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應時也正無語着, 餘光就看到江序洲變了的臉色。

“江顧問,怎麽了嗎?”

阮明栖立即回頭,見他愁眉不展的樣子, 心中一緊。

江序洲深吸一口氣, 将手機屏幕轉向阮明栖。

應時也湊了過來,看清上面的內容後,臉色瞬間就變了。

手機屏幕上展示的內容是一直在網絡上發布抛屍現場的社交賬號主頁, 他們沒找到拿着手機的人,反倒先看到了手機。

“馬上提審那小子, 問清手機是從哪偷來的。”

應時立馬快步走向審訊室, 阮明栖腿傷老移動也麻煩, 索性就和江序洲一起隔着玻璃窗旁聽。

柯佳飛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右側臉頰高高腫起:“手機我撿的。”

“失主都報警指認了,還說是你撿的?”

發現財物被偷後, 當地派出所就接到了好幾起的報警電話, 失主都找上門了還咬定不承認自己偷東西。

柯佳飛就屬于證據都甩臉上了, 依舊嘴硬不肯承認的犟種。

不管應時怎麽問,都不肯說手機是怎麽偷來的, 更別說是“失主”的樣子。

而這時, 林澄吊着胳膊, 嘴角潑了一塊, 看起來非常狼狽的走了過來。

“隊長,柯佳飛的資料都已經查到了, 今年17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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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佳飛的父親是在一個建築工地上做搬運工人, 一次意外被高空墜落的瓷磚砸中當場身亡, 母母親去工地讨要公道,和工地的人發生争執, 被活活打死,為了養活弟弟他初中就辍學了到處打零工,他上次偷東西被抓,就是沒錢吃飯才動的手。”

也因為偷的不多,所以關了幾天就給放出來了。

阮明栖有些意外:“被打死了?”

林澄深吸一口氣:“是,那工地負責人還給跑了,到現在都沒有找到,賠償款也沒有。”

“他們這種情況沒人管?”阮明栖眉頭緊皺,看向玻璃窗裏的少年神情複雜。

“派出所和福利機構的人都上門過,表示願意給他們提供幫助,柯佳飛怕進了福利院弟弟會被人領養走,怎麽都不肯去,連帶着捐助不肯要。”

此時,審訊室裏的聲音不斷傳出,任憑應時磨破了嘴皮子,對方都不肯說。

阮明栖撐着牆,就要往審訊室裏挪,被江序洲攔下:“我可以和他聊聊嗎?”

“他要是承認手機是自己偷的,按照規定又會被拘留,為了不被你們抓到,他樓都敢跳,不會那麽輕易松口的。”

江序洲說:“我去跟他聊聊,現在要緊的是先知道到底是誰拿了這個手機。”

他思索後點頭:“好。”

阮明栖接通對講機,把應時從房間裏叫了出來。

聽到有人進門的聲音,柯佳飛頭都沒有擡,一副任憑你們誰來都沒用的架勢。

江序洲走到他面前,手裏還拿着一杯剛倒的熱水。

見他沒打算理會自己,将水放到他面前後,自己坐到了剛剛應時所坐的位置上。

柯佳飛目光落在冒着熱氣的水杯上,很快把視線移開。

審訊室裏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中,柯佳飛似乎在等江序洲開口。

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聽到聲音傳來,這才擡起頭來。

頭擡起的瞬間,兩人目光對視。

江序洲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那的眼神很平靜,不像警察看着他時那麽讓人有壓迫感。

柯佳飛:“你看着我幹什麽?”

“身上的看着挺嚴重,疼嗎?”江序洲問了一個讓所有人出乎意料的問題。

柯佳飛顯然也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眉頭一下就皺了起來,他的表情有些松動,不過不是動搖,而是警惕。

江序洲卻好像看不見一樣:“如果你需要幫助的話,我可以幫你。”

柯佳飛微眯眼眸:“幫我什麽?”

“你和你弟弟的學費和生活費,直到你們十八歲,我都可以為你們承擔。”

柯佳飛看着江序洲的眼神越發警惕,此刻他就好像一只被侵犯領地的野獸,随時都會亮出自己的爪牙。

“另外我還可以為你們提供法律援助,負擔你們和工地負責人維權訴訟的所有費用。”

江序洲的操作讓玻璃窗外旁聽的應時直接瞪大了眼睛:“這是什麽操作?”

