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主人,我來服侍您
主人,我來服侍您
翌日早,蕭雲舟在院落中修煉完畢後,沐浴更衣了一番,眼看時辰尚早,便去了一趟小狐貍所在的屋子。
小狐貍被他安置在他往日裏療傷的屋子,那是整個莊子裏靈氣最盛的地方,小狐貍在那裏,有助于早日恢複。
“吱呀——”
蕭雲舟推開木門,目光落在軟榻之上,出乎意料的,他并未見到小狐貍的身影。
蕭雲舟眉頭微微蹙起,剛踏入屋內,身旁便傳來異動,蕭雲舟心中一驚,作為劍修的他下意識便召出了月冰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劍鋒抵在了那人的脖頸上,眼中殺意畢露。
“呃——!”
是屬于少年的清潤嗓音。
“…你是那個拍賣會上的狐族少年?”
此刻的少年長發披散于肩頭,依舊是衣衫檻樓,昨夜又下了一場大雪,少年裸露在外的肌膚凍的通紅,嘴唇也有些蒼白,一副柔弱的模樣。
他正用一雙澄澈透明的眸子望着蕭雲舟,瞳孔有些微顫,琥珀色的眸中滿是懼意。
“主...主人...”
少年磕磕絆絆的吐出了兩個字,聲音有些顫抖,他不敢與蕭雲舟直視,緩緩低下了頭,一雙手沒忍住攥住了衣角。
蕭雲舟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了,握着月冰劍的手緊了緊,聲音更冷: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你到底有什麽企圖?費盡心思利用我的同情心潛伏進這裏,你想幹什麽?”
他那時心軟,臨走前将籠子的鎖扣打開,想着若是他命大,便可逃離,可是他沒想到,這狐妖竟然跟随着找到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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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下還化為了一個纖弱的少年,甚至如此…如此不知羞恥!很難不懷疑這是一個圈套!
少年被蕭雲舟的氣勢吓到了,劍意铮铮,冰冷的寒氣灑在他脖頸處的皮膚上,他的身體都在瑟瑟發抖,臉上血色淨退。
“主…人。”
少年再次喚了他一聲,一咬牙,壓制住心中的懼意,向蕭雲舟伸出了手,溫熱的指尖竟然落在了蕭雲舟臉側。
蕭雲舟身體瞬間僵硬,還未反應過來,便看見少年微微俯身,緊接着便感覺鼻尖萦繞着一股淡淡的香味,眼前少年精致的容顏逐漸放大,蕭雲舟腦中一片空白,随即便感受到耳邊傳來了溫熱的吐息。
“主人,我...我來服侍您吧。”
少年依舊說的磕磕巴巴,語氣僵硬,仿佛不知這話的含義,只是按照書本上念出來似的。
蕭雲舟頓時如雷劈般愣在原地,渾身上下頓時泛起一股燥意。
腰間傳來癢意,蕭雲舟低頭一看,那少年正伸手解着他腰間腰帶,蕭雲舟脖頸之處迅速泛起殷紅,他強忍住召喚出月冰劍将面前這個狐族少年劈成兩半的心情,猛的推開了他。
少年也是沒有想到蕭雲舟居然會推開他,一個重心不穩跌落在了軟榻上,望向蕭雲舟的目光呆滞。
“你這狐妖,我以為你…沒想到你竟然存了這樣龌龊的心思!”
蕭雲舟氣極,從小到大,連璞玉都未曾如刺激近過他身,這狐貍竟然敢碰他!
按捺住內心想要了解了少年的沖動,他銳利的目光望向狐族少年:“是不是拍賣會的人指派你過來的!你若是老實交代,我還可留你姓名!”
