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回到這裏

第五十四章 我回到這裏

白石在溫暖的環境裏也逐漸放松下來, 從微微懷裏探出頭來。

在衛生間對着鏡子端詳了很久,然後出來讓她哥幫她看看。

“怎麽樣?”女孩兒在唐安言審視的眼神裏又變得慌張,“留疤了嗎?”

“沒有。”唐安言笑起來,伸手摸摸白石在大熊身上蹭的亂蓬蓬的頭發, “一點痕跡都沒有。”

女孩兒緊繃的身體終于松懈下來, 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我以後一定好好練功。”

再也不在師傅講經的時候打瞌睡了。

白石心裏暗暗想到。

房間很大, 确實就像老婆婆說的一樣, 加上微微這只大熊都顯得綽綽有餘。

白石躺在微微柔軟的皮毛裏, 舒服的直嘆息。

幾人正說話着,門外突然出現急促的腳步聲。

“我出去看看。”

唐安言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唇邊, 示意他們噤聲。

将漆黑的長刀從腰間抽出, 然後将門推開一條縫隙。

一道黑影從門邊一閃而過。

帶着濃重的喘息聲,沉重的腳步踩在木質樓梯上聲音格外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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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安言不禁往後退了半步。

再向外面看去時, 只有一道黑色的透明水跡。

不會又是閻王騎屍的怪物吧。

唐安言随手關上房間門,随着水跡向樓下走去。

血肉被撕裂的聲音傳入耳膜, 唐安言一下緊張起來,加快速度飛奔下樓。

果然!長刀劃破空氣,直直插入怪物的心髒。

鮮血淋漓的髒器掉落在一地塵埃之中。

“我……我叫丘嚴。”

那人身上的衣服皺皺巴巴的, 看上去被吓得不清。

唐安言站在熟悉的207房間裏, 微微勾起嘴角。

也不知道他現在在什麽地方。

唐安言幾乎是一刻不停趕到這家小旅店,老婆婆不見了, 房間裏面到處都是被厚厚灰塵遮蓋的幹涸血跡。

空氣中散發出來黴菌生長的味道,令人鼻子發癢。

他們是在這個地方遇見的,應該也會在這個地方重逢。唐安言這樣想。

回想起發生的一切, 總有種不切實際的感覺。

明明自己應該想盡一切辦法尋找白石的, 但他現在卻來到這裏。

唐安言坐在滿是灰塵的桌子上胡亂想着, 大門被砰的一聲推開了。

抽出長刀, 他快速躲到桌子下面,借助沙發遮擋身形。

那是一個巨大的氣球小醜,圓滾滾的身體顯得格外笨重,腳步卻十分輕盈,一蹦一跳的十分開心的樣子。

唐安言沒有輕舉妄動,他并不認為對方只是一個武力值很低,看上去很好打的氣球。

相反,在這裏看上去越無害的東西可能是最危險的。

手裏的刀柄又攥緊幾分,一張引火符被悄無聲息的黏上了滿是灰塵的桌底。

“咯咯咯!”

從背後伸出一只特別小的爪子,迅速鈎住了他的脖子。

一股溫熱的觸感在唐安言的脖頸上摸了一把,那手很小,就像是倉鼠或者刺猬一類的小東西的爪子。

唐安言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伸手向後一抓,摸到一個東西立馬甩了出去。

那東西并沒有被摔到地上,而是在空中一個回旋,又扒上了他的脖子。

發出了響動,面前的小醜氣球改變了原來的方向,轉而向他這邊走了過來。

丘嚴看着滿地廢墟一般的護欄和散落一地的前保險杠,一陣頭疼:“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啊。”

如果有朝一日他能再見到崔珏,一定把他腦袋擰下來。

當然也只是這樣想想……

“哎。”

丘嚴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往前走。

沒辦法,天空又開始飄雨星了——

就像他剛來的時候一樣。

只是這一次,沒有貓貓給他送傘了。貓哥在他身體裏面睡得叫都叫不醒。

可能是因為太冷了,貓貓也會冬眠嗎?

