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極限拉扯

極限拉扯

不得不說, 菜苗的修煉水平不怎麽樣,花花心思是一點沒少。

從木蘭那晚“哭訴”的劇情發展到現在——慕長淵好歹編得三分真七分假,但現在四條感情線發展得和他本人都基本無關了。

魔尊那晚極盡誇張之能, 講述了幾種令人嘆為觀止的極限姿勢, 但他并沒有說誰在上誰在下的問題。仙門菜苗默認病美人是被擺姿勢的那個,慕長淵也懶得糾正了。

于是他們不僅站錯, 還站逆了。

不過有沈淩夕在場, 無情道醋包讓魔尊很難辦。

極限拉扯把劇情圓下去, 等到回臨淵水榭就是他裂開的時候, 可要是放任股市震蕩,他估計能當場裂開。

你說這七仙女好端端從上仙界下來幹什麽?

這頂綠帽子到底戴到誰頭上好呢?

魔尊現在已經覺得自己處在要裂不裂的邊緣了,他聽見旁邊的萌新小聲嘀咕:

“要是我這個年紀也能修到元嬰期那該多好啊。”

“害, 仙修有駐顏術在身,個個容顏俊美,說不定都活了幾千年了!”

“又開始不懂裝懂了?仙修看的是天分又不是靠勤奮,有天分者事半功倍,不到百年就結丹分神,成為元嬰宗師,沒天分的至死都是煉氣期,能強身健體就不錯了!”

“競争北鬥七子的都是天賦型選手,長江後浪推前浪, 進步速度慢了就只能眼睜睜看着後來者居上,排名每三個月一換, 依然能第一時間傳遍大江南北, 全憑仙君本身過硬的實力!”

“你看到沒有, 最前面就是今年新殺出來的黑馬,剛突破元嬰期就打敗六位前輩直接列為榜首, 才二十歲,沒比我們年紀大多少,光想想我都感覺熱血沸騰!”

聊着聊着,不和諧的聲音響起:“嗤,別人十六歲才能入門,聽說這位五歲就住在山上了,啓蒙比其他弟子早了十多年,和內門弟子沒什麽差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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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聊天的人聽見這話覺得有道理。

也有人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那麽多內門弟子一出生就在仙境,也不是個個都能成為北鬥仙君。”

凡人求個一生順遂都那麽難,天道哪有那麽容易修煉的?

修仙就實實在在看天賦,天道說你行你就行,等天賦耗盡了,才輪得到拼壽命——只要活得夠久,磨磨蹭蹭總能提升幾個境界的。

上仙的壽命普遍較長,所以一旦進入上仙界,知道自己天賦的上限在哪,就開始不卷了。

慕長淵以前以為上神喜歡卷,不過從這段時間的朝夕相處看來,沈淩夕修煉純屬沒事幹,找件喜歡的事情打發時間。

這事要是被豆芽菜知道了,又要酸成榨菜。

但魔修就不一樣。

鬼界生存環境惡劣,內卷嚴重并且一不小心就前功盡棄,一些大魔辛辛苦苦修煉幾千年,到頭來卻被同類啃得灰飛煙滅,都是為他魔作嫁裳。

慕長淵原本是想整頓一下鬼界風氣的,但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實績就死了。

“回頭得早點把這事提上日程……”慕長淵小聲嘀咕。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別人聽見了,煩人的“嗤”聲又響起,慕長淵眼皮也不擡地說:“兄臺今天吃錯東西了,跟紮破了的球似的,氣都從嘴裏出?”

旁邊的人屏住呼吸,悄悄往外邊挪了挪。

薛瑄挑釁幾次都沒人敢回嘴,沒想到一個病秧子會突然朝自己發難,愣了愣後,指着他道:“你說什麽?有種你再說一遍!”

仙門弟子見“木蘭”要被欺負,立馬跳出來道:“進入不周山還喧嘩,剛才在山門口沒吸取夠教訓嗎?!等拜師後真要和你們宗門的師兄弟說說,讓他們好好教教你們規矩!”

萌新吓得不敢吱聲——早就聽說拜師後會有師兄師姐給刺頭下馬威,誰也不想在這時候被盯上。

于是以慕長淵和薛瑄為中心的空地又擴大了一圈。

山谷裏這麽明顯的人潮湧動,半空的仙君們很快就發現了。

魔尊深知自己要是故意尋釁滋事,多半是會被上神親手打包扔出去的,于是早早做好打算:沈淩夕在時本座連朵花都采不動,沈淩夕不在時本座連頭蓋骨都給你掀開。

半空中,沈淩夕剛垂眼瞥來,魔尊眨眼就變得柔弱可欺,仿佛雲夢谷裏綻放的一朵出塵絕豔的小白蓮。

發現氣氛陡轉直下的薛瑄:?