少年依舊是懵懂的看着他,眼中滿是迷茫,見到蕭雲舟用劍指着自己,反而栖身上前,雙手握住了劍端,渴求的目光望着蕭雲舟。
“求…求您。”
……
蕭雲舟這下算是明白了,這狐族少年估計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這些谄媚的模樣,估計是有心人教他的媚術。
他又想起來,那日被他從尾巴上剝離出來的鈴铛,心中這時也有了答案。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少年身上,只見他極盡柔弱姿态,将自己最脆弱的脖頸露出,接下來便是雪白的肌膚……
蕭雲舟面上浮現出紅暈,收回了目光,月冰劍也佩回了腰間。
他倒忘了,昨日拍賣會說這少年是爐鼎,天生的尤物,估計這套招數也是別人教的,只可惜,他們忘了,眼前這個狐族少年懵懂無知,是個十足十的木頭美人。
這樣想着,蕭雲舟便覺得想要将他劈成兩半的心情瞬間就消散了,他耐着性子再次問道:“你可有姓名?”
“...”
少年歪着頭,一副懵然無知的模樣,突然他想到了什麽,眼神一亮,猛的從軟榻上坐起,嘴裏磕磕巴巴:
“連...雲…祁。”
蕭雲舟看着狐族少年在桌上描繪出的幾個字,倒真是有模有樣,蕭雲舟微微颔首,看來這狐族少年應該還不算太傻。
“連雲祁?你過來。”
蕭雲舟坐在桌前,朝着連雲招了招手,連雲祁以為蕭雲舟回心轉意想要自己服侍了,眉眼彎彎向着蕭雲舟奔去,看他坐在桌前,下意識就想按照那些人教他的一樣,坐在蕭雲舟腿上。
誰知蕭雲舟身子微微一側,聲音有些低沉:“做什麽?站好。”
連雲祁并不知道蕭雲舟說的是什麽意思,但他很害怕這樣的蕭雲舟,他沒忍住瑟縮了一下,乖巧的站在蕭雲舟面前,順從的望着他,眼神中還帶了些渴望。
蕭雲舟望了他一眼,見他衣衫褴褛,臉色又是一紅,随即将乾坤袋中自己的衣物取出放在了一側:“這衣服,你先換上吧。”
連雲祁眨了眨眼,望向桌上的衣物,他動了動鼻尖,那團衣物傳來了好聞的雪松味,連雲祁眼神一亮,緩緩拿起那些衣物,腦中想起那日蕭雲舟給他遞衣袍的模樣。
他渴望的眼神再次望向蕭雲舟。
蕭雲舟哪裏不知道他的意思,坐在桌前紋絲不動,沉聲道:“穿。”
連雲祁一見他露出這副表情就知道蕭雲舟是什麽意思了,眼中有些委屈,但還是将自己身上的破布扯下,笨手笨腳的将衣物穿了上去,穿的歪七扭八。
蕭雲舟從未見過如此民風淳樸之人,随即不自然的轉過了頭。
“主人。”
連雲祁喚了他一聲,蕭雲舟緩緩回過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豔。
現下連雲祁身上所穿的是他一直壓箱底的衣物,與他所穿衣物不同,這件衣衫是玄色,他甚少穿得這樣的顏色,此時的連雲祁,一頭白發披散與黑衣之上,頭頂兩只毛茸茸的狐耳微微顫抖,雖然穿的皺皺巴巴,但是竟然襯得他多了幾分貴氣。
連雲祁此時正滿眼笑意的望着蕭雲舟,五官本就精致的他,此刻要比那些世族家的公子還要貴氣的多。
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這句話的确不假。
當然,如果連雲祁不說話的話。
連雲祁很會察言觀色,他一見蕭雲舟頗為贊賞的看着他,狐貍尾巴馬上就翹起來了,狐耳高興的向耳後耷拉,俯下身子就想讓蕭雲舟摸摸他的頭。
“主人...主人...”
連雲祁聲音低低的,帶着少年特有的清潤,語氣像是黏着蜜一樣,愣是讓蕭雲舟有些不知所措了。
連雲祁毛茸茸的大耳朵不停在他眼前微顫着,身後的狐尾也是搖晃個不停,雪白的毛色中不摻一絲雜毛,看起來手感很好。
“別不正經!”
