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晉江獨發
晉江獨發
053
聽見槍聲, 及川有光的第一反應就是：“這肯定和我沒關系，我和新一出門的時候從沒遇見過這樣的事情。”
——沒人說和你有關系……
不過及川有光這樣一說，不管是波本還是萊伊都想起了平時和及川有光一起出門的時候, 好像真的每次都會遇上一點事情。
搶劫、綁架、兇殺案……
蘇格蘭那邊好像還遇見過爆炸, 而且根據他的話來看，及川有光平時應該經常能碰見類似的事情，能好好的活到現在, 只能說明他确實很強了。
“總之先躲起來。”波本說道, 與他同樣冷靜的萊伊點了點頭, “先看看是什麽情況。”
波本是公安出身，自然受過發生這種突發事件應該怎麽處理的訓練, 此時表現出來的可靠讓人覺得很值得信賴。
萊伊更不用提了, 從自由美利堅過來, 這樣的槍擊事件對他來說更是習以為常，哪怕直面對上他都有信心全身而退。
工藤新一注意到了這兩人出人意料的冷靜，他不怕槍擊事件，有及川有光在肯定是沒問題的。
有光哥不怕槍，但是這兩個明顯是普通人類的人, 除了一開始的驚訝之外，幾乎是瞬間恢複了冷靜。
要麽是天生的情感缺失，要麽是對這種情況已經習以為常了。
工藤新一覺得是後者，之前他就覺得這兩個人身上有某種危險的氣息，現在一看果然如此。
是……黑手黨吧。
工藤新一的心情有些沉重，他的推理全部指向了這一個結果。而及川有光說過和他們是同事的話, 又刻意隐瞞了他自己最近在做什麽, 那麽及川有光現在的身份也很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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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正義感就非常強的工藤新一，如果知道自己認識的人加入了黑手黨, 就算不立刻與對方劃清界限，也一定會勸阻對方不要做這樣的事情。
但如果這個人是及川有光，工藤新一的情緒卻不是對着及川有光的。
他了解有光，因為本身并非人類，所以平時不怎麽受人類規矩的束縛，偶爾也會做一些無傷大雅的違背規則的事情。
有時候會顯得沒那麽守序，但有光比誰都要有原則。
有光不會主動去做這樣的事情，絕對是什麽人慫恿他做這樣的事情的。
畢竟及川有光這家夥雖然接觸起來會覺得有些摸不着頭腦，實際上相當好哄。他在意的事情并不多，只要扣住這幾個點，想利用他做什麽是非常簡單的事情。
工藤新一抓住了及川有光的袖子，手指收緊，臉上的表情有些嚴峻。
忽然他的手被握住了，及川有光拍了拍他，輕聲說道：“有我呢。”
工藤新一張了張嘴，不好說自己并不是因為害怕出事才這副表情的。及川有光的手很涼，卻一點都不讓人覺得冷。
“嗯。”工藤新一朝他笑了笑，心中暗下決定，等他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查查這幾個人，絕對不能讓有光被他們利用。
及川有光見工藤新一已經恢複了正常的樣子，便也沒将太多心思放在他的身上。
按理說持槍不合法的日本，就算有人開槍大部分普通人估計也是分不出來的。
但是在米花，大家多多少少都遇見過差不多的事情，幾乎所有人都分辨出了這是槍聲。
餐廳裏一瞬間變得安靜，但是并沒有看到持槍人的身影，大家的慌亂也有限，在餐廳的工作人員的安排下，客人們很快鎮靜下來。
及川有光忽然覺得這個場景有些荒謬，他感覺大家都好像有些太熟練了，波本和萊伊就算了，其他人雖然緊張但也沒人害怕到崩潰。
他放開工藤新一的手，說了句：“我出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
工藤新一的話沒說完，被及川有光用盤子裏的小蛋糕堵住了嘴。
“你和他們兩個在這裏等着，你去了我才比較麻煩。”及川有光将工藤新一往座位上一推，倒在了萊伊的身上，萊伊擡手扶了他一把。
