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真少爺x嬌氣包(37)
真少爺x嬌氣包(37)
……蛋糕?
為什麽突然提起蛋糕?
祁安不明白小少爺的腦回路, 他想了想,順着易樂的話淡淡說:“沒見過。”
祁安沒見過真實的兩層以上的蛋糕,實際上,他也沒見過屬于自己的蛋糕。
在那個家裏, 連晚飯都是剩下的, 怎麽可能還會有蛋糕擺在他的面前。
聞言, 易樂以果然如此的表情呵笑一聲,他轉過身,朝前行進。
祁安掀起眼睑,烏黑的瞳仁掃過眼前穿着禮服、或走或聊天的人群。
人群前進的目标, 都是那棟華貴龐大的建築物,而在其中, 等待他們的是一場觥籌交錯的宴會。
屬于司晗的宴會。
腦中掠過一個擺在透明櫥窗中的小蛋糕,祁安淡漠地邁開步,跟在小少爺的身後,走進敞開的暗紅色大門。
動聽的樂器合奏聲在進入宴會大門的一瞬間, 傾瀉而來。
祁安深黑的眼中暈出明亮的燈光, 他擡起頭,看到了一排排華麗異常的吊燈。
比電視劇中的名門盛宴還要誇張。
這就是他最後要演繹劇本的場所嗎?
易樂好奇地環顧四周,他一邊在腦中回顧自己想象過無數次該怎麽演的劇情,一邊順手拿了一杯紅酒, 耳邊便驀地響起熟悉的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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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樂,你來了。”和上次在畫廊一樣,司晗一半頭發理成背頭,另一半則微微彎曲着貼在他的額頭上。
少年眉目疏朗, 穿戴幹淨整齊,準備齊全地等待即将成年的那一刻。
時不時有人從他身邊經過, 司晗一一接下他人的祝福,透過他溫馴有禮的笑,易樂仿佛能看到未來在商場叱咤風雲的男人。
那祁安的未來呢?
今天的宴會,主要是為了解決易少這個炮灰反派,按正常的編劇思維,是不會把真假少爺身份被識破的劇情安排在同一天,頂多給有所懷疑的人一些暗示。
但在他不知道的未來中,祁安遲早會回到司家。
回到司家的祁安,未來又會是怎樣?
易樂突然對自己永遠無法得知的事情心生好奇,他側過頭,看了站在自己斜後方的祁安一眼。
于是又送走一個敬酒的司晗收回視線,順着易樂的眼,就看見祁安。
司晗握着紅酒的修長手指不動聲色地動了動,他旋即笑着歡迎說:“祁同學,你還是來了。”
祁安深黑的瞳孔望向司晗,緩緩說:“因為易少爺說……我必須來。”
少年的聲音似宴會中的大提琴一樣低沉,也混着小提琴的清冽。
說完話,祁安就站在一邊,筆挺的站姿配上他身上的正裝宛如哪家來的少爺,而不是易樂的傭人。
有模有樣。
司晗眯了眯眼,輕輕晃了晃手中的紅酒杯。
“你必須來”這四個字的确是易樂說過的,可莫名的,易樂總覺得祁安這句話落地後,司晗與祁安之間的氛圍有些古怪。
易樂眨了眨眼,他默默挪動腳步,稍稍遠離了兩人,轉移話題道:“司叔叔和阿姨呢?”
“不巧。”司晗的眼睛轉移到易樂的身上,他笑了笑,“他們太忙了,趕不上這次的成年禮。”
易樂怔住,緩緩啊了一聲。
果然,祁安回到真少爺身份的劇情不會這麽早就進行。
但司家父母不來,是他們真的忙,還是……
易樂懷疑的眼看向司晗。
司晗的表情不變,他抿了口紅酒,笑道:“樂樂,我的父母比我還看重這場成年禮。”
“他們雖然不會來這次的宴會,但會單獨給我過農歷的生日。”
司晗看向祁安,笑笑:“過生,有三個人在就夠了不是嗎?”
三個人啊……
易樂蔥白的手指蜷了蜷,有些失神。
他的腦海中突兀浮現一間空蕩蕩的大屋子,和擺在其中的一個大蛋糕。
有很多人圍在他的身邊,唱着生日歌,笑着說小易老師生日快樂。
原本是很熱鬧的場面,可不知道為什麽,易樂只牽起唇笑了笑,禮貌地道謝,心口卻一片平淡。
平淡得沒有掀起半分漣漪。
“應該……”易樂眼中的懷疑消失,他不确定地說:“夠了吧。”
祁安盯着易樂表情,手擡了擡,擡到半空又倏忽停滞,就在他猶豫的這一會,司晗走向易樂。
司晗重重拍了拍易樂的頭,說:“樂樂,我還要去迎接其他人,很抱歉不能繼續陪着你。”
易樂被拍的回過神,他啊了一聲,後退幾步,一只手抱着頭捂住腦袋,眼眶中浮出點點水汽,“好痛,你拍我幹什麽。”
“還有,誰需要你陪着了。”易樂兇巴巴地道。
司晗輕笑一聲,他看向祁安,眼神中蘊藏只有彼此看得出來的挑釁,“一個小時後典禮才會正式舉行,等典禮一結束,我就來找樂樂。”
“這期間……樂樂就先讓傭人陪着吧。”說到“傭人”二字時,司晗刻意加重語氣,朝祁安隔空舉了舉酒杯。
說完,司晗碰了碰易樂拿在手心的酒杯,也不讓易樂喝酒,就再度拍了一下小少爺的頭離去。
“都說了不要拍我的頭,疼死了……”看着司晗的背影,易樂嘟囔出聲。
易樂揉着頭,指跟處忽然傳來溫熱的觸感,他仰起頭,就見祁安站到了他的身後。
高挑的少年面無表情地低下頭,他骨節分明的手正貼在易樂的手掌邊,淡淡道:“頭發亂了。”
說着,祁安另一只手輕輕攥住易樂摸頭的手腕,修長的手指捏在小少爺突出的腕骨上,微微用力,稍顯強迫地讓他放下手。
沒了小少爺的手阻礙,祁安視線專注,指腹時不時滑過易樂的頭頂,理好易樂翹起來的幾根發絲。
祁安又轉到易樂的身前,觀察了一番平靜說:“衣服也亂了。”
話落,祁安躬下脊背,手指落在易樂的衣領處,幫他理起領結。
少年漂亮的手在易樂的領結中來回穿梭,這是他前不久,才在易樂的命令下學到的一個小技能。
說是命令,其實算是教導。
小少爺一邊看着他手的動作,一邊傲慢地囑托下一個步驟。
祁安學的很快,于是現在,他打領結的手法極為利落。
擡起眼睑,祁安看了易樂一眼,又低下頭系領結說:“剛剛……你在想姚阿姨和易先生嗎?”
