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再生嫌隙
第27章 再生嫌隙
庭淵迎上哥舒琎堯的目光,毫不退縮地與他對視。
他沒有說話,情緒都在眼神裏。
哥舒琎堯沒有從庭淵的眼中看到一絲一毫的畏懼。
庭淵說打二十鞭是故意的。
他就是想看看哥舒琎堯到底是打還是不打。
刀是哥舒琎堯親手遞給他的,他用來刺向伯景郁,哥舒琎堯也脫不掉幹系。
“庭淵!”
哥舒琎堯重聲喊出他的名字。
庭淵依舊不為所動。
伯景郁:“若這二十鞭能讓先生消氣,就二十鞭。”
庭淵抱着一副看戲的态度。
他倒要看看,哥舒琎堯是做個君子認真打完二十鞭,還是想做個小人翻臉不認賬。
哥舒琎堯道:“你即便是生氣,也該有個限度。”
庭淵聽哥舒琎堯如此說,被氣笑了:“因為他是王爺,他可以随意傷人不被責罰,因為他是王爺,我連生氣都要看你們的臉色行事。又或者說,我根本沒有生氣的權利。”
“倒是我不知好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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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淵順勢躺下,側身朝床裏面,背對着哥舒和伯景郁:“既然已經看望過了,二位還是回去吧,時間不早了,我要歇息。”
哥舒琎堯覺得庭淵有些不知好歹:“今日他做事确實沖動,但那都是為了你,你若不被陳之抓住,他也不至于失了分寸。”
庭淵原不想再糾纏,他已經知道答案了,可聽見哥舒這般說,将一切罪責都往他身上推,他還是沒能忍住直接從床上坐起,但他依舊保持克制沒有大聲說話,“你說得對,是我多管閑事才被陳之抓住,他斬斷陳之的手指也是因為我,我才是罪惡的源頭,我有什麽資格不領情,還請王爺和縣令不要和我一般計較,若是王爺和縣令覺得我冒犯了你們,不如鞭笞我二十解氣。”
哥舒琎堯倒也不是這個意思,可話偏先一步說出了口,庭淵真這麽與他對着嗆聲,哥舒琎堯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不論說什麽都是錯。
庭淵這些話雖是在罵自己,可字字句句都是意有所指。
伯景郁原是想讓二人之間關系能夠緩和,卻不承想矛盾徹底激發,他也是真心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卻不成想因哥舒對他的維護,把事情鬧到這個地步,趕忙接過話:“今日确實是我做錯了事,舅父從小教我,做錯事情不可恥,明知錯了卻為自己找理由逃避才可恥,多謝舅父對我的維護,這二十鞭,我應當受。不能因為我是王爺,就遮蓋了我的錯處。”
伯景郁看向庭淵:“望先生莫要和我舅父置氣,他也只是疼愛我。”
庭淵不想與他二人再講話,幹脆也就不回話了,至于哥舒打不打伯景郁,已經不重要,原本就是試探,現在答案他已經知道了。
哥舒琎堯如今也是騎虎難下,庭淵追求平等,他方才所作所為,确實不夠公平。
伯景郁知道,今日這鞭子自己若是不挨,庭淵便徹底不會再理哥舒琎堯。
許院判拿着馬鞭回來,一進門就感覺到屋內的氣氛古怪。
庭淵與哥舒琎堯之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誰也不理誰。
伯景郁對許院判說:“許院判,由你動手,打二十鞭。”
許院判連忙擺手:“王爺,我做不到,我怎麽敢對王爺下手。”
“我說讓你打,你便打。”
驚風見許院判拿馬鞭覺得很古怪,跟過來,便看到他家王爺脫了上衣,讓許院判動手打他。
忙問:“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怎麽好端端的王爺你要挨打?”
他看向哥舒琎堯:“大人,王爺做錯了什麽?你怎麽又要懲罰他?”
