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嚣張跋扈的草包太子(6)

嚣張跋扈的草包太子(6)

沈明恒回城後沒有第一時間去砸傅家的門,而是徑直去了章家。

畢竟就算是在衆人心目中愚笨無比的小太子,多少也知道抱大腿的道理。

沈明恒翻身下馬,随手将馬鞭扔給看門的護衛,沒等通報便大大方方地闖入。

沈明恒嘴上罵罵咧咧,咬牙切齒:“舅舅,傅家狗膽包天敢來刺殺孤,你快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孤要将他們抄家滅族,碎屍萬段!”

“太子殿下,一場誤會,還望恕罪。”傅尚書正好也在章家,他聽到聲音從椅子上起身,含笑對沈明恒躬身一禮。

傅良安排人去暗殺周時譽一事他并不知情,可将沈明恒牽扯進來就不是小事了。侍衛們認出和自己交手的是太子,雖然沈明恒沒受傷,還是惶恐地禀報了傅尚書。

傅尚書來不及收拾兒子,當機立斷上門拜訪章惟德,先一步将這件事解釋清楚。

小太子不值一提,如果影響了他們傅家和章家的同盟關系,那才是糟糕。

他才剛将來意說了一遍,沈明恒果然上門告狀了。

傅尚書暗自慶幸自己來得早,面上無奈地搖了搖頭,對章惟德苦笑了一下。

章惟德也微微颔首以示安撫,表明兩家關系不會因為這件事産生罅隙。

章惟德滿眼慈愛:“太子殿下怎來得這麽急?累着了吧?來人,還不快給殿下上茶?”

相比起沈績這個親生父親,沈明恒要更親近章家一點,這也是沈明恒蠢成這樣他們還願意全力扶持他的原因。而且沈明恒雖然嚣張跋扈,但是很好哄。

章惟德笑着道:“這件事臣已經知道了,是下人會錯了意,傅尚書已經罰過,殿下息怒,莫要氣壞了身子。”

傅尚書連連點頭:“殿下,以章傅兩家的關系,臣鬥膽托大,在臣心裏,殿下就像是臣的子侄,臣疼愛殿下還來不及。”

“少來。”沈明恒一點不懂政治上的你來我往、語言藝術,他不客氣道:“那匕首明晃晃對孤刺來,你一句誤會就可以解決?要不是孤武藝高強,若是傷着孤了,這責任你擔得起嗎?”

“是臣監管不力,那些下人任由殿下處置。”傅尚書做出愧疚神色,心中煩躁。沈明恒這人向來不依不饒,又分不清輕重緩急,偏偏他們還得供着他。

沈明恒果然沒給他好臉色:“幾個下人就想打發孤?你當孤是要飯的嗎?”

懂了,是來要錢來了。

傅尚書松了一口氣,能用錢解決的事算什麽大事,他從容笑道:“自是不止,殿下千金之軀,此次遇險受驚,臣願奉上千兩以賀殿下平安無傷。”

一千兩給出去他也心疼得很,如果不是形勢不由人,如果不是身為讀書人還要幾分形象,這一句話就該是——你又沒受傷,差不多得了!

沈明恒臉色稍霁:“千兩黃金,勉勉強強吧?”

“黃金?”傅尚書語調驟然高昂,他說的分明是白銀!千兩黃金,這要是給出去他們傅家都得傷筋動骨。

他神情難看極了,一個不愁吃穿的太子,哪來這麽大的胃口?若非此事是傅良臨時起意,他都要懷疑是章家教的了。

章惟德也吃了一驚:“殿下,傅尚書一月俸祿不過二兩銀,一千兩黃金,無論如何也是拿不出來的。”

沈明恒好整以暇:“二兩銀俸祿不也照樣拿得出一千兩白銀?傅尚書,你再逼自己一把就能拿得出千兩黃金了,孤相信你。”

章惟德不知道今天的沈明恒怎麽變得這麽難纏,他問:“殿下近來缺錢嗎?”

否則怎麽又是惦記國庫,又是像土匪一樣搶錢?

沈明恒像是被提醒了一般如夢初醒:“哦對,舅舅,沈承孝他祖父可以為他花錢養三千學子一個月,你呢?”

章惟德很後悔,他就不該多嘴。

章惟德擠出和藹笑意:“殿下這是要做什麽呢?”

沈明恒不假思索:“聽說有個詞叫‘金屋藏嬌’,孤也想用金子建個宮殿。”

人漢武帝只是建個屋子,而且只是說說,你一開口就要個宮殿。

章惟德眼前一黑,出不起,真的出不起。

章惟德深吸一口氣,試探問:“殿下是看中哪家閨秀了?”

敢慫恿太子要金屋,膽子當真是大得很。

只不過他的眼線怎麽沒告訴他最近沈明恒和哪家女子走得近?

“舅舅說什麽傻話呢?”沈明恒一臉詫異:“建了金屋子當然是給孤自己住啊。”

“傅尚書出一千兩,舅舅再出一千兩,舅舅,孤對錢沒有概念,兩千兩夠嗎?”沈明恒理直氣壯地問,看他的态度顯然要是不夠的話打算要得更多。

“兩千大概是……”不夠的,搭個狗窩都勉強,但章惟德看着沈明恒認真的眼神,尾音硬生生拐了個彎:“夠的吧?”

