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88章
豬圈外沒有燈光, 漆黑一片的環境只能看到有人影攢動。
兩個黑影貓着腰,扒拉在竹欄杆邊上,不停的向院子裏張望。
“他們到底是在裏面找到了什麽, 按理來說不應該啊。”
“那我哪知道, 早知道會有這茬,就該把破房子給拆了,才不會有這麽多的破爛事。”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也不知道有沒有找到什麽東西。”
兩人在竹欄外頭張望了好一會兒,确定周圍無人後就翻了進去。
“幹什麽的!”
突然一聲呵斥傳來, 已經進到圍欄裏頭的兩人吓了一跳, 反應過來後轉身就要跑。
腳下的泥土混合了雞糞鴨糞, 又濕又滑還黏膩, 兩個跑的着急,一個沒注意腳下打滑, 其中一個人臉朝下就栽了下去。
“哎呦!”
另一個人摸黑看不到出口, 情急之下想要翻欄杆出去。
“啊——”
一個腳下踩空,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傳來。
江序洲他們趕到的時候,光線一照射, 發現血順竹簽子已經流了大片。
只見冉文樂呲牙咧嘴, 被挂在竹欄杆上, 頂端鋒利的竹簽子直接插進了大腿裏, 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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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救我啊!”
幾人趕忙将人弄下來, 腿上的貫穿傷很嚴重, 他們不敢随便動竹簽子, 怕拔了一會兒血止不住,到時候沒被紮死, 反倒是失血過多死了。
阮明栖眼看情況不好,趕忙給唐風打電話,先讓他過來做一個臨時的傷口處理,随後在打120。
為了以防萬一,唐風出門是有帶緊急醫藥箱的,看到冉文樂腿傷後,忍不住到吸一口冷氣。
冉文樂一個勁的在喊痛,冷汗已經附滿了額頭。
腿上的疼痛讓在處理傷口的時候劇烈掙紮,四個人險些都按不住他。
好不容易處理完了,120救護車趕到,他們把已經痛暈過去的冉文樂送上了救護車。
阮明栖長舒一口氣,回頭就看到江序洲正看着圍欄裏出神。
“看什麽呢?”阮明栖雙手上沾滿了冉文樂的血,看到江序洲還愣在原地,出聲問道。
與此同時,江序洲把手電筒的光往旁邊晃了一下,手電筒光對準一根他們确定走的時候,圍欄裏沒有到白色水管的位置:“他們很可能是來清理圈舍的。”
阮明栖擦手的動作頓了一下,他們才勘察完土屋,他們就迫不及待的來清理現場,也許這裏真的有對他們不利的東西在。
土屋出了意外,程晉知道後立馬抽了個人過來現場先盯着。
阮明栖和江序洲摸黑再查了一遍現場的痕跡,确定冉文樂父子倆是在剛有所動作就被發現,并沒有破壞到土屋裏面的東西,算是松了口氣。
冉文樂的腿傷的不輕,跟個羊肉串似的被紮了個透。
冉桂峰情況要好一些,頭磕在地上磕出個鼓包來,檢查過後有些輕微腦震蕩。
阮明栖他們處理完現場的事情,剛準備去醫院,聽說土屋這邊出事的冉慧娴也趕了過來。
看到她跟着程晉協調來看守現場的警察過來,阮明栖就感覺一陣頭疼,冉慧娴這個“小尾巴”實在跟的他們太緊了。
冉慧娴一個勁的在追問發生了什麽,事情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還沒有确定,阮明栖自然是什麽都不能說。
而不說的結果,就是冉慧娴跟他們跟的更緊了。
……
林培鑫處理完連環車禍的事情後,回家換了套衣服就往丹林市趕來。
給阮明栖來了電話,确定他的位置後,立馬開着車過來。
“這段時間怎麽回事,老在醫院碰面,可真夠晦氣的。”林培鑫帶着口罩帽子,整張臉只有兩個眼睛露出來。
“誰說不是。”阮明栖一下就聽出了林培鑫的聲音,“你什麽情況,包的像個粽子。”
林培鑫拍拍江序洲,示意他和阮明栖給自己讓個位置。
明明阮明栖旁邊還有很寬敞的位置,林培鑫偏要和江序洲擠一塊。
“別提了,昨晚在殡儀館屍檢,他們的新風空調壞了,一晚上開着門灌冷風,給我凍的人都傻了。”
阮明栖笑了,怪不得林培鑫的鼻音這麽重。
“你這什麽情況,聽說有新發現?”林培鑫吃過藥頭暈的很,現在就想睡覺。
“只能說是疑似血跡,具體情況還得等檢測結果出來才清楚。”
聞言,林培鑫往後一仰:“結果出來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哦。”
江序洲眸色微動,誰說不是。
若檢測出來不是血跡,他們昨天算是白忙活一場,調查進度除了知道冉慧娴的姑姑可能死于人為車禍外,一無所獲。
畢竟人已經死了這麽多年了,又沒有立案,總不能因為魏宜軍的一番話,把人給挖出來屍檢。
若是檢測出來是血跡,繼續往下調查,若常英的死真是一起命案,家庭悲劇更加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當天中午,阮明栖接到電話,他們在土屋裏找到的痕跡被證實是人的血跡。
原本正仰頭打盹的林培鑫聽到手機鈴聲就驚醒了,兩人看着阮明栖的臉色,哪怕沒有聽到內容,都能猜個大概。
林培鑫嘆了口氣:“我們有得折騰喽。”
江序洲心情沉重:“常英已經被火化下葬了,如果真的有問題,沒有辦法再次進行屍檢。”
林培鑫眸色沉了許多,雖然他對自己師父的業務能力非常的信任,但看屍檢報告和自己親手屍檢的感覺完全是不一樣的。
阮明栖挂斷電話後,帶着一個警察進了病房。
過了好一會兒,就看到他們拿着兩個物證袋從裏面出來。
雖然證實是血跡,但血跡的主人的身份并且确定。
常英作為他們第一個懷疑人,提取冉文樂和冉桂峰的血液樣本就是最快确定身份的方式。
冉桂峰意識清醒後,感覺頭疼腹痛,胃裏各種不舒服,想吐又吐不出來。
醫生來檢查過,确定他情況沒有什麽問題後,阮明栖他們進病房,準備對昨晚發生的事情進行詢問。
看到阮明栖他們進來時,冉桂峰突然瞪大眼睛,眼神裏有着藏不住的驚恐。
江序洲覺得他的反應未免太過奇怪了一些,因為他們發現了土房子裏的事情,所以産生害怕的情緒。
阮明栖開了錄音筆,直接搬了張塑料凳子在冉桂峰的病床前坐下。
“說說吧,昨晚拿着水管去豬圈幹什麽?”阮明栖問的直接,“你可別跟我說是大晚上想去給豬洗洗窩。”
誰料,聽到這話後,冉桂峰竟然真的順着阮明栖的話給說了下去。
“是,我們就是去清洗豬圈,算算日子都挺長時間沒有打掃了,時間太長裏面的環境髒臭,不打掃的話豬會生病。”
阮明栖給他氣笑了,還真敢順着他的話說啊:“我們不來調查土屋,你就不去打掃?”
