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有了兩個奇怪的店員

第三十三章 我有了兩個奇怪的店員

丘嚴在一條林間小路上走着。

身前引路的人很奇怪, 那似乎不能被稱作人。

只一架未腐化完的白骨。

骨架上挂着零零散散的碎肉。

就像是被人剛從墳堆裏刨出來的一般。

那副骨架在前面搖搖晃晃地走着,走兩步就要掉下兩塊碎肉。

丘嚴看得心驚膽戰,生怕他走着走着給自己颠散架了。

至于為什麽要跟着這麽恐怖的東西走呢?

丘平看了眼扣在他脖頸上的黑色爪子,喉頭不自覺滑了滑。

那黑色的爪子有七根手指, 通體發黑, 指甲又長又鋒利, 緊緊扣在他的脖子上。

爪子似乎是感覺到了丘嚴用眼睛瞟它, 扣着在他脖頸上的手指警告性地緊了緊。

“不看了, 不看了。”丘嚴趕緊移開目光。

幾人發現白石消失之後便開始尋找。可惜的是,根本不用怎麽找, 蜚所到之處寸草無生, 方圓幾裏被瞬間移為平地。

沒有白石的蹤影。

“怎麽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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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河指尖飛出數支白色翎羽。

卻都在無聲無息之後消失了。

“不在地上,那就在天上了。”

銀河的手臂迅速生出細密的絨羽, 化為一雙仙鶴的翅膀。

無邊的黑暗中,黑色背心短褲的女孩兒揮動着寬大的翅膀, 淩空而起。

丘嚴正擡着頭往天上看,等着銀河發話。

這時,一只手扣上了他的喉嚨。

丘嚴想也沒想, 指尖閃爍便飛出一道藍色字符。

那手的主人卻絲毫不受影響, 迅速将一根鋒利的指甲抵在了互嚴的喉管。

一條細小的傷口出現在他的脖頸。

它足以輕而易舉地要了丘嚴的性命。

它在警告他,別輕舉妄動。

這時的丘嚴身邊空空如也, 沒有唐安言,就連那些枯死的草木都更矮了一分。

“你想讓我做什麽?”

總不是只抵着他的脖子耗死他吧,這東西只要動動手指就能殺了他, 不動手, 肯定是因為有求于他。

丘嚴斜着眼睛用餘光去看向身後的人, 可是只看見一截黑漆漆的斷手。

難到這只是一只手嗎?

丘嚴疑惑, 他還沒跟人體的某一部分打過架啊。

那只手十分大,只一只手就完全覆蓋住丘嚴的整截脖子。

它抵着丘嚴的後脖頸,往前推了推。

意思是:往前走。

被黑夜籠罩的林子裏刮起陣陣陰風。

一個黑袍老人正在木桌前與一個孩子對話。

“老人家,松柏于清明節晚上開花,不易多食。”

孩童的聲音稚嫩天真,說出的話卻警告意味十足,他将小手放在一個木頭匣子上,不容置喙地說道:“這是最後一次。”

黑袍老人将一個羊皮袋子放在木桌上,把木頭匣子收進寬大的衣袖,一言不發地轉身走了。

小孩兒凝視着老人遠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罷罷罷。”孩童緩緩搖頭,将羊皮袋子收進抽屜,“各取所需而已。”

門邊挂着的黃銅鈴铛無風自動,發出清脆的聲響。

小孩兒聽見了,趕緊回到椅子上端正坐好。

進來的人正是丘嚴。

“金魚?”

丘嚴愣住,那臨危正坐的小男孩兒正是他從黑影手下救出的金餘!

