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狂暴神父
狂暴神父
deep wave的地圖實時反應了城市街區的狀況，堪比最優越的作戰地圖。短暫的時間裏，特拉法軍方已經占領了中心城區，很快，整座城市都會被他們拿下。
江檀知道，這有一大半都是Ash的功勞。
他的能力簡直是降維打擊。
高溫，短短幾秒周圍的空氣就會被加熱得像高壓鍋，然後發生劇烈的爆炸。
地圖上通紅的高溫提示就是證明。
deep wave的亡命之徒們從不缺樂子，諾爾人和特拉法開火的消息一下子傳到他們耳朵裏，有些不怕死的家夥甚至開啓了網絡直播。
“哇哦，庫爾茨克的大街上全都是老熟人呀。”
“特拉法研制出了什麽新型武器麽？”
“等等，他們指揮官是諾爾人……？”
“？？？”
一排高舉盾牆的特拉法軍官中央，站着一位極為高挑的年輕Alpha，漆黑的制服帶着濃重的壓迫感。
但老實說，他跟現場滿目瘡痍的街區格格不入。神情太過淡定，完全沒有置身戰場的嚴肅，嘴角似乎還帶着細微的笑意，讓那副頗具Alpha特點的容貌顯得幾分溫和。
Ash俯視着斷牆後幾個受傷的諾爾雇傭兵。
“投降吧。”
諾爾人抹去臉上的血，怒吼道：“你這個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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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h眉頭動了動，略微思考了一下。
稱呼他是怪物的人很多，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叫他叛徒。怪新鮮的。
“你們的先知呢？”Ash好奇地看向他們，“我聽說他不會放棄任何一個諾爾人，可是他在哪？”
庫爾茨克街區的戰況呈現出一邊倒的趨勢，明眼人都看出，諾爾雇傭兵根本沒有贏的機會。
而Ash剛好問出了deep wave 上所有人的疑問。
“先知呢？ID還在線，為什麽沒有反應？”
“他的不敗神話要打破了，有腦子都能看出庫爾茨克的諾爾人必死，是我也裝死啊。”
幾分鐘的等待後，Ash的耐心消耗殆盡。他留着這幾個諾爾人，完全是出于對他們背後“先知”的興趣，但現在看來……
不必要了。
空氣猛然沸騰起來，發出一串串爆裂的火星。即使隔着盾牆與防護服，軍官們仍舊感受到洶湧的熱浪，而這震撼的一幕同時讓deep wave的觀衆們看傻了眼，憑空制造爆炸，簡直不是人類能辦到的事。
然而下一秒。
Ash的通訊耳麥中傳來滋滋的電流聲，很快，響起一個冰冷沙啞的男聲。
“我在這裏。”
“我就是先知。”
洶湧的熱氣流立刻平息下來，沒有等Ash回答，那幽靈一樣的聲音不見蹤影，幾乎要讓人覺得剛才的通話不過是一場幻覺後，街道廢墟的上空再度響起先知冰冷沙啞的聲音。
“特拉法，你們沒有資格進攻這座城市。”
“但我知道，實力弱小不配談判。”
“我要打敗你們。”
聲音回蕩在破敗的城市上空，幾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Ash深藍的眼瞳中放出興奮的光芒，輕聲說：“不，你敵不過我的。”
他的話沒有絲毫諷刺或是誇耀，只是平靜地闡述事實。
deep wave幾乎立刻認定了先知的嘴硬行為。
“我現在有點可憐那幾個諾爾人了，放狠話有用嗎，倒是來點實在的，A到特拉法臉上去啊！”
