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祭品
第八章 祭品
晌午,晴空萬裏,太陽光毒的讓人睜不開眼。
一只雄豬背着放了全村孩子名字的竹筒被拴在粗大的木樁上,渾身皮毛洗的發亮。
數個身穿黑色鬥篷的神婆圍着木樁站成一個圈,開始唱誦祭祀的歌謠咒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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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起。
頓時,烏雲密布,天空隐隐有驚雷乍現。
丘嚴心中一驚,想的卻是,這要是個神,多半也是個邪神,獨腳五通什麽的。
神婆搖起鈴铛。
那雄豬像是被附體了一般,竟像人一樣直直的站立起來,圍着木樁開始繞圈,眯着眼咧開嘴笑起來。
那場面,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雄豬一圈圈走着,眼睛四處亂看,斜眼看到丘嚴的時候突然就“哼哼哼”地大笑起來,竹筒裏掉出兩根木簽。
上面用血紅的朱砂寫着——
丘嚴,唐安言。
村長詫異地看向這兩個外鄉人,高聲叫道:“丘嚴!唐安言!”
丘嚴心頭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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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青年人就要上前扣住二人。
阿婆忙去攔,激動的手都在抖。
“這是留宿我家的外鄉人,他們,他們也不是小孩子啊!”
“山神自有道理。”一個神婆沉聲道,“帶走。”
丘嚴認出那個枯樹一般的下巴——是昨天晚上拉住他說了奇奇怪怪的話的老人。
阿婆在後面哆哆嗦嗦地還想去攔,卻被人群圍住了,只能着急地幹跺腳。
“沒事兒!婆婆!”丘嚴喊道,“不着急!”
二人被麻繩捆了扔到一個小木頭房裏。
丘嚴盯着唐安言瞅了半天。
“想想辦法啊。”
丘嚴被捆的胳膊都麻了。
唐安言不知道怎麽回他。
“……我胳膊麻了。”丘嚴十分無奈。
唐安言也被捆着,麻繩綁的十分結實,他抽不出引火符。打眼在小木屋裏看了一圈,除了鋪在身下的稻草意外什麽都沒有。
“等明天松綁就好了。”唐安言只能這樣說。
第二天正午。
二人被帶到一個山洞,洞口擺了一只香爐。
村長往裏面上上一根香,對二人說到:“這柱香若是燃盡了,你們還沒有出來,就是深受山神喜愛,要前去侍奉山神。”
一炷香燃盡大約三十分鐘。
丘嚴安慰自己,能難到哪裏去呢。這是給小孩子的題,沒事兒,小孩子智商能有多高。
小十分鐘後,丘嚴發現,小孩子的智商也許挺高的……
這是個什麽玩意兒啊??
走進山洞,一面磚牆上用紅色的油漆畫了一只莫名其妙的動物。
長着牛尾,豬鼻,馬蹄,身上畫了大大的“井”字,眼睛細長,微微眯起,側目盯着來人笑。
動物頭頂歪歪扭扭寫着七個大字——謎底,正确的道路。
邊上是五條路,一字排開。
山洞裏很昏暗,只有村長給的一個手電筒忽明忽暗,顯得這幅畫更加奇怪,看得人汗毛倒豎。
丘嚴起先覺得,謎底一定是這個“井”字,因為這個字很突兀。
“什麽動物身上會有個‘井’啊?”
“沒有。”
唐安言細細去看牆上的痕跡。
就是紅色的油漆,沒有什麽別的東西。
“那說到‘井’,你會想到什麽?”
“收魂奇術。”
“……行。”丘嚴聽不懂,“那‘正确的道路’呢?”
“我能想到井底之蛙,正确的道路就是跳出水井,難道我們要在山洞上面打個洞出去?”丘嚴立馬反駁了自己的第一個想法,“我覺得不是這樣的,他們也說了,之前進來的都是小孩子,小孩子能認識多少字呢?還是在這麽一個閉塞的小村莊裏。”
“那麽,這些小孩子不認識字,他們肯定看不懂這句話。”丘嚴繼續自己的想法,“也就是說,他們看到的只是這張圖。這張圖這麽吓人,沒有人願意靠近的。所有孩子們肯定只是選一條最遠的路走”
“所以,我們走那條最遠的路就行了。”丘嚴得出結論。
“不妥。”
唐安言靜靜地挺丘嚴得出最後的結論,然後反駁。
看着丘嚴沒說話,解釋道:“你想,他們是想讓小孩子順利跑出去,還是困死在這裏?”