“我需要請你幫一個忙。”

金餘沖丘嚴一笑,拿出一個小盒子放在木桌上。

說完這句話,金餘的笑容逐漸變得僵硬。

金餘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什麽,臉上的皮膚卻開始開裂脫落落。

孩子發不出聲來,他像一只牽線木偶,下巴不斷碰撞顱骨,發出骨骼激烈碰撞的聲音。

就如一腐朽的木頭家具一般,在短短幾秒鐘的時間裏便散了架。

丘嚴目瞪口呆,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他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被他親手救下的孩子在他面前死去兩次,他的心髒生疼。

環顧四周,這間木屋比外面看起來要大上不少。

房間正中擺着一張巨大的成木桌,桌上堆滿了各種書籍,還有一小盆仙人掌。

桌子後面的一整面牆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抽屜,活像一個中藥鋪子。

木桌正中放着金餘剛拿出的小木盒。

裏面是一個黃銅制成的令牌。

丘嚴拿起來看,正反兩面各寫了兩個大字。

用的好像是金文,他看不明白。

上面的花紋似乎是一個歪斜變形的“火”。

丘平不明所以,翻看兩眼又放回原處。

“你說要讓我幫你一個忙。”

丘嚴看着已經散架的孩子,蹲下身來将他一塊塊撿起,放進邊上一個空的木匣子裏。

那仿佛就是為他量身定制的棺椁。

“你要我幫你什麽,你總要告訴我啊。”

将蓋子合上,丘嚴嘆出一口氣。

丘嚴坐在金餘之前坐的椅子上再去看那個令牌。

上面竟出現了他的名字,在其中一個大字的正下方,端端正正地用正楷寫着兩個字——

丘嚴。

就像是,金餘的再次出現,只是為了将這個黃銅令牌給他一樣。

正在丘嚴蹙眉的時候,門被一下推開了,一只幹枯的手“啪!”地一聲抓在門框上。

丘嚴一驚,手中穩穩托上了藍白鍵盤。

還不等他敲擊鍵盤,那只手就被一只黑色的爪子拽了出去。

黑色的指甲又長又鋒利,瞬間貫穿那東西的咽喉。

幹枯的怪物沒有發出一聲叫喊就被奪去了性命。

丘嚴看得直吞口水,不禁伸手摸上了自己的喉嚨。

那裏還有一條細小的傷口。

掉落碎肉的骨架将黑色利爪從怪物喉管拔出,然後按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那爪子是他的?”丘嚴看得一驚,“那他還分成兩部分抓我過來?”

正想着,只見那截斷手帶着骨架的胳膊一下子打在骨架臉上,發出一聲沉重的悶響。

骨架臉上的肉幾乎全部被打掉在地上。

骨架看了眼地上的肉,又摸摸自己的臉,随後猛地撲向斷手。

“別打!”

丘嚴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勇氣,打開門大喊。

倆東西都停下來,看着他。

丘嚴幹咳一聲:“進來。”

那截斷手倒沒什麽心裏負擔,一溜煙爬到丘嚴跟前,扒着他的褲角就要往上爬。

最後穩穩在丘嚴的肩頭安了家,呆着不動了。

骨架的壓力可就大了,他好像也知道自己身上總往下掉東西,進也不是出也不是。

丘嚴竟在他那血肉模糊的臉上看出一絲局促。

“進來吧。”

丘嚴安慰他。

骨架聽了先是一愣,随後大喜,忙不送地蹦進屋裏。

又颠下二兩碎肉。

斷手不屑,輕輕扣了兩下手指。

“肉掉下來會疼嗎?”

丘嚴坐回桌後的椅子上。

骨架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問,茫然地搖了搖頭。

“那我們把肉一下全弄掉,就不……”

丘嚴話還沒說完,骨架就一下抱緊了自己的身體,把頭搖成了波浪鼓。

他好寶貝自己的肉啊……

丘嚴苦笑。

肩頭的利爪似乎也覺得好笑,微微顫抖着。

“那我把它固定在你身上,這樣好嗎?”

丘嚴指了指自己藍白相間的鍵盤,又問道。

骨架立馬點頭。

過向了大概四五個小時,丘嚴才放下酸疼到發抖的手。

“試試看。”經過三次調試,丘嚴覺得已經沒有太大問題了。

此時的骨架上泛着瑩螢藍光。

他活動了一下身體,沒有碎肉掉下,又向上蹦了蹦,腳下一片幹淨。

骨架激動地繞着房間跑了一圈,只覺得骨縫裏都是舒爽,丘嚴的藍色字符覆蓋在他身體的每一處,無比舒适。

“你知道這個牌子是做什麽用的嗎?”

