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看到照片的一瞬間, 金生福的表情僵了一下,看起來非常的不自然:“我怎麽知道是什麽,照片上的人又不是我。”
金生福說話時目光躲閃, 不敢和阮明栖對視, 聲音都不自覺地越來越小,擺明了是在心虛。
“我知道不是你,他們去了用你身份證信息登記的房間, 你要怎麽解釋?”阮明栖問的很直接。
金生福低着頭:“誰家還沒個親戚,老家農村來人了, 幫着在酒店開個房間也不違法吧。”
阮明栖見他不見棺材不掉淚:“你家親自挺多啊, 每天都有來看望你的人。”
金生福強裝淡定:“家族大, 很正常。”
“報一下來探望你的親戚信息。”阮明栖就這麽看着他。
金生福如芒在背, 沒想到阮明栖會來這麽一下:“我不記得,都不是什麽非常親近的親戚。”
“不是很親近的親戚你這麽好心幫人開房間, 你挺熱心啊。”阮明栖說, “你說不出來是吧, 沒關系,我告訴你。”
“也不說太遠, 怕是你哪個親緣關系比較遠的親戚, 記不住對方的名字, 兩天前的, 這種不至于記不住吧。”
阮明栖打開文件夾,紙張翻動的聲音傳來, 金生福緊張的咽了咽口水。
金生福緊張的後背都是冷汗, 頭更是一下都不敢擡。
若是他此刻擡起頭來, 就會發現阮明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他身上,一刻都沒有移開過, 将他的反應系數都看在眼裏。
“1月20日,金萊酒店1003房間,實際入住人是豐達有限公司的總經理高揚,跟高揚一同入住酒店的女人叫江思娜,曾因從事顏色工作多次被治安管理大隊拘留。”
金生福喉嚨滾了滾,臉色瞬間就變了。
Advertisement
“1月21日,德耀酒店819房間,同樣是用你身份證登記,實際入住人寶河集團財務總監秦星海,一同入住的女伴叫何貝莉,和江思娜一樣,曾因從事顏色工作多次被治安管理大隊拘留。”
阮明栖翻動着林澄緊急查詢出來的資料信息 :“你家親戚實力挺厚啊,都是各個集團、公司的高管。”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金生福緊張的都開始結巴了。
“治安管理大隊那邊來了消息,江思娜以及何貝莉等人在熱火酒吧被查發現從事違法生意,據他們供述,你是他們的上家,為她們提供客源并進行抽成,這你要怎麽解釋。”
阮明栖語氣平靜,看似沒有任何情緒變化,實則步步緊逼,用他們所調查到的證據一步步攻破對方的心理防線。
“他們誣陷我,我沒有!”金生福緊張的不得了,雙腿不自覺打顫。
“你名下賬戶多筆千元不等的資金入賬怎麽解釋,每天都有不同數量的千元資金入賬。”阮明栖說“百泰集團給你的司機工資是按日結的?”
“車開挺好啊,工資這麽高。”
正好好做着筆錄警員聽到這句話,差點一下沒崩住笑出聲來。
他這該死的低笑點,莫名就被戳中。
強忍笑意實在痛苦,桌面都在輕微的顫抖,最後被阮明栖一個眼神警告才瞬間收斂。
在玻璃窗外觀看情況的江序洲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唇角微揚。
不得不說,阮明栖是懂怎麽陰陽怪氣的。
“你不承認沒關系,人員名單我們這裏也都有,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叫來局裏問問就清楚了。”
阮明栖說完,當着金生福的面就給治安大隊的負責人打去了電話:“兄弟,案子調查需要,你們昨晚在熱火酒吧抓的人一會兒我讓人過去接一下。”
“行,你的人什麽時候過來,我讓他們準備一下。”
“別!別!我說。”金生福徹底慌了,沒想到阮明栖會這麽幹脆,“別叫他們來,我都說。”
一旦江思娜他們被提過來審問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現在說他興許還能落個主動認罪。
可要是江思娜她們來了,就是證據确鑿,還拒不承認。
面對鐵證,金生福無可狡辯。
最終承認他出獄後由于沒錢,且不适應“精打細算”,每一分錢都要考慮怎麽花,并且無人看得起的情況,最終重操舊業。
依靠他以前積攢下來的“人脈”,金生福生意發展的很快。
他吸取上一次被抓的經驗,這次做起了所謂的“高端”生意。
“他們那些越有錢,身份地位越高的人,背地裏都玩的很花,家裏老婆再漂亮又怎麽樣,吃不到的東西,就是屎都覺得香。”
金生福說:“他們那些人,偷吃都會很小心,做他們的生意也會放心很多,都是要臉的人,為了自己的面子會進行保密。”
“吳方成也是你的客戶。”雖然是疑問句,阮明栖的語氣卻沒有半分的疑問。
金生福點頭:“是。”
“是從什麽時間開始的?”阮明栖問。
金生福幾乎想都不想,立馬就報出了時間:“去年三月十五號。”
“記得這麽清楚?”
