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80章

江序洲感冒呼吸不是很通暢, 能聞到的氣味比較有限。

可這麽近的距離要是聞不到,那他離沒氣也不遠了。

江序洲一把就給阮明栖推開了,并且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你好臭。”

被推了一下, 阮明栖後退兩步:“不是, 有這麽誇張嗎,你還動手推我。”

江序洲眉頭緊皺:“你現在比死了八百年的豆汁兒味道還濃。”

阮明栖被他的形容給氣笑了:“過分了啊,很傷我自尊。”

一邊說着, 阮明栖一邊聞着自己的手:“不都是沐浴露的味道嗎?”

“我跟楚立陽都洗了快一個小時了,再洗皮都要搓掉了。”

話音剛落, 另一個當事人出現在門邊。

“我去, 你怎麽還這麽臭。”還沒進門, 楚立陽就被熏的接連後退, “都讓你再洗洗,你就是不聽。”

“你還有臉說我呢, 聞聞你自個身上什麽味兒吧。”

阮明栖和楚立陽都是聞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 卻在嫌棄着對方身上味道臭。

兩人争吵時, 江序洲默默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從裏面拿了一次性醫用口罩戴上。

一層不夠還加了兩層, 要不是他下床不方便, 這會兒就在窗戶邊。

看到他戴口罩的動作, 阮明栖和楚立陽都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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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麽誇張嗎?

“三足鼎立”的局面僵持沒多久, 帶着防毒面罩的林培鑫隔着好幾米的距離,朝着他們丢了個皺皺巴巴的紅色塑料袋。

阮明栖打開一看, 是一袋子香菜, 當即就繃不住了:“幾個意思, 我們現在已經被嫌棄到要被丢菜葉子的程度了?”

楚立陽立馬附和:“就是,我們雖然臭, 但也是有尊嚴的。”

“兩個毒氣彈要什麽尊嚴。”

林培鑫還要去屍檢他們帶回來的屍體,沒什麽時間跟他們廢話,交代了香菜搓手能去屍臭就走了。

阮明栖和楚立陽愣在原地,久久不曾回神,江序洲看着他倆的樣子笑出聲來。

聽到笑聲後,兩人反應過來,帶着一袋子幹幹巴巴也不知道林培鑫大晚上從哪裏弄來香菜又去洗澡了。

等再出來已經是半個小時後,阮明栖肩上還搭着條寫着喜字的紅毛巾,頭發沒擦幹,還在往下滴水。

發梢的水珠掉在毛巾上,立馬消失不見。

每次洗完澡他都不愛用吹風機吹頭發,也不擦幹,肩部的衣服都被水打濕也不管。

江序洲和他眼神示意了一下床邊的椅子,阮明栖的眼睛盈滿笑意。

“江顧問,幫我擦頭發嗎?”

江序洲自然不會沒有看到他藏在眼中的狡黠:“坐好,別亂動,待會兒水都甩床上來了。”

阮明栖當即把毛巾從肩上拿下來,給江序洲遞過去。

頭發擦到的半幹,阮明栖突然擡頭與他對視。

驀然相碰到視線,江序洲愣了一下。

阮明栖眸中閃着動人心魄的光芒:“你們做學術研究的是不是會有脫發的困擾?”

江序洲微微一頓,沒想明白他為什麽會突然問這樣的問題:“什麽意思?”

“都第幾次了,偷偷拔了我多少根頭發?”阮明栖笑着說道,“是不是看哥頭發茂密,你心生嫉妒。”

“你要真嫉妒跟哥說,咱倆什麽關系,你要是禿了哥剃光頭陪你,或者帶你去植發。”

江序洲深吸一口氣,拳頭緊了。

把濕毛巾往他頭上一蓋,小江師傅罷工了:“你才禿頭。”

說完,把手裏攥着的東西拍到他手裏:“洗個頭發都洗不幹淨,一腦袋香菜沫。”

阮明栖看着手裏蔫了吧唧,已經完全看不出是香菜形狀葉沫順手丢了:“這也不能怪我,太碎了,沖好幾遍都沒沖掉。”

沒等江序洲說話,門口傳來一道火熱的視線,存在感太強,立馬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阮明栖回頭就看到楚立陽站在門邊:“你什麽表情?”