“當然是困死在這裏了,他們可是祭品。”丘嚴毫不猶豫地說道。
唐安言看着他不說話。
“對。”丘嚴一下子反應過來了,“所以,最近的一條路才是‘正确的道路’。”
丘嚴路過那只奇形怪狀的動物的時候,總覺得心裏發毛。
他好像看到那個東西眯着眼睛睜大了,嘴角的笑意加深了許多,有點像祭祀儀式上那只會直立行走的豬。
丘嚴只覺得毛骨悚然。
害怕下一秒那個奇怪的東西就從牆上跳下來,趕緊加快兩步走了。
向前走了大概五十米。
“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丘嚴聽到“嘀嗒”“嘀嗒”的聲音。
唐安言屏息聽了一會兒:“水聲。”
“哪裏來的水聲?”丘嚴說着,回頭看去。
兩人身後站着一只奇怪的動物,牛角,豬鼻……
這分明就是剛剛牆上畫的那個邪物!
那怪東西口中留着涎水,兩眼通紅,用蹄子刨了兩下地,向着兩人就沖了過來!
“跑!”唐安言大喊一聲。
兩人向前狂奔。
他們跑得快,那邪物跑的更快。
眼看那東西就要咬到丘嚴的衣角。
唐安言利落的一個轉身,抽出長刀向那玩意兒的雙眼抹過去。
鮮血四濺。
那邪物哀叫一聲,慣性讓巨大的身體向兩人壓來。
丘嚴向旁邊一閃,往邊上滾過去。
唐安言想攔沒攔住,丘嚴一只胳膊砸到牆上發出好大的響聲。
真疼啊!
丘嚴心中暗罵。
剛要撐着站起身來。
唐安言沖他壓了下手,示意他呆那兒別動。
丘嚴十分聽話的呆在那裏不動了。
唐安言把長刀橫在身前,壓低身形慢慢繞到邪物背後,一刀砍向它的後半截身子。
刀還沒挨上呢,那東西就像預料到了一樣,飛速轉身向唐安言撞去。
正好。
唐安言手腕一擰,将刀尖嵌入上層岩壁,然後大臂用力将自己拎起來挂在刀上。
邪物撞了個空,又剎不住車,直直沖向磚牆。
牆被砸的一片稀碎,邪物也消失不見了。
過了半天,那東西再沒出現。
“它不見了。”
丘嚴胳膊是斷了,唐安言撕了外套給他做簡單固定。
“這玩意兒怎麽還能跑下來啊!”丘嚴驚魂未定地喘氣。
“牆是載體。”唐安言說,“那是道符。”
符?
丘嚴驚異,那仿佛孩童塗鴉的壁畫根本不像一道符:“你也沒見過嗎?”
唐安言把布條拉緊了:“我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比如說,世界為什麽會出現這個奇怪的世界。還比如說……
“習慣就好。”唐安言拍拍丘嚴的肩膀以示安慰。
“那些孩子可沒你這麽厲害,那他們碰上這玩意不就被吃掉了嗎,還怎麽獻給山神?”丘嚴覺得奇怪。
“孩子們見到壁畫肯定是害怕的,但是也說不準他們選哪條路走啊。他怎麽能确保那些孩子一定能找到‘正确的路’呢?”
“除非,孩子們根本就出不來。”
“這樣的話,不管選擇哪條路,都沒有關系。”
“出不來,就要獻祭給山神。”丘嚴喃喃道,“獻祭給山神……”
丘嚴覺得自己有了頭緒。
“現在有幾種可能,我一一列舉給你。”
“第一種,剛才那東西吃不掉我們。他們吃掉的是我們的靈魂。”丘嚴豎起食指。
“為什麽孩子們會那麽自覺的往深山裏面走?”
“按理來說,小孩子很害怕陌生地方,所以孩子們一定不會往深山裏面走的。往前走兩步,等村裏人都散了,他們就回來了。但是按他們的話說,山神會指引着孩子走到他面前。”
“所以被獻祭的孩子最後是沒有神智的。”
“第二種,就是剛剛那東西能吃掉我們。但是我們如果走不出迷宮依然會被帶進山裏。”
“就說明被帶到山神面前的,和我們長得一模一樣,但卻并不是我們。”
“你說……”
“山神是要肉身,還是要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