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救命的東西
第七十六章 救命的東西
“我姓張, 你叫我張哥吧。”
男人笑得很耿直,說得不好聽一點,有些憨憨的。
“張哥。”
唐安言叫了一聲,從指尖滑出兩張鎮宅的黃符, 貼在了小草屋的門板上。
“你……你這是?”
“之前得到的鎮宅符, 有用。”唐安言解釋道。
小宇估計是覺得外面的氣氛比較凝固, 沒有房間裏面好, 一轉身溜進屋裏去了。
“我看着沒有什麽問題啊。”
丘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女人, 覺得她只是睡着了,臉頰紅潤, 氣色看上去甚至比小宇還要好。
白石也看不出來, 手裏浮現出白色的光芒,只能這樣試試看。
搖了搖頭, 白石并沒有發現任何足以讓自己治愈的地方。
“要不,試試那個花吧。”
小宇怯生生地開口說話, 他不想看到這些人臉上凝重的表情,就像是媽媽已經身患絕症,再也醒不過來了一樣。
“好。”
丘嚴摘下一朵球形花苞, 放進女人口中。
沒有任何反應。
“那個老人說過要怎麽使用這個花嗎?”
丘嚴問道, 伸手探了下女人的額頭,沒有發熱, 又試了她的鼻息,很平穩,但就是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小宇搖搖頭:“沒有。”
“他只說需要松柏開的花, 其他的就沒有說了。”
“然後他就消失了?”丘嚴有些不理解, 那個人會那麽好心?
小宇點點頭:“我追出去想去問他上哪裏找的時候, 他就已經不見了。”
丘嚴把放進女人口中的花拿出來。
“等着吧, 他肯定會再來的。”
只說讓他們去找松柏花,卻不告訴他們上哪裏去找,也不告知怎麽使用。
要麽是存心耍人玩,要麽就是還有別的用意。
果然如丘嚴所料,到了傍晚月黑風高的時候,有人來了。
小宇還是一個孩子,身體承受能力好不到哪裏去,撐不住提前就睡了。
他剛剛睡熟,有人敲響了草屋的門。
唐安言提前攔住了張哥想要開門的手,示意他別出聲,躲到屋裏去。
張哥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還是選擇聽話,乖乖退回屋子裏面。
畢竟自己一個維和者,和這些行動者搶什麽飯碗。
唐安言順着窗戶往外看了一眼,是一只僵屍。
不過這一只稍微有些不一樣。
不管是從臉上的腐朽程度還是從身體的僵硬程度來看,這都不是一只很厲害的僵屍。
感覺像是剛死了沒有多久就被人從棺材裏拉出來的。
他甚至連膝蓋都還不會彎曲,叩門的樣子也很僵硬,連一只紫僵都夠不上。
他穿的不是清朝的服飾,而是只套了一個麻袋,上面用紅色的東西畫着幾個簡單的圖案。
光線太暗了,看不清楚上面到底畫了些什麽,但是有一根很明顯的金線。
如果這個僵屍穿的是官服或者僅僅是一件正常的衣服,那有些金線也沒有什麽稀奇的。
但這只是一個麻袋。
祖師爺說過,事出反常必有妖。
而且這個幕後之人偏偏只是讓這一個沒有絲毫威脅能力的僵屍來找他們,這個奇怪的僵屍身上一定有他想要他們發現的線索。
“丘嚴。”唐安言輕輕喚了一聲,“這個得你來,不要破壞他身上的衣服。”
“好。”
丘嚴應了一聲,拿出鍵盤穩穩托在手裏。
在看到門外的僵屍時,手指就打錯了一個字符。
“大哥你管這叫衣服啊?”
輕而易舉把僵屍固定到門口的柱子上,丘嚴提着一盞馬燈走近了看。
麻袋上面那紅色的筆跡應該不是血,丘嚴沒有聞到血腥味,更像是墨水顏料一類的東西。
“這畫的是……墓園?”丘嚴看着麻袋上面的圖案,勉強分辨着。
僵屍嗷嗷地叫着,丘嚴嫌他吵,往他口中塞了塊破布,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在僵屍的心口處畫着一棵巨大的松柏樹,樹冠上特別随意地甩着一堆墨點——
那是紅褐色的球形花朵。
在松柏樹的下方,畫着一堆支棱着的,可以分辨的胳膊和腿,隐隐約約能看出是一個圓形法陣的形狀,那根金線就在這裏。
除了這棵樹和法陣畫的比較具體之外,其他的都是一些很抽象的東西,讓人根本看不明白。
“這都是些什麽東西啊?”
白石聽到動靜從屋子裏跑出來,就看到被捆在樹上的僵屍,嘴巴裏還塞了一塊破布。
“都是咱們經歷過的事情。”丘嚴說道,“他這消息是不是給的有點晚?”
