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009
“……啊！”
聽到黑羽丸的話，及川有光後知後覺的想起了這件事。
昨天他還和安室透在一起的時候，分開了一小會去查線人去過的地方，及川有光為了處理見越入道的事情，拜托了在附近的烏鴉去找——東京的烏鴉都歸奴良組的烏鴉天狗丨管轄，及川有光用的很順手——結果安室透都回來了烏鴉也沒回來。
眼前的青年，也就是烏鴉天狗的兒子之一，三羽鴉中的大哥黑羽丸，正是來給他彙報情況的。
及川有光伸出雙手遞到了黑羽丸的面前，将他扶了起來：“辛苦你跑一趟了。”
黑羽丸站起來後仍然保持着謙遜恭謹的樣子，半躬着身站在及川有光的身邊。
“是吾輩應該做的。”黑羽丸說道。
及川有光停頓了一秒，湊近了對方問道：“我出來的事情，家裏沒人發現吧？”
“……還沒。”黑羽丸回答的有些艱難還有些無語，“因為您之前的吩咐，吾輩還沒有和父親大人彙報。但是！”
他聲音稍微提高了一點，語氣有些急促：“但是您的父親親自問的話吾輩就瞞不下去了！”
“沒關系啦，你別和他說我在做什麽就可以了。”及川有光彎起眼睛說道。
“說您在這種地方當不受重視的小喽啰嗎？”黑羽丸像是對及川有光的選擇極為不滿，“別的就算了，您可是……的血脈，怎麽能髒了您的手！”
“其實我玩的挺開心的，這裏沒人認識我，但是大家對我也很友善，正好還可以體驗一下……”
及川有光的話沒說完，黑羽丸的神情一凜，幾乎是瞬移到了及川有光的身前，手中好像握着什麽武器，做出了保護的姿勢，緊緊盯着牆的另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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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他厲聲問道。
戴着針織帽的男人舉着雙手，神情自若的從牆的後面走了出來，唇角噙着笑，在離兩人不遠的地方站定。
“諸星君。”及川有光叫了他的名字。
赤井秀一聞言對他彎了彎眼睛，一點也沒有偷聽被抓包的緊張，反而一副游刃有餘的樣子。
眼看着及川有光和戴着烏鴉的男人說的內容越來越隐秘，他是故意弄出動靜讓他們聽到的。
從目前聽到的內容來看，這個消息絕對很值錢，他不是卧底的話，拿了消息就跑都劃算……但赤井秀一顯然有着更大的野望。
“對不起，我剛剛不小心聽到了你們的對話。”赤井秀一說話的時候仍然保持着微笑，墨綠的眸子裏明晃晃的寫着野心，當然這也是他故意展露出的。
黑羽丸本就嚴肅的面孔變得更加陰沉，身後似乎有羽翼般的物事幾欲張開。忽然他感覺到身後的衣角一沉，回過頭的時候看到了他們家小少爺沖他搖了搖頭。
“……有光少爺。”他的音量掉了下來，收斂了氣勢，又變回了平平無奇的穿着西裝的男人，乖乖的站到了及川有光的身後。
赤井秀一自然感受到了那個男人身上的氣勢，絕非一般人能養出來的危險殺氣。而這樣的人，只要及川有光一個眼神，就從危險的禿鹫變為溫順的文鳥。
及川有光站在赤井秀一面前，并沒有多少秘密被發現的慌亂。從短暫的相處過程中，赤井秀一知道及川有光并非是故意用冷酷外表維持神秘感的那類人，而是更恐怖的，看似一覽無餘，實際和他聊下來什麽有用信息都獲取不到的心思缜密之輩。
這樣的人，如果被人知道了事關自己的重大秘密，又會怎麽做呢？
赤井秀一唇邊的笑容擴大了些：“有光君。”
及川有光微微仰起臉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他接下來的話語。
