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第九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當然是靈魂。”丘嚴毫不猶豫地開口。

唐安言看着他。

“山神就在這裏!”丘嚴突然間明白了。

無論是什麽神,都不會允許自己的祭品被別人拿去一半的!

“那剛才那只豬也是山神?”

丘嚴都不知道神還能長成這個鬼樣子。

“先看第二道題吧。”

二人拐過最後一個角,又有一堵牆。

這個牆上還是有畫的東西,但相對于第一幅畫來說,卻是很不一樣……

這是一面白色的牆,上面是浮雕山水畫:一個小小的老人牽着黃牛耕地,看上去挺和諧溫馨的。

右上角用狂草寫着兩句詩——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己亥雜詩?”丘嚴疑惑。

這首詩以祈禱天神的口吻,呼喚着風雷般的變革,以打破清王朝束縛思想、扼殺人才造成的死氣沉沉的局面,表達了作者解放人才,變革社會,振興國家的願望。

這首詩可是高考必背的,丘嚴都能記着它進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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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幅圖駭人,讓人不敢靠近。第二幅圖平靜,讓人感到溫馨。這兩幅圖之間有什麽關系嗎?”

“走哪條?”

還沒等到唐安言回答。

突然,從水泥牆壁中伸出一只利爪,直直向丘嚴襲來!

“我去!”

丘嚴手臂上立刻見了三道血痕,鮮血一滴一滴灑在地上。

血珠滴落在地上後并不是慢慢滲透進土裏,而是像被煮開了一樣,咕嘟着冒出兩個氣泡,随後消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朵漂亮的紅色鮮花。

花朵血紅,無枝無葉,憑空開出。

“這就是傳說中的‘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丘嚴疼的龇牙咧嘴,“還能被這麽運用嗎?”

“疼嗎?”

唐安言眯起眼睛去看出現利爪的牆。

“疼啊!”

丘嚴捂着自己的胳膊叫喚,自己今天怎麽這麽多災多難呢,這玩意兒真會看人下菜碟,那也不能可着一個人欺負吧。

唐安言去研究利爪伸出的那面牆壁,什麽都沒發現。

這爪子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

“感覺像動物的爪子。”

丘嚴的血止不住地流,唐安言又撕了一條布給他纏上把血止了。

“趕緊走吧。”

丘嚴随便挑了一條路,拽着唐安言就往前跑。

而在二人身後花朵敗落,從幹枯的花瓣中鑽出來條黑色的蟲子。

渾身濕軟,長着六條節肢動物的足。

正是村裏起的蟲潮看到的那種。

二人進入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牆壁上布滿了利爪。

一只只軟垂在牆面上,沒有動靜。

丘嚴看的呆了。

“這……”丘嚴,“這走過去還不被撕了。”

“它們不動啊?”丘嚴有些奇怪。

丘嚴上前靠近那些利爪。

離丘嚴最近的一只爪子突然動了起來,猛地向丘嚴抓去。

丘嚴吓得往後一跳,利爪又平靜下來。

“咱們怎麽過去?”丘嚴看向唐安言。

唐安言摸着下巴思考片刻,突然笑了。

“你覺得,他們怕火嗎?”

“哎,哥,疼疼疼疼疼!嗷嗷嗷!你輕點兒!”

“別叫。”

進山洞之前,村民們搜走了二人身上所有的東西。

唐安言的符紙,丘嚴的打火機,什麽都沒剩下。

剛好丘嚴的胳膊被劃出來三道口子流了一堆的血,唐安言就以血充朱在牆上畫出一道引火符。

“轟”的一聲。

火光炸天。

滿牆的利爪瞬間成了炭黑色。

“那種蟲子也怕火。”

丘嚴想到那天蟲潮也是唐安言一紙引火符屏退的。

火光一亮就幾乎能退的幹幹淨淨。

二人對視一眼。

“走。”

走廊很長,盡頭是第三面牆,用黑色的油漆寫着——

“第二道關卡”

是小人在推箱子,風格和第一幅畫迥然一致。

詭異至極。

好在這此沒有岔路了,一條筆直的道路沖向前方。

丘嚴看着漆黑一片的路,和唐安言道:“你要不在畫一道符?”

