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我……我太害怕了。”唐鳳儀眼中有驚慌, “我害怕警察找到他的屍體後會發現是我殺了他,就僞造了車禍,想讓你們認為他是出車禍死的。”

“我真的沒想殺他的, 警官你們要相信我。”唐鳳儀眼中泛起了淚花, “是他先開始的,我沒想殺他的。”

唐鳳儀的語氣越來越委屈,明顯帶起了哭腔。

江序洲微眯眼眸, 臉色有些不太好。

“她說了好多句太害怕了。”

林培鑫只站在這裏聽了幾分鐘,就已經第三次聽到唐鳳儀說自己很害怕, 聽了全程的江序洲只會聽到的比自己更多。

“我怎麽覺得她沒那麽害怕, 真正害怕的人在慌亂之下可不會記得這麽多的作案細節。”

林培鑫說的一針見血。

他能夠發現, 江序洲自然也能:“人在緊張害怕的情況下容易語無倫次, 多次重複相同的內容是正常表現,但大多情況下是語序颠倒, 內容淩亂, 不會這麽條理。”

與其說唐鳳儀緊張害怕, 倒不如說她的不斷重複說在引導給她審訊的阮明栖,同時也在不斷強化自己的信念。

阮明栖在審訊過程中全程語氣平靜, 絲毫不受唐鳳儀的情緒波動影響, 繼續問道:“你在外地的消費記錄是怎麽一回事?”

“我是和朋友一起去旅行的, 突然因為工作的事情離開我對她感覺到非常的抱歉, 為了表達歉意,她在當地旅游的花銷由我報銷。”

唐鳳儀連忙解釋:“後來吳方成出事後, 我就想着外地市的消費記錄和我的出行證明可以給我僞造不在場證明。”

阮明栖:“你的朋友是誰, 叫什麽名字?”

“警官, 我真的不是故意想殺他的,我是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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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述中內容和他們所調查到的情況有明顯的出入, 阮明栖剛想就那幾點再繼續追問,唐鳳儀突然情緒失控,哭聲越來越大。

阮明栖皺起眉頭,在這種情況下,審訊被迫終止。

審訊結束,阮明栖深吸一口氣,感覺太陽穴跟被針紮了一樣的疼。

出門看到林培鑫也在,阮明栖愣了一下。

“兄弟,碰上個難纏的。”林培鑫有些無奈。

唐鳳儀供述的內容裏是有真話,但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可就不好說了。

阮明栖深吸一口氣:“你那還有什麽能提供的線索嗎?”

“還真有點。”林培鑫說。

阮明栖眼睛瞬間就亮了,不管是什麽,這個時候有消息就都是好消息。

“做了毒物化驗,發現了吳方成的心血、肝和胃溶物裏都檢測出了安眠藥的成分,而且劑量不小。”

林培鑫說:“你們在草叢下方發現諸多的痕跡,如果按照唐鳳儀所說,吳方成想要對她實行侵犯動作,以她供述中,能夠用兩種作案工作打傷被害人的情況下,她是有能力進行還擊的,與現場沒有打鬥掙紮的痕跡不符合。”

“沒有掙紮打鬥的痕跡,說明被害人一定沒有想到自己會遭受到攻擊,并且需要用安眠藥來削弱對方的力量,防止造成反擊,兇手與被害人之間存在力量懸殊。”

江序洲也在這時候提出:“高速路口的監控錄像,攝像頭拍攝到的內容并沒有在車上發現除了吳方成以外的身影。”

視頻不會騙人,唐鳳儀稱自己是和吳方成一起返程,并且在返程中途對方起了不該有的心思,想要對其實行侵犯也是有矛盾的。

“我們一直沒有找到答案的是,為什麽吳方成要在路途中從提前下高速,對于這一點,唐鳳儀給我們的解釋是吳方成起了不該有的心思,但他們二人根本就不在同一輛車上,供述與實際情況存在矛盾。”

江序洲:“唐鳳儀能夠說出案發現場的絕大多數線索,以及後備箱上的血指紋,案發當時她一定是在現場的。”

“除了她之外,現場一定還有另外一個及一個以上的同夥。”

盡管唐鳳儀一直堅稱吳方成的死是她一個人所為,現場的證據刻畫結果卻不是這樣,雖然目前沒有找到第二個兇手的痕跡,江序洲依舊堅信自己的刻畫結果。

“還有一個發現,也許能夠給你們一個新思路。”林培鑫賣起了關子。

阮明栖挑了挑眉:“是什麽?”

“吳方成有生殖功能障礙。”

話音剛落,江序洲和阮明栖瞬間變了臉色。

林培鑫預料到兩人的反應,心滿意足的在欣賞他們的“變臉”表演。

“天生的?”阮明栖反應過來後,立馬追問了一句。

林培鑫搖頭:“是因為外力傷所致。”

“你們調查過吳方成在醫院的診療記錄嗎?”林培鑫問道。

“當然。”阮明栖說,“屍源确定後,吳方成的個人信息我們都已經做了調查,并沒有發現他有這方面病情的診療記錄。”

林培鑫對此倒是不意外:“這也正常,男人嘛,要面子,大張旗鼓的要他去醫院治療,讓人知道了還怎麽混,尤其是他還大小是個總。”