丘嚴看着歡喜不已的骨架,也笑了起來,一邊揉着發抖的手一邊問道。

骨頭架子還在蹦蹦跳跳地狂笑,并不搭理他。

斷手從丘嚴肩上下來,伸出一只手指點了點牌子上正反兩面讓人看不懂的字,然後将手指按在了丘嚴的名字上。

丘嚴看它,竟然看出一臉期待,只能硬着頭皮:“我……呃……”

“啪!”

那只斷手重重拍在桌上,把丘嚴吓了一眺。

這感覺就像是大學答辯的時候,你交了一堆垃圾上去,面臨導師滔天的怒火。

凄厲的貓叫聲響起。

貓哥不知道什麽時候跳到木桌上,一口咬住了斷手按在丘嚴名字上的手指。

斷手努力想要甩開貓哥,但貓哥就是不松口。

“哎,貓哥貓哥。”

丘嚴趕緊去順它的毛,小心地伸手掰開它的嘴。

“這怎麽還能打起來呢。”

斷手不服,掙脫開就要去打貓哥。

被丘嚴眼疾手快地撥到一邊去:“別打,別打。”

讓這倆安生待到一邊去之後,丘嚴又拿起那枚黃銅令脾。

“這什麽字,寫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丘嚴喃喃道,“令牌……”

丘嚴好像摸到了點頭緒:“通行?”

管他上面寫的是什麽,這應該是一個通行令牌。

丘嚴摸着下巴:“金餘怎麽會有這個東西呢?”

或者說,為什麽給他呢?

丘嚴又看向邊上裝着小孩屍骨的小匣子,久久不語。

——————

一顆黑色雲子被輕輕落在棋盤上。

“怎麽走了這一步呢?”對面那人皺眉。

落子的人收回手:“劍走偏鋒,往有奇效。”

——————

丘嚴覺得這只斷手應該知道很多事情,于是準備多問點。

“你們一直在這裏嗎?”

斷手比了個“Ok ”的手勢。

看來是了。

丘嚴又問:“那個小孩兒也一直在嗎?”

他現在很急切地想知道金餘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兒。

斷手又比了個“三”的手勢,意思是三天前剛到。

丘嚴松了一口氣,看來金魚是被操縱了。

有人操縱他把這東西給他。

“這家店的主人呢?”

誰知斷手竟把指尖對準了他。

“我?”丘嚴愣了好一會兒才白他的意思,“我是店主?”

我什麽時候成店家了?

正在他震驚的時候,斷手又按上了令牌上丘嚴的名字。

丘嚴原以為人家只是給了他個牌子,好家夥,誰知道人家出手這麽大方,直接給了他個店?

這個牌子是出入這裏的鑰匙嗎?

好半天後,丘嚴又問:“那這裏是幹什麽的?”

斷手靜在原地半天沒有動作。

就在丘嚴以為它不會回答的時候,它慢慢吞吞地挪到一邊,艱難地拿過一個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然後在桌上歪在斜斜地寫下兩個字。

“商賈。”

哦原來你還能寫字呢!

丘嚴驚喜不已。

這下交流不就方便多了嘛。

但這只手好像很不願動手寫字,很快就擦去了水漬。

丘平又問了些問題,大概弄明白了自己現如今的處境。

一個古董店,一個骨架保安,一只斷手顧問,一個通行令牌。

這是丘嚴目前所知道的一切信息。

握緊了手中的黃銅令牌,丘嚴打算……

先出去找唐發言。

畢竟他對這一切都不熟悉,未知的一切都是危險。

冒然探索未知領域不是送死嗎。

還是先去找人吧。

挂上停業休整的牌子,丘嚴留下骨架和斷手看店,自己重新踏上了漆黑森林之中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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