伯景郁道:“驚風,既然你來了,便由你動手。”
“為什麽?”驚風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別問那麽多,直接動手,二十鞭,一鞭不少。”
一聽這個字數,驚風便無法鎮定,他自小和伯景郁一起長大,深知這二十鞭對伯景郁來說意味着什麽。
他護在伯景郁身上:“不行,要打就打我,別打王爺。”
伯景郁不想繼續拖下去,催促哥舒琎堯:“舅父!”
哥舒琎堯又怎會不知伯景郁為何非要挨着二十鞭,他是不希望自己和庭淵決裂。
看庭淵此時的狀态,他也知道,若是這二十鞭不打下去,他和庭淵的友誼真的就到此結束,從今往後,二人只怕形同陌路。
他雖對庭淵有利用的心思,卻也是真的拿庭淵當成了朋友,若非如此,他不會同意陳之的要求。
他不明白為什麽庭淵非要揪住這一點不放,非要較真,他們給了臺階,他順着下,退一步大家相安無事難道不好嗎?
非要把事情鬧到這個地步。
哥舒突然覺得,自己或許從未看清過庭淵,不知道庭淵想要的到底是什麽,追求的是什麽,理想是什麽。
他也是氣急了,從許院判的手裏搶過鞭子,對驚風吼道:“讓開!”
“不讓!”驚風護住伯景郁的後背,“大人要打就打我,雖然不知道大人為什麽要打王爺,但我願意代王爺受過。”
驚風是伯景郁衆多侍衛中,他最喜歡的一個,他們都是伯景郁的父親一手訓出來的,其他幾個侍衛從不敢忤逆忠誠王的意思,只有驚風敢。
每次伯景郁受罰,驚風都會偷摸幫助他。
他與伯景郁之間最親近。
伯景郁知道驚風脾氣真犟,只要涉及他,驚風連他父親都不怕,只有他能夠讓驚風聽話,“驚風,讓開,不然你就回京城去,以後不要跟着我了。”
驚風還是不肯讓開,“大人,王爺到底做錯了什麽!”
伯景郁:“驚風,聽話,讓開。”
“不讓。”
伯景郁問他:“你不想跟在我身邊了?”
庭淵聽他們你來我往一個個地情深義重,仿佛只有他才是那個白眼狼,便氣不打一處來:“都給我出去——”
這一嗓子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嗓子都喊劈叉了。
一個兩個的在他面前你有情我有義,仿佛只有他無情無義,明明錯的是他們,卻好像是他的問題。
庭淵覺得自己已經盡可能地做到了最好,穿來這裏不是他的錯,穿成這個庭淵也不是他的錯,替庭淵報了仇,沒讓他白白落水,也沒讓他死于堂叔堂嬸的謀害,幫他搶回了家産,讓他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了一個好名聲,建立書院讓那麽多人有書讀,每日咬着牙喝藥茍活,他真的已經盡可能做到自己能做到的最好了。
律法是國之根本,律法規定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實際卻并非如此,律法只對底層百姓有約束力,上層的貴族不受任何影響。
嗓子發疼,似要斷裂一般,他還是用盡全力指着門外對幾人吼道:“滾出去——”
這一吼,把屋內其他四人都給吼懵了。
印象中,庭淵一直都是柔柔弱弱,從不曾大聲說話,也沒有發過脾氣。
哥舒琎堯很難将眼前這個坐在床上發脾氣的庭淵與之前他所認識的那個庭淵對上號。
見庭淵如此生氣,驚風也大概能夠看出來,這件事和庭淵脫不了幹系。
他就說哥舒怎麽可能要打伯景郁二十鞭,即便是要打,也絕不可能是這個數。
他質問庭淵:“我家王爺哪裏得罪你了?”
