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開放關系
第37章 開放關系
齊韻歡沒在意自己這番言論的沖擊度,面色如常,“下午調研我不跟全程,紀主任有我的手機號,我随時支持。”
她說完,目不斜視地出了門,留下幾人在原地目瞪口呆。
王為先率先反應過來,“蔚然是怎麽在這欠下......桃花債的?”
溫書堯:“......沒聽師姐說過。”
陳菲則滿臉吃瓜,“哇哦,蔚然老師和齊院長很般配耶。”
不得不說,齊韻歡這一手倒是誤打誤撞将陳菲的低落情緒給撞散了,她哪裏還有剛來醫院時的緊張,這才幾分鐘,就已經嗑上cp了。
溫書堯只覺得陳菲的表情有些眼熟,想了很久也沒想起來在哪見過,紀裴青适時開口,“董曉鷗,酒店那個前臺小姑娘。”
溫書堯恍然大悟,但無用的默契令昨晚才吵翻的兩人都感到別扭,于是又雙雙冷下臉來。
王為先見狀,善意地插話,“先下樓吧。”
幾人撤出辦公室往外走。
邁過鐵門後,紀裴青不知怎麽,突然又談起陸蔚然的事情,“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她們有過一段。”
因為沒人問,所以顯得他話有些突兀。
但他像是沒發覺,繼續說:“齊韻歡專業很好,聽陸蔚然說,她23歲就畢業了。”
陳菲感慨道:“好厲害。”
王為先則感興趣地問:“哪位老師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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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醫學圈頂尖的就那一撮人,按理說齊韻歡這麽優秀,沒道理他們沒聽過。
紀裴青:“她在國外拿的學位,具體哪個學校我不清楚,之前我們沒見過,也是這次預調研的時候才知道她在這。”
紀裴青其實對齊韻歡也并不熟悉,得知陸蔚然這段情史時,兩人早已分手了。
紀裴青将自己知道的講完,餘光看到溫書堯疑惑得解的表情,便不再說話,面容高冷地像是剛才大講同門八卦的不是他。
幾人下了樓,齊韻歡叫來的護士正在樓下等着,見人過來,親切道:“小齊院長叫我帶你們去食堂,我姓張,叫我張姐就行。”
醫院很多醫護工作者都比較年長,像是大城市大醫院護工的年紀,張姐看起來四十多近五十歲的樣子。
她帶着幾人往食堂走,忍不住打聽,“你們是上邊來檢查的?”
陳菲連忙擺手,說:“不是檢查,就是做項目。”
“誰給誰做?”張姐問。
陳菲言簡意赅,“醫院和高校合作,給部門做。”
張姐雖然比較年長,又在小地方任職,但也是正八經醫學院畢業的,陳菲一說她就明白了,“就是上邊出經費,高校和醫院跑腿呗。”
話說得糙,但殊途同歸,這次項目雖然是三院牽頭,但“上邊”确實支持了不少經費。
陳菲便點頭,“對。”
張姐又問,“主要調查什麽?”
陳菲看了眼紀裴青,紀裴青點頭,“能說。”
陳菲便道:“調查偏遠地區精神衛生資源的分布,患者存量、未記錄患者數量、設施完善度、觀念普及率、發展難痛點這些。”
張姐感興趣地問:“就在D縣嗎?具體怎麽個流程?”
“不止D縣,我們這次調研輻射12個縣,143個鄉鎮,”陳菲說着,抓了下頭發,“......哎,王老師您說吧,我說不好。”
“到時候會根據評價指标把調研數據可視化,”王為先接過話,“形成問題,再找出優化方案,大概就是這個流程。”
他不愧是大學教授,一開口便是一股學術氣息。
陳菲捧場道:“指标體系就是我們王老師參與設計的。”
張姐笑道:“噢,就是給D縣打分呗,怪不得李書記他們非要請你們吃飯,原來是想賄賂啊。”
他們這次調查的很大一個維度就是“未辨認身份及未登記在冊的患者數量”,必定要和當地部門打交道,沒辦法做到保密。
李主任和劉秘書急切地想請幾人吃飯,無非是想提前了解了解,讓D縣得分好看些。
聽張姐這麽說,幾人都無奈地跟着笑。
他們說着就到食堂,張姐帶她們去辦卡,溫書堯忍不住打聽,“齊院長看着年紀不大?”
紀裴青:“......”
......敢情他還惦記着自家師姐的桃花債。
“小齊院長啊,”張姐笑笑,“她年紀小,到年才三十歲。”
“這麽年輕就當院長啦。”陳菲驚嘆。
“她厲害啊,學歷高,”提到齊韻歡,張姐嘴角要咧到耳根,“國外留學回來的,名牌博士生,在這一待就是四五年。”
“她來之前,住院部和門診都沒分開,醫院長期坐班的的醫生就倆,也就是這兩年,大夫的整體學歷水平才上去。”
張姐說着,指了指食堂周遭設施,“這些,都是她來之後跟縣部門吵架吵來的。”
張姐明顯對齊韻歡十分佩服,說起來滔滔不絕,項目組幾人則面面相觑。
他們想到齊韻歡實力不凡,但沒想到不凡到這個程度。
張姐帶他們辦好卡便找同事去吃飯了,幾人打了飯,找了張空桌坐,邊吃邊聊下午分工。
醫院食堂都是很普通的小炒,如齊韻歡所說,味道一般。
紀裴青不着痕跡地看了溫書堯一眼。
來的時候開車近兩個小時,群山環抱的地兒,上哪去開小竈?
