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看清血液的形态後, 阮明栖立馬說道:“搜索範圍擴大,要是兇手沒有把作案工具帶走,很大可能和汽油桶一樣被抛擲在附近。”
衆人立馬分散開, 手持手電筒, 貓着腰仔細尋找着。
擔心影響到證據,落腳點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踩到什麽不該踩的東西。
在他們去尋找東西時, 阮明栖和江序洲則是開始研究起了血液的軌跡。
“從血跡情況來判斷,真正的第一案發現場應該是在這裏。”
阮明栖小心避開血液的位置的, 進行場景重構。
吳方成都衣服出現在這裏, 說明他曾經在這個地方有所停留。
“樹葉上的血跡是噴濺狀, 很大的可能是在這裏受到了攻擊。”阮明栖看着矮樹葉子上的血跡, “受到攻擊後,從這個位置開始移動, 受傷部位流出的血液從傷口滴落在地面上, 形成第二種血液形态。”
“直到在流柱狀血跡的位置, 因為傷勢過重倒地,又或者是經歷了第二次的攻擊, 栽倒在地上, 形成第三種血跡。”
以現場的情況來看, 阮明栖的現場重構的存在的可能性非常大。
“如果真是這樣, 會出現一個問題。”江序洲說,“多種作案工具。”
“吳方成枕骨上的骨折線上有條形軟物擊打形成的傷痕, 現場的滴落狀血跡和噴濺狀血跡用條形棍狀軟物應該很難造成。”
阮明栖當然很清楚這一點, 如果作案工具是銳器, 這樣的傷口就很好解釋了。
“吳方成的屍體經過大火焚燒,軟組織炭化, 假設現場還有一個銳器造成他受傷,銳器傷沒有到達骨骼 ,随着軟組織的炭化,也很難在屍檢被發現。”
江序洲沉默片刻後問道:“如果是一個兇手作案,需要同時準備這麽多的作案工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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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明栖瞬間明白他想要說什麽:“你是想說,兇手可能不止一個。”
江序洲點頭:“對,并且還是預謀殺人。”
關于預謀殺人這一點,現場找到的汽油桶就是最好的解釋。
江序洲解釋:“汽油桶方便攜帶,方便潑灑,并且不是吳方成準備的。”
“通過吳方成加油卡就知道,在上高速之前,他就在某個加油站完成了加油,加油站的監控攝像并沒有拍攝到他給加油桶補充的情況。”
在江序洲分析情況時,阮明栖聽的很認真。
“所以這個汽油桶一定就是兇手所帶,能想着帶這麽多的作案工具,并不符合激情殺人的條件。”
“第一,預謀殺人,兇手與被害人之間存在重大矛盾,為熟人作案。”阮明栖将思緒整理清楚後說,“第二,多兇作案。”
江序洲點頭,認同這兩個觀點。
阮明栖能認同江序洲所說熟人作案,并不僅僅是因為預謀殺人這一點。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點是,現場他沒有發現抵抗的痕跡。
按照他們所調查到的資料信息,吳方成的身材雖然算不上非常的魁梧高大,但好歹是個成年男人。
哪怕被人從背後襲擊,在受傷的情況下,他還能進行移動,說明在受到攻擊後他沒有完全喪失行動能力。
而他卻沒有選擇反抗,而是逃離現場。
受到攻擊後,他的第一反應應該是震驚,沒有想到自己會遭受到攻擊。
反應過來後選擇逃離,極有可能是因為面對兇手,他沒有打鬥的勝算,不進行逃離而是反抗,危險會更大。
正當他們分析之際,勘察小組一個同事突然發出了叫喊聲。
“那邊有東西在反光,好像是刀!”
聞言,兩人立馬尋着聲音方向過去。
阮明栖剛走上前,就看到手電筒光聚集地方有光線反射着白光。
緊接就看到找到東西的同事從草地裏拿出一個帶血的水果刀,水果刀還用了布條包裹,要不是布條上面的裂口反射了光,估計很難被發現。
東西被拿出來時,阮明栖看了一眼兇器,目光就聚集在包裹水果刀的布條上。
布條邊緣破了口,像是被什麽什麽東西抓咬過的樣子。
來之前他們就聽說了這片區域山裏有野狐貍,加上今晚“攔了”應時他們車輛的狐貍。
雖然這麽想不太合适,也許真是被害人冥冥之中在給他們指引。
一行人在小山坡地下愣是從天黑找到了天光大亮,确定沒有什麽東西後才收隊。
忙活了一整個晚上,收隊兩個字一出,衆人跟接收到什麽信號似的,放松下來後,接二連三的打起了哈欠。
發生命案後,高速路下國道的這一段路就已經被限制通行。
雖然地處偏僻了些,平時也不會有人來,但還是跟當地派出所做了協調,找了民警同志辛苦看守幾天案發現場,防止遭到破壞。
返程的路上,除了開車的同志,其餘人困意來襲睡倒一片。
阮明栖放了他們幾個小時回去休整,警察也是人,連軸轉誰都受不了。
把該提交的物證移交出去後,阮明栖剛想去會議室做信息分析,就被江序洲拽住。
“忙了一晚上了,先歇會兒。”江序洲說,“昨晚開始就沒吃飯,你幾條命這麽折騰?”