波本立刻站起來：“我跟上去看看。”
他和萊伊相處的并不很好，但到了關鍵時刻也不是不能合作。萊伊也非常配合的點點頭：“保持聯系。”
及川有光普通的走出去，并沒有像下午拉住槻田小姐那樣突然消失和出現，波本并不費力地就追上了他。
及川有光看了他一眼，沒對他跟上來的事情說什麽。
“看來是那邊了。”及川有光站在高處的圍欄旁邊，看着不遠處四五個頭戴黑色布袋的持槍男性，說道，“情況好像很危急啊~”
這個語氣不對勁，波本看到及川有光的表情你有些興奮。他早就知道及川有光或許很喜歡這樣的突發情況，所以什麽也沒說。
他也看着那邊，試圖判斷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選的這家自助餐廳開在商場的某一層，開放式自動扶梯給樓體中間圈出了巨大的空地，從高處能很清楚的看到下面每一層展示在外面的店面。
事情發生在他們這層向下數兩層，正好能從這裏看到的一家店，波本記得好像是家金店，裏面傳來了打砸的聲音，果然是為了搶劫。
這樣的突發事件，原本正在逛商場的人也不敢往前走，紛紛離開了這裏。反倒是樓上，包括及川有光在的這層圍欄處有很多人在往下看。
店員早就趁着他們砸東西的時候跑出來了，劫匪似乎也不在意人，分工明确地掠奪着店裏的東西。
一個人站在門口守着，另外一個人拿着錘子砸碎展示櫃，另外兩個人拿着袋子，将裏面的金飾往袋子裏裝。
十分鐘就将店裏洗劫一空了。
波本看不慣這種行為，但他現在以波本的身份自然不會管這種事情。加上沒有人受傷，附近接到消息的巡警很快就能趕到，便只是冷眼看着。
“看來和我們沒關系。”波本攤了攤手，用一種漫不經心且随意的語氣說道，“先回去吧。”
原本趴在欄杆上往下看的及川有光聽到這話轉過臉，皺着眉看他：“你怎麽能說出這麽冷酷的話。”
波本：“……什麽？”
“你居然對這種事情袖手旁觀。”及川有光非常失望地看了他一眼，最後還是嘆了口氣，“到底是不是——”
是不是什麽？
波本覺得他接下來的話很重要，但是及川有光卻沒有說了，他轉身朝着自動扶梯的方向跑去，三秒鐘就可以下一層。
波本第一反應就是追上去，也顧不上別的什麽了。
他心裏亂得很，因為及川有光。
以前他怎麽樣都能找到一點邏輯，但是這次他是真的搞不懂了。
他一個跨國犯罪組織的高級幹部，吃飯的時候遇見了和自己沒有關系的搶劫事件，袖手旁觀不才是應該的嗎？
有別人在的時候還好，像是下午和松田陣平一起，就算在案件中表現得很積極也可以說是演技。
今天這種情況他要是也不管不顧的沖上去，晚上回去就能看到琴酒坐在自己房間的椅子上，笑着從大衣裏掏出他那把伯丨萊丨塔，朝着他的腦袋來一梭子。
哦，及川有光沖了，那沒事了，琴酒不敢梭他。
波本的速度并不比及川有光慢多少，他一邊跑着一邊解開了領口有些束縛的扣子，總算在平臺的位置追上了及川有光。
他的身體因為慣性大幅度地向下倒去，不過很快就憑借着優秀的平衡力穩住了身型。波本眯起了眼睛，朝着正準備往金店跑的及川有光撲了過去。
波本的手确實抓住了及川有光的手腕，少年的臉上浮現出了驚訝：“安室君……”
“不準過去。”波本一字一句地說道，他臉上的表情極嚴肅，“我知道你很強，周圍人太多了。”
他這樣說着，及川有光看了眼周圍。這層樓幾乎已經空了，大家都趕緊離開了商場，或者有人還在高處往下看，有不少人拿着手機拍着這次的搶劫畫面。
這不是像下午那樣能随便敷衍過去的情況，他們無法堵住這麽多人的嘴。
如果組織想要隐瞞及川有光身上的秘密，萬一真的到了滅口那步就糟糕了。
及川有光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動容，霧紫色的眼眸中反射出了室內的光，然後聽到了紛亂的腳步聲。
“不許動！警察！”
是附近的巡警趕來了。為首的男警察身材高大，聲音非常有威嚴，厲聲喝令這一聲将那邊的搶劫犯都驚了一下。
波本的身體不易察覺地一僵，低聲對及川有光說道：“警察來了，先走。”
及川有光覺得這句話非常有電影中的反派的質感，不過以他們的身份，見到警察确實應該退場了。
