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頂流x小白蓮(11)
頂流x小白蓮(11)
“很久很久以前……”
【經典開場。】
【應老師給老婆講故事!我貼在老婆身上!四舍五入就是給我講故事。】
【好耶!晚睡果然有福利。】
易樂一直很好奇, 為什麽童話故事的大部分開場都是這句話,他略微放松地背靠在長椅上,豎起耳朵,一邊聽男人編的故事, 一邊有些走神。
易樂知道, 自己不該走神, 可他控制不住。
聽着應安在朦胧夜色中緩慢、又似乎混雜柔色的語調,他的腦子裏就不由自主出現以往的畫面。
很久很久以前,他躺在小床上,躺在哥哥的身邊, 兩雙圓溜溜的眼睛一起看向坐在床邊的媽媽。
講睡前故事之前,媽媽微笑着摸了摸他和哥哥的頭, 又溫聲表揚了一遍哥哥今天優秀的表現,輪到他時,媽媽頓了頓。
【樂樂,你今天依舊很乖哦。】
和以往無數次相同的話語自媽媽的唇中吐出, 易樂有些失望, 但仍舊閃亮着眸子嗯了一聲。
誰叫他除了乖,也沒有其他亮眼的表現了。
下次他一定會努力的,努力學習,努力運動, 努力……
易樂薄薄的眼皮子垂了一下,顴骨好像砸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
他驀地驚醒,發現自己的臉砸到了應安的肩膀。
應安沒有太大反應,他說話的聲音只是停了一瞬, 就繼續慢條斯理地對着mp4說話。
“有一個小男孩,他睡不着, 也不願意麻煩父母,便獨自一人出了門,在行人稀少的街上閑逛。”
這個故事的開頭,怎麽這麽耳熟。
易樂眨了眨眼,在腦中升起的點點困倦中,他遲疑一會,沒有移開自己的臉,而是試探性地靠住應安的肩頭。
應安依舊沒有反應,這次連聲音都沒有卡頓一下。
男人不在意他的靠近。
子是易樂第一次得寸進尺,他把頭更往應安的肩膀上湊,從小半張臉變成大半張臉。
一些火星子的氣息混着應安快消失的淡淡香水味通入易樂的鼻腔。
易樂掀起眼睑,盯着應安看,他清澈的瞳孔中倒影男人輪廓分明的臉,也能看清男人垂下來的睫毛。
很好,應安沒有露出嫌棄的表情,還是一副寡淡的模樣。
“走了一會,小男孩發現自己迷路了,他來到一條陌生的街道。這條街上沒有一個人,他困惑地往前走了幾步,踹到一個石頭。”
“石頭上刻了幾個工整的字,小男孩辨認了一會,認出上面寫了什麽——”
“影子城。”
觀察了一會應安淡漠的神色,易樂便收回視線,他緩緩阖上眼,腦海在男人低沉悅耳的噪音中浮沉。
“小男孩心裏說,這裏不是街,是城市的入口嗎?”
“他還沒有見過自己的家附近有這樣一座城市。小男孩很好奇,他猶豫了一會,就往影子城裏走。”
易樂的眼皮顫了顫,呼吸變得綿延。
應安看了一眼mp4上顯示的錄音時間,把聲音放得更輕。
“城市中仍然沒有一個人,大部分建築的門窗卻是開着的,透着姜黃的光。”
“小男孩有些害怕,他正準備回頭的時候,看到一家緊閉的窗簾上飄過一個小小的影子。”
“小男孩後退一步,想跑,那個影子卻開口說話了。”
“影子聲音稚嫩,禮貌地開口道:‘你好,我想要一朵花。’”
“‘能給我帶一朵花嗎?’”
淺淺的呼嚕聲從旁邊傳來,應安側過頭,看見易樂微張的唇。
稀薄的白氣從青年潤紅的唇瓣中呼出。
睡着了。
應安沉默了一會,便繼續對着mp4徐徐說話。
一直到淩晨兩點過,他才錄完整個故事。
朝工作人員示意,得到允許,應安便把花露水揣進兜裏,又把熟睡的易樂抱在懷中。
【好困,我不能睡,我要堅持到應老師回帳篷睡覺。】
【公主抱!老婆的睡臉好可愛。】
易樂不重,應安穩穩地走了一路,然後輕手輕腳地打開藍方帳篷,準備把易樂放進無人的床鋪中。
可微躬下背,放開一只手臂的時候,應安才發現易樂把自己的衣服抓得很緊。
青年秀氣的眉頭蹙起,纖細的五指緊緊攥着他胸口的衣物,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應安以為易樂醒了,在帳篷中他不好開口說話,便等了一會,可懷中的易樂一直維持着相同的動作。
所以……還沒醒?