易樂愣了一下,不知道祁安為什麽忽然提出這個話題,他不悅道:“誰會想他們。”
易少的父母與司晗的父母一樣,都因為忙沒有來,也……和那兩個人一樣。
不愉快的回憶讓易樂抿了抿唇,他又聽祁安說。
“看起來……你在羨慕司晗。”少年站直身,深黑的瞳孔似能穿透靈魂一般,看到易樂的內心,“羨慕他口中只有三個人的生日。”
“……才沒有羨慕他。”易樂心中一跳,他驀地側過臉避開祁安的視線,低聲反駁了一句,又小聲嘟囔說:“我只是覺得……三個人吃不完一個大蛋糕。”
“而且,”易樂的聲線顫了顫,“要真說羨慕,你才是那個該羨慕的人。”
“你家裏的人有給你過過生嗎?你有吃過蛋糕嗎?”
說着諷刺的話,小少爺卻依舊不敢直視祁安的眼睛。
他盯着地面,纖瘦的手指無措地蜷了蜷。
“我沒有家人。”祁安的嗓音淡然,聽到易少傷人的話,表情都不曾變過。
他沉吟半晌,說:“但我吃過蛋糕。”
一直到16歲之前,祁安的手裏都沒有錢,而等他找到兼職,第一次賺到錢後,祁安給自己買的第一個東西就是蛋糕。
從懂事起,他就一直很好奇,擺在櫥窗裏、模樣精致的小蛋糕到底是什麽味道。
小小的勺子挖掉小蛋糕的一個角,祁安送進嘴裏,細細品味。
很甜,除了甜沒有其他多餘的味道。
不是祁安喜歡的口味。
“哼,你能吃到什麽好蛋糕,估計全是糖精做的。”易樂聲含嘲意,看向宴會中央的高聳的大蛋糕說:“你也沒資格吃這樣的。”
“跟我來。”易樂轉過身,一邊走,一邊看了眼腕節上閃閃發亮的金色手表。
19:30。
還有半小時,司晗的成年禮正式開始,也還有半小時,投影儀中展示出來的畫面是易少霸淩他人的照片。
易樂想在自己的劇本結束之前做最後一件事。
走動的途中,一直有人朝易樂問好,易樂擺着不耐煩的臉,通通無視。
無視掉別人易樂又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他走動的步伐更快,帶着祁安來到露臺。
露臺上有幾張小巧的桌椅,站着零星幾個人。
走向月光,易樂朝露臺上的服務員招手,暗語了幾句,便找了一個空桌位坐下。
“你也坐。”見祁安還站着,易樂道。
祁安點點頭,坐在易樂的對面,用眼神問他有什麽事。
易樂看懂了,他沒說話,手指無聊地戳了戳桌面上折疊成天鵝樣的餐布,灑下來的溫和夜色暈在他垂下的纖長睫羽中。
祁安安靜地聽小少爺說話。
“要招一個人,易家會先調查他的背景。”戳了一會,易樂說出自己提前準備好的說辭,“我看了你的資料。”
“資料上……”易樂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方盒子,放在桌上,瞅了一眼祁安便再度看向盒子。
小少爺頓住,眼睫不自覺眨了眨,似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
半晌,他才冷哼了一聲,說:“資料上顯示今天……是你的生日。”
“易家會給每一個過生的人一份禮物。”
易樂的話真假摻半。易家雇人的流程中确實有背調這一選項,但祁安的傭人身份,是易樂臨時想理由賦予的,家裏人都不知悉。
早在易樂收下邀請函的時候,他思索怎麽演出最後一段戲時,腦中忽而有靈光閃過。
祁安與司晗一個是真少爺,一個是假少爺。
他們的身份不知被誰替換,但年齡相近,生日很大可能是同一天。
于是易樂找老師要了祁安的身份證號,中間的幾位數與司晗的如出一轍。
易樂沒有猜錯,祁安與司晗出生在同一天。
同一天生日的兩人,司晗每年都在祝福下過去,那……祁安呢?
沒有祝福,也大概率沒有父母,甚至連一個蛋糕都沒有。
易樂無法想象,失去蛋糕的生日,該有多難過。
連表面上的快樂都無法擁有。
易樂垂下眼睑,手指在桌上停留了一會,然後移到方形的盒子上。
粉紅色的蝴蝶結在小少爺的手中解開,他剝開盒子,将裏面巴掌大的小蛋糕推到祁安的面前,聲音很輕地道:“……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