但是身後卻忽然傳來一聲幹澀的扳機扣動聲音，同時槍聲也響了起來，波本幾乎是立刻反應過來，下意識用身體擋住了他。
及川有光突兀地被抱住，眼睛微微的睜大，銀色的子彈劃破風聲沖着這邊飛來。
周圍忽然變得非常冷，開着非常高溫度的商場裏原本熱得穿不住衣服，忽然冷得像是前幾天的那次大雪，張開嘴都能呼出白色的霧氣。
及川有光藏在寬大袖子裏的手動了兩下，嚴寒讓子彈的速度變慢了不少，他仰頭将下巴墊在波本的肩膀上，輕輕吹了一口氣。
在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下，子彈偏離了軌跡，直直地射中了他們身後的玻璃門上。
突然的變故讓劫犯也有些茫然，他剛剛明明是對準唯二沒有穿防彈衣也沒有拿防彈盾牌的兩個人，那兩個人範疇大，以他的槍術怎麽也不可能沒有擊中。
但是子彈卻像是在空中拐了彎，根本沒有擊中他們。
領頭的警察反應極快：“制服他們！”
幾個警察一擁而上，用盾牌将他們按倒在地，拿槍的只有外面的那個，裏面的人自然也容易就制服了。
及川有光拍了拍波本的後背，溫和的安撫了一句：“沒事了。”
波本動作有些緩慢地放開了他：“你沒事吧？”
雖然他剛剛已經說了一次，但及川有光還是很耐心地回答道：“我沒事。”
周遭的溫度漸漸地回升，那突然出現的寒潮沒人記得，也很少有人注意到，或多或少的都以為是自己因為太緊張産生的錯覺了。
警察們押送着四個劫犯離開，領隊的警察卻朝着他們這個角落走過來，他的語氣很友好，和剛剛訓斥劫犯的聲音完全不同。
“打擾一下，我是這邊的片警伊達航，想問一下剛剛發生的事情……”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周圍的早就跑遠了，只有這兩個人還在，怎麽看都非常不對勁，伊達航也是依據程序來問的。
而且其中……不對，這兩個人都有些眼熟，總感覺好像在哪裏見過。
他這樣說道，那兩個人轉過頭來看向他，伊達航驚訝地張了張嘴，視線在金發青年的臉上掃了一下，甚至都沒敢多做停留就直接轉開了。
波本的臉上看不出什麽，但是動作還有些僵硬，對着伊達航露出了一個幹笑。
他應該站出來解決事情的，比如為什麽兩個人會出現在這裏，至少要想個合适的理由來說明自己的情況。
但是波本此時的整顆心都在擔心伊達航下意識叫了他的名字。
雖然前幾天他因為處理安全屋鄰居家出現的屍骨的事情去過一趟警署，遇見了一次伊達航，對方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麽。
可現在不一樣，要是換個場景，他相信伊達航肯定能反應過來，但是這非常突然，如果是他都可能有些……
伊達航，是他當時念警校時他們班的班長，幾個人的感情都非常好。但是在他和諸伏景光兩個人畢業進入組織卧底之後，就再也沒見過同期的好友們了。
也就是前幾天見過了松田和萩原，接着因為某些意外接連見了好幾次，之後他們的生活也該是這樣，毫無關系。
波本強壓下心中的不安，臉上挂起笑容，站到了及川有光的前面：“不好意思，警官先生，剛剛是我不小心……”
“伊達警官。”
他的話被打斷了，及川有光開口叫了伊達航，他站到了波本的身前，低着頭說道：“是我的錯，我看到這邊發生了事情，所以很想過來看看，然後安室先生追着我過來。”
波本有些懵了，只覺得眼前的場景非常難以置信。
不論是及川有光承認錯誤，還是及川有光對他的稱呼，亦或者及川有光好像和伊達航是認識的這件事。
及川有光的道歉其實還挺常見的，他經常會因為冒犯了別人而道歉，只不過都非常理直氣壯，道歉不過是因為他很有禮貌，自己一點也不心虛。
就像是在你工作的時候故意将水杯推倒在筆記本鍵盤導致電腦黑屏，寫了一半的文件沒保存，但是電腦已經壞了的小貓，貓贓并獲還一臉無辜，理直氣壯地喵喵：我都道歉了你不應該說沒關系嗎？你難道要為了一個破電腦和區區寫了五個小時的破文件，去懲罰你最心愛、也是全世界最可愛的小貓咪嗎？……
當然他們每次都選擇原諒，主要是因為惹不起他。
但是這次好像是真心的……
及川有光垂下了頭：“安室先生是來找我的，這件事和他沒關系。”