“不，有光少爺。”赤井秀一放下了一直舉起的手，朝着及川有光低下了頭，“請讓我待在您的身邊吧。”
沒錯，比起得到限量一次的消息，赤井秀一更願意選擇向對方投誠之後，擁有一個長久的信息來源渠道。
“胡鬧！”黑羽丸忍不住開口道，“你怎麽能在……”
“我會在半年內獲取代號，我會成為您最忠誠的護衛，您在組織內的安危由我來守護。”赤井秀一就像沒聽到黑羽丸的話一樣，繼續自己的發言。
“……呃。”聽完他的話，反而是黑羽丸先有些松動了，幫及川有光保守秘密他也承擔了不小的責任，如果有個熟悉這種地方的人類幫忙，說不定有光少爺能更輕松點。
總之他實在不放心及川有光在人類的黑丨幫裏混着，他們家小少爺在家裏的時候嬌生慣養，連半夜偷偷跑去剪三代目的頭發都能有人誇可愛，結果居然要到人類的組織裏當最底層的跑腿？
及川有光偷溜走肯定是瞞不過烏鴉的眼睛的，所以非常有謀略的先行說服（威脅）了他幫忙隐瞞，黑羽丸一邊糾結不安一邊又有點欣慰。
但及川有光出去的這些日子，他每天都在焦慮。就比如昨天晚上，他收到了烏鴉的消息後就氣憤的不行，他們家有光少爺居然要親自去查別人的消息，這些人類究竟把有光少爺當成什麽使喚了？
随即更糟糕了，見越入道挂着半身的冰碴碴哭着回來自首……要知道他們小少爺平時遇見這種事都是打電話搖人的，什麽時候親自做過事！
所以一找到消息，有了見面的借口，黑羽丸就忍不住親自來了。
結果來了之後還看到及川有光在吃快餐！這個組織的人給他們少爺吃快餐！
眼前這個人類的男性說的話确實還挺讓人心動的，如果有個能聯系的人，在旁邊看着有光少爺，能随時随地知道對方的消息，說不定也挺好的。
“那你……”
“才不要。”
及川有光和黑羽丸兩人同時開了口，比起黑羽丸隐隐約約的心動，及川有光則是毫不留情的拒絕了。
“我說過了，我是個普通的底層成員，要護衛幹什麽。”他雙手抱胸，擡起了下巴，“別人都看到了我還怎麽體驗生活？”
及川有光說完，直接朝着外面走去，将那兩個人*都扔在了後面。
諸星大緩緩直起了身，看着他的背影。
黑羽丸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和他搭了話：“那個，諸星？”
“諸星大。”
“諸星君。”黑羽丸說道，他認真的看着這個男人，他要是也跟着進入組織及川有光肯定會生氣，比起來一個聽到了他們談話的知情者，又想從中獲取點什麽的諸星大變得非常合适，“那是少爺的意思，我想以個人的名義拜托你跟在他身邊。”
赤井秀一故意露出驚訝的神情，随即收斂了神情：“但是他的意願……”
“如果他要做什麽危險的事情請一定要告訴我。”黑羽丸堅定的看着他，“你想要什麽報酬都可以。”
他們奴良組在三代目的帶領下已經差不多回到初代巅峰時期的狀态了，是日本最大的妖怪組織，錢和妖都不缺，興盛繁榮極了。
雖然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對下一代有點嬌縱過了頭，導致兩位少爺都非常的有個性……
赤井秀一對此并不意外，組織有錢得緊，撈錢的手法也是登峰造極，這位下一代的任性小少爺跑到組織底層，上面為了照顧他肯定不會心疼錢。
“我想要的報酬只有一個。”赤井秀一看向了遠處，随即看向黑羽丸，墨綠色的眸子跳動着名為野心的火焰，“只要跟在他的身邊……”
會不會有點說過頭了？這才剛開始，是不是應該稍微緩和些？
赤井秀一說完，覺得自己有點用力過猛，結果擡頭看到了黑羽丸一臉欣然接受，好像他說的話天經地義。
“有光少爺确實很容易讓人生出想要追随他的心啊……”他一副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感慨欣慰。
