇很亮眼,剛剛那一聲就是白蛇長生喊出來的。

“白術先生,長生。”歲生微微颔首,而後彎了彎眼睛,“城裏是準備過什麽節日嗎?看起來好熱鬧。”

“當然熱鬧了!”長生大驚小怪的叫起來,“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整整兩個月!再睡下去,可就要錯過海燈節了。”

“我睡了這麽久嗎?”歲生輕聲呢喃,“這段時日,麻煩你們了。”

“哼,哪裏稱得上麻煩。”長生略顯傲嬌地輕哼一聲,歲生選擇性忽視了它話語裏的陰陽怪氣。

白術将甜湯放在一旁的小櫃子上,招呼歲生過來,“喝點暖暖身子吧。”

見歲生将碗端起來慢慢喝着他才開口,“你的身體好了很多,此前絕雲間的仙人們來看過你很多次,他們說你的身體在自動修複,很抱歉,我的醫術沒幫上什麽忙。”

“你确實如長生所說,睡了兩月之久,旅行者和派蒙這段時間在璃月港幫助大家做了很多事,現在大家都很欽佩他們,就連我也一樣。”

“今日就是璃月的海燈節了,旅行者他們名氣太大,一早就有不少邀請送來,他們出門訪友去了,你今日能夠醒來,他們應該也很高興吧。”白術似是而非的嘆息一聲。

歲生靜靜聽他說着,時不時應一聲,很快,一小碗甜湯就喝完了。

“謝謝白術先生的甜湯,很好喝。”

白術輕咳兩聲,“不客氣,我們正在準備晚上要放的霄燈,你要一起嗎?就當是等旅行者他們回來順便消磨時間吧,還是你有其他什麽安排?”

“沒有。”歲生搖搖頭,“我和你們一起吧。”

“那就來吧,哦對了,把碗帶上。”白術将托盤抱着,先一步轉身,往後院走去,歲生抱着碗,亦步亦趨的跟着他走。

然後将碗洗幹淨之後,和白術阿桂還有七七一起做霄燈。

以此同時,另一邊,正在品茗的青年客卿呼吸一頓,看向坐在一旁的旅行者,開口道:“旅行者,想來歲生先生應該已經醒過來了,你們不如早些回去瞧瞧。”

“什麽!”派蒙驚叫一聲,“您說的是真的嗎?鐘離先生,您怎麽知道歲生醒了?”

“哈哈,大概是直覺吧。”鐘離輕笑一聲,“好了,你們不走嗎?”

“那就晚上再見了,鐘離先生。”空站起身和他告別,帶着派蒙急匆匆的往不蔔廬趕去。

鐘離又端起茶盞輕抿一口略微有些苦澀的清茶,望向不蔔廬的方向。

老師——

這一次,您又記起來多少事情呢?

“歲生!歲生!”派蒙一走進不蔔廬的後院就飛快的瞄準那個人影,像炮彈飛射一樣彈進歲生的懷裏,“你終于醒了!”

“哎喲喂派蒙,你這一下子,差點把我方才喝的甜湯都砸出來了。”歲生玩笑般的說出這樣的話,他擡手摸了摸派蒙的腦袋,“好久不見了,你怎麽還瘦了些,空沒給你吃飽飯嗎?”

“歲生說的什麽冤枉人的話?我怎麽可能不給她吃飯。”空慢慢走近,從他懷裏将派蒙揪出來,“好了派蒙,歲生才醒過來,你不要壓着他了。”

“旅行者,派蒙,你們回來了,要用些甜湯嗎?”白術扶了扶眼鏡,對他們兩人笑笑,派蒙歡呼着拍手,“好呀好呀!”

空無奈,也只好點點頭,“那就來一些吧。”

歲生終于醒過來,空和派蒙都松了一口氣,心情開始放松下來。

空坐在歲生身邊看他,雖然歲生面色紅潤,呼吸綿長,但是他還是略帶些擔憂的詢問:“你睡了好久,現在有沒有哪裏不适的地方?”