他又叫了一次‘安室先生’，及川有光平時叫他們的時候，以前還會裝模作樣的叫句前輩，後來變得熟悉了，就直接稱呼為“某某君”。
這是平輩或者對下屬的稱呼，按理說他們的年紀叫“及川君”才是合适的，但是及川有光這樣叫了，也沒人會主動說你這種行為很不禮貌。
大家都默認了他身居高位，理應這樣稱呼。
然後就是伊達航……
看到及川有光的伊達航比看到失蹤三年的同期還要驚訝，他的嘴張得大大的：“及川老師？！”
波本的耳朵動了一下。
……
伊達航看到是及川有光，對他剛剛的話已經完全理解了。
他和及川有光是三年前認識的，就是及川有光之前說過的那個，因為他沒證據一句話‘在下班後連續跑了一個地方半個月，最終抓到了犯人的好警察’。
明确知道及川有光是個喜歡到處取材的作家，伊達航雖然不贊同及川有光以身涉險的行為，但也明白了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下次別再做這樣的事情了，及川老師。”伊達航只有一開始和降谷零點頭打了招呼，之後一直在和及川有光說話，“很危險的，你看這次的人還帶了槍，萬一你出事怎麽辦？”
“我才不會……你說得也是。”及川有光改了口，不知道為何今天格外的好說話。
伊達航也覺得他的情緒好像不太對勁，便也沒再說什麽，只是嘆了口氣：“既然是你的話，筆錄什麽的就……”
——算了吧。
本來想這樣說的伊達航看到了降谷零對他使眼色，頓了頓，改口道：“還是來做一下，以後不要再這樣了。”
降谷零恰到好處的開口：“還是我去吧，剛好我有個東西在那附近要取。有光讓諸星君送可以嗎？”
及川有光這次也沒拒絕他的提議，很乖地點頭答應下來。
降谷零覺得回去一定要複盤一下今天發生的事情，及川有光到底出了什麽bug才會突然變得這麽可愛？這個bug應該怎麽複現？
目送着及川有光乘坐向上的扶梯，降谷零收回視線，看向伊達航：“麻煩你了，警官。”
伊達航從口袋裏摸了根牙簽出來，叼在嘴邊，爽朗地笑了一聲：“沒問題。”
-
及川有光上了一層就沒有繼續向上乘坐了，轉身朝着直梯的方向走去，打算離開商場。
他有些累，在突然間使用了那樣大範圍的降溫來控制子彈的軌跡，消耗的确蠻大的，他現在只想什麽也不做的躺平，也不想回去找萊伊他們。
及川有光靠在電梯的角落裏，給萊伊發了讓他安全的把工藤新一送回家，自己和波本先離開了……這樣的消息。
他沒說謊，波本離開了，他也先離開了，只不過兩個人不是一起離開的。
到了一樓，他正好編輯結束，出了電梯點了發送鍵。
在剛剛的事件裏，子彈飛過來的時候，波本下意識想要護住他的動作，實在是讓他有些心煩意亂。
波本做出這個行為完全是本能的反應，不是因為是他，而是因為他在這裏。
區別很大，前者是因為波本在意他的身份，後者則是不管他是誰都會這樣做……就像是那天發生爆炸的時候松田陣平做的一樣。
很奇怪，真的非常奇怪，因為波本一點都不喜歡他，這一點他還是感覺的出來的。
原來波本其實是個好人嗎？實在是有點奇怪，不然……之後有機會再試探一下？
還有，一開始開槍的時候他感覺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陌生妖力，和之前的事情有關系嗎？
及川有光嘆了口氣，決定這些事情先往後推一推，今天的事情太多，他都有些累了。
留給明天的他苦惱吧。
及川有光找了個高些的樓吹風，但他又不喜歡太高的高樓大廈，最後找了個比較古舊的三層樓的商店，站在樓頂的天臺上看着天空。
曾祖父說他年輕的時候，對現在來說應該是古代吧？那時正是妖怪的主場，幾乎在哪裏都能看到各種各樣的妖怪。
吹過的怪風，懸置的紙燈籠，年代久遠的木橋……
但是現在的妖怪已經變成少數群體了，再加上也有不少半妖的出現，力量比當年弱多了。
及川有光這樣繼承了父祖強大力量的除外，他從來沒體會過弱小是什麽感覺，一向無拘無束，就像是自由的風。
人類真的是很難懂。
已經是深夜了，但是在都市裏是看不到星星的，污染是一回事，而且到處都是高樓大廈。