丘嚴從走到跑,雨越下越大,他不斷地四處張望,想要找一個避雨的地方。

淋雨真是太難過了。

雨點打在身上,整件衣服都是濕漉漉的,頭發黏在臉上,水滴順着發梢往下掉。

“之前那家旅館還在嗎?可以進去躲躲。”

丘嚴記得旅店只有十幾公裏的路程。

“怎麽還沒到。”

他已經跑了很久了,在世界的選擇裏這麽長時間,別的不說,體力确實有了很大的提升。

也許是下雨的原因,濕了水的衣服在身上沉甸甸的,雙腿像是灌鉛了一樣。

“怎麽回事?”丘嚴聽見他自己的聲音這樣說。

可能是冷的,出現幻聽了。

丘嚴搖晃了一下腦袋,努力讓自己變得清醒一些。

明明沒有停下,卻好像并沒有走出幾公裏。

“停下。”

是了,這聲音跟他好像,但他并沒有說話。

“去那棵樹底下。”

丘嚴一下子變得警覺起來,像是一只受了驚吓的小鹿。

大哥,下雨呢你讓我跑樹底下等挨雷劈嗎?

丘嚴才不聽這個奇怪的聲音說話。

“啧”

那人好像生氣了,丘嚴瞬間沒了意識,身形一晃倒在了冰涼的路面上。

——————

“你怎麽回事?過勞啊,就說你們打代碼的能不能早點睡覺,真是的,哎呀。”

賈麗麗就像一個操心的老媽子,坐在丘嚴邊上,手裏拿着一把水果刀削着蘋果皮。

丘嚴腦子裏一片混亂,就像是被好幾個綠巨人瘋狂捶打了一百遍,整個人都是懵掉的。

賈麗麗不是已經死掉了嗎?他還親眼看見她的頭顱被懸挂在小木屋的門框之上。

她現在這麽淡然的坐在他邊上削蘋果,看得丘嚴有點毛骨悚然。

一想到那個場景,丘嚴就想起來在小木屋門框上面看到的人頭。

他熟悉的人臉就被在小木屋門框的正中間,挂在那裏,鮮血淋漓,讓人作嘔的血腥氣味沖入鼻腔,他實在是無法忍受,扭過身去不忍再看。

李至善當時像是一只失了魂魄的孤魂惡鬼,眼淚瘋了一般不要錢的掉。

老金當時都害怕他撅過去,實在是太吓人了。

沒有大吼大叫,沒有瘋狂的拿起銀槍奪門而出。

他就是那麽靜靜地坐在那裏,懷裏抱着那顆已經開始腐朽的人頭,仿佛那是人間最珍貴的珍寶。

他怎麽就……

“哎,好點沒?”

李至善推門進來,手裏拿着一袋子的藥盒。

“不知道,這半天都沒跟我說話。”

賈麗麗把削好的蘋果塞到丘嚴手裏,然後伸手去接李至善手裏的袋子。

“這不會出個車禍把腦子撞着了吧?”李至善伸出手去扒拉丘嚴的腦袋。

丘嚴坐在病床上,像一個丢了魂的木偶。

李至善嘆了口氣回頭看着賈麗麗:“還是做個核磁共振吧。”

丘嚴想不通,也不敢輕舉妄動,他覺得這時候和那個祭祀山洞裏面那個推箱子的小人一樣,是一個幻境。

“我還得回去,你好好看着他。”

李至善在門外和賈麗麗說着,病房裏面已經翻天覆地了。

丘嚴急于找到走出幻境的方法,把房間牆壁上挂着的表都卸下來了。

賈麗麗跟李至善告別,進房間的時候驚得都僵住了:“小丘?這是怎麽了?”