突然被點了一下,阮明栖才後知後覺自己已經超過十個小時沒進水進食。
昨晚他們是點了餐的,沒等餐送到應時那邊就出了事,急匆匆就趕去現場,一口熱乎飯都沒吃上,還是昨晚留在局裏值班的同事幫忙處理掉的。
兩人來到休息室時,應時和幾個家遠不想來回折騰的同事已經開始吃上了。
“這飯哪來的,不像食堂的包裝啊?”
聞到飯菜的香味,阮明栖的肚子開始發起了抗議,連着兩頓飯沒吃,胃确實有些不舒服。
“江顧問買的,局裏人手一份,其他人的他們回家的時候都給帶走了。”
阮明栖挑了挑眉,笑了:“又讓江顧問破費了,真不好意思。”
“主要不好意思吃獨食。”江序洲開起了玩笑。
阮明栖被他的說法逗笑了:“那咱都沾光了。”
其餘幾個同事也知道江序洲是在開玩笑,紛紛笑着附和起來。
一口熱湯下肚,整個人好像都活過來了一樣。
這頓飯衆人吃的沉默,可見是真的累了,都沒有多餘的精力開玩笑。
吃飽喝足,應時總算是想起了自己手機上的那通未接來電。
“對了,昨晚你打我電話是有什麽事嗎?”
阮明栖連帶着江序洲面前的餐盒一起收拾了:“我看初勘現場拍攝照片,後備箱車蓋上發現一枚疑似血指紋的痕跡,想着你在現場去看看。”
應時瞬間提起精神:“後車廂蓋上有指紋?”
“嗯,你們電話沒接,在去現場的路上我找了留在車禍現場的人幫忙看了一下,是有指紋。”阮明栖說,“做了痕跡提取,等檢測結果出來就知道是不是吳方成的。”
應時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做什麽結果,吳方成都燒成那樣了,哪還有指紋來給你提取。”
“再怎麽說他高低是個總,屍體上沒了指紋,以前簽署的文件總能找到幾份有帶指紋的。”
阮明栖說:“昨晚去吳家走方調查的時候,我跟辛曼說了要留檔記錄,給他們以前簽署的一份有指紋的合同拍了照,和那份文件上的指紋對比,應該就能知道是不是吳方成的指紋了。”
當時要文件,阮明栖只是想着以備不時之需。
畢竟屍體被燒,作案兇器還沒有找到,萬一找到點什麽,提取到了指紋,他們連個能比對的東西都沒有。
只是阮明栖自己也沒想到,東西用上的這麽快。
應時樂了:“還是我們阮隊有先見之明。”
阮明栖輕嗤一聲:“損我呢?”
應時學着阮明栖欠揍的語氣:“不敢不敢,由衷佩服。”
東西收拾完,幾人擦幹淨了桌面,趴在桌面上就睡着了。
江序洲坐在位置上出神,阮明栖扔完垃圾,也不知道從哪弄來個靠枕。
“桌面涼,這個墊一下。”阮明栖說,“趴下,我給你毯子蓋上掖一下,你別亂動。”
江序洲本來是不想趴着睡的,聽了阮明栖的話後老老實實靠了上去。
帶着洗衣粉味道的小毯子蓋在身上,暖意上來感覺毛孔都要開了。
阮明栖則是披着一件看起來就很暖和羽絨服,也不知是不是受了氛圍影響,困意襲來,很快就睡着了。
……
江序洲醒來時看了一眼時間,才過去一個小時,長時間保持着同一個姿勢,手腳有些酸麻。
也不知是不是房門緊閉,屋子裏人又多,他竟然起了薄薄一層汗。
江序洲睡不着,小心翼翼開門出去想走動走動,正好碰上拿着搪瓷杯出來裝熱水的封玉平。
“我剛剛去休息室看了一眼,你們都還在睡。”封玉平說,“我怕你們着涼把暖氣開了,是不是那時候吵醒你了。”
江序洲了然,怪不得這覺越睡越熱:“沒有,是我自己醒了。”
“聽說你們昨晚在現場忙了個通宵,剛結束不久。”封玉平像個大家長一樣,在和江序洲閑話。
“嗯,應副隊發現了新線索,連夜做了勘察。”面對封局,自然沒有什麽好隐瞞的。
封玉平:“辛苦你跟着他們一起連軸轉了。”
江序洲莞爾:“跟着大家一起,學到了很多東西,能成為其中一份子,我感到很榮幸。”
封玉平到底是個老江湖了,對方到底是在奉承還是真心,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江序洲性格好,能吃苦不埋怨,哪怕對上他的眼神都是坦坦蕩蕩,讓封玉平很是滿意。
“他們估計還要一會兒才會醒,要是睡不着來我辦公室說說話喝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