“我建議你排查一下吳方成的近一年來的通訊記錄,很大的可能是個醫館的醫生,或者是不輕易對外營業的私人醫生,他們的診療記錄大多都是手寫方子,不會聯網自然在網絡中查詢不到。”

“重點排查一下沒有備注的號碼,吳方成和醫生的聯系應該不會非常頻繁。”

畢竟治病是會有一周理療周期的,經過醫生檢查後,服藥或者是治療,都需要時間去等候效果。

阮明栖聽到這裏頭皮已經麻了,近一年的通訊記錄要調查起來,工作量可不小。

林培鑫:“知道任務量大,但沒辦法,線索就是這麽的難查。”

阮明栖想跟他笑,可是實在笑不出來,臉上表情簡直比哭還難看。

“你可是給我出了個大難題了。”

林培鑫拍了拍他的胳膊:“加油吧同志,組織看好你。”

做完了心理建設,阮明栖立馬喊來了林澄,讓他做通訊記錄分析:“工程量很大,彙總完大家分一分,盡快在明天之前排查到給吳方成治療的醫生信息。”

林澄完全傻眼了,好半天才緩過來勁來。

“聽見沒有?”阮明栖見他呆愣在原地,眉頭皺起。

林澄感覺到了危險,瞬間回神:“聽見了,我馬上去。”

阮明栖交代完事情,回頭就發現江序洲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在想什麽?”阮明栖問道。

江序洲擡眸,對上他的眼睛:“一個有功能障礙的人,為了不斷驗證自己的治療效果,就不斷進行試驗,所以會和金生福存在交易行為。”

“我們從調查得知,吳方成和妻子辛曼感情非常好,一個非常重視家庭的人,在選擇試驗對象時,會選擇危險的身邊人嗎?”

阮明栖瞬間明白江序洲的意思。

吳方成的病症很大的可能是他和金生福之間交易的起因,而對唐鳳儀的騷擾,一旦出軌事情暴露,吳辛兩家勢必會鬧起來。

作為聯姻家族,利益對他們來說不可能不重要,吳方成不管是出于保護家庭的原因,還是保護公司利益的原因,都不可能會在自己身邊埋下這麽大的危險。

“我建議在林澄找到給吳方成治療的醫生确定患病時間前,先去一趟治安大隊調查一下情況。”

阮明栖眸色沉了下來,思慮過後,先是去辦了手續,安排人去唐鳳儀家做調查。

随後自己則是叫上任獻和自己一起出發,準備治安大隊調查完情況後,再趕去唐鳳儀家中。

三人很快來到治安大隊,一番詢問過後,阮明栖得到了答案。

根據她們的供述,吳方成每次過來,都是用各種方式“折磨”她們。

和江序洲所推測的結果一樣,吳方成雖多次與金生福達成交易,但與提供服務方并未有實質性的關系發生。

也就意味着,唐鳳儀所謂的生活作風不正,随意勾搭公司女下屬的行為很有可能是編造的。

畢竟在此之前,他們就對百泰集團做了不止一次的走訪。

除了阮明栖去的那次,局裏的同事為了調查麥子瑩口中所說跳樓身亡員工的事情,多次走訪公司員工。

公司員工多多少少對公司制度有意見,卻表示從未聽說過吳方成有騷擾員工的行為。

……

午飯時間,三人在階梯上坐了一排,各自手裏捧着一盒快餐。

“吳方成這人跟個洋蔥一樣,剝開一層還有一層,一層套一層,沒完沒了的。”

任獻往嘴裏撥了一大口的飯,說話聲音含糊的有些聽不清。

江序洲正在認真的,一點點把蒜蓉空心菜中的蒜末挑出來,神情嚴肅的好像在做什麽難題。

阮明栖嘴裏同樣塞滿了東西:“誰說不是,信息亂七八糟的,這些人嘴裏都沒幾個實話。”

“不過說來也奇怪,唐鳳儀的資料調查完了,家庭貧困,父母重男輕女不斷‘吸血’要她養家,靠着好心人的資助才讀完的大學。”

任獻被冷硬的米飯噎着,往嘴裏灌了一大口的礦泉水。

“她進入百泰集團時工資不僅不高,甚至要低于平均線,就算是剛大學畢業不知道行情,但工作了這麽久不可能什麽都不明白吧,加上工作環境并不能給予舒适感,為什麽不選擇跳槽。”

這一點阮明栖也覺得很奇怪,唐鳳儀一直在強調自己在百泰的工資很高,但查了她的賬戶就知道,她的工資并沒有她所謂的高,只能算是中下水平。

“別挑了,一會兒都涼透了。”阮明栖思考着,餘光瞥到了一言不發,認真挑蒜末的江序洲。

江序洲:“蒜味太重了,不好吃。”

“吃茄子,那個味道不錯。”

話音剛落,三人就察覺不對勁。

猛然回頭,發現他們身後高兩排的階梯位置坐了一長排的治安大隊同事。

四目相對,場面有點尴尬。

年底了,大隊“沖業績”,掃黃打黑嚴查,查抄到的人員被帶回來,把過道給蹲滿了。

屋子裏頭實在是擁擠的不行,阮明栖他們三個為了不打擾他們工作婉拒了同事留他們在裏面吃飯的邀請,坐在門口臺階上吃飯。

有了他們三個帶頭,其他同事有樣學樣,也跟着出來吃飯,場面還挺壯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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