庭淵還沒從剛才的狀态緩過勁來,驚風又如此咄咄逼人,庭淵剛才的火還在,他柔弱他謹慎地隐忍但不代表他沒有任何脾氣,是可以讓人随意拿捏的軟柿子。
“說要鞭笞你家王爺的是哥舒琎堯,甘願被鞭笞的是你家王爺,我不過是順了他們的意思,一切罪責便要落在我的身上,那不如你們鞭笞我好了,反正你們一個兩個都是身份高貴,在你們的眼裏我不過就是個低賤的平民,口口聲聲說要為民做事,其實不過都是僞善,不過是想鞏固你們的權利。”
庭淵哈哈笑了起來,笑他們一個兩個地都把自己包裝成為民為國的聖人,實際卻是為了保全自己的利益。
“虛僞至極!”
伯景郁自诩愛民如子,卻在受到陳之的挑釁時,将他的子民置于險境,而非确保他的安全。
哥舒救他,也有自己的打算。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算計,每個人都不堪,卻不允許別人指責。
驚風聽他大罵哥舒琎堯和伯景郁,想動手不準他胡言亂語。
伯景郁看出了驚風的想法,攔住了他。
驚風錯愕地看向伯景郁:“王爺,他口出狂言抹黑你,你怎麽還要護着他。”
“他并沒有說錯什麽!”
庭淵的話是罵得很難聽,但他确實沒有說錯。
驚風急切地喊道:“王爺!難道你真的縱容他這麽以下犯上嗎?”
伯景郁對驚風搖頭,“今日不受完這二十鞭,往後每日我都會良心難安。”
這二十鞭是對自己的警告。
庭淵一口氣說完那麽多話,把自己心裏所有的情緒全都發洩出來,情緒過于激動,有些緩不過來,整個人往後倒去。
伯景郁趕忙扶住他,對許院判說:“快來看看他怎麽了?”
剛才庭淵罵得太難聽,許院判不想給他診治。
伯景郁冷臉:“還不過來!”
許院判這才不情不願地過來替庭淵診脈。
伯景郁一臉急切地問:“怎麽樣?這是怎麽了?”
許院判:“急火攻心,情緒激動暈了,緩過來就好。”
伯景郁:“快給他治,莫要讓他出事了。”
這次他是發自真心的,不是為了哥舒琎堯,只是因為他想讓庭淵好好的。
身處高位,沒什麽人敢這麽跟他說話,但庭淵今日罵他,他覺得罵得挺對的。
驚風快氣炸了:“王爺,他才罵過你,你管他做什麽!”
伯景郁:“若連這樣的話都聽不進去,朝堂上的官員一半都得被砍頭。”
驚風:“他怎麽能和那些官員比,他只是一個平民。”
伯景郁:“但他是我勝國的百姓,是我沒做好,讓他對我失望。”
聽到伯景郁這麽說,哥舒突然想通了,鑽牛角尖的不是庭淵,是他。
是他不允許旁人觸犯伯景郁的尊嚴,是他不許旁人傷害伯景郁,才會和庭淵對着嗆聲。
他對庭淵說出那些話,和現在的驚風又有什麽區別。
庭淵也是勝國的子民,他對君王也有期待。話是他說的,反悔的也是他,庭淵确實沒做錯什麽。
哥舒琎堯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的行為,太沖動了。
曾今他也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與庭淵一樣,怎麽如今反倒變成了自己最讨厭的樣子,聽不得真話。
哥舒琎堯走出房間,站在外面院子裏。
回想自己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他好像真的在漫長的為官生涯中丢失了自己。
想他當初參加科舉考試前,與妻子坐在院裏,訴說自己對未來的想法。
将來一定要做一個為民為國的好官,一定要把那些權貴都鏟除。