唐安言看他一眼:“胳膊不要了?”

那還是算了。

這條路上倒是什麽東西都沒碰上,一條路清清冷冷的到頭。

突然閃過一道白光,丘嚴就這麽直直的倒了下去。

——————

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的病床上,丘嚴手上紮針輸着點滴。

濃濃的消毒水味充斥着鼻腔。

這一切都是夢境嗎?

丘嚴盯着天花板皺眉,沒明白這是怎麽回事。

“好家夥,你他媽可算是醒了。”

身邊傳來一聲重重地嘆息。

“你再不醒我就以為你要變植物人了。”

是丘嚴的好友李至善。

李至善是個現役軍人。好不容易放個假還碰上丘嚴車禍,快吓死他了。

丘嚴和他講了自己遇到的旅店裏的怪物,拿着電鋸的熊,廟裏坐着的大佛,還有正在走的山洞。

李至善看着他,抱着他的腦袋晃了晃,特別欠打的說:“這腦袋是不是被撞壞了?”

丘嚴簡直想打死他。

“錢要回來沒啊?”李至善又問。

“早着呢。”一提到這個丘嚴就變得喪喪的。

簡單來說就是老板不發工資的老牌狗血事件。

“哎,慢慢來吧。”李至善從床頭櫃上拿了個蘋果,又起身去找水果刀,“爹給你銷個蘋果。”

丘嚴覺得胳膊有點發癢,撓了撓差點兒沒疼的叫出來。

袖子卷起來一看——

利爪撓的三道傷疤歷歷在目!

丘嚴一愣。

按李至善的話來說,他經歷的這些,不都是假的嗎?

那為什麽抓痕還在?

除非——

醫院,李至善,都不是真的。

這才是夢境!

丘嚴喉頭滑動了下,開口問道:“阿姨又催你找對象沒?”

“哪兒那麽容易找到啊,我他媽的頭都要禿了。”

李至善削着蘋果皮,頭也不擡的答道。

他不是李至善。

這下丘嚴肯定了。

李至善去年剛結的婚,手上戒指就沒摘下來過,還找個屁的對象!

怎麽辦?

這裏是夢境。

該怎麽出去?

能疼醒嗎?

丘嚴趁李至善不注意,狠狠往自己傷口上掐了一把。

好疼!

丘嚴眼淚狂飙。

看來疼不醒。

“哭啥?看到爸爸給你削蘋果很感動?”

“感動死了,謝謝爸爸。”

“好家夥,這麽乖,是不是有求于我?”

“不敢不敢。”

李至善跟他插科打诨,那丘嚴就也跟着插科打诨。

然後趁他不注意把刀收進了衣服袖子。

“李至善……你什麽時候死的?”

丘嚴看到李至善明顯頓了一下,然後僵硬的扭頭看他。

“你什麽意思?”李至善的臉色明顯開始發青。

丘嚴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他感覺李至善的臉開始扭曲。

“你不是李至善吧。”丘嚴握緊了袖子裏的水果刀。

“李至善”的皮膚開始萎縮,掉落。

是被唐安言弄死的那只僵屍!

是不化骨!

丘嚴猛地一下把刀捅進不化骨的額頭。

但是這顯然對僵屍造不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就見僵屍頭上插着一把水果刀,迅速向丘嚴撲來。

丘嚴猛地一躲。

手上的針被扯掉了,血順着手指滴在地上。

他趕緊跑出病房。

病房裏滴落在地上的血變成一朵朵鮮紅的花,而後逐漸枯萎,從裏面鑽出黑色的蟲子。

丘嚴在走廊上狂奔。

繞了一圈又一圈,到處都是緊閉的房門,怎麽也找不到出口。

丘嚴停了下來。

既然,這是夢。

那麽……

丘嚴猛地拉開離他最近的病房門——

不化骨!

