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真少爺x嬌氣包(完)
真少爺x嬌氣包(完)
易樂知道自己的行為不符合易少的人設。
但他即将離開這個世界, 再不做自己想做的,就再也來不及了。
易樂不喜歡後悔的感覺。 所以他想做,便這樣做了。
易少只是祁安人生中遇到困難的一環,他以後會遭遇更多的困難。
開心一點, 開心一會, 不好嗎?
“發什麽呆, 快點吃。”見祁安像怔住一樣,毫無動靜,易樂臭着臉命令道:“我還等着去參加典禮。”
易樂看了看手表,“只剩二十分鐘了。”
還剩二十多分鐘, 他就要離開這裏,回到現實。
祁安微垂眼睑, 看着方盒子中的蛋糕。
蛋糕被做成了小貓的形狀,黑白相漸,頂着一雙尖尖中混着粉色的耳朵。
“我的生日……”祁安喃喃。
祁安沒有過過生日,他第一次有錢後, 給自己買的蛋糕都是在平常的一天。
這種被人為賦予意義的日子, 對他來說,與生活的任何一天都沒有區別。
而現在,第一次有人主動提起他的生日,并輕聲說——生日快樂。
小少爺沒有看他, 露出來的雪白耳朵染上紅暈,像小貓蛋糕一樣,在濃濃月色下,萦繞忽明忽暗的淡淡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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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漂亮、也很可口。
突起的喉結滑動了一下, 祁安的舌尖頂了頂上颚,緩緩拿起放在蛋糕旁的小勺子。
小勺子和他記憶中的一般大小, 唯一不同的,一個是有些刺嘴的塑料,一個是光滑的不鏽鋼。
冰冷的勺尖觸及蛋糕,很快,小貓蛋糕被祁安挖去一個耳朵。
少年低下線條硬朗的下颌,把奶香味的小耳朵吞入舌中,嘗到綿密、細膩的甜味。
祁安擡起眼,看向易樂。
是他所喜歡的甜。
甜膩的滋味在口中不斷往下曼延,一直曼到心口,像一碗細密的糖漿,澆灌在其上。
少年慢慢咀嚼幹淨口中軟綿綿的食物,想對小少爺說謝謝,就注意到易樂的眼神停留在小蛋糕上。
小少爺的眼神,沒有渴望,只是恍惚。
他像是陷入了某種久遠的回憶裏面。
圍着一個蛋糕,面對面坐着,是易樂從未經歷過的場景。
恍若朋友一般。
朋友……
“你要吃嗎?”祁安手中的勺子伸到易樂的眼前。
易樂回過神,他看了勺子一眼,便搖搖頭說:“你吃過的勺子,我才不吃。”
祁安烏黑的眼底掠過一絲遺憾,他收回手,又挖了一口香軟的蛋糕放進嘴裏。
易樂又看了眼時間,手指微微蜷動,“你看起來很開心。”
少年的瞳孔仍舊平靜如海,可在其中,易樂卻覺得自己看出了一些喜悅。
好像這還是第一次,易樂能看到祁安表露在面前的高興。
就因為一個小小的蛋糕。
祁安不否認,他深黑的眼中映出高懸在天中的圓月,直直盯住易樂,徐徐道:“因為……有人陪我過生。”
“……誰在陪你。”易樂小聲反駁,“我是看你可憐,憐憫你。”
“這個蛋糕,都是我不想吃,才順便送給你。”
恰巧,祁安從蛋糕裏翻出一個沾滿奶油的芒果,他默了一會,把芒果放在蛋糕表面,說:“但我記得……你好像不喜歡吃芒果。”
這随手買的蛋糕夾層裏面怎麽會有芒果?
黑白色的小貓模樣不應該是純巧克力味的嗎?