“沒有。”歲生搖頭,周身氣質更顯矜貴,他呼吸間氣息沉穩,說話不緊不慢咬字清晰,看上去一點病氣都沒有了,“我感覺好極了。”

“是麽。”空沒再說話了,這樣的歲生感覺好陌生,好像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歲生一個人承受了許多。

但是……

他們不是早就知道麽,歲生的身份很不一般,現在大概是找回了一些記憶吧。

空沉默着喝完了甜湯,心裏墜着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明明他和歲生也不過才處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算上歲生沉睡的時日也不過才三個多月,他感覺自己就像變了一個人,除了妹妹的蹤跡,他無時無刻不在關注着歲生。

歲生的喜怒哀樂,就連晚上睡覺歲生多咳了兩聲他都如臨大敵。

我可能真的生病了。

空苦笑着。

沒關系,就算日後歲生的記憶全部恢複了,至少現在的他們是旅伴,不是麽?

“歲生,今日是璃月的海燈節,璃月港的霄市很熱鬧,你要不要和我們去逛一逛?”空開口向他發出邀請。

“海燈節就是璃月幾年英雄的節日!在節日期間,可以祈禱平安、祛除厄運,嘿嘿,就是辭舊迎新哦。”派蒙在一旁給他解說,“歲生大病初愈!就該好好去辭舊迎新~”

“好啊。”歲生點點頭,他彎彎眼睛也偏頭去看空和派蒙,嘴裏說的話還帶着期待的意味,“只是遠遠看着就覺得很有意思呢。”

白術輕輕搖頭:“好了,那你們就去吧,歲生睡了這樣久,也該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了,去吧。”

“霄燈旅行者那裏應該做了很多吧,歲生可以和旅行者一起放霄燈。”長生甩甩尾巴,輕哼一聲,把歲生制作的那盞稀爛的燈圈過去,“你的這盞燈很好,現在是我的了。”

“好,送你了,海燈節快樂。”歲生嘴角噙着笑,不緊不慢的起身和空并肩走出了門,派蒙跟在他們身邊和歲生叽叽喳喳的開始說話,和他講了很多這兩個月內發生的事情。

“在你沉睡的這段時間裏,我們還回蒙德去了一趟呢!”派蒙叉着腰,看上去神氣的很,“沒想到在我們沒有到蒙德的時候,蒙德那些委托全是西風騎士團的代理團長一個人在做呢!她真的好敬業呀,就連生病都還想着做公務呢。”

歲生頓時對這位素未謀面的代理團長肅然起敬,帶病都要工作,真不愧是騎士的榜樣啊。

“還有還有……我們還幫助阿貝多做了個小實驗,阿貝多也很厲害呢,他居然可以讓枯木生花,厲害吧?”派蒙這樣說着,就好像能夠讓枯木生花的是她自己一樣驕傲,“煉金術士都是魔鬼!他的學生,是一個名叫砂糖的女孩子,她居然能做出四倍大的甜甜花,我都不敢想象用那個甜甜花做出來的甜甜花釀雞該有多好吃。”

派蒙滿臉幸福,歲生無奈笑着,“你啊,就只想着吃了。”

“哪裏有?我和旅行者白日裏還解決了一件大事情呢!”派蒙有些氣憤地跺跺腳,“我們可是發現了一個非常笨的盜寶團的陰謀,再次拯救了璃月港呢!”

非常笨的盜寶團?歲生抿着唇,用非常寵溺的語氣對派蒙說:“好好好,是非常厲害的派蒙和旅行者呢。”

派蒙抱臂撇過頭,“哼!就算你這麽說,我也、我也不會原諒你的!除非你請我吃好吃的烤魚!”

