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82章
話音剛落, 書店門上懸挂着的迎客鈴響了。
“歡迎光臨。”
柯佳飛立即說出口,只一眼就認出了阮明栖,剩下話好像卡在喉嚨裏了似的。
何似見他們反應有些奇怪, 往那邊多看了兩眼。
江序洲的位置正好是背對着門, 同一時間回頭看去。
看到是阮明栖和楚立陽,江序洲臉上一閃而過的詫異。
“你們倆怎麽來這了?”江序洲問道。
楚立陽多有眼力見,立馬幫兄弟打圓場:“他閑的, 叫我出來打游戲。”
江序洲挑了挑眉,顯然對這樣說辭并不是完全相信。
真要打游戲, 阮明栖老宅家裏的電腦就是頂配, 斷沒有放着家裏的電腦不用, 出來打游戲的道理。
阮明栖可沒那麽多彎彎繞繞, 直接往江序洲那邊走去:“去你家找你,你爺爺說你出門了, 我閑着沒事就拉着這小子出來兜風, 路過門口看到你在這就進來了。”
一邊說着話, 阮明栖的目光在打量着何似。
與此同時,何似也在打量他。
“你好, 阮明栖。”
阮明栖的視線直接, 卻不冒犯, 何似很自然的和他們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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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 我叫何似,是這家書店的老板, 也是序洲的朋友。”
阮明栖挑了挑眉:“你什麽時候認識了新朋友, 我怎麽不知道。”
沒等江序洲開口, 何似先回答了這個不太好回答的問題:“我們認識的時間不長,只是偶爾會在軟件上發消息, 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
江序洲聞言,眼眸微低,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
“原來是這樣。”阮明栖應了一聲,算有了臺階。
“一起過來坐吧。”江序洲立馬招呼兩人過來,自己則是往旁邊挪了一個位置。
阮明栖悶了一上午的心情可算是舒緩了些,楚立陽則是和何似一起坐在對面。
江序洲把手機先遞給楚立陽:“看看有什麽想喝,我剛剛試了,紅茶不錯,有興趣的話可以嘗嘗。”
楚立陽是個喝不慣茶的人,哪怕誇出朵花來他都沒興趣。
阮明栖也是,比起“寡淡”的茶,他們更愛烈酒。
“這能好喝?”阮明栖的視線落在江序洲的杯子上。
“真好奇就試試?”
話音剛落,本想着是讓他點一杯試試的江序洲愣了一下。
阮明栖直接端起來他的杯子來了一口,從他的表情來看,應該是很想給出點有價值的評價,可偏偏喝不出來。
“好茶。”
原以為他憋了那就能憋出個什麽好詞來,小半分鐘沒說話就來了個“好茶”,給楚立陽嫌棄的不行。
“怪不得高考你語文不及格呢。”楚立陽嫌棄的不行。
“閉嘴吧,多少年前的事還拿出來說。”阮明栖桌地下給了他一腳,“你不就比老子高一分考了九十,有什麽了不起的。”
楚立陽禮尚往來回了一下:“了不起大發了,90分及格了,你89沒及格。”
阮明栖無語至極。
到底阮明栖還是和江序洲一樣,點了杯紅茶。
四人落座,柯佳飛來給他們上了飲品後就回吧臺上忙去了。
盡管沒有眼神言語的交集,從他的動作阮明栖就能感受到他在緊張,想來是警察局裏給他留下來“深刻”的印象。
阮明栖倒也沒說什麽,眼看時間差不多,柯佳飛摘了身上的圍裙回學校上課。
他辍學時間太長,哪怕江序洲幫他辦了手續送他回去讀書,到底是只能先用借讀的名義。
柯佳飛走後,何似與他們閑聊了一會兒,要準備晚上讀書會的事情就先離開。
桌上就留下他們三人,楚立陽壓低了聲音問道:“吧臺那小子就是前不久你們局裏抓的那個吧?”
江序洲點頭:“是他。”
“我看了半天,頭發剪了還穿着校服,差點沒認出來。”
“你怎麽突然想着參加讀書會了?”阮明栖剛剛就想問了,礙于還有旁人在才一直沒說。
江序洲收斂了玩笑的神色:“你還記得嚴展房間裏找到的那張帶血小卡嗎?”
阮明栖愣了一下:“記得,怎麽了嗎?”
“這裏也有,準确的說是讀書會成員所擁有的。”
阮明栖眉頭皺起:“你懷疑那張帶有引導性的卡是從這個讀書會來的?”
江序洲沒隐瞞自己的想法:“目前除了相似的卡牌外,并沒有別的證據指向,也許只是巧合也不一定。”
楚立陽并未參與全程案件,一開始聽的雲裏霧裏的,阮明栖點了幾個信息點,沒有明說內容,他瞬間就明白了是什麽意思。
“你跟他做朋友是因為發現了小卡有所懷疑?”阮明栖問道。
“一開始是有這個原因,後來聊過幾次,發現跟他這個人挺有意思,對事情的看法角度很不同,就會跟他多聊兩句。”
江序洲說完,阮明栖挑了挑眉,并沒有多說什麽。
楚立陽見話題跑偏了,趕忙拉回來:“讀書會什麽時候開始?”
