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根據地址定位, 三人來到唐鳳儀所居住的地址。

要想進到居民樓的位置,需要通過一條狹窄到無法容納車輛通行的小巷子。

江序洲只能在附近把車停下,三人徒步往裏走。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潮濕發黴的氣味, 讓人非常的不舒服。

任獻皺着眉頭:“是不是找錯了?”

他無法想象, 一個企業的總裁助理,還是個有錢外出旅游的都市女性怎麽會住在這樣環境的地方。

盡管是在中午時分,他們走在小巷子裏卻需要靠打開手機手電筒模式, 才能看清腳下的路。

耳邊傳來悉悉索索的響動聲,也不知道是老鼠還是什麽不知名的小動物發出來的動靜。

“定位沒錯, 就是這裏。”江序洲說。

不僅任獻驚訝, 阮明栖他們同樣很驚訝, 在京海市生活了這麽多年, 他們也是第一次知道有這麽一個地方。

周圍的一切好像是被時光的遺棄,孤獨的矗立在城市的角落。

老舊式居民樓外邊牆體的塗料脫落大半, 露出灰撲撲的磚塊, 斑駁不已。

擡頭往上看, 向外的窗戶好幾扇都有裂紋,有的甚至是用報紙糊的。

風一吹過的, 窗戶輕輕晃動, 好像張開大嘴想要呼喊求救的耄耋老人。

走上樓梯, 随處可見青黑色的青團, 地面還有些濕濕的,也不知道是什麽地方在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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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控感應燈的察覺到動靜, 點亮了橙黃色的燈光, 一股壓抑感撲面而來。

江序洲他們到門口時, 就看提前一步過來的同事聚集在一起說些什麽。

“阮隊。”負責人看到阮明栖後,立馬叫了一聲。

阮明栖目光往房間裏看, 房間非常的空,除了床以外,只有一個衣櫃和一張缺角的破書桌。

“情況怎麽樣?”阮明栖問。

“唐鳳儀所說的手機已經找到,我們在上面提取到了兩種不同的指紋,準備回局裏後做檢驗。”

說着,技術人員把裝有手機的物證袋給阮明栖看。

隔着物證袋,阮明栖按亮了手機屏幕,在上面看到了通話記錄,是案發當晚給唐鳳儀撥打的電話,時間是在淩晨十二點十幾分。

也就是吳方成上高速離開津寧市不久就撥打了這個電話,與唐鳳儀所說的時間點一致。

唐鳳儀的房間實在是太小了,多進幾個人轉身都困難。

阮明栖進了房間,相應的屋子裏的人員就得出來一個,否則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站在裏面,實在是太擠了。

正聽着任獻在和技術組成員了解情況,走廊盡頭出現一個人影。

江序洲朝着人影方向看了過去,是一個帶着棕色毛線帽的老人。

老人就站在樓梯口,呆呆的往這邊看。

根據現場調查人員的了解,這棟老式居民樓空了大半,住在這裏的要麽是經濟不富裕的農民工,要麽就是沒有什麽錢的老土著。

江序洲朝着老人的方向走過去,走近後發現他的腿在不停顫抖。

“您是要下樓嗎,需要我扶您下去嗎?”江序洲主動開口詢問。

老人嘴唇抖了抖,最終什麽都沒說出來,卻是輕微點了點頭。

任獻目光一直在注意這裏,江序洲跟他示意自己先送老人家下樓,他才将視線收了回來。

老人走的慢,三層樓的高度愣是走了十五分鐘才到樓下。

“你們在亞男家裏做什麽?”老人聲音顫抖的問道。

江序洲愣了一下:“亞男?”

老人點頭:“就是你們搜的那間屋子的主人,你們是亞男的什麽人啊,是她爸媽找來的嗎?”

江序洲明顯感覺到,老人看着他的眼神多了幾分警惕。

“不是,我們是公安局的。”

聽到公安局三個字,老人的眼睛瞬間瞪大:“”公安局?是不是他那對不要臉的父母又報警了!”

因為情緒太過激動,老人咳嗽了起來,身體都在顫抖。

江序洲立馬安撫老人的情緒,好半天才讓他冷靜下來。

一直在樓上查看情況的任獻皺起眉頭,擔心江序洲這邊出事,緊盯着他們這裏的情況。

等到老人情緒穩定後,江序洲才知道,唐鳳儀原名唐亞男。

唐鳳儀家庭情況非常的貧困,家裏除了她以外還有一個小她十歲的弟弟。

家裏重男輕女,前些年有好心人到村中資助貧困學生上學,唐鳳儀被選中。

按正常情況她本來可以去學校上學,但她的父母卻把資助人給的費用拿走去養她弟弟,甚至還逼迫她辍學打工養家。

後來這件事被資助人知道了,就斷了資助金,唐鳳儀在家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因為沒有成年,沒有哪個老板敢收童工,唐鳳儀只能到處幫忙,遇上心善的老板會給她一點錢當報酬。