山谷的場面太過詭異,北鬥七子中忽然有人調轉禦劍方向,直奔他們而來。

天玑仙君一轉頭,發現同伴脫離隊伍,頓時大驚失色:“——哎,搖光?!”

其他幾位北鬥仙君全都剎住了劍。

魔尊遠遠就看見天上仙女如嫦娥奔月一般朝自己奔而來。

而他的親親上神就遙遙地在後方注視着自己。

慕長淵:“……”

魔尊恨不能當場變貓咪來洗清嫌疑。

北鬥仙君從上仙界禦劍而下,忽然一整個大拐彎全部進了雲夢谷,百丈距離禦劍眨眼就到了,元嬰宗師強大的威壓緊随而至:“何事喧嘩?”

說話的是一個面色蒼白的俊秀小哥,像仙中林黛玉,聲音還好聽,說話時音波中隐約有靈力顫動——這是琴修标配。

慕長淵看見來人,腦子裏冒出的第一個想法是:股市交易坊還挺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的。

雖然魔尊并不關心沈淩夕以外的仙修,但四只股風格鮮明,他第一次見就知道誰是誰。

天權仙君雪洛影斯斯文文,一雙上揚的狐貍眼看起來最像渣男,走的是正宗的浪子回頭火葬場文路線;

開陽仙君祝淼孔武有力、膚色古銅,身高幾乎趕超墨宗钜子,以慕長淵的身高站在他面前都要被襯成嬌花一朵,加上魔尊病态白,反差萌簡直要拉滿,這條線主打解除誤會的小甜餅文;

搖光仙君江畔回來就一直在養傷,不知道養好了沒,但這氣色和木蘭出奇的一致,仿佛有夫夫相,一看就是美強慘虐戀情深狗血路線選手;

最後就剩天樞仙君了,清清冷冷的沈淩夕雙手環抱胸前,看上去和病美人看上去毫無瓜葛,少數磕這一對的弟子都只能自割腿肉,他們要麽是極端顏控,要麽是悲劇愛好者,就喜歡殺親證道一死一瘋這種結局的。

魔尊也不太懂,自己一介凡人為什麽能客串這麽多條線。

正當他以不變應萬變時,搖光仙君上前兩步,抖着唇問道:“你就是木蘭公子?”

剛說完竟又吐出一口血來,鮮血染紅了琴修雪白的衣袍。

眼看着悲情的背景音樂都要響起,魔尊花容失色:你他娘的不能這麽碰瓷啊!!

他慌張地看着沈淩夕一眼,然而上神的反應和魔尊想得不太一樣。

沈淩夕這會兒居然興致勃勃地揣着袖子在旁邊圍觀。

慕長淵:???

搖光仙君從袖中掏出一塊白手帕,擦掉嘴邊的血,道:“我遠遠見公子便似心有靈犀,忍不住心生親切敬愛之意……是前面幾十年從未有過的心動。”

慕長淵想起沈淩夕告訴他,搖光在瀛洲被邪祟附體,估計是沒驅除幹淨,剛好自己魂元裏還藏着一顆由邪祟之氣煉化的龍紋丹。

所謂的有緣和心動,大抵是魔氣物以類聚的習性。

魔尊當場對仙修的美化措辭有了更深的了解。

他聽見旁邊有弟子狂喜道:“漲瘋了漲瘋了,虐戀情深漲瘋了……”

搖光仙君說:“在下對公子一見鐘情,不知可否……”

慕長淵羞赧道:“可我有道侶了,我們深深淺淺嘗試過無數姿勢。”

“……”搖光仙君正要說什麽,體內好不容易被壓制住的邪魔又上蹿下跳,蹿得他又吐了一口含着內髒碎片的血。

這豆芽菜總吐毛血旺,慕長淵實在有些扛不住,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沈淩夕。

有人已經開始搖旗吶喊:“‘一死一瘋股’緊追其上,雙美人沖啊!”

魔尊目光沒敢多做停留,緩緩掃過其他人,心想本座和你們仙盟果真是八字不合,一進來就要面對這種修羅場。

搖光仙君的一見鐘情和體內邪魔有直接關聯,但一旁的開陽仙君卻認真開始思考一件事:入了仙門就不算仙凡禁斷了吧?

木蘭生得這麽好看,又有驚世仙緣,我要是認下“渣男”的名號,豈不是自己有了一位貌美道侶,而武宗也多出一位天賦絕佳的修士?

開陽仙君甚至覺得,為了宗門的未來,一頂綠帽子又算得了什麽呢?