擡起頭只能看到樓房的感覺讓及川有光感覺有些憋屈，他有點想做些什麽，像是為了打消自己的疑慮，他拿出手機看了眼今天的日期。
“雖然回溫了，但是下雪應該也還正常吧？”
“嗯，沒問題。”
及川有光自問自答了一段對話，将手機鄭重其事地收起來，他舉起了雙手。
及川有光的眼睛中的暗色漸漸褪去，變成了明亮的金色，他定定地看着手心，透明的晶體正在慢慢地聚集在他的手中，越變越大。
随手變點冰塊出來或者憑空在手心裏出現個雪球，對及川有光來說就像喝水呼吸那麽自然。
他甚至能精細地操縱冰雪按照他想象中的形狀發展變化，就算是像是一整棟樓那麽高的冰塊，也能輕易的做出完美的冰雕。
但今天這次他看起來有些累，額頭上都滲出了些汗水，勉力堅持着。
等那塊晶體變成一個足球那麽大的時候，他終于停下來了。
看着沒有失敗成功做出來的冰晶，及川有光并沒有放松，輕輕朝着那塊冰晶吹了一口氣。
原本固體的冰晶瞬間化為齑粉，變成晶瑩剔透的碎鑽般的細小粉末飛了出去。
及川有光站在了天臺的邊緣，仰頭看着天空，沒過多久，從天空中飄散下來細小溫柔的雪花。
“雖然也只能覆蓋米花，也足夠了。”
及川有光并不覺得為了自己的情懷這樣使用力量，甚至差點累暈過去有什麽不好，因為很浪漫，所以沒關系。
他站在窄窄的天臺邊緣的欄杆上方，伸手接住了細碎的小雪花。
因為來源是他的力量，雪花也格外乖順，及川有光看着掌心中的雪花，彎起了眼睛。
下一秒，天臺的門忽然被人用力地推開了，卷發的警察先生有些氣喘籲籲地沖了上來。
他還是沒戴墨鏡，臉上的慌張一覽無餘。
“有光！”
他有些着急的叫了一聲有光的名字，及川有光看到他也非常驚喜，對他露出了笑容：“陣……松田警官。”
及川有光叫了一半改了口，畢竟他和松田陣平應該算是在吵架，松田很生他的氣，氣到了無差別的連馬甲一起罵的地步。
而且今天他又放了松田陣平鴿子，不知道波本怎麽解釋的，松田陣平看起來對他更不假辭色了……
總之這樣的情況還是別做出和對方很熟的樣子了，萬一被說了‘我跟你什麽關系？不要叫我的名字’，他的面子還要不要了？
但是能在這裏見到松田陣平還是很值得高興的，及川有光将手上的雪花拍走，轉身對着松田陣平招了招手：“你也來看風景啊？”
及川有光身量纖細，穿着寬大的和服更顯得輕飄飄的，風吹起他的衣角，他整個人都有些搖搖欲墜。
松田陣平頭皮一緊，這種情況不能随便說什麽，萬一及川有光意識到危險，很可能重心不穩地倒下去。
他一邊轉移着及川有光的注意力，一邊朝着他那邊走去。
“你怎麽來這裏了？”
“我？想看星星，但是看不到，所以來看雪了。”
及川有光的聲音非常柔軟，每個音節之間的界限并不清晰，聽起來非常缱绻溫柔，和他本人給人的印象很像。
“看雪？沒想到今天會突然下雪……說起來今天是白色情人節吧？”
“喔……好像是诶。那這場雪真是恰到好處，可惜只有米花能看到……咦？”
及川有光的話說了一半，他的手忽然被松田陣平握住了。
卷發的警官先生手上用了力氣，及川有光的身體整個向前倒去，然後被松田陣平接住了。
因為慣性他向後踉跄了幾步，有些重地跌倒在了地上，手卻下意識環住了及川有光，做出了保護的姿态。
而及川有光整個人摔在了他身上，一點都沒受傷。
松田陣平“嘶——”的一聲，撐着地坐了起來，看到了坐在他兩腿之間有些擔憂地看着他的及川有光，被如此近的距離震得心髒劇烈跳動了一下。
“沒事吧……？”
事情很突然，及川有光也沒反應過來他會這樣做，甚至都沒來得及緩沖一下。
松田陣平真是好特別一個男人，居然連他都有些出乎意料了。
松田陣平英俊的臉疼得有些扭曲，但聽到了及川有光的關心，剛剛和他說話轉移注意力的溫柔也全都沒有了，他下意識地斥責了那家夥：
“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
及川有光的身體動了一下，整個人肉眼可見地變得更小了一些，霧紫色的眸子可憐巴巴地看着他：“可是我——”
松田陣平抿着唇看着他，表情非常嚴肅，及川有光立刻改了口：“對不起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