楚立陽由衷的贊嘆:“兄弟,騷還是你騷啊。”

阮明栖嘴角一抽:“你不會誇人就別誇,真服了。”

江序洲看到阮明栖吃癟,故作生氣繃着的表情繃不住了。

……

搜山結束,一共在山上抓了八個在逃的組織人員,加上國道襲擊被當場抓獲的六人,數量上是已經超過江序洲所報的十個。

組織裏還有多少人,得靠撬開他們的嘴才清楚了。

由于人員過多,合計過後所有被抓人員全部送回市局審訊。

通宵搜山回來,隊伍解散各自先回去休息,等到所有人精神養足了再進行審訊。

阮明栖本是要給江序洲送回大院,擔心他自己一個人在家不方便,江序洲拒絕了這個提議。

加上他也想知道胡義勝他們為什麽要來縱火,阮明栖也不強求,帶着他一起回了公寓。

正式開始審訊前,封玉平一大早就來了局裏。

阮明栖把江序洲放在輪椅上後推着他進門,封玉平看的眉頭緊皺。

“你跟我進辦公室來一趟。”

阮明栖把挂在輪椅把手上的一大袋早餐放到桌上:“這裏有江顧問給大家買的早飯,想吃什麽自己去拿。”

說完,阮明栖從袋子裏拿了個三明治跟着封玉平進了辦公室。

江序洲往辦公室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用想也知道是因為什麽事情。

陶萬坤的死亡算是工作上的重大失誤,更別說是還涉及到多名警方人員受傷。

阮明栖作為本次行動的負責人,無論如何是都要給出一個說法的。

再加上調查過程中程晉也來參與了後半程,搜山還調動了地方武警部隊,省裏不可能不管不問。

江序洲神色凝重,也不知道會怎麽處理這件事情。

正當他思索之際,任獻吃的嘴裏東西都要包不住了:“江顧問,你這是在哪買的,第一次知道三明治還能這麽好吃,還是熱乎的。”

“家門口有一家專門賣三明治的店,是在那裏買的,你要是喜歡等晚點我把他們家聯系方式發給你,報我的名字能打折。”

話音剛落,又有好幾個人迎了上來:“我們也要。”

江序洲一一把那家店的聯系方式轉發給衆人。

辦公室裏,封玉平的臉色不是很好,尤其是聽到國道遇襲事件,整個臉都要黑了。

“這件事我有責任,是我沒管好手下的人。”

封玉平沉着臉:“你當然有責任,市局的人出了差錯造成嚴重後果,你這個隊長就有錯。”

“不僅你有錯,我這個做局長的也跑不了。”封玉平說,“案子結束後,通知全局上下開會,再次強調清楚清楚辦事的規矩,少一副想當然認為‘我覺得可行’就給做了的态度。”

阮明栖立馬回道:“是。”

“今天一大早我就接到了公安廳的電話,一會兒廳長會過來旁聽你們的審訊,你們自己皮都繃緊了,罵人的事情絕對不能出現!”

“聽見沒有!”見他沒什麽反應,封玉平聲音立馬拔高。

他也不是不清楚,阮明栖審訊的時候面對一些态度嚣張品性惡劣的兇手,總會不顧忌的給人罵一頓。

平時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省廳來人了就不能這麽任性。

“行了,你出去吧。”該說的說完,封玉平還得考慮一下善後事情,擺出一副“送客”的态度。

阮明栖人都已經走出去了,突然殺一個回馬槍:“那要是程隊罵人,那不歸我管吧。”

封玉平無語至極:“你當誰都跟你一樣流氓?”

