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另外在死者的腹腔內找到一塊碎布, 經過檢查可以确定是醫用外科止血紗布,上面沾滿了血跡。”

聞言,應時臉上一閃而過的茫然, 很快反應過來。

“兇手在将死者進行分屍時, 同時在給他用醫用止血紗布止血?”

應時語氣帶着幾分不解:“醫用止血紗布雖然說不難買,但一般人家裏備用的比較少。”

就算是家中急救醫藥箱裏有這個東西,但對于下楓村這個平時村民有個小病小痛能忍就忍, 實在抗不了才自己去村醫那邊買點藥吃的地方來說,止血紗布的出現顯得有些奇怪。

“是的, 你們在走訪調查的時候, 可以就止血紗布這一點, 在附近村子的藥鋪裏問一下, 最近有沒有人購買止血紗布。”林培鑫提議。

衆人立馬在各自的本子上記錄下信息。

林培鑫繼續剛剛沒有說完的話題:“我們對死者進行了背部解剖,在死者的後背上發現一處明顯的直角紅痕。”

死者的身體高度腐敗, 又經歷過兩次埋屍, 後背布滿因腐敗産生的氣泡, 屍體表面又濕又滑,給屍檢增加了不小的難度。

分離了死者的背闊肌和斜方肌後, 皮下傷痕清晰可見。

因為沒有設備, 林培鑫只能拿着昨晚屍檢時拍照的相機給阮明栖他們傳閱。

“死者左側肩胛直角痕明顯, 并且肩膀出有有個按壓痕跡, 從皮下淤血的情況判斷,很有可能是兇手将死者按壓在桌子上。”

口述難以說明情況, 林培鑫和楊彬直接給他們演示了自己的猜想。

“直角痕跡顏色一致沒有彎曲, 說明死者背靠在棱邊規整的物體上, 死者身上留下的圓形淤痕,符合正面受力手指按在皮膚上形成的傷。”

楊彬被按壓在桌面上有些難受, 不一會兒的功夫臉色就漲的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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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培鑫松開制擒住他的手,把人拉起來。

“死者的頸部斷口除了不規則的撕裂外,還發現了和腹部一樣平整的銳器切割傷,以及甲狀軟骨骨折。”

“頸部索溝位置正好對應着甲狀軟骨,也就是男性喉結附近的位置,對應皮膚有生活反應,證明是生前進行束縛。”林培鑫示意阮明栖看下一張照片。

只見“血肉模糊”的頸部,斷裂口下方約一點五公分的位置有一道痕跡,像是用繩索在脖子上勒了一圈。

阮明栖對比相機了前後兩張照片,發現頸部前方的磨損程度要比後面要的要前面嚴重許多。

“這個勒痕受力點應該是頸部正前方的位置吧。”阮明栖問道。

“沒錯,前後磨損程度不一致,很大的可能性是兇手拽緊束縛在脖子上的繩索類的束縛物,将被害人的頭往後仰,然後完成了銳器切割喉嚨的動作。”

關于這一點,頸部繩索類束縛留下的索溝附近,有明顯的拖擦血跡可以證明這一觀點。

阮明栖眸色瞬間沉了下來:“死因确定了嗎”

“死者氣管切割平整,因腹腔破損嚴重,暫時無法确定在消失的另外半邊軀體,以及未找到的頭部是否有致命傷。”

阮明栖沒有立即說話 ,拿着筆的手指輕輕摸索筆身,不知在想些什麽。

林培鑫補充道:“除去其他原因,死者頸部的切口切斷了氣管,已經足夠導致被害人死亡。”

因為村裏沒有無線網絡,相機中的照片沒有辦法分享到各自的電腦上,只能通過傳閱相機的方式查看。

應時看完照片的情況,提出來疑問:“兇手将死者按壓在桌上,又對頸部進行束縛,最後再完成割喉的動作,是不是有點多餘了?”

“如果是擔心死者在被割喉時掙紮,用繩子束縛就可以讓他喪失反抗能力,為什麽要多一個步驟按壓在桌子上?”

按壓在桌子上的行為以目前的情況來看,确實非必要行為。

“我也還沒有想通,死者的手腕和腳踝上都有繩索束縛,這一點在昨天從小土坑裏挖出死者時大家也都看到了。”

張爽這時候說道:“說到繩索,技術組那邊确定過了,繩索上存在新舊兩種土質,證明死者在第一次被埋屍時,手腕腳踝上就綁着繩子,不是二次埋屍時臨時綁上去的。”

“另外繩結的打結方式很奇怪,是多次交叉防止脫落的死結,技術組嘗試找了根新繩子模仿繩結的打結方式,系扣很緊,但留了一個可人手腕粗細的圓孔位置。”

張爽的言論讓衆人有些摸不着頭腦,除了林培鑫手裏的這臺相機外,現場勘察時還有相機拍攝到了繩結的樣子。

因為要進行案件分析會,張爽就先從技術組那邊把相機給拿了過來。

相機在衆人面前傳閱,應時手裏那臺傳到了江序洲手裏。

繩結的樣子确實很奇怪,為什麽會中間留空。

手腕處的磨損可以看出,在打結時是用了大力氣,不想要被死者掙脫的,留空一個圈是過于自信被害人無法掙脫覺得無所謂?

沒等他們想明白繩結上多出來的圈代表什麽,林培鑫抛出一個更加令衆人震驚的消息。

“死者消失的半邊身體的手骨、腿骨多處地方,有利器刮痕。”

“刮痕?”