歲生噗嗤一笑,“好,沒問題。”

空看着他們兩個相談甚歡的樣子也露出了溫和的笑。

已經兩個月過去,當初帝君之死帶來的悲傷氛圍散去了許多,很多璃月子民都自發制作霄燈為帝君祈福。

歲生還聽到很多人口中念念有詞,無非是如果神明也有輪回轉世的話希望帝君能夠平安順遂。

空帶着歲生和派蒙又在霄市上逛了逛,然後充當兩人的苦力給他們拎買來的東西,歲生現在其實什麽東西都不缺,就只在詢問了派蒙和空的意見之後,買了幾份看上去還不錯的小吃。

然後,他想起之前仙人們送的禮物和那段有些沉重的記憶,又買了許多回禮。

總覺得仙人應該也是什麽也不缺,但他現在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摩拉了……

算了,就這樣吧。

逛完霄市以後,差不多已經月上中天,空又帶着歲生登上了玉京臺的高處。

當然,走到後面歲生是被空抱上去的。

即使恢複了記憶,心髒也不會再有發病的風險,但他還是很虛弱,看上去風稍微大一些就會被吹倒。

那高處已經有人等候在那裏了,是鐘離。

“你們來了。”這位往生堂年輕的客卿斂住臉上的神色,看過來。

空對他點點頭,然後将歲生放下來等他站穩,“鐘離先生晚上好。”

“鐘離先生,您要的霄燈。”派蒙費力的抱着比她整個身子還大不少的燈,“嘿嘿,您要在上面寫什麽願望嗎?我們這裏還有筆哦。”

“謝謝,不過不用了。”鐘離搖搖頭,“不過說起來,那位降魔大聖好像已經在等你們了,你們不是和他約好了要一起放霄燈麽?”

!他怎麽知道?

空心裏微驚,但轉念一想,這人如果是岩王帝君的話好像就沒什麽好驚奇的了。

但送客的語氣也太明顯了吧……

但沒辦法,也确實到了和魈約定的時間,他只好看向歲生,“那我和派蒙等明霄燈升空之後就來接你。”

歲生乖巧點頭:“嗯嗯嗯嗯!”

等旅行者和派蒙的身影逐漸看不清了之後,歲生轉過身來,鐘離不知道從哪變出來的桌椅,就擺在平地上,桌上還擺着點心瓜果和熱茶。

“老師,不來一點嗎?”

鐘離喊出了那個于他而言非常久違的稱呼,目光帶着些殷切,對他發出邀請。

歲生沒有推辭,在他對面坐下了。

“你……”歲生準備起個話頭,但話到臨說出口又頓住,他不知道該說什麽,于是只好垂眸看着茶杯裏倒映的明月。

“老師,在您沉眠的這些年裏,璃月已經變得這麽繁華這麽漂亮了,您高興嗎?”還是鐘離先開口,“您當初說璃月的含義就是‘禮樂’和‘立約’的意思,我當時還獨自生氣了好久,還想着下次見到您,一定要和您說清楚,但是,再見面,又過去了好多好多年了。”

“抱歉。”歲生也不知道「過去」的摩拉克斯見到的是「過去」的艾爾厄斯,還是「現在」的歲生,所以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只是道歉。

“您不需要道歉。”鐘離語氣惆悵,其實過了這麽久,我也已經有些忘了,當初為什麽會給自己的部落取名為‘璃月’了。”

撒謊。

歲生眉間抽動,但是沒有戳穿他。

“摩拉克斯,後來為什麽搬到這裏來了?歸離原還是沒有保留下來嗎?”高臺上風有些大,吹得兩人的衣衫獵獵作響,歲生捧着茶杯捂手,問出了比較關心的問題。

“嗯,海之魔神八虬死去掀起的海浪将歸離原淹沒,那些良田、聚落全都被摧毀了。”鐘離聲音有些低沉,“雖然您将我送了回去,但是我只來得及提前趕回去救下了馬上就要耗盡神力化為飛灰的塵神歸終。”

“如果歸終死去的話,留雲和萍兒會很難過吧。”歲生只是這樣說,“啊對了,當初你說讨伐完八虬回來要對我說一個驚喜,是什麽驚喜?”

鐘離聽到這個問題渾身一僵,他好半晌沒說話,之後才勾起笑,“……沒什麽,只是想送您一些禮物,房契已經托留雲她們轉交給天權星凝光,讓她帶給您了。”

歲生點點頭,原來是這樣麽。

他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将背包裏方才買的禮物都拿了出來,“我現在身無長物,這些東西是買來送給歸終留雲馬科修斯若陀他們的,還有唔……那個夜叉一族的幼崽,你什麽時候方便就帶給他們吧。”

“好。”鐘離颔首,将東西收進了随身背包,然後望着歲生,有些失落,“老師,沒有我的嗎?”