丘嚴轉身就跑,又拉開另一扇門——

還是不化骨!

“操!”

丘嚴罵了一聲,側身躲過不化骨尖利的指甲。

沖進病房,長腿一邁踩上窗臺,縱身一躍。

面前又是那堵畫着小木偶人的牆。

“我操,吓死我了。”丘嚴的心髒幾乎要蹦出胸腔。

“唐安言?”

周圍連個唐安言的影子都沒有。

丘嚴在遠離小木偶人牆的地方靠着岩壁坐了。

而唐安言這邊——

一柄長刀似火似雷,寒光之下鮮血彙成了河。

無數血滴飛向唐安言,被長刀一掃擋下落到地上。

鮮血落下,開出鮮豔的紅色花朵。

花朵敗落,又有蟲子爬出。

漫天血雨變成蟲潮淹沒唐安言。

唐安言定了定,刀尖沖下劃開自己的手心。

鮮血四濺。

唐安言用血在刀身上畫出一道引火符。

刀刃立即着了火。

蟲子霎時間退的一幹二淨。

唐安言吐出一口氣。

借着還未熄滅的火光審視着周圍的黑暗。

猛然間,一個黑影出現在唐安言面前。

它像一團霧氣,不似真切。

唐安言把刀橫在胸前:“誰?”

黑影一動,就這麽憑空消失了。

刀上的火熄了。

唐安言警惕着,就這麽瞥見蜷在角落裏的丘嚴。

“丘嚴?”

丘嚴聽到有人叫他,立馬繃直了身子轉過頭去。

看到是唐安言,一下子就放松下來。

“你跑到哪裏去了?”

“小心!”

剛剛從唐安言面前消失的黑影此時正站在丘嚴身後!

丘嚴剛跟僵屍打了一架,又從病房的窗戶上跳了出去,心跳還沒緩和下來,反應有點慢。

黑影如霧般擴散開來,把丘嚴整個包裹住了。

唐安言沖過去将長刀釘進牆壁,伸手進黑霧,卻抓了個空。

“丘嚴!”

丘嚴只覺眼前一黑,硫酸腐蝕般的疼痛侵遍全身。

但還沒等丘嚴叫出疼就被不知道什麽東西包裹起來。

溫暖。

丘嚴只有這一個感覺:溫暖,讓人想睡覺。

正泛着迷糊,聽見有人叫他。

好像是……唐安言?

突然,從黑霧裏爆出一束金色的光。

将黑暗的洞穴照的白晝一般。

黑霧散了。

那是一個巨大的向日葵。

将丘嚴整個人嚴絲合縫的包裹在裏面。

渾身上下幹幹淨淨沒收一點傷。

倒是唐安言一直想要去把丘嚴從霧氣裏拽出來,右手被燙掉了一層皮。

貓哥收了向日葵跳到唐安言懷裏。

唐安言忙接住了,随後苦笑起來。

倒是忘了貓哥還長着向日葵呢,維和者能傷着自己就有鬼了。

白石不也是維和者嗎,自己怎麽就沒反應過來呢。

丘嚴第一次使用這個能力,消耗很大。

唐安言看他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靠着他坐了。

貓哥在唐安言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伸懶腰,用長着倒刺的舌頭一下一下舔着他的右手。

灼燒感慢慢減輕了。

丘嚴恢複的很快,不到二十分鐘就睜開了眼睛。

“我們可能會在前面幾次攻擊時候直接死掉。”

“還是那個說法,不管所謂的山神是個什麽東西。他都不可能和其他東西分享祭品。”

“我們是祭品。”

“他們,都是山神。”

誰說山神一定只有一個。

“出不去。”唐安言同意,“還會見到的。”

唐安言有不好的感覺,他們現在碰到的都是風雨來前的雷。

之後的風雨還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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