那時他的眼裏沒有王權,只有民生,不覺得自己比旁人高貴。
那時候的他想要帶領沒落的哥舒一族重回巅峰,恢複家族昔日的榮耀,重開青天書院,繼承女君的遺志。
慢慢地身居高位,面對忠誠王的信任,和景照帝的托孤,他的立場從輔佐君王治理天下變成了擁護王權,與權貴鬥争,新政不順,妻兒相繼去世,從前他想為民請命,為民謀福,如今卻想的是如何讓王權能夠更好地統治萬民。
在漫長的為官生涯中,他丢失了本心。從反對權貴的壓迫變成了壓迫權貴。
最初的最初,他只是想做一個為民為國的好官。
哥舒不禁感嘆,腦海裏想的是他們一起走過的田間地頭,是他們無數次散步的希望書院,是元旦那一場瑞雪屋檐下他二人許下的願望。
認識庭淵後的一年時間裏,他是快樂的,為了共同的理想和目标制定計劃去實行,真正做到了為民謀福。
哥舒想了很久,終于想明白自己和庭淵是如何變成今日這樣的。
他們的立場不同,庭淵在意民生,一心一意地幫助他讓百姓能夠吃飽穿暖,當他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真實想法後,便注定要生出隔閡。
而自己與庭淵相處了一年的時間,一直都是戴着面具,如今面具被撕碎,露出了他原本的面目,是庭淵讨厭的面目。
正是因為有期望,所以才會失望,庭淵對他失望了,他也因庭淵不能接受他的真實面目而對庭淵失望。
伯景郁将庭淵放平在床上,讓許院判為庭淵診治,他到院子裏去找哥舒。
“舅父,庭淵沒有說錯什麽。”
哥舒琎堯:“我知道。”
正是因為庭淵沒有說錯什麽,他才會如此生氣。
伯景郁:“從小舅父便教育我,知錯要改,既然錯了,那便就是錯了,舅父,不論這次代天巡狩出于什麽樣的目的,我都想和你們一樣,做一個被人歌頌贊揚的好王爺。”
他道:“起初我看見庭淵,覺得這樣的一個病秧子,還那麽年輕,與百姓口中歌頌的庭大善人不符,但他告訴我善不分大小,短短的幾日相處,他教會了我很多東西。當我進入居安縣地界,看到在你們的治理下,居安縣百姓生活水平提升,都在贊揚你們的功績,我真的覺得很羨慕,我也想将來百姓提起我時都是稱贊。”
自古帝王都想名垂青史,他也想。
即便是當年五王亂朝,各地亂象橫生,同豐帝也沒有搞一言堂,對于那些禍亂朝堂的大臣,也是小懲大誡,并沒将他們全都處死。
所以即便他在位期間,京城皇城中五王亂政,他推行了許多新政,在後人看來這些新政很多都是糟粕,可當時的百姓仍覺得他是一個好君王。
同豐帝最大的優點就是允許大臣谏言,即便當時朝中許多言官把他罵得狗血淋頭,他也沒阻止言官不讓他們說話。
“當年五王亂朝後,曾祖廢除五王永囚天牢,頒布诏書昭告天下承認自己的錯誤,去高祖的墓前下跪忏悔,與朝臣三鞠躬致歉,他亦能在發現自己做錯後坦坦蕩蕩承認自己的錯誤,我又怎能明知有錯,卻以帝王家身份強行将錯就錯。”
哥舒琎堯心中很欣慰,伯景郁并不是一個只知道用權勢壓人的王爺。
作為帝王家的人,應該有這樣的品德。
他道:“是我的錯,等庭淵醒了,我去與他道歉。”
伯景郁:“我也應當向他道歉。”
庭淵醒來時,天已經亮了。
伯景郁和哥舒琎堯在他的房中坐了一整夜。
一睜眼便看見二人,庭淵心中的氣便不打一處來。
哥舒琎堯見庭淵醒了,忙上前到床邊,“身上可還有哪裏不舒服?”
似是一切都沒發生過。
庭淵看外面的天都亮了,難道昨晚他情緒激動把自己給氣暈了?