他有種檢讨書正在朝他們逼近的不祥預感,正當他要詢問阮明栖是否要打斷他們的談話時,就聽到裏面來了聲音。

江序洲沉聲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江序洲,是恒江慈善機構的負責人。”

恒江慈善機構恒江集團旗下的一個組織機構,為的就是給一些窮困的群衆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

柯佳飛瞳孔緊縮,可能有人不知道恒江慈善機構,他卻記得非常清楚。

“三年前的九月十三號,你是不是去過京海第一醫院。”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江序洲愣了一下,三年前的事情突然提起來,一時間還真有些想不起來。

可對上柯佳飛認真的神情,他覺得這件事情對他來說應該很重要。

江序洲仔細回憶,想到了什麽,有些意外。

“是,那天我是在京海第一醫院。”江序洲說。

要是換了別的事情他可能記不住,但三年前的九月十三號,阮明栖因執行公務,在抓捕犯人時遇上對方激烈抵抗。

最後人質雖然被解救下來,他的腹部卻中了一刀,随後被緊急送往醫院搶救。

江序洲聽到消息匆匆趕來醫院的時候,手術還在進行中。

見他的表情,柯佳飛心中有了數:“當時你是不是還承擔了一個重傷入院病人的手術費用。”

江序洲記得,自己守在手術室門外,聽到旁邊有哭聲,好像是因為無法支付出手術的醫藥費。

當時他心思都在阮明栖的身上,聽說了這件事後就幫忙承擔了費用,用的雖然是恒江慈善機構的名義,走的卻是他的私人賬戶。

事情過去這麽久,久到他自己都快忘記了,沒想到突然被提了起來。

“謝謝。”柯佳飛沉聲道,“謝謝你承擔了我父親的醫藥費。”

決定幫忙繳納手術費用,他是真的沒有想那麽多。

世上有困難的人很多,多到幫不完,可他既然看見了,能幫一個是一個,只要他還手有餘力。

有了這一層的“緣分”在,江序洲的“問話”進行的非常順利。

手機是柯佳飛偷的,但當時路段上人太多了,偷東西又不會緊盯着被偷的人看,他并沒有太看清對方的樣子。

只記得對方很高,比他高出一個頭,對方雖然帶着口罩,卻能感覺到非常的年輕。

身上有一種很特殊的香氣,像是雨後森林的感覺,穿着一件黑色風衣,手上帶着皮質手套。

根據柯佳飛提供的線索,視頻組立馬嚴查那段時間的監控。

最後真的在監控裏找到了了柯佳飛所描述的人,只是不知對方是不是知道監控所在的位置,一直都是背對拍攝角度,從視頻監控看,僅能看到對方的背影。

“找到了,嫌疑人最後消失的地點是在光明小區。”

阮明栖愣了一下:“這個地址好熟悉。”

話音剛落,突然想到了什麽。

“梁聲家所在的小區就是光明小區吧。”

技術人員點頭:“對,就在那。”

阮明栖立馬拿起桌上的平板,在調出來的地圖上打點位,畫出範圍後發現光明小區正好在嫌疑區域內。

整理完信息後,阮明栖給任獻打了電話,将得到的消息告訴他。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阮明栖打算跑一趟高海家,一來去看看現場的情況,二則是對門出去旅游的老夫妻。

阮明栖想要拒絕的,可江序洲竟然和應時建議他不坐輪椅就不帶他去現場。

應時毫不猶豫的同意了江序洲的建議,下車換輪椅的時候,阮明栖覺得自己“帥爆了”,回頭率百分之兩百。

高海家還安排了當地派出所的同志幫忙看守現場,阮明栖的輪椅不方便進去,就被留在了門口,通過應時舉着手機的視屏通話觀看裏面的情況。

江序洲看着門邊的血手印,垂眸思索。

“在想什麽?”身邊的人太安靜,阮明栖一套頭就看到他正盯着血手印出神。

聞言,江序洲深吸一口氣:“血手印是手指向下,兇手在家襲擊了高海後,他應該是想要逃離家裏尋求幫助。”

只可惜,他沒能打開這扇門。

現場已經勘察的差不多了,下午五點左右,對門的老夫妻終于回來了。

阮明栖出示了證件,夫妻兩人顯得有些緊張,沒想到一回來就碰到這麽大的陣仗。

“對門的孩子身體不好,經常跑醫院,十天半個月不在家都是常有的事情,平時也沒見他跟誰有什麽過多的來往。”

“是啊,就連他爸都是半個月才來一次。”

聽到這話,幾人瞳孔一縮。

“您說高海的父親半個月會來看他一次,确定來人是他的父親嗎?”

老人點點頭:“不會錯的,我還碰到過呢,那孩子管那個人叫爸爸,總不能亂叫吧。”

阮明栖立馬從手機裏調出了高翔的照片給兩個老人看:“您看是這個人嗎?”

“他是誰啊,沒見過啊?”老人一臉茫然,“老婆子你見過他嗎?”

老婆婆也搖搖頭:“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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