縱然目标達成了的赤井秀一的眼皮也忍不住跳了一下。及川有光心思缜密又運籌帷幄的事情他看出來了，但平時總是一副脫線的樣子讓人感覺有點殘念，這個男人的濾鏡是不是有點太深了？
“咳咳。”
兩人的對話被咳嗽聲中斷了，及川有光站在不遠處，一臉無語地看着他們，見兩人的注意力都過來了，他才沖着黑羽丸伸出手：“小杉鬥真的資料。”
黑羽丸從不知道什麽地方掏出一個小卷軸，雙手遞給了及川有光。及川有光接過塞進了袖子裏，伸手抓住了赤井秀一的胳膊，準備離開，還不忘再次叮囑黑羽丸：“別告訴其他人啊。”
黑羽丸朝着他的方向躬身，直到及川有光和赤井秀一消失在眼前。
又重新坐上了車，及川有光抿着唇沒說話，赤井秀一便也沒開車，耐心地等着對方先開口。
及川有光肯定有話要對他說的。
‘家裏的人’要他保護及川有光，但及川有光不樂意，肯定要對他說些什麽的。
“我說你啊，是不是誤會了什麽？”及川有光看向他，露出了非常苦惱的神情，“不管你想的什麽，我覺得你完全走錯方向了。”
“即便是走錯方向我也心甘情願。”赤井秀一說道，他看着身邊這個打扮古典的少年，露出一副落子無悔的執着表情，“我願意。”
及川有光：“……又不是結婚宣誓，你願意什麽？而且我個人的話比較喜歡日式婚禮，不對，扯遠了。”
赤井秀一只是眨了下眼，忽然感覺到一陣冰冷的氣息掃過臉側，眼前是一張放大的漂亮的面孔。
及川有光手扶着他的大腿湊到了他的面前，帶着凜冽的微涼氣息，兩人的鼻尖幾乎要碰到了一起。
“從我身上，你什麽都得不到。”他對赤井秀一說道。
赤井秀一莫名有種熟悉的感覺，大腦也在氣溫的驟然降低中變得更加清醒了。
“求之不得。”他這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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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川有光有生以來第一次體會到和一個人講不通話的感覺，他覺得自己就差剖析自己加入組織的心路歷程了，已經和諸星大強調了好幾遍他真的只是個普通的底層成員，沒有代號也不打算擁有代號。
但諸星大仍然保持着之前的态度，甚至有些卑微地說只希望留在他身邊，就像一只小貓小狗那樣，給他一個容身之處就好，不需要太在意……
這家夥，到底看了多少言情小說？
及川有光只能放棄和他繼續争辯了。
這種執着到不聽人話并且有堅定信念的個性，還挺适合當主角的。
及川有光卻也沒煩太久，很自然的又将思緒拉回了專業方面，撐着臉看開車的諸星大的側顏，試着将他放進已經有了一個初步輪廓的小說之中。
這人看着是那種硬漢的類型，沒想到居然會讀他的書。及川有光寫作的時候設定是15+，但大數據顯示他的讀者年齡大概是在二十代的女性。
諸星大也有一顆少女心嗎？沒有說他的書很适合少女的意思，他自己是什麽東西及川有光還是清楚的……但是和諸星大這種硬漢好像不怎麽搭啊。
“及川老師。”
及川有光看着諸星大的眼神有些發直，他靠着的窗戶上不知道什麽時候爬上了精致的雪花冰晶，布滿了一小塊的窗戶。
被諸星大叫了一聲，他瞬間驚醒，窗戶上還在蔓延的冰晶全部消失化為水汽，他立刻坐直了身子：“發生什麽事了？先報警。”
赤井秀一沒忍住嘆了口氣，他實在不知道及川有光一個黑二代為什麽會這麽擅長報警：“你要把我也送進去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