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陽岑聽了以後急忙往吳郎君家走,腳下生風一般,蒙山差點沒攆上他的腳步。

“村長是一個人去的嗎?”

“不是,他還帶了兩個人,所以馮瑞才叫我趕緊來找你。”蒙山跟在後面氣喘籲籲地回。

陽岑多半猜到了村長此行的目的,反正不會是來替林翮出頭的,之前吳郎君那麽欺負打罵林翮也不見他來主持公道,結果現在事情鬧大了就來了。

為了不讓村長帶走吳郎君,陽岑一路小跑着過去,還沒到門口就聽見一陣雜亂的嚷嚷聲。

“陽大哥還沒來,不能把人交給你們。”這是馮瑞的聲音。

“笑話,這村子是他陽岑當家了嗎?村長都親自來了,你們還不把人交出來?”另外一個人的聲音很尖銳,一時聽不出是誰的。

陽岑走到門口,站在他們身後,眼裏盯着村長看,陰陽怪氣道:“多大點兒事啊,還勞煩村長您親自跑一趟。”

話音落,衆人紛紛轉過頭來,發現是陽岑以後都沉默了一陣,倒是馮瑞先開了口:“陽大哥,他們非要帶走吳郎君。”

“這是幹嘛啊?”陽岑走過去,将手搭在村長帶來的其中一個人肩膀上,痞裏痞氣地問,“什麽意思啊,這烏漆嘛黑的,你們幾個老爺們想帶吳郎君去哪兒啊,傳出去好聽嗎?”

“你!”村長氣得用手指着陽岑的鼻尖,後來不知想起了什麽又緩緩放下,換上了稍微和藹一些的語氣,“今天的事我們大家都聽說了,吳郎君确實是做得不對,畢竟林郎君不是待嫁哥兒了,他不能随随便便就打他,可反過來說,誰家孩子不被父母打兩下呢,你說是吧,吳郎君再怎麽說也是你家林郎君的長輩,你也看在他養育了林郎君這麽多年的份上,就讓這事兒過去了算了,不至于鬧上公堂。”

原來如此,陽岑不由得被氣笑了。

他看

着對面循循教誨的村長,冷臉道:“村長說的是他養育了我家媳婦兒這麽多年,還是他打了我媳婦兒這麽多年?這可得說清楚了,恩怨畢竟要分明,如果是養育,那我自然将他當做長輩來尊敬,但我媳婦兒何曾受過他的恩惠?”

說到氣頭上,陽岑徑直走向吳郎君,一腳踩上他的肩頭,将他狠狠地壓在地面上,兇惡地道:“他将我媳婦兒當做看門狗一樣對待,甚至還不如看門狗,尋常人家尚且知道給狗一碗熱湯飯,我媳婦兒在他家十幾年,睡的是狗窩,吃的是狗剩下來的飯,要不是周邊鄰居時常接濟着,我媳婦兒人早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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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不想鬧這麽大是想着我媳婦兒離開他以後就不會再被欺負,以前那些事就讓它過去,但是現在大家都看見了,他跑到我家裏去将我媳婦兒騙走,打得遍體鱗傷以後丢進窖裏,如果不是我們找了過來,我媳婦兒就死在窖裏了,到時候你指望這混蛋來通知我給我媳婦兒收屍嗎,不會的,他只會像丢髒東西一樣把我媳婦兒丢出門。”

說到“混蛋”兩個字的時候,陽岑狠狠地踩了吳郎君一腳,疼得他叫苦連連。

村長不覺得這是什麽大事,又沒鬧出人命,所以他只想勸說陽岑,“你也說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這次确實是吳郎君不對,這樣吧,我做主,讓他給你媳婦兒道歉,然後就算翻篇了好吧?”

“你做主?”陽岑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毫不留情面地拆穿村長的面具,“你做什麽主?你打算怎麽做主?你之前怎麽不出來做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看事情鬧大了要上公堂,擔心自己名聲受損,擔心有人問責,你是真心為我媳婦兒讨公道的嗎,還不是看他現在有人撐腰了,要是他還像以前那樣孤苦伶仃一個人,你們早就變成瞎子了,現在來口口聲聲說要做主,我問你做的哪門子主?你想把吳郎君帶走藏起來不就是擔心我們真的上公堂嗎?”

陽岑越說越氣,揮起拳頭就要打過去,村長三人吓得往後一躲。

馮瑞急忙從身後抱住了他,不停地安撫:“陽大哥,打村長是要挨板子的。”

“我怕挨板子嗎?”陽岑像瘋了的野獸一樣,對着假仁假義的村長怒目圓睜,“你根本就沒把我媳婦兒當人,這麽多年來對吳郎君打罵我媳婦兒的事不聞不問,現在倒是跳出來要做主了,你他媽也是個混蛋。”

陽岑罵完,搶過馮瑞手裏的木棍,直直地朝村長砸去,正好打中他的肩膀。

“我告訴你,要麽我今天死在這兒,要麽吳郎君死在公堂上,不可能有第三條路,你自己掂量着辦。”

村長的肩膀疼得厲害,見陽岑确實動了怒,害怕真起了争執自己讨不了好,趕緊帶着那兩個人離開了。

吳郎君也想偷偷溜走,被蒙山給攔住了,院子裏的聲音早就吵醒了屋裏的三個孩子,他們跑出來站在臺階上,看見這恐怖的一幕都被吓得瑟瑟發抖,抱在一起哭泣。

聽見哭聲陽岑也清醒了許多,讓馮瑞帶着吳郎君和自己走,蒙山留下來照顧那三個小崽子。

鬧了這麽一出,天也差不多亮了,陽岑特意去叫了輛牛車,準備回家去接林翮。

他坐在牛車上,看着自己剛換的衣裳,本來想趁夜黑風高去将吳郎君給暴打一頓的,卻被村長給攪和了。

馮瑞帶着吳郎君先去了城裏,陽岑到家的時候林翮還在趴着睡,他就連人帶被子一起抱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在鋪了很多幹草的牛車上。

路過劉棉花家的時候看見王郎君站在門口,本來以為只是巧合,沒想到王郎君是特意等着的,他要去給林翮作證。

陽岑沒有拒絕,給他騰了位置讓他坐上來,自己則用手臂護着睡夢中的林翮。

老洪為了早點進城就将牛車趕得很快,路上有些颠簸,林翮沒過多久就醒了。

“颠着了是嗎?”陽岑很快就發現了,伸手将被子掀開,把人抱在自己懷裏,“我抱着會不會好一些?身上還疼不疼?”

林翮揉了揉眼睛,望向陽岑滿是青色小胡茬的下巴,點點頭,道:“有點疼,我們這是去哪兒啊?”

“進城,你哪裏疼,我幫你吹吹。”陽岑盡量使自己放松,給林翮尋找一個舒服的姿勢讓他靠着。

因為這是在外面,林翮也不好意思說屁股疼,只好舉着瘦弱的手,委屈道:“手疼,吹吹。”

“好,吹吹。”

陽岑溫柔極了,眉眼間難掩心疼,他低下頭,輕輕吹着林翮手上的傷口,心裏無比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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