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2
《菟絲花》-2
林栀藍第一次遇見高野是在一個秋天,當時尚處于南方線的拜市溫度依然熱得可怕,自幼便身體孱弱的林栀藍很是受不了這樣的高溫攻擊,便跟了管巍然殷紅舞二人投奔在貞市的陸皎皎。
陸皎皎當時看她很不順眼,原因說來說去也不過因為一個女字。古人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這句話便明晃晃地镌刻在這位姓陸名皎皎的女子身上。
當時管巍然不顧形象地拍桌大笑,差點笑得滾到地上去,讓林栀藍三人很想把她這副模樣拍下來傳給那些認為他是高冷男神的人面前,好好掉一把風頭。
但俗話說得好,通往幸福的路上總會有那麽幾塊絆腳石,甚至還會有幾塊特殊的絆腳石,會自顧自地來通過碰瓷賴上你。
——陸皎皎的小叔叔高野,就是如此。
很多年後林栀藍回望這段回憶,總是會覺得很有幾分命中注定的滋味。彼時她與高野早已井水不犯河水式同居或分居,她被高野養着也不需要辛苦工作,整日做她的病號好好休息養着精神,那段時間她幾乎食不下咽,整個人卻也沒消瘦多少,只是整夜的做噩夢,整日的不舒服。
可是一想起高野,一想起多年前的相遇,就好像很多他施予給她的痛苦和苦難都不算得什麽了。
她躺在陽光充足的午後,有些搖搖晃晃的吊床上,懶洋洋的光透過枝頭間的縫隙落在她的身上、眼裏,伴随着輕微又有節奏的吱呀吱呀聲,想起高野,眼神放空。
如果按照小言的套路來說,那接下來必然是女主一聲不知因何的輕笑。
但可惜,她永遠不會是世界的女主角。
她是一個很典型的腦內工作者戲精,她很擅長給自己的人生加一些可樂的戲來讓自己快樂,但通常情況下,并不包括非正常狀态中。
林栀藍也想像那些小說裏寫的那樣,發出一聲輕笑好像心情就會好很多,但她根本笑不出來。
高野這個名字,早已随着時間的長河,變成了一個長得好看的魔咒,糾纏不清地深深刻在她的血肉之中,牽動着她無比敏感又脆弱的神經。
盼我瘋魔,還盼我孑孓不獨活。
她永遠只想落淚,只想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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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從那個時候林栀藍意識到,人生有很多時候,命運急轉而下,不一定會是你能意識到的。
“命運的贈禮,你喜歡嗎?”彼時已是一個大作者的管巍然捧着一束白玫瑰鬼鬼祟祟來到她身邊,逗小孩兒一樣探頭探腦,竟然滑稽得有些可笑。
林栀藍躺在樹下的吊床上,似有似無地笑了一下:“你怎麽還在玩這種游戲。”
“我是病了,但我又不是智障。”林栀藍有氣無力的。
“你沒有病。”管巍然說。
林栀藍平靜地笑了一下:“正确承認自己的病并不是一件可恥的事情。”
管巍然不說話了。
“他在做什麽?”許久之後,林栀藍望着天空,漫不經心地問。
自從全面冷處理開始,她已經很久沒見過高野了。而來到這兒的每一個人,也都會默契地不告訴她關于那位傻x高先生的事。
包括陸皎皎。
林栀藍與高野的婚姻,最接受不了的便是當年那個看她很不順要的陸皎皎,因為在她看來,她的小叔叔不是一個良人,他絕對會讓這個小可憐知道,什麽叫“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後來的事,更是讓陸皎皎無法面對林栀藍——她始終都覺得難以理解,怎麽會有如此之傻x之男人。
當然,她更無法理解的是,為什麽林栀藍竟然還能堅持下去這段婚姻。
管巍然又是一陣沉默。
“說話,小巍。”林栀藍漫不經心的,可殺傷力依舊不減當年,“我沒那麽見不得他。”
管巍然忍了又忍,深呼吸幾口氣,想好好跟她轉移話題,可終究還是沒能忍住,低聲朝林栀藍說:“你何必呢吱吱,他高野算什麽東西,憑什麽這麽傷害你,你憑什麽過得這麽委屈……”
“憑他有錢。”大抵是今天裝槍口上了,林栀藍依舊漫不經心,噎死人不償命。
管巍然:“………”
“開玩笑的。”林栀藍算是良心發現了,看着頭頂的綠葉和藍天輕輕地對他笑,語氣很是淡然:“小巍,沒什麽太多憑什麽,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自己造的苦果,我也得自己跪着吃完。”
“小巍,幾年前我記得,你問我過怎麽看高野。我那個時候的回答如今已經記不清了,但你若要如今問我,那我大抵是只有一句話的。”
她的聲音平平淡淡,沒多少太大的情緒,平靜得讓人心頭巨震。
“我離不開他。倘若我哪天真選擇離去了,那麽我就如這枯敗的花,迅速枯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