林培鑫一句話把衆人CPU都給幹燒了,任獻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是我想的那個刮骨療毒的那個刮嗎?”任獻看向林培鑫的表情有些緊張,期待得到肯定答案,又害怕得到答案。

沒等他忐忑多久,林培鑫給了一個肯定的答案:“屍體半邊出現白骨化,又經歷過掩埋,正常情況下看到這樣的情況第一反應就是在土裏埋藏後,人體軟組織腐敗液态化消失。”

“人體軟組織白骨化的過程并不會對骨骼造成這麽平整,且刮痕方向這麽統一。”

從目前幾點屍檢結果來看,留給專案組的是一個接着一個的難題。

除了林培鑫提出來的這幾個疑點外,讓阮明栖煩惱的還有死者的姿勢。

他們從坑裏把死者挖出來時,死者雙手向後反綁,雙腿也被綁住,呈跪立姿勢被埋在土裏。

兇手又是為什麽要把死者擺弄成跪立的姿勢?

阮明栖深吸一口氣,視線從自己的筆記本上收回:“除了這些疑難點外,有什麽信息能幫助我們确定屍源嗎?”

“根據末端的骨骺線位置,以及恥骨聯合面的整體形态推斷,骨骺線移動到外科頸位置,死者為男性,年齡在三十五歲左右,身高一米七一,不久前曾做過甲狀腺手術,頸部外科手術縫線尚未拆線。”

聽到這,專案組衆人并沒有松一口氣的感覺。

一是無法确定被害人就是附近村子的村民,是否是在附近醫院完成手術的還未可知。

二是醫院人流量大,每個醫生接診的病人非常多,如果不是有特殊記憶點,要排查起來工作量并不小。

可眼下并沒有什麽更優的選擇,根據現有的信息完成數據整理後,衆人立馬分散行動。

阮明栖臨出門前問了一句江序洲要不要跟他走,江序洲思慮後選擇留在村子裏,等姚盼盼那邊的消息。

專案組成員分組出發去調查,林培鑫和楊彬兩個熬了一整個大通宵眼袋都要下垂了,下巴都長出來胡茬,可見一晚上頂着多大的壓力完成屍檢。

江序洲帶他們兩個去吃了早飯,昨晚沒吃飯就開始屍檢,空腹到現在,兩頓飯沒吃着實給他們餓的不輕。

一碗白粥落肚,林培鑫長舒一口氣,胃裏有東西才感覺活了過來。

到第二碗時,吃飯的速度明顯不像剛剛那麽快。

“聽說你們早上在一個老鄉家裏鬧了不小的動靜,是怎個一回事?”吃了個半飽,林培鑫也有心情開始八卦了。

江序洲将早上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原本還笑嘻嘻八卦的林培鑫和楊彬立馬罵罵咧咧起來。

打女人可恥,打老婆更可恥。

林培鑫哼哼兩聲:“怎麽就給按地上了,得趁機打兩下啊,讓那孫子也嘗嘗挨揍的滋味。”

江序洲眸色微動,壓低了聲音:“他偷踹了兩腳,我看見了。”

林培鑫一下沒忍住,嘴裏還有粥,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的,被米粒嗆了一下劇烈咳嗽起來。

好不容易緩過神來後,林培鑫立馬笑出聲來:“還是咱阮隊得勁,說踹就踹,一點都不帶客氣的。”

楊彬雖然也覺得爽,但還是有些擔心:“陶萬坤這麽無賴,他不會真去局裏投訴阮隊吧。”

林培鑫則是要淡定很多:“放心,這事陶萬坤也不占理,畢竟是他先在警察面前動手打人的,總不能看着人家姑娘挨打不管吧。”

“再說,真要是計較起來,阮明栖頂多被封局罵一頓,畢竟他那兩腳也沒給陶萬坤帶來什麽傷害,就是皮肉痛兩天,他有分寸的。”

林培鑫夾了一塊的香腸:“這個腸很實啊,味道真好,是老鄉家裏做的嗎?”

剛炒好的香腸肉味更足,林培鑫很喜歡這個味道,一大口香腸就一小口粥,吃的不亦樂乎。

“嗯,是陶萬坤的妻子做的香腸,我們早上路過她那時,她剛做好香腸,正在清掃院子。”

林培鑫吃完最後一口,雖然還想吃,但胃實在受不了。

“香腸不都是年前做的嗎,怎麽大年初四做香腸。”林培鑫提出來一樣的疑問。

江序洲把艾青紅給他們的說辭複述了一遍,林培鑫直接愣住:“三百斤的豬都用來做香腸了?”

“她是這麽說的。”江序洲覺得有些奇怪,沒想到林培鑫的反應會這麽大。

看江序洲的樣子,想來他不太懂廚房裏的事情。

不過也正常,阮明栖在家時,有阮明栖做飯,阮明栖不在家時,江序洲就吃外賣,确實不怎麽下廚房。

“三百多斤的豬剔除骨頭、內髒以及血這些不能做香腸的東西,剩下的分量也不少。”林培鑫說,“我剛剛吃了香腸,裏面澱粉含量不多但也還是有的,加上調料和腸衣這些東西,少說還有将近三百斤。”

家裏制作的手工香腸,是不會添加防腐劑的,這麽大的量想要短時間內賣完談何容易。

更何況這種手工香腸,大家買就圖一個新鮮,放久了客人自然不會要。

江序洲對此也不好多說什麽,畢竟情況也不太清楚:“許是有固定客源吧。”

說到這,林培鑫有些好奇三百斤香腸晾挂在院子裏是何等震驚的場面,也顧不得一夜未眠,非要讓江序洲帶他去開開眼。

剛走到陶萬坤家附近,就聽到有叫罵聲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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