不過溫書堯倒是沒挑,坐下後便不再說話,餐盤掃得幹幹淨淨,吃完還又喝了一碗免費的紫菜蛋花湯。
幾人吃完飯在食堂稍微休息了會兒就分頭行動了,王為先和陳菲去做院區訪談,紀裴青和溫書堯則去門診部。
醫院面積不大,從食堂到門診部,走路只需要五分鐘不到。
兩人并排走在路上,中間始終留出一人的距離。
從甬道的岔口拐過去,再走兩分鐘就到了門診樓,到門口後,兩人腳步同時頓住,等對方先進。
僵持幾秒,誰也沒有率先動作。
他們沉默對視着,一個微擡着下巴,一個垂着眼。
正是日頭盛烈的時候,溫書堯柔軟的發梢灑滿金色的陽光,令紀裴青短暫走了下神兒。
他想到自己畢業答辯那天。
那天的陽光也像此時一樣,那時候的溫書堯也和現在沒什麽兩樣。
他們并排走在L大的甬道上,和無數個一身輕松各奔前程的畢業生擦肩而過,也像他們一樣即将面臨着分別。
那時紀裴青沒想過會跟溫書堯在一起,也沒想過有一天兩人會鬧到這個地步。
對流風從門診樓穿出,溫書堯的碎發被風揚起,那雙多情的桃花眼與紀裴青視線相撞,卻再也沒了當初的意味深長。
紀裴青:“今晚......”
溫書堯:“我......”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下。
溫書堯抿了下唇,示意紀裴青先說。
紀裴青看到他微微泛青的眼圈,知道昨晚吵過後,他也幾乎一夜未睡。
紀裴青:“今晚你不用跟我在一個房間裏擠了......你剛想說什麽?”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說完後,溫書堯的臉色似乎變得不太好看。
想到酒店規格,紀裴青自以為了然,沒什麽效果地安慰:“先将就一下,後面有好的酒店再換。”
盡管承諾了日後有好的酒店再換,溫書堯難看的臉色也仍舊沒有半分好轉,他頓了幾秒才應了聲:“嗯。”
說完,又語氣淡淡地補充:“跟你在一個房間确實休息不好。”
雖然早就被要求換房間,但此刻聽他這樣直白地重申,紀裴青的神情也變得不虞。
他忍了片刻,實在忍不住,“我是不是最開始就不應該跟王為先換房間?”
他語氣欠佳,又酸又嘲,溫書堯又是個不點都着的炮仗,當即夾槍帶棒地問:“你才反應過來嗎?”
昨晚那場争吵在兩人互不相讓中自動銜接上。
“你要覺得遺憾也不是沒機會,”紀裴青咬着牙冷笑一聲,“今晚就可以跟他住一個房間,反正陸蔚然一直在壓經費,正好省點。”
溫書堯微擡着下巴,不甘示弱地說:“好啊,那就辛苦組長給我們安排了,正好我跟為先師兄很久沒見了,晚上還能敘敘舊。”
不是為先學長,是為先師兄。
聽他這樣說,紀裴青勉強維持的冷淡表情也裝不下去了。
恰好有人從門診樓出來,兩人均身高體長,站在門口擋進擋出,紀裴青伸手,握住溫書堯的手腕,帶他往旁邊挪了幾步。
他們從暴露在陽光下的位置,挪到了樓宇陰影處,沒了日光,更顯得紀裴青表情冷峻。
他下巴繃得很緊,“你要繼續吵可以,但不要再說這種話。”
溫書堯并不答話,道貌岸然地說:“我不希望紀主任因為個人感情問題影響接下來的調研工作。”
“如果未來你還是這個狀态的話,”溫書堯擡起下巴,似無地朝住院部方向看了一眼,“我可能需要申請換組了。”
他這話明顯在挑釁,聽在本就敏感的紀裴青耳朵裏,更像個打火機扔進了炮仗池裏。
紀裴青冷笑一聲,“換組?換到哪組?你為先師兄那組嗎?”
雖然是溫書堯故意這麽說,但王為先這缸醋紀裴青從五年前沒完沒了地吃到現在,溫書堯也煩了,幹脆說:“你管不着。”
“是,我是管不着,”紀裴青氣得又翻起舊賬,“沒分手的時候我都管不着。”
“現在連‘玩玩’都算不上了,”紀裴青冷笑說:“溫醫生更可以放心去搞‘開放關系’了......”
他話出口,沒等溫書堯說什麽,便意識到太過火,當即收了聲。
但話已經說出來了,溫書堯也聽見了。
溫書堯轉身就走,只留下一句輕飄飄的嘲諷,“當年我不搞‘開放關系’你也吃不到嘴裏。”
紀裴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