面對哥舒琎堯,他一點都不想搭理。
哥舒琎堯坐到床邊,語氣極盡溫柔,“對不起,昨夜是我說錯了話,口不擇言,我和你道歉,我已經深刻反思過了。”
如今這個哥舒,與他從前相處舒适的哥舒并無差別,不是昨日和他生氣吵架的那個哥舒。
伯景郁也上前來:“昨夜我與舅父深刻反思過,動用私刑斬斷陳之的手指是我的不對,先生昨夜一番話将我與舅父罵醒,我願意自罰二十鞭,以示懲戒。”
哥舒琎堯:“我認真想了,你說得很對,我背離了自己的初衷,我與景郁一起,自罰二十鞭,以示懲戒。”
庭淵:“……”
他想說:你們兩個是不是有病。
有病出去發瘋,別在他面前礙眼。
但他的喉嚨太疼了,疼得他想要說話就像吞刀片一樣。
可能是平日裏不常大聲說話,突然暴怒吼叫,撕裂了聲帶或喉道黏膜,反正就是很痛,比他陽了高燒時還要痛。
接着伯景郁就又開始重複昨夜的行為,解下腰帶,開始脫外衣。
哥舒也與他一起。
庭淵努力地想要說話,讓他們兩個滾出去,但他張不開嘴,咽口水都疼。
看着眼前這兩個人,真的要把他氣死了。
伯景郁将馬鞭遞給哥舒,随後背對庭淵:“舅父,開始吧。”
哥舒揮下鞭子,打一下,數一聲,這一次沒有心軟。
“一”
“二”
“三”
……
“十七”
“十八”
“十九”
“二十”
從鞭子在空氣中揮動的聲響,以及落到實處的聲音,即便庭淵不看也知道,每一鞭都用足了力氣。
伯景郁一聲沒吭。
小時候的二十鞭是由伯榮灏打的,那時的他與伯景郁都是孩子,力氣遠沒有如今的哥舒琎堯大。
二十鞭後,伯景郁的後背上一道道血痕,雖未破皮,光是血痕也很恐怖,沒個小十天想完全不疼是不可能的。
哥舒琎堯将鞭子遞給伯景郁:“來吧。”
即便很疼,疼得伯景郁皺眉額頭冷汗直冒,他的背依舊直挺,維持着他帝王家的儀态。
伯景郁不敢接馬鞭:“舅父,孩兒代你受過,我怎麽敢鞭笞舅父。”
他是晚輩,打長輩,視為不孝。
庭淵說不了話,便下床将他們兩個往門外推,讓他們兩個都出去。
兩人也不敢惹他生氣,便順着他的意思往門外退。
庭淵将門關上,發瘋也別在他面前發,看了就煩。
扭頭看到桌上的衣服,抱起兩人的衣服從房間裏扔出去,仍是一臉氣憤,衣服砸在了二人的臉上。
伯景郁:“……”
哥舒琎堯:“……”
舅甥二人對視一眼,怎麽感覺好像更生氣了。
哥舒說要自罰二十鞭,倒也沒食言,站在門外挨了二十鞭。
每一聲都落在了庭淵的耳朵裏。
庭淵捂着耳朵,求一道天雷劈死他們兩個。
現在沒有什麽能夠形容他此刻的煩躁。
曹縣令過來看他們昨夜休息得如何,便看到哥舒琎堯和他的外甥兩人裸着上身,後背上是鞭子抽打過的紅痕,有些懵。
“二位這是怎麽了?”
哥舒琎堯想起昨夜庭淵對曹縣令的态度,穿上衣服,将曹縣令叫去自己的屋子。
曹縣令是真不知道這舅甥二人鬧哪出,一大早的怎麽後背全是新鮮鞭痕,甚至懷疑,這是不是他們有什麽特殊的癖好?
曹縣令胡思亂想了一會兒,進了屋就收了思緒,可不敢再亂想。
“哥舒縣令叫我過來,是有什麽事?”
哥舒有些無奈地說:“昨夜我把庭公子惹生氣了,今日勞煩曹縣令多照顧着他。”
曹縣令:“那是自然,庭公子很是厲害,我還想與他多讨教一些探案方面的東西,必然會好生照顧他。”
哥舒:“那我就先謝過曹縣令。”
曹縣令問:“哥舒縣令可需要的消腫鎮痛藥?”
哥舒擺手:“不必了,許院判那邊有藥。”
“那我先去安排早飯,準備飯後審理兩個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