蕭雲舟臉頰微紅,表示拒絕。
“你現在還有解釋的機會,我問你,你到底是如何跟着我到這裏的?”
連雲祁歪歪頭,想了想:“鎖沒有,從籠子裏跑了,衣服很香,有味道。”
蕭雲舟有些不解,連雲祁扯了扯身上的衣服,鼻尖動動,耳朵一下立了起來,面上浮現出笑意:“味道,好香!跟着主人!”
通過連雲祁的語言,蕭雲舟大概明白了意思,他想起來自己的确是給了一件衣物替他遮擋身體,可他卻沒想到,他一時的心軟,竟然給他帶來了如此之大的麻煩。
蕭雲舟有些心煩意燥,他擡手揉了揉眉心,現在這世道,家中有這樣一個妖族少年,可不是什麽好事。
他總是這樣,無用的善意只會給人帶來煩惱。
“行了,你暫且在這裏待着吧,待到傷好我便送你離開。”
連雲祁眨了眨眸子,神情有些呆愣,蕭雲舟随即拂了拂衣物上的狐毛,想到接下來的事心裏就煩躁的很,于是便轉身離去了。
而連雲祁則是呆呆的坐在軟榻上,眼中浮現出疑惑。
為什麽...為什麽主人不肯摸他,他按照那群人說的去做了呀,為什麽...
他的心裏升起一種異樣的感情,有些發酸,發澀。
他緩緩倒在了床上,心裏的難受教他不知所措,身上的衣物将他裹住,讓他感覺更加窒息。
連雲祁的額上沁出了薄汗,他想像從前那般将身上的衣物扯去,可當他一垂眸,發現自己身上的衣物是蕭雲舟給他的,連微微一愣,最終還是收回了手。
他雙眸緩緩阖上,連深吸了一口氣。
這裏到處都充斥着主人身上的味道,靈氣旺盛,比他幼時住過的森林靈氣還要充沛。
他好累,好困啊…
連雲祁蜷縮起身子,眉眼間浮起困意,不到片刻,他便沉入了夢鄉。
睡夢中的連雲祁并不知道,當他睡着後,他的胸腔處散發出微弱的光芒,那光芒貪婪的吸收着屋內的靈氣,一絲一毫都不願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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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緩緩停在了蕭府前,蕭雲舟從車上下來,輕輕叩了叩蕭府的大門。
片刻,門後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大門被打開,那仆人一瞧是連雲祁,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将蕭雲舟迎了進去。
“爹,我覺得這幅畫應該放在這裏。”
“嗯,霜兒說的不錯,如今咱們蕭家如日中天,所謂家和萬事興,這幅畫挂在這裏确實合如今的意境。”
“老爺,如今霜兒身體已然快要好全,妾身在想...是否能與寒翁真人商議,霜兒和雲舟一同前往座翁峰修煉?”
蕭雲舟就站在離宴廳不遠的地方,他耳力極好,将幾人的議論聲都聽了進去。
月冰劍铮铮作響,蕭雲舟斂去了眉間的煞意,深吸一口氣,将手搭在了腰間的月冰劍上,随即大步向宴亭內走去,而他父親後娶的續弦依舊在說着:
“雲舟這孩子打小性子就冷,霜兒如今身體已然恢複,二人前往座翁峰修煉,兄弟二人在一處也能有個照應,況且如您所說,家和萬事興...若是蕭家能有兩位寒翁真人的徒兒,于蕭家來說,自然是件好事...”
“蕭夫人。”
清冷的嗓音傳來,衆人一愣,目光皆投向門口處,只見一個白衣少年逆光而立,腰間長劍帶着凜冽的劍意,他神色淡然,眼神輕飄飄落在了那位後娶的續弦身上:
“我竟不知,夫人竟有如此想法,怎麽不當面與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