“趕緊滾,嬉皮笑臉的樣,看到你就鬧心。”封玉平做出一副嫌棄的表情。

“得嘞,這就滾。”阮明栖顯然是被“請”出去習慣了,“三明治記得吃啊,一百多塊錢一個呢。”

封玉平瞬間瞪大眼睛:“你這三明治鑲金子啦,憑什麽賣這麽貴!”

“江顧問買的,說裏面有牛排和黑松露,一分錢一分貨嘛。”

說完阮明栖把門給帶上,徒留封玉平看着三明治愁眉苦臉:“現在的年輕人對嘴可真夠好的。”

阮明栖從辦公室裏出來,就看到林培鑫在江序洲身邊打轉。

好好說着話,江序洲突然感覺到輪椅被往後拉。

“你倆聊什麽呢,神情這麽嚴肅。”阮明栖把江序洲拉到自己身邊的位置。

林培鑫愣了一下,沒明白這是什麽騷操作。

“我們在說屍檢結果。”

阮明栖挑了挑眉,看了眼正在咬三明治的江序洲:“這才多長時間,你的承受能力提升的很快嘛。”

江序洲把嘴裏的三明治咽了下去:“應該的,還得謝謝你的磨練。”

阮明栖想到了他說自己是死了八百年的豆汁兒,直接給氣笑了。

早飯結束,省廳的人也快來了。

要審訊的人員比較多,分為幾個審訊室同時進行,相應的負責人都在翻看資料。

江序洲沒想到的是,省廳來人的隊伍裏,竟然看到了自己的老師。

看到江序洲坐在輪椅上,韋教授肉眼可見的擔心:“傷的嚴重嗎?”

江序洲立馬回道:“不嚴重,就是傷口結痂了繃着皮肉,下地走路太疼才坐的輪椅。”

“這段時間可得忌忌口,牛羊海鮮先別吃,影響傷口的愈合。”韋教授不放心的叮囑道。

閑話幾句,衆人來到審訊室前。

審訊主負責人除了阮明栖帶領的市局隊伍外,程晉也參與其中。

面對警方調查到的鐵證,他們對于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

根據胡義勝的交代,他從田慶手裏買了大學生媳婦後,她一直想要逃跑,在一次侵犯中,樊玉芳劇烈抵抗。

胡義勝憤怒之下,将人給掐死了。

殺人後他擔心事情暴露,自己會被抓去坐牢,索性村子裏只有田慶知道他家裏藏了個人,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人給分解了。

為了不被人發現,他将屍體悄悄搬運到山洞裏抛屍。

山洞隐蔽,除了泉水什麽都沒有,平時不會有村民來,把屍體藏在這裏是最安全地方。

在聽說樊玉芳的頭是在紅紙花轎裏找到的,胡義勝也非常的震驚。

根據他的供述,紅紙花轎裏坐着的應該是神明的雕像,誰會把人頭放在花轎裏面。

關于這個問題,幾個同樣在進行的審訊室都詢問了,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樣的。

“他們反應不像是假的,而且在花轎裏放頭,确實不合常理。”林培鑫說道。

“如果不是他們放的,那頭總不能是自己進花轎的吧。”