天權仙君則暗中思忖:本仙君泡過的凡人裏有他嗎?像他這般模樣,怎麽也不該忘了才對。

都怪我想給每一個好看的凡人一個家,現在家太多有點找不着路了。

可五行缺水的就我們四個,剩下三位師弟都是母胎單身,木蘭不是來找我又能找誰呢?

下一刻,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他的道侶是我!”

“實不相瞞,木公子的道σw.zλ.侶是我。”

慕長淵還沒來得及裂開,一道更為冷厲的聲音強勢插入,壓過震驚的群衆——

“鬧夠了沒有?你們還記得自己下山是來做什麽的嗎?!”

書白妄身側懸挂着一把青銅劍,只有劍宗才會時刻把劍配在身上。

他一開口,整座雲夢谷鴉雀無聲。

天權、開陽警覺地互看一眼,一致對外:“天璇,你該不會也要搶人吧?”

“劍宗不缺弟子,你命中也不缺水,沒資格跟我們搶。”

這回險些被氣吐血的是天璇仙君。

慕長淵無辜地聳了聳肩,又悄悄朝着沈淩夕瞥去,臉上表情仿佛在說:看,本座多厲害~

沈淩夕勾了勾唇角。

一頂綠帽子被争先恐後地搶奪,慕長淵禍害三界的本事和修為水平沒有直接關系。

薛瑄見此情景,嫉妒地嘲諷:“這麽能招蜂引蝶,看來是進合歡宗的料。”

這話其實一語雙關,既諷刺慕長淵不像正經人,又暗踩多情道上不得正統仙修的臺面。

誰知剛好被合歡宗的玉衡仙君聽見,竟也目光灼灼地看過來。

木蘭身懷曠世仙緣,合歡宗同樣十分觊觎,玉衡仙君今年能收徒了,他倒是想加入綠帽争奪戰,只可惜命裏不僅不缺水,還是帶不得水的金火命,不然早就下場了。

玉衡仙君聽見那個爺新出言不遜,反擊起來也不遺餘力,只聽他施施然笑道:“招蜂引蝶也是一種本事,只有木公子這般品貌的才能叫海王,不像某些人,撐死了只能算只水鬼。”

慕長淵失笑道:“我還以為算海鮮。”

倆人相視一笑,其餘幾位仙君危機感驟然升起。

書白妄終于平複了吐息,扭頭看見沈淩夕站在一邊跟只吉祥物似的,氣不打一處來:“天樞,你就這麽看着他們胡鬧?”

沈淩夕淡淡:“臨淵水榭不收徒。”

書白妄胸腔的血氣又翻湧起來。

衆人見狀大松一口氣,幸好臨淵水榭與世無争,若被無情道搶了去,那這美人平日裏就待在臨淵水榭,根本看不着了。

暗戀沈淩夕已久的天玑仙君見場面失控,屁颠屁颠地蹭到沈淩夕身邊,讨好道:“淩夕,你看他們關系多亂啊,不像我,我只對你一個人好……”

沈淩夕瞥了慕長淵一眼:“……”

慕長淵見如雪嶺之花高不可攀的上神難得慫一回,忽然間戲瘾上來,對着他幽怨道:“原來這位就是無情道的仙君?”

“在下聽人說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有情死得早。我那死鬼道侶傷透了我的心,我倒是有意拜在無情道門下,從此斷情絕愛,殺盡天下負心漢!”

沈·無辜池魚·淩夕:……

天玑仙君聽到這裏,忍不住道:“木公子,無情道不是這麽修的,我看你情根深種,還是去別處吧。”

慕長淵決絕道:“若是無情道不肯收我,我寧願遁入空門,古佛青燈,了此一生!”

好一個貞潔烈夫!

股票們:………

魔尊只是随口這麽一說,光想着把這群仙修的嘴都給堵上,別幹擾他挑選宗門。

可他千算萬算,忘記算自己開過光的嘴了。

正當場面僵持住時,一聲“阿彌陀佛”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過去。

話音剛落,七彩祥雲中,萬丈佛光乍現。

無妄禪師攜帶禪宗的一群大小燈泡騰雲駕霧,出現在高空中。

北鬥仙君是下山迎接禪宗的。

禪宗雖自成一派,卻是仙盟中的貴客,他們在山門外久等不至,還以為不周山出了什麽事,所以便自行進山了。

慕長淵從一堆燈泡中瞥見了一顆最順眼也最眼熟的,就站在無妄禪師的左側。

“聽說你想遁入空門?”

魔尊柔弱黑心蓮的表情終于微微裂開。

只見那熟悉的光頭面上笑眯眯,雙手合十,道了聲佛號:

“阿彌陀佛,不禿善信,別來無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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