“不清楚,我們都在店裏,等着就知道了。”江序洲說,“你們今天還有別的事情嗎?”
阮明栖說:“沒事,正好一起來湊湊熱鬧。”
嚴展死亡真相雖然揭開是梁聲所為,但在案件中攪渾水,利用給範玲芳發消息模糊嚴展死亡時間,以及最後綁架梁聲的“審判者”組織還沒被找到。
結案後他們并未就此作罷,但那個組織的人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等待的時間顯得有些無聊,楚立陽手機都給打游戲打到快沒電,最後直接趴在桌面上睡着了。
一個下午,書店人來來往往,隔壁中學初三、高三即将參加升學考的學生們已經提前開學。
下午放學時間,幾個學生往書店裏跑,直奔擺放雜志的展臺。
江序洲看着這些争分奪秒搶奪難得的空閑時間,盤腿坐在地上看最新雜志的學生們,突然覺得有些懷念。
“這麽羨慕的表情看着他們做什麽,想看你也過坐着。”阮明栖語氣中帶着幾分調侃。
江序洲笑了:“阮明栖,我也想要他們手裏的杯面。”
阮明栖愣了一下,給氣笑了:“我以為你看上了他們的青春年少,沒想到你看上的是人家的杯面?”
江序洲面對他的調侃,沒有絲毫的窘迫:“青春年少很羨慕,但更想要杯面。”
“行,哥給你買杯面去。”阮明栖動作利索的起身。
在對面睡的天昏地暗的某人聽到杯面兩個字瞬間清醒,眼神都是迷茫的:“要一杯紅燒牛肉的。”
阮明栖:“……”
“行,欠你倆的。”
看了嗦面嗦的正起勁,正在看最新期刊明星雜志的女生,阮明栖過去打聽校門口的小吃攤的點位。
不一會兒的功夫,阮明栖手裏提溜了三杯杯面,外加好幾種喊不出名字,味道卻非常香的小吃回來。
“上道,還知道買點別。”楚立陽動作利索清理桌面。
幾盒小吃擺放到桌面上,色香味俱全,香的人直流口水。
“诶,你這怎麽還一碗粥。”
楚立陽話剛說完,就想起他們三個人裏有兩個傷員,一個傷了手,一個傷了腿。
小吃是很香,但放的香料很多,也不知道吃多了對傷口愈合有沒有問題,想來這碗粥是他給江序洲多帶的。
江序洲分到的杯面是骨頭湯的,看起來清清淡淡,味道卻很香。
阮明栖和江序洲的杯面一樣,都是骨頭湯,可他控制不住,愣是從楚立陽的杯裏搶了一串丸子。
然後當着楚立陽的面,分了一個到江序洲的杯子裏。
楚立陽故作痛心疾首的樣子:“你知道我現在是什麽心情嗎”
“你愛什麽心情什麽心情,關我屁事。”阮明栖故意回道。
江序洲也被楚立陽活寶一樣的反應逗笑,平日裏嚴肅正經的楚大隊,難得有這麽好玩的一面。
“小江你知道嗎,這孫子的以前拉我們去自烤小燒烤,他自己烤的色香味棄權,還要來教我們烤串,完了讓我們吃他烤的,他吃老板烤的,是不是很畜牲。”
楚立陽一副要江序洲評理的架勢。
江序洲唇角微揚,目光含笑看了阮明栖一眼:“你還挺機靈。”
正等着江序洲和自己一起聲讨阮明栖的楚立陽傻眼了:“好好好,這麽玩是吧,你們兩口子好好過吧,是我不自量力的挑撥離間了。”
阮明栖對于這番總結很是滿意:“有的吃就不錯了,還嫌。”
“你別跟我說話,嫉妒使我現在像個怨婦。”楚立陽的表情哀怨的像個恨鐵不成鋼的老父親。
……
晚上八點。
江序洲沒想到今天的讀書會這麽特別,在開始前十幾個帶着純白色面具的人走進書店,他們身上穿着正裝,不論男女都是黑色西裝白色襯衫的造型。
他們目标明确,徑直走向玻璃房。
沒等他們疑惑發生了什麽,同樣帶着純白色面具,原本的休閑服也換成了西裝的何似朝着他們走了過來。
“今天的讀書會比較特別,我們有一個成員意外離世,所以需要佩戴白色的面具。”
“不戴面具就不能參加讀書會嗎?”阮明栖看着遞過來的面具,問的很直接。
何似的臉藏在面具之下,看不到他的表情:“是,這是讀書會的規則,希望你們理解。”
江序洲眸色微動,規則越是奇怪他對這個讀書會越是好奇。
同樣,阮明栖和楚立陽也是如此。
三人都把面具戴上後,在何似的帶領下,他們進入了玻璃房中。
玻璃房就在書店內,進來後江序洲就發現,從裏面是看不到外面的情況。
對于裏面的人而言,這個玻璃房就是一個獨立且封閉的空間。
隔音效果非常好,哪怕玻璃房外的書店在播放着音樂,在裏面的他們一點聲音都聽不到。
讀書會的成員并不是每次都會來參加,他們會選擇在自己空閑的時間過來,以至于多了江序洲他們三個,其餘成員也沒有發現什麽異樣。
所有人都在位置上就坐後,何似走到了唱片機旁,留聲機裏播放出來的聲音和音響不同,有種獨特的韻味。