應安想了想,擡起手,指腹觸在青年眉心,然後稍微用力揉了揉。
沒反應。
看來的确沒醒。
應安的手挪到自己的胸前,試圖掰開易樂的手指。
可有些人在睡着時,力氣比清醒的時候還大。
應安又不敢太使勁,五分鐘後,易樂的手指依舊死死揪着他的衣服。
男人靜默地站在原地,他開始思考自己能不能就地睡覺。
然後這個想法出現一秒就被他丢棄。
【都好幾分鐘了,應老師怎麽還沒有出來,把樂樂放在床上用不着這麽久吧。】
【嘿嘿嘿,可能不止是放,萬一……應老師按耐不住,直接和老婆睡到一張床上。】
【我更傾向于應老師被什麽事情耽擱了,但……一張床上,說得好呀!】
【收收腦,帳篷裏有不只有他們兩個。】
【其他人:我們也是你們play的一環嗎?】
滿腦子澀澀的彈幕不懂應安此時的無奈。
他靜站了一會,最後決定再試一次掰開易樂的手。
覆蓋在易樂柔軟手背上的大掌重新用力。
熟睡的易樂立即察覺到自己手中的東西有要脫離的跡象,他不悅地抿了抿唇,在昏黑的夢中,委屈地道:“不要走好不好。”
在夢中完整的言語傳達在現實裏,便是易樂張開嘴,說出語調怪異的夢話。
應安只聽出“不”和“走”兩個字,這兩個字又剛好概括了易樂的祈願。
不走……
應安幽黑的眼底一暗,他的太陽穴跳了跳,頭腦有些發熱。
被易樂軟綿綿的聲音一勾,男人就想留下來,但實際上不可能。
這裏是藍方帳篷,雖然都是男性,但統歸不合适,總不能明天白天被一群不熟的人圍觀。
他還要臉。
應安揉了揉太陽穴,迅速讓腦子冷靜下來。
他排除掉自己過去關于易樂的記憶,開始回憶易樂白天的行為。
怎樣對付一個乖巧的笨蛋?
應安深黑的眸閃動,他低下頭,薄唇近乎貼到青年的耳朵。
熱氣平穩地吐在易樂的耳中,易樂的全身顫了顫,在夢中聽到朦胧的話語。
“樂樂,乖,把手放開。”
“我好累,讓我休息好不好。”
累啊……累了就需要好好休息。
易樂的表情變得嚴肅,但到底有些舍不得,他慢吞吞的哦了一聲,才一根一根地放開自己的手。
“要好好休息哦。”易樂張嘴說話。
落在應安耳中,便是不成調的氣音。
應安聽不懂,但能看到自己胸前的手正依依不舍地撤離。
像蜜糖一樣的甜膩在應安的心髒炸開,他的唇不自覺牽起,日常英氣淡漠的臉上浮現柔和。
等易樂乖乖躺在床上後,應安伸出手,摸了摸青年飽滿的額頭。
晚安。
物理舒展開易樂微皺的眉,應安作出口型,他旋即把四邊的被角掖進去,又噴了花露水。
又幾分鐘後,進藍方帳篷快半小時的應老師總算顯出了身形。
【終于,我快熬不住了。】
【半小時,無法想象應老師在裏面幹了什麽。】
【還能幹什麽,當然是把老婆抱上床,然後……嘿嘿】
【住腦!還有其他人呢。】
比計劃更晚地回到紅方帳篷,應安沒有先進去,他站在帳篷外,借着月光,拿出了兜裏的信件。
擁擠的文字出現在他的面前。
晚飯前看着還無動于衷的字樣,短短幾個小時過去,卻多出了些其他的意味。
應安認真讀過易樂寫的每一個字,黑眸停留在最後一行。
指腹輕輕摩挲過“喜歡你”三個字,應安在帳篷外站了一會,便仔細疊好信紙,重新收了起來。
*
荒島上的太陽起得很早,接近上午六點的時候,便晨光熹微。
破碎的陽光照射進藍方帳篷,落在易樂薄薄的眼皮上。
眼皮顫動了一下,易樂轉過身,将整個身子縮緊被窩裏,才緩緩松開皺上的眉。
又一個小時後,窸窣的聲音在藍方帳篷中作響,并漸漸的,越來越響。
裹成一團的被子動了幾下,易樂捂住自己的耳朵,可怎麽樣,他都無法忽視耳畔的響動。
“易樂!起床了!”迷迷糊糊之中,清脆的少年音仿若雷聲。
易樂唔了一聲,在被窩裏又動了一下,才一臉困惑地從被子裏探出頭。
一張寫滿焦躁的清俊臉頰映入易樂的臉中。
易樂呆呆地盯了一會,才遲鈍地反應過來,“齊鑫?”
青年晨起的嗓音混雜沙啞,齊鑫頓住,他抿住嘴揉了揉自己擅自開始發燙的耳朵。
除掉聲音有所轉變,易樂怔怔躺在床上的模樣,也與昨天有些不同。
青年頭發四散,脖頸清瘦,瞳孔濕潤,下垂的眼角帶着無辜的弧度。
沒有昨日強裝出來的一些精明。
更自然,更傻,也更……惑人。
齊鑫偏了偏眸子,語氣悶悶道:“太陽都出來了,節目組也不知道在喇叭裏喊了好多次,你一點聲音都聽不到嗎?”
“睡這麽熟……又不是在家。”
易樂撐起身子,他打了個哈欠,眼角溢出眼淚,“對不起,我睡得太熟了。你是不是喊了我很久?”
軟乎的嗓音鑽進齊鑫耳中的同時,也帶來莫名的煩躁感。
“……”齊鑫啧了一聲,“沒多久。你趕緊起床,沒多少時間了。”
易樂哦了一聲,他徐徐坐起來,視野中,是兵荒馬亂的嘉賓們。
易樂茫然地看了一圈,慢慢意識到他們在忙碌地做自我形象管理。
也就是……化妝。
他應該也要化妝吧。
易樂的四肢有些發軟,他艱難地爬起床,從被窩中伸出來的雙腿吸引了齊鑫的注意。
齊鑫停下要走的腳步,他表情莫辨地盯着易樂被重新包紮後的腿。
齊鑫:“你昨晚上出去了?”
易樂順着齊鑫的視線望去,看了一會,腦中才浮現應安淡漠的臉。
昨晚……篝火……應安……
易樂更迷茫了,他掃視周遭,困惑地說:“我什麽時候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