而且祁安怎麽知道他不喜歡吃芒果……
易樂的小臉一紅,他揪了揪桌面上的餐布,磕磕絆絆說:“我記錯了,這個蛋糕原本是要送給司晗的。”
司晗……
手中的勺子輕輕碰了一下蛋糕下的盒子,不管易樂的話是真是假,祁安明晰地感到自己由心浮出的不悅。
他讨厭小少爺口中提出其他男人的名字。
還是一個明顯觊觎他的男人。
腦中回閃司晗毫不猶豫放在易樂頭上的手,祁安的眼沉了沉。
以他現在的身份,在衆目睽睽之下的一個觸碰,祁安都會陷入猶疑。
猶疑一身窮酸味的自己是否會對易樂的形象産生什麽不良的影響。
他不想要易樂沾染他身上的氣味。
祁安想要的,是一個永遠高高在上、不染塵埃的小少爺。
這樣的小少爺,離他很遠,又離他很近。
少年擡起眼,盯着離自己只有一臂距離的易樂,聽他柔軟唇瓣中吐出的“殘忍”話語。
“司晗最喜歡吃芒果了。除了芒果,這個蛋糕裏面的火龍果也是他愛吃的,還有……”
任誰來聽,都會覺得司晗與易樂的關系很好。
而司晗對易樂有意思。
近水樓臺先得月這個道理,大部分人都懂。
祁安不想自己達成自己想要的目标回來後,發現自己的動力躺在別人的懷中。
至少在這之前,他要在小少爺心中留下一點不單單只是“傭人”的印象。
“易樂。”祁安放下勺子,打斷易樂喋喋不休的話。
易樂停住,漂亮的杏仁眼看過來,完整地倒映出他的影子。
如果可以,祁安想永遠地停留在裏面。
祁安的薄唇微啓,他眉骨清晰,深邃的黑眸專注地盯着易樂看,一字一句道:“我喜歡你。”
什麽?
易樂怔住。
看着小少爺呆滞的臉,祁安沒有猶豫,又認真地重複了一遍,“我喜歡你。”
喜、喜歡?
【太喜歡易樂的臉了,這麽好看就應該常駐在節目上。】
【神仙顏值!我就喜歡易樂這一挂的!】
“喜歡”二字,易樂只在網上的粉絲留言裏看到過。
真正被人面對面說喜歡,還是第一次。
心髒不自覺加速,砰砰砰地撞擊胸膛,易樂圓圓的杏仁眼中似浮起點點亮光,比挂在夜空中的星星還要明亮。
易樂突然有些扭捏起來,他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回什麽。
回謝謝?
太簡短,不夠真誠,可要易樂即興說一長串感謝的話,他的笨腦子又編不出來。
書到用時方恨少,真抱歉,按網友的話說,他就是個一個文化沙漠。
易樂面露沮喪,眸中的亮光淡去,看在祁安的眼中,便是小少爺拒絕了。
拒絕,是祁安在決定告白的時候就預料到的。
失望、難過也是足夠預見的。
少年垂了垂眼,心髒如挂了一個沉甸甸的石頭,不斷往下沉。
但很快,祁安就振作起來。
他再度看向小少爺的眼睛,又說了一遍:“易樂,我喜歡你。”
是祁安從未有過的,想到一個人就會發呆、喜上眉梢的喜歡。
“請給我十年的時間。”少年半阖了阖眼,又掀起來,“只要十年,我……”
剩下的話,落在易樂的耳中,便如淹沒在水下、又如被棉花堵住耳朵般的模糊。
忽然之間,易樂聽不清祁安說的每一句話,就連周遭的世界,也籠罩上一層薄薄的霧氣。
是他眼花了嗎?