冉桂峰有些緊張,不敢和阮明栖對視,只能時不時偷偷看他一眼,觀察他的臉色。
“确實是沒想起來,不是故意的。”
阮明栖聲音頓時拔高了幾分:“記性不好眼神還不好啊,看不到竹欄外面拉的警戒線?”
冉桂峰本就難看的臉色越發青了:“天……天太黑了,沒看見。”
要不是情況不合适,阮明栖真想給他睜眼說瞎話 的本事豎個大拇指。
“我們在土屋裏找到了可疑痕跡,經過檢測,确定人的血跡,這一點你怎麽解釋。”
冉桂峰臉色鐵青,眼神躲閃:“血……我……我不知道。”
阮明栖見他不肯說實話,又抛出了一個更為重磅的消息。
“冉慧娴在八歲的時候,你父親冉水良曾想利用她制造車禍,碰瓷過路車輛訛詐錢財,這件事你知道還是不知道。”
冉桂峰渾身一顫,猛然擡起頭來,看着阮明栖的眼神充滿驚恐。
“我……我……”
冉桂峰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在冉桂峰和冉文樂昏迷期間,阮明栖就設計車禍碰瓷的事情詢問了冉慧娴。
并且他當時沒有直說是怎麽一回事,而是用詢問的方式,讓冉慧娴說出為什麽沒有常英她早就死了
冉慧娴在沒有任何提示信息的情況下,所說的言論和他們在魏宜軍家裏聽到的內容一致。
為防止有“特殊”情況的出現,阮明栖還聯系了還在村裏的程晉。
程晉立馬協調人在村裏進行走訪,年紀稍微大一些的村民對冉水良的死,描述情況大差不離,一定程度加深了這件事的可信度。
眼看阮明栖一副冷靜的樣子,冉桂峰最皮子動了動,閉上眼睛:“是。”
阮明栖既然能調查到這件事,一定是找到了什麽證據,又或者是自己那個不孝女跟她說了些什麽。
“不過沒做成,我爸上山找他們的時候在山上把自己摔死了。”
冉桂峰咬牙說道,反正這件事情不是自己做的,老爹又已經死了這麽多年了,再怎麽算賬都算不到自己頭上,索性豁出去了。
江序洲站在門邊,旁聽着冉桂峰說起當年冉水良想弄死冉慧娴換錢的事情,更加細節的描述讓他惡心壞了。
“現在的人怕事的很,雖然車子有保險,但撞了車和撞了人可是完全不一樣的,萬一撞出個好歹來,人死了也許要償命,人沒死面對的是一大筆醫藥費,相比起這兩種後果,私了賠償一筆錢已經是最簡單的處理方式,他們才不會想着自己被訛錢了。”
冉桂峰說的很現實,撞人後高度緊張的情況下,大腦确實很難冷靜下來思考。
從他的語氣裏,不難聽出對當年的事情沒有成功實現,保佑遺憾的态度。
“那可是你女兒,你們怎麽能下得去手?”阮明栖反問一句。
冉桂峰愣了一下,眼中短暫出現了茫然:“我沒做,我爸做的。”
“再說了,他也是為了我們着想。”
阮明栖堵了一下,顯然他對此沒有一點的反思。
問話結束,阮明栖明顯是憋着一口氣。
林培鑫更是直接開罵:“這家人都是魔鬼吧,把人命看成了什麽,太自私了,對自己不利的話一句不說,全推到別人身上,就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
任憑他們再怎麽罵都無濟于事,他們根本就不覺得自己有什麽錯。
冉文樂還沒醒,醫院這邊有協調過來的警察盯着,暫時不會有什麽事情發生,阮明栖決定立馬回村子。
昨天的時間他們都耗在了冉家,還沒去發現常英屍體的田埂看過。
因為冉慧娴不斷的往上鬧着要複查,發現屍體的田埂周圍還拉着警戒線。
村民嫌那塊地“不幹淨”,也都不靠近。
三人來到田埂邊往下看,從邊緣到下面大約三米的高度,根據屍檢報告來看,常英是從這邊的石臺階上摔下去,掉到田埂裏,摔傷了頭。
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援,受傷的情況下,被活活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