可就是這樣,唐鳳儀的父母還是不肯放過她,嫌棄她賺到的錢少,沖到人家店裏大鬧一場,指責對方不要臉找人幹活不給錢。

最後鬧的店老板因為收童工被罰款一萬多元,事情在鎮上鬧的沸沸揚揚。

最後還是來村裏支教的一個大學生老師看不下去了,尋求警方的幫助,才讓唐鳳儀重回學校,完成九年義務教育。

一段時間後,那位支教的大學生老師離開了村莊,但她卻負擔了唐鳳儀高中三年的學費和生活費,希望她考上大學離開那個“會吃人”的家。

“亞男這孩子太苦了,從大學畢業後就一直住在這裏,每個月賺的那點錢都要給家裏彙回去。”

老人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要是不給錢,她那對不要臉的爹媽就報警找警察,說她不贍養父母,還要去她公司鬧。”

唐鳳儀不是沒想過搬家和換工作,可她能去哪裏?

只要父母報警,在警局撒潑打滾,逼得她無論如何都要出現。

“您知道那個資助唐鳳儀,”看到老人疑惑的眼神,江序洲立馬改口,“資助唐亞男的那個老師叫什麽名字,您們知道嗎?”

“知道,亞男那孩子經常提到她。”老人努力的思索着,“她叫……她叫什麽來着。”

話都到了嘴邊,越是着急想說越是想不起來了。

“想起來了,叫什麽靜媛。”老人說,“亞男都叫她靜媛姐姐。”

老人在這個老式居民樓裏住了三十幾年,樓裏居民不多,他們又住在同一層樓,自然知道的多一些。

說着話,老人突然想起了自己下樓是要去買豆腐的。

豆腐都是早上做好的,等到了這個時間點已經沒有那麽新鮮了,價格也會比早上再便宜一點點。

江序洲怕地面濕滑,老人腿腳不方便摔了,索性直接扶着老人過去。

任獻看到後趕忙從樓上趕下來,得知他們要去豆腐攤,索性跟着一起過去。

豆腐攤離這裏不遠,老人顯然是豆腐攤的常客,都不需要多說什麽,老板就給老人打包好了兩塊豆腐。

“這兩個娃娃好面生,您家在外面打工的孫子回來了?”老板熱情的說道,“娃娃長的可真好,又俊又高大。”

老人笑笑:“路過的好心人,我哪有這麽好的命嘞 。”

老人的兒子兒媳早些年出了意外沒了,就他和一個小孫子相依為命。

小孫子長大也在工地裏幫工,每天都忙到很晚,哪怕住在一片區域,老板也沒見過老人的孫子。

把老人送回家後,江序洲就到唐鳳儀家門口。

阮明栖剛好也結束裏面的檢查從屋子裏出來:“你們出去了?”

江序洲:“下樓了一趟。”

“我發現了新線索,唐鳳儀在此之前還有一個別的名字。”

江序洲挑了挑眉:“唐亞男。”

阮明栖愣了一下:“我去,江顧問你真修算命了?”

任獻聞言,忍俊不禁。

要不是他剛剛也下樓,聽到了江序洲和老人的對話,估計也和阮明栖是一樣的反應。

江序洲無語,還有心情開玩笑,看來狀态比來之前好了不少。

接着,江序洲把從老人那裏打聽到的消息,和阮明栖在屋子裏找到的消息一核對,發現了一個關鍵人物,孫靜媛。

阮明栖在唐鳳儀的房中找到這個名字時,刑警隊敏銳直覺讓他意識到不對勁,立馬讓局裏的同事幫忙查了這個人。

一調查發現,孫靜媛和吳方成是大學校友,準确的說還還是直系學長和學妹的關系。

兩人曾經在大學期間,多次在一個隊伍裏參加大學生編碼競賽,且均有獲獎。

“孫靜媛能聯系到嗎?”江序洲問,“線索交集在她身上,該做個走訪吧。”

“聯系不了。”阮明栖說。

江序洲頓了一下:“為什麽?人不在京海嗎?”

“她死了。”

江序洲很驚訝,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怎麽死的?”江序洲問道。

“跳樓。”

江序洲立馬聯想到了什麽:“她是麥子瑩說的那個員工嗎?”

阮明栖抿了抿唇:“不好說,孫靜媛的個人信息裏沒有入職相關的內容,具體情況還得再往下調查。”

任獻在一旁聽的雲裏霧裏,到底不是全程跟着阮明栖,很多信息知道的不全,只能聽着他們兩個在跟打謎語似的對話。

阮明栖:“孫靜媛在案件中起了什麽作用目前不好說,但可以确定,唐鳳儀是預謀想殺吳方成的。”

江序洲問:“你是在房間裏發現了什麽嗎?”

怪不得阮明栖狀态明顯要比剛剛好了不少,原來是在屋子裏發現了不少的線索。

江序洲沒有戴手套,阮明栖則是自己拿着翻給他看。

看到筆記本上記錄的內容後,江序洲瞬間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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