也不怪阮明栖覺得奇怪,根據他們調查到的不完整信息,金生福的“客戶”不少,正常情況下應該只能記得一個大致的時間段才對。
“我在他們家做司機,我記得那時候他老婆剛醫院檢查确定懷孕,日子特殊記的要清楚一點。”金生福說,“吳方成那人看起來老實,實際上花花腸子特別多,但都不表現出來,屬于蔫壞的類型。”
“而且這人還有點變态嗜好,床品很不好,喜歡打人,我那些員工要不是看他給的多,都不愛接他的活。”
一番話說完,審訊室內陷入短暫的沉默。
金生福把該說的都說了,阮明栖卻沒有半點的輕松。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吳方成和金生福之間并沒有明顯的矛盾,和車禍也沒有聯系的地方,這條線索等于又斷了。
阮明栖從審訊室裏出來,正好對上江序洲的眼神。
“除了再次證實吳方成人品不太行以外,線索又斷了。”阮明栖深吸一口氣,走到江序洲身邊,頭抵靠在他肩上。
忙活了這麽久,一次次看到希望,然後又收獲失望,确實很折磨人。
“調整一下,我跟你一起。”江序洲也沒說什麽安慰人的話,這個時候和阮明栖站在一起,比不痛不癢的安慰更有用。
“跟着我們熬了這麽久,今晚回去睡覺吧。”阮明栖也是真的累了,腦子轉不動,辦案子也不能生熬。
江序洲點頭:“好,我們回家。”
專案組的成員大多都被阮明栖叫回去休息了,留下幾個在局裏值班,輪着休息。
兩人回家路上打包了外賣,阮明栖回家洗漱完直接到江序洲家裏休息:“我今晚不回去了,在你這湊合一晚上。”
江序洲:“……”
就過兩道門的路程,也真為難他湊合了。
家裏的貓貓狗狗許久沒見他們,變得格外粘人。
兩人坐在客廳地板上,用茶幾吃着打包的外賣,貓咪團在江序洲腿上睡着了,小金毛則是圍着阮明栖指搖尾巴。
“你的飯在那個盆子裏,別老盯着我的。”阮明栖怕它一個不小心把餐碰倒了被燙到,一把給小金毛推遠了。
被推開的小金毛也不生氣,還以為阮明栖在跟他玩游戲,又跑過來繼續搖尾巴。
“案子看起來線索很多,但非常的割裂,信息塊都沒有聯系,總感覺哪不對勁。”
吃飽喝足,阮明栖到底是放不下案子的情況,收拾完了外賣盒,抱着毛毯在和江序洲聊天。
江序洲怕小奶貓冷,給它蓋了小毯子,手有一下接着一下給它順毛。
“也許本身就是割裂的,我們一直在考慮多兇作案,但是不是有這麽一個可能,兇手是兩支或者是兩支以上的‘隊伍’”
這裏的隊伍并不是只多人構成的小隊,而是多個陣營的意思。
也許那個隊伍只有一個人,但隊伍多了,他們聯合起來完成了這個案件發生,從而形成了現在他們所看到的“多保險”案發現場。
阮明栖怔了一下,在他和江序洲現場重構的時候,分析出了案件很大可能是多兇作案。
多兇作案可以通過現場這麽多的情況進行分析,但其實是有矛盾的。
“草叢是第一案發現場,兇手在有刀又有鈍器的情況下,為什麽不幹脆直接殺了吳方成,用刀又或者鈍器多次擊打頭部,反倒是用再設計一個車禍這一種更為複雜的方式,我們一開始讨論過,但因為讨論不出結果且沒有證據證實暫時擱置。”
江序洲說:“ 草叢有痕跡的位置非常隐蔽,如果不是應副隊意外的車禍很難被發現,吳方成失蹤後,家屬報警到警方尋找屍體是需要時間的,藏屍不比直接暴露在警方眼皮子底下要安全嗎?”
“第三點,車禍大火焚屍,大火會焚燒掉很多的證據不假,但也會讓警方知道消息的更快,他們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江序洲的分析讓阮明栖眉頭緊皺,他們一開始入手調查案件,是從證據入手,說白了就是從警方的角度去推案件的情況。
線索零碎明顯推不下去了,在他們想着怎麽找到突破口把所有的線索聯系起來時,江序洲另辟蹊徑,從兇手的思路去出發,角度雖另類,但無疑很開思路。
“藏屍會有被找到暴露的危險,死亡時間、死亡原因以及屍源被确定,很多線索也會跟着出現。”阮明栖垂眸思索,“焚燒後的屍體因為炭化,很多線索會被大火燒掉,就例如刀子造成的,不傷及骨骼的傷痕。”
江序洲:“也許,吳方成在第一案發現場後,留下了什麽證據,是第二個隊伍的兇手發現後,不想讓警方知道的,所以安排了一個麻煩,且暴露快的車禍大火,幹脆一把火都燒了,反倒對他們來說風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