聞言,江序洲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頭又沒長腳,自然不可能是自己到花轎裏的。

他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艾青紅,如若不是她,事情也未免太過巧合了一些。

可這也只能是他的猜想,艾青紅現在精神狀态很不好,間歇性瘋瘋癫癫的樣子,完全拒絕跟任何人的交流,就算說了點什麽,也會被當做是瘋言瘋語,不能當做證詞。

而他們為什麽要火燒房子,則是說他們祭祀地點被發現,在神明面前投簽結果,得到的是神明感受到了冒犯生氣了。

為了消除神明被冒犯的怒火,他們就要清理掉冒犯他的人。

他們也知道警察惹不起,所以就趁着阮明栖他們上山的時候火燒房子,想要用江序洲和林澄的命消業,對方兩個人比對付一群人要簡單多了。

如此荒唐的答案,險些要了兩個人的命,阮明栖一忍再忍,想到封玉平的叮囑,到底是把即将出口的髒話給咽了回去。

對這個組織的人而言,殺人就跟殺雞一樣,沒有任何的負罪感,甚至可以神情平靜的交代一切,冷血到讓人害怕。

審訊從開始到結束,愣是從早上持續到了傍晚。

對于這些冷血的“畜牲”,他們都沒話好說。

審訊室裏出來,封玉平讓阮明栖盡快出具結案報告,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法院那邊去審理了,該他們做的也就到這了。

剩下的事情,他們則是要協助省廳開展調查轄區內是否還有組織“餘孽”,全力追捕打壓。

過年的假期專案組都在跑現場,年都沒有過好,封玉平給他們分開調休。

江序洲因為有傷,韋教授不忍心他帶傷還要負責課題的課題資料的彙總,先找了個學弟頂了他的活。

今天調休,阮明栖得老父親召喚回家報平安,把江序洲一起捎上帶回來大院。

阮明栖在江家好一通道歉,給江老爺子都給看笑了。

自己的寶貝孫子受傷他不可能不心疼,可到底不是阮明栖造成的,老爺子好一通安撫這事才翻篇過去。

阮明栖走後,江老爺子笑個不停:“阮老頭家的孫子真是社交恐怖分子,小嘴叭叭的太能說了,偏偏還讨人喜歡。”

江序洲也跟着笑了,社交恐怖分子的稱號倒是配他。

阮明栖回家時,就看到自家母親大人正坐在客廳裏,面前擺着好些漂亮姑娘的照片。

“哎呦我的媽呀,你又是哪裏搜羅來的這麽多照片,我不是說了不會去相親,你就別折騰了行嗎?”

阮明栖快步走了過去,在另一邊的沙發上坐下,立馬表明自己的态度。

岑雲女士連頭都沒擡:“你想的美,以前每次給你介紹你都不去,現在我才不管你,你就跟七夕青蛙一起孤寡着吧。”

阮明栖氣笑了:“呦,岑女士您好挺潮,都知道七夕青蛙。”

“少貧嘴。”岑雲說道。

“你既然不是給我介紹的,怎麽有這麽多的照片啊?”得知不是給自己介紹的,阮明栖的抗拒一下都消失了。

“這是你江阿姨打算給序洲介紹的,讓我幫忙參謀參謀哪個姑娘跟他更合适。”

阮明栖聲音不由自主的拔高:“江序洲才幾歲就給他介紹相親,他可還讀書呢!”

“你激動個什麽勁,吓我一跳。”岑雲拍了一把阮明栖的大腿,“序洲今年虛歲25了,他是研究生,不是小學生,怎麽就不能找對象了?”

“我可警告你啊,你別自己不找對象還教他也不找,不然你江阿姨不找你算賬,我先收拾你。”岑雲立馬給阮明栖一個警告。

“媽,我是不是你親兒子!”阮明栖給氣笑了。

“你要不是我兒子,就沖你小時候那惹禍精的樣子,早給你掃地出門了。”

岑女士和阮明栖就像朋友一樣,損起來一點都不帶嘴軟的。

“還是序洲懂事,早早就有心上人了,這些照片我也就看看,用不上了。”

話音剛落,阮明栖直接站了起來。

“你說什麽?”阮明栖臉上的笑容僵住,“誰跟你說的江序洲有心上人了?”

岑雲再度被這倒黴兒子吓了一跳:“你今天怎麽回事,咋咋呼呼的。”

“媽你快說啊,從哪聽來的謠言!”阮明栖追問道。

“我這怎麽是謠言,是你江阿姨說的,序洲在年三十晚上親口說的,他有喜歡的人了,在争取盡快帶回家。”

阮明栖整個人都懵了,就看到自家老母親嘴巴在動,說了什麽也沒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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