“嫂子。”丘嚴正跪在床上舉着臺燈,姿勢十分尴尬,“那個……”

“哎,我眼睛好像有點疼。”

賈麗麗一擺手捂住眼睛,轉身出去了。

丘嚴:……

行吧,這樣也挺好。丘嚴繼續翻。

終于,讓他在房間的東南角發現了半根白色的蠟燭。

蠟燭四周已經落灰了,但是白蠟本身還帶着溫度。

明明是剛剛使用過。

誰會在這兒放一只蠟燭?還是東南角。

丘嚴被突然蹦出來的想法吓了一跳。

“雞鳴燈滅不摸金。”

盜墓賊會在墓室的東南角點上一只蠟燭,如果蠟燭熄滅,就要把到手的寶貝原模原樣的恭恭敬敬的放回去,否則就會遭到墓主人的報複。

但這裏是醫院病房,不是墓室啊,怎麽會……

丘嚴冷汗都下來了。

這不能怪他,在這個地方,但凡有一點細節忽略掉了,可能都是喪命的原因。

丘嚴已經不是剛進來的時候了,他跟着唐安言這麽長時間,這些東西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一點了。

唐安言……

“哎。”丘嚴輕輕嘆了一口氣,伸手把角落裏的蠟燭端了起來。

誰知蠟燭剛脫離地面,就自己莫名其妙的燃燒了起來。

速度之快,在丘嚴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全部化為燭淚滴落在地上。

丘嚴低下身子去看 ,那燭淚好像腐蝕性極強的硫酸,片刻之間将瓷磚地板燒開一個個大洞。

被燭淚燒出的洞口很黑,完全不像是下一層的病房。

他很想趴到地上看看那洞裏到底是什麽,但他更害怕從洞裏伸出一只手扣掉他的眼球。

丘嚴搖搖頭,從桌上拿起一張紙,也沒看那紙上寫的是些什麽東西,将A4紙團成一個人造望遠鏡,對着地面上的洞戳了過去。

仍舊是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見。

“你……在幹什麽?”

丘嚴聽到聲音立馬轉過身去。

那是一個年輕的小護士,帶着口罩,正歪着腦袋看他。

“沒……沒什麽。”丘嚴努力擋住護士的視線。

這地上的洞會不會讓我賠錢啊。

丘嚴苦笑,但小護士好像根本沒有往地面上看,把手裏的托盤放下:“丘嚴對吧?”

“嗯。”丘嚴條件反射一般應了。

“這一瓶輸到一半的時候就按牆上的鈴叫我。”

小護士說完,把針頭裏的空氣排空紮進丘嚴的手背。

“這是什麽?”丘嚴好奇的問道。

“葡萄糖,車禍之後你可能會有一些貧血的症狀,是醫生開的。”小護士紮針的手法很好,一點疼痛感都沒有。

丘嚴點了點頭,護士又說:“要是覺得針口發疼,惡心,頭痛,就把流動速度撥慢一點,就這個旋鈕,往下撥。”

“啊好。”

丘嚴急着去看地板上黑漆漆的洞口。

小護士又囑咐了兩句就帶着托盤出去了。

丘嚴再看向房間地板的時候,那些被燭淚燙出來的洞已經消失了,而那根白色的蠟燭,仍舊完好無損的躺在房間的東南角。

丘嚴看着那根蠟燭,腦袋嗡的一下。

這個場景,他好像經歷過。

很熟悉。

丘嚴把手背上正在輸液的針拔下來扔在一邊,起身向角落走去。

手指觸及到白色蠟燭的一瞬間,他像是被燙到了一樣,猛地縮回手。

可蠟燭還是開始融化,燭淚順着柱身不斷流到地板上,燒出一個黑漆漆的大洞。

這時候,丘嚴背後又響起了一道聲音:“你在幹什麽?”

丘嚴回頭看去,一個年輕的護士端着不鏽鋼的托盤正站在他的身後。

“丘嚴對吧?”

作者有話說:

封建迷信不可信,大家要相信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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