何似播放的是一首鋼琴曲,随着曲子的聲音傳入耳中,好像有撫平躁郁心情的魔力。
但顯然,這樣的氛圍不是所有人都能感同身受的。
楚立陽和阮明栖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八個大字,“如坐針氈”和“什麽玩意”。
整個玻璃房內,所有人都是安安靜靜的在聽着音樂。
江序洲注意到,何似在使用唱片機時,主要是用左手。
可下午他和自己閑聊時,慣用的明明是右手。
有了面具的遮擋,江序洲的神色變化并沒有讓人發現。
一曲結束,沉穩的朗誦聲響起。
江序洲他們坐在玻璃房最後面的位置,從這個角度只能判斷聲音是從前半部分傳來的,并不能确定究竟是誰在說話。
說話的聲音很奇怪,就像是AI朗讀一般,沒有任何的情感起伏,讓人很是難受。
讀書會結束,參會人員陸陸續續離開玻璃房。
離開玻璃房後,何似摘掉臉上的面具,詢問他們參會的感想。
“很特別。”江序洲給了一個很虛的答案,并沒有直言讀書會是好還是壞。
對于這個答案,何似也沒說什麽,從一直拿着書裏取出三張卡片。
“如果有興趣,歡迎下次再一次來參加分享會。”
阮明栖看着遞過來的卡,眸中閃過一絲異樣,很快就恢複平靜的神色。
接過卡片,江序洲下意識的摸索了一下小卡的質地,手感和上一次他拿到的那張一樣。
“好,有機會的話,下次還會來的。”
時間也不早了,他們也不再久留。
江序洲是家裏司機送他過來的,阮明栖他們開了車,他也就讓司機先回去,不用空等他。
車子開出去後,憋了一晚上都楚立陽終于是繃不住了:“你們不覺得恐怖嗎,白布掉下來的時候,我汗毛都豎起來了。”
從老式留聲機裏的音樂結束後,一切都很詭異。
先是朗誦的人聲音僵硬機械的好像是機器人,緊接着突然面前都投影掉下一塊白布,上面還畫了讓人非常不舒服的畫。
明明是母親和孩子的一生,從母親扶持着孩子從襁褓中的嬰孩、蹒跚學步,再到上學成家立業。
與左半邊白布不一樣的是,畫布的右半邊的內容全部都是黑色顏料畫的。
畫中的母親脊背慢慢的邊彎,孩子長大後盡管還陪同在父母的身邊,卻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可真要他們說出是什麽地方不舒服,又無法說出個所以然來。
“确實很詭異。”阮明栖回想着白布上的畫。
江序洲卻在這時候說道:“你們注意到畫上還有父親的角色嗎?”
話音落下,車內陷入了沉默。
“那畫上不就是母親和孩子嗎,哪來的父親啊?”楚立陽聲音帶着幾分不确定,他現在自己都開始懷疑是不是看漏了什麽。
阮明栖自認自己沒有什麽藝術天賦,對音樂畫作看看還行,并不能看出點什麽東西。
“你在哪看到了父親?”阮明栖立馬詢問。
“每一幅小畫裏,都有父親的角色。”江序洲說完,一瞬間車裏的溫度好像都降低了好幾度。
“第一幅是在右下角的那一小塊黑影,是個人。”江序洲說,“一開始我沒往父親的角色想,覺得可能是染上的黑點,又或者是別的東西。”
畫作畫的并不寫實,甚至是有些抽象,要不是有人在解說分享讀後感,只靠看畫很難理解究竟是什麽意思。
“第三副的時候,孩子右邊有一個三角,看到這個我才确定,前面幾幅畫的黑點是代表着父親。”
阮明栖有的不解,缺乏想象力确實很難理解這麽抽象的內容。
車子很快回到大院,江序洲回家時,江景成看到自家兒子是阮明栖送回來的,一點都不意外,還招呼着他們進來坐坐。
時間不早了,阮明栖他們婉拒了邀請。
江序洲看着又一張“邀請卡”,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麽。
阮明栖洗澡出來,就看到江序洲給他們三個拉了群,并且群裏還有好幾條的消息。
往上翻看,就發現江序洲把今晚在讀書會上的畫都給“複刻”了出來。
盡管已經看過畫,再次看到被“複刻”出來的,還是讓人非常的難受。
尤其是在聽說小黑點可能是父親的角色後,有了代入感,本就詭異的畫讓人看着更加不适。
楚立陽:如果小黑點真的是父親,那也太陰森了,為什麽都躲在小角落裏?
阮明栖:我把邀請卡的照片發技術組了,等明天我送回局裏去讓他們做對比一下,看看是不是一樣的。
看到這,江序洲也立馬發了消息。
江序洲:你明天送卡的時候來我家一趟,我這裏還有兩張,一起送去對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