暈眩感緩緩湧進易樂的腦海,他的眼睛失去焦距,隐隐約約看到祁安住了嘴,站起身,瘦高的身子朝他快步走過來。
沒有正常人的溫度,祁安撫在他身上的手像冰塊一樣發涼。
易樂的臉蛋發白,眼前浮起密密麻麻的黑點。
眨眼間,黑暗降臨在易樂的世界,他腦中的畫面停留在祁安那雙第一次明顯浮現焦急的深黑眸子。
易樂想張開嘴,說自己沒事,意識卻止不住下墜,沉入虛空。
滴答的秒針停止響動,易樂無力垂下的纖細手腕上,金黃的手表停留在一個整點。
20:00。
冷冽的空氣緩緩吹起深色的窗簾,又自縫隙間流轉進來,拂過床上人蒼白的臉。
兩只細長的手臂交疊着,從床邊伸出一半,被涼風輕撫得冰涼。
許久,床上人指節分明的手指才彈動了一下,他緩緩睜開眼,像玻璃一樣清澈的眸子盯着自己的手臂。
模糊的視線漸漸聚焦變得清晰,易樂眼神驽鈍,直到冷得打了一個哆嗦才找回凝滞的思緒。
坐起身,柔軟蓬松的棉被下滑,易樂慢吞吞地在床頭櫃上摸了摸,摸到一個遙控器。
嘀一聲,空調打開,呼呼吹出熱氣。
于是寂靜的房間中,因為空調細微的運作聲,終于有了些人氣。
易樂坐在床上發呆,他的腦中浮出不久前還存在的熱鬧宴會,和少年專注的眼神,細瘦的指根漸漸捏緊被子。
他回來了。
在自己毫無預料的情況下。
易樂還沒理清狀況,他迷茫地眨了眨眼,在腦中試探性的呼喚系統。
【系統,你在嗎?】
系統熟悉的機械聲在他腦中響起。
【我在。】
易樂:【我怎麽突然回來了?我的劇本不是還沒有結束嗎?】
【已經結束了。】系統語氣冷淡,【按照計算,原劇情中易少被揭露校園霸淩的場面不會再出現,所以易少的角色劇本已經結束,程序自動抽離宿主的靈魂。】
易樂張了張嘴,眼中的迷惑仍在,【……為什麽不會再出現?】
他都想好該怎麽演了,結果……卻演不了了?
【……】系統默然,他在思考易樂是真不知道為什麽還是假不知道。
該被易少欺辱的主角反過來都向他表白了,宿主還不知道自己的人設已經徹底崩壞了嗎?
還是說……易樂根本沒有意識到那是表白?
系統更加沉默,忽然對祁安升起一抹憐憫。
喜歡一個笨蛋就已經很難了,更別說他喜歡的還是一個遲鈍的笨蛋。
【有沒有可能……】盯着易樂茫然的漂亮臉蛋,系統斟酌着語句,【是因為你崩了人設,讓劇情偏移了。】
易樂知道自己崩了人設,但有這麽嚴重嗎?
連易少最後的劇情都給整消失了?
易樂不明白,他皺起小臉,伸出捏成拳頭的手,認真核算。
——在去找司晗理論的時候,他崩了一次人設。
易樂翹起一根指頭。
——在祝祁安生日快樂的時候,他也崩了一次人設。
易樂翹起第二根指頭。
——第三次……
易樂眨了眨眼,腦子裏一片空白。
他想不起來之前的自己做過些什麽了。
系統見狀,長嘆了一口氣,【……算了,你只要知道劇情确實改變了就行了。】
易樂不想放棄,他陷入深深的回憶,半小時後,腦袋發熱的易樂躺在了床上。
手臂長長地伸着,手背躺在床頭櫃上,易樂涼了一會腦子後,便感覺到自己的指尖觸在一個堅硬的物體上。
易樂翻過身,看到一個手機。
睫毛輕顫,易樂想起什麽,他拿過手機,用人臉自動解鎖屏幕。
手機的屏幕停留在他穿越前的畫面。
是易樂與一個人的聊天框。
從上到下,屏幕上顯示出的不同時間,都只有易樂一個人的聊天氣泡。
【易樂:你們什麽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