大不了他再送個“工匠”去,沈明恒想一出是一出,工匠建個兩三年,說不定他也就膩了。

“那太好了,你們直接送到東宮去吧,太重了孤懶得拿。”他很警惕:“別想着少給,孤雖然不會碰這些糞土,但是孤會讓人檢查的。”

章惟德頗覺頭疼,這兩千兩黃金雖多,但堆起來也就那樣,以沈明恒不知民生疾苦的目光,定然是瞧不起連個屋子都堆不滿的金色磚頭的。

“殿下,其實這……”

“舅舅,別跟孤說不值得或是金屋住起來不舒服這種話,孤可以不住,但孤一定要有。”他微微擡頭,神色傲慢:“孤只是要些金子罷了,又不是要天上的星星。”

他一副自己已經犧牲很大的樣子,末了遲疑片刻,“不過,天上的星星……”

神情躍躍欲試。

“殿下放心,臣這就為殿下湊錢。”章惟德吓了一跳,不敢讓沈明恒細想,唯恐下一秒沈明恒又要個摘星閣。他神色一凜,大義凜然:“這錢雖不是小數目,但殿下想要,臣自然無論如何會為殿下湊齊。”

“不過……殿下,恕臣無能,便是傾家蕩産,章家只能拿出一千兩了,再多也拿不出來了。”章惟德面色有幾分哀戚,像尋常人家為生計發愁的當家人。

他倒沒嘗試說一千兩都拿不出來,以他對沈明恒的了解,且不說沈明恒不會信,便是信了,只要沒達到目的一定會糾纏不休。

沈明恒滿意了,他又看向傅尚書,不客氣地問:“尚書大人你呢?給是不給?”

“臣……願為殿下效力。”傅尚書不想給,可他看着章惟德暗示的眼神,最終還是妥協。

罷罷罷,誰叫傅良沖動,惹到了這個煞星。

“嗯?你這什麽表情?你不願意?”沈明恒突然翻臉,重重地踹倒桌椅,傅高業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只覺得沈明恒果然比傳言中還要喜怒無常。

沈明恒餘怒未消,他看向章惟德:“舅舅,孤早說傅尚書狼子野心,他有錢卻不肯給孤,那他拿這麽多錢做什麽?造反嗎?”

這邏輯蠻不講理,傅高業卻不敢應,他深深躬身,故作惶恐:“臣不敢。”

“你連造反都敢,還有什麽不敢的?”

沈明恒冷笑一聲,開始翻記仇的小賬本:“去年有一次孤出宮,傅良見到孤居然沒有跪地行禮,還有前年,你們下請柬邀孤去參加尚書你的壽宴,結果你居然穿了紅色?真是豈有此理,長安城內誰不知孤偏愛紅衣?你分明是在惡心孤!”

“這些舊事暫且不提,孤也不是小心眼的人,但今早大明殿上,你居然敢瞪孤!孤寬宏大量不與你計較,你竟還買兇刺殺?”

太子殿下情緒激動,仿佛下一刻就要提劍殺上傅家。

傅尚書聽得頭昏腦漲、瞠目結舌,一時不知道先要否認哪個,“不、不是……”

除開大典,面聖尚且不需要行跪拜大禮,你算哪根蔥?再者說了,他的壽宴,按理來說該是沈明恒自覺避嫌吧?再再者說,今天早上他什麽時候瞪沈明恒了?他分明都不曾予這人半分眼神!

沈明恒的劍被他扔在了山林間,他摸了摸身上,沒有找到別的武器,于是又看向章惟德,“舅舅,他說刺殺是誤會你就信?即便真是傅良自作主張,周時譽這時候死了,傻子都會覺得是孤下的手。”

他指着傅尚書的鼻子大罵:“狗賊,敢陷害孤,要不是孤恰巧路過,還真中了你的計了。”

他這樣子看起來确實不大聰明,言語也混亂,一時說是刺殺他,一時又說是陷害,但章惟德聽進去了。

章惟德眸光一暗,安撫似地笑道:“多虧殿下身手不凡……對了,殿下何時有了這種身手?父親若是知道了,定然十分欣慰。”

“這不是外祖派來的人教的嗎?他怎麽會不知道?”沈明恒随口答了一句,又不滿地抱怨:“舅舅,你究竟是孤的舅舅還是傅尚書的舅舅?”

沈明恒這番話說得又快又急,傅高業這才從劈頭蓋臉的責罵中反應過來,猝然脊背一涼。

他知道沈明恒是在無理取鬧,卻也心知章惟德多疑,必然會對他有所猜忌,而傅家雖還算顯赫……

傅高業只傅良一個獨子,自然沒辦法送一個女兒進後宮,随着幾位皇子漸漸長成,他們這些士族也必須要開始站隊。

如今傅家是選擇了沈明恒沒錯,可如果章惟德……他們必須盡早脫身另尋後路,否則一旦沈明恒登基,章家總攬大權,傅家滿門危矣!

知道沈明恒的武功在父親掌控之中,章惟德稍松一口氣,匹夫之勇,料想也惹不出什麽事。

章惟德不假思索:“臣自然是為殿下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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