“他給出了暗示,卻沒有出現……”
丘嚴摸着下巴,口中喃喃地說着什麽。
“唐安言,你去屋子後面的樹林裏看一看。”
丘嚴覺得這裏面一定有不對的地方,一定是有一個人在暗處指揮着這一切。
唐安言應了一聲,轉身向着樹林裏面去了。
不一會兒還真讓他逮着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戴着黑色的帽兜看不清楚臉,被唐安言施了定身符拖過來的。
丘嚴竟一時不敢上前掀開他的帽兜。
他有一種感覺,這個老人就是他在村莊裏看到的那個老婆婆。
老婆婆曾經和他說過一句話,她說。
“會受到懲罰的。”
語氣冰冷,就像天上的神明向人間施下神罰。
丘嚴不願意再回想當時的事情了。
他又想起在那個被獻祭的山洞裏,懸浮在半空的人頭,口中噴出比硫酸還強的腐蝕性液體,唐安言被腐蝕的一絲好皮都不剩的皮膚。
眼前又浮現出唐安言那個面目全非的樣子。
“丘嚴。”
唐安言帶着擔心的語調在耳邊響起。
丘嚴這才反應過來,他們現在不是在那個漆黑的山洞。
現在他的身邊有唐安言,有白石,還有銀河。
他什麽都不怕。
向前邁進一步,丘嚴掀開了老人頭上黑色的帽兜。
還好,那是一張他從未見過的臉。
“你為什麽要跟着我們?”丘嚴蹙着眉問道,“是你和小宇說他媽媽的病可以用松柏樹的花治愈的?”
老人沒有說話,也不看他們,只是低頭不語,好像丘嚴問的這些他都不知道,也提不起一絲興趣。
“我在問你的話。”丘嚴的語氣非常不好,“他媽媽到底得了什麽病?你怎麽知道松柏樹的花可以用來治療?該怎麽治療?”
唐安言看他情緒不對,趕緊把丘嚴拉到一邊去,用眼神示意白石繼續問話。
“你攔我幹什麽?”丘嚴進到小草屋裏面,拎起桌上的水壺灌了一大口。
“他要是一直不說,你還能打他不行?”
唐安言按着他的肩膀讓丘嚴坐到椅子上。
“你還是冷靜一下。”
過了四五分鐘,丘嚴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時候,白石探了個腦袋進來。
“好了。”
丘嚴一下子驚醒:“什麽好了?”
“你出來聽聽?”白石看着他眼睛底下的烏青,“要不你先睡會兒吧。”
“我不困,他說了什麽嗎?”丘嚴抹了把臉,三兩步沖到了門口。
老人正癱坐在地上,一臉慘白。
“你把他怎麽了?”
丘嚴很奇怪,白石能有什麽辦法,她只是一個維和者,心地善良,手無縛雞之力。
“只是借了這位仁兄的一顆牙。”
白石指了指被捆在樹上的僵屍。
丘嚴往那邊看去,只見僵屍身上的麻袋被扒了下來,一邊臉高高腫起。
他竟然在一只僵屍的臉上看出了“委屈”二字。
“你……”丘嚴都不知道該不該指責一下白石,只能是擋在僵屍和她中間,臉漲得通紅,“袋子呢?”
白石把眼睛一瞟,不去看丘嚴:“門口臺階上。”
把麻袋給僵屍套上,丘嚴才開始聽黑袍老人講正事。
“大概半個月之前,有一個人來找我,給了我一件黑色的鬥篷。”
“他給了我一大袋子金幣,叫我來這裏找一家古董店,找店主買二兩松柏花。”
“那人長這麽樣子?”丘嚴忍不住插嘴。
“看不清,他帶着帽子,鬥篷遮住了臉。”老人頓了頓,慢慢地說。
“是男是女?”
老人依舊搖搖頭。
丘嚴不說話了,讓他繼續往下講。
“可是店主沒有賣給我,把我趕了出來。”
“我本來想着拿着那一袋子金幣跑了,可是那個人就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麽一樣,讓我找到更多的人,告訴他們去找松柏花,每人都能獲得一袋子金幣,還會給我分成。”
“所以你根本不知道松柏花到底能不能治病,這都是你散播的謠言?”
丘嚴說道,這不是扯淡嗎。
“我哪知道會有人相信啊。”老人肉眼可見地驚慌起來,“我長這麽大,連松柏會開花都不知道。”
“你們在什麽地方交易?”
白石手裏擺弄着從僵屍嘴裏拔下來的那顆尖牙。
“都是他來找我的,都是他單線聯系我的。”
老人怕極了白石,聲音都變得高亢起來。
“你的守護靈放出來。”
白石要求道,此時她已經停下了手裏的尖牙,直勾勾地盯着老人。
“哎哎。”老人應着,頭頂上冒出來一只像天牛一樣的蟲子。
丘嚴撓撓頭,好像有一些明白守護靈存在的形态了。
好像不僅僅和他們心裏的欲望有關系,還和能力的大小有一定的關系。
上前給老人把定身符撕下來,唐安言說道:“走吧。”
“啊?”
老人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眼睛睜得大大的。
唐安言看他,眼睛裏都是詢問,就像是在說“你看上這定身符了?”
老人忙不疊地轉身就走,踉踉跄跄走了兩步又轉過身來。
“你們如果有松柏花的話真的可以試試,我看那人對這東西挺重視的,說不定真的可以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