他在歲生面前總是很自在的,不用端着身份,這一刻,他不是神勇無比的璃月港的建立者,不是高高在上的塵世七執政之一,也不是博學多識的往生堂客卿,他只是一個想要一份禮物的學生。

“我聽說一般學生第一次見老師都會收到拜師禮,當初我就沒有,然後又過了百年才見到渾身是血的您,之後您又消失不見,又過了百年千年再見面,雖然那時候您也會搗鼓一些小玩意随手扔給我,但是我不是被您制作的機關兔子咬斷了頭發,就是被您做的小機巧炸到手指……”

鐘離細數着那些歲生根本就不記得的小事,讓他莫名有些不自在,他輕咳兩聲,“怎麽會?當然有你的份。”

他在背包裏翻翻找找,最後只找出了那個沒什麽用的幻境珠,上面還有一道裂口,他有些心虛,将珠子推給鐘離。

“總之!這個是我身上唯一剩下的屬于自己的東西了。”歲生嘀咕着,“摩拉是你自個造出來的,你應該也不缺摩拉花吧,那些珠寶你也不知道看過多少了,我看這個就很不錯。”

摩拉克斯當然認得這枚往日歲生經常帶在身上的幻境珠,但這一枚已經完全破損,應該也用不了了,他便接過來收下了。

這也确實完完全全是屬于歲生的東西。

“多謝。”鐘離看上去眉梢都帶着些歡喜,但實際上這麽多年,只有在歲生面前才會這樣,“謝謝老師,我很喜歡。”

“嗯嗯,喜歡就好喜歡就好。”歲生胡亂點着頭,然後就不知道說什麽了。

很快,随着巨大的明霄燈逐漸升起,鐘離也站起身對歲生發出邀請,“老師,一起來放霄燈吧。”

歲生點點頭,走到他身邊,看着他在霄燈上提筆寫下兩行字。

好吧,就算多出來的記憶也不能讓他認識上面的字,他只好假裝沒看到鐘離寫了什麽,“你寫了什麽?”

“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鐘離輕聲說着,放飛了霄燈,那一小點霄燈逐漸升上空,和別人放的千萬盞霄燈混在了一起,再也看不見半點了。

“老師,海燈節快樂。”鐘離看向歲生,即使過了好幾千年,歲生依舊是他們初見時的那副模樣,金紅色的眼瞳映着那一片燈海,現在看向他,眼瞳裏映着一個小小的他,他聽到歲生帶着笑意的聲音,“摩拉克斯,海燈節快樂。”

放完燈後,旅行者和派蒙就回來接歲生了。

鐘離目送他們遠去。

當初魔神戰争時期,歲生将摩拉克斯送回去救下歸終之後,他當然還記得離開歸離原之前兩人做出的約定,他想的是再等一等,再等一等,老師很快就會跟着一起回來的。

但是,他沒有等到歲生再出現在他面前,就連歲生偶爾會來看歸終都是留雲和萍兒後來告訴他的,歲生和忙着帶子民重建璃月的摩拉克斯出現的時間完美錯過。

再次見到歲生,就是在坎瑞亞之災的時候,他突然出現救下了當時稻妻的掌權者雷電真。

再然後,天地傾頹,日月無光,歲生倒在血泊裏——

他被禁忌知識污染了,趕來的天理沒有殺死他,而是将他封印。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滄海桑田,鬥轉星移,煙火人間依舊,但除了他和隔壁那只風精靈,無人再記得曾經有一位漂亮的神靈,游走在提瓦特大陸上的各個角落。

直到現在,歲生醒來,記憶全無,不記得提瓦特,也不再記得他了。

那些曾經微妙的歡喜,那些朦胧的沒有說出口的愛意,也在這幾千年裏被時間殺死。

鐘離也離開這處高臺,和歲生他們背道而行,他們相交的岔口終于在此刻徹底分開,退回了師生該有的距離。

——老師,海燈節快樂。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