“真的，在這種情況下承認會輸不丢臉，特拉法那邊的指揮官，那個諾爾人……那家夥根本不是人類吧！”
可是，先知卻笑了起來，沙啞冰冷的聲音一圈圈回蕩在城市上空，無比輕盈，卻像是地獄裏爬出來的，讓人不寒而栗。
“誰說我要跟你對戰了，”他挑釁似地說，“藍鯊？”
這句話讓在場的所有特拉法軍官都心驚肉跳。
照理說，藍鯊第一次參加行動，先知怎麽會知道他的代號？
這家夥到底怎麽搞到消息的！
“我已經在庫爾茨克放下了五百枚光子彈，一個小時後，它們會同時引爆，這座城市将徹底從世界上消失。如果你們不想死，我給你們兩個條件，第一：立刻從這裏撤退，第二：保證所有諾爾雇傭兵毫發無傷。”
他的語氣十分平淡，透着一股冰冷的瘋狂，同時在所有人的頭皮上跳舞。
“藍鯊，”先知輕快地呼喚Ash，就像是惡作劇，“我知道你很厲害，可是不聽我的話……
“我們就一起下地獄吧。”
deep wave上已經徹底瘋了，誰也想不到，被逼到絕境的先知居然想出這麽個魚死網破的打法。
五百枚光子彈，不光能炸平庫爾茨克，連埃蘭卡茲都會被炸飛出大陸板塊。
法外狂徒再不能冷靜吃瓜了，埃蘭卡茲局勢混亂，他們當中有很多人就在這安居，先知這麽一搞，是要大夥一起跟那幾個諾爾雇傭兵陪葬。
直播畫面猛然切斷，看來他們的“戰地記者”腳底抹油了。
“打不過就掀桌子是吧？”
“你他媽瘋了吧！”
“我明明是來看好戲的，先知的拳頭卻砸在我臉上了。”
“特拉法給爺退下！我不想被核平啊啊啊啊啊！”
“兄弟們，與其坐在這等死，還不如趕緊去庫爾茨克出分力，把那幾個諾爾人撈出來。”
“特拉法！退退退！”
而在庫爾茨克，特拉法軍官已經慌成了熱鍋上的螞蟻。誰也不知道五百枚光子彈是真的還是假的，但在埃蘭卡茲這片熱土(物理意義)上，一切皆有可能。
當發言太過瘋狂，真假已經無所謂了，誰都不願拿命去賭。
“長長官！”舉着盾牌的軍官結巴着問，“我們該怎麽辦？”
Ash面帶沉思。
啊，帝國幽靈，的确是個狠角色。
“長官！”軍官的聲音裏帶着顫抖。
“你們撤退吧，”Ash注視着街區，“他也許在這，正看着我們。”
“可是……”
“撤退。”
軍官們猛然點頭，朝着郊外撤退。Ash走到廢墟前，踏上一截鋼筋，及膝的軍靴勾勒出線條優美的小腿。
幾個諾爾人寧死不屈，面對他殺手般的藍眼睛，卻止不住瑟瑟發抖。
“別緊張，”Ash好心地安撫他們，“我不想弄死你們，現在我對他比較感興趣。”
“……”
“你們對他了解多少？”
“……”
Ash的眼眸映着天空中的鉛雲，顯出一股掠食者的冰冷。
“真遺憾。”他幽幽地嘆了口氣，顯示出冰冷的壓迫。
通訊耳麥中及時響起先知的聲音。
“如果你要找我，就不該像個亂發脾氣的小孩子。”
Ash站定，眉宇舒展開，浮現出一個心滿意足的微笑。
“誰讓你看起來就像位心軟的媽媽。”
“真惡心。”先知刻薄地使用了粗話。
Ash将諾爾人甩在身後，沿着被燒毀的街區悠閑邁步，就像是剛從電影院回家。很奇怪，他跟先知明明是針鋒相對的敵人，此刻卻像兩位好朋友，通過訊號交談。
“告訴我，”Ash走過濃重的焦煙，“你真的在這裏埋下五百枚光子彈？”
“你可以試試，把它們全部找出來。”先知說，“說不定我會獎勵你呢？”
Ash的确想找，但不是光子彈。
“諾爾人把你描繪得像個聖人，我只是驚訝，原來你挺瘋的。”
“可能因為要與你匹配吧，怪物。”
Ash揚起脖頸，發出清脆的笑聲，藍眼睛裏再度流淌出難抑的興奮。
總算不無聊了。
他找到了一個同類。
“你再不撤退，”先知用兇狠的語氣警告，“會被炸得連骨頭都不剩。”
Ash注視着街道建築，藍眼瞳極快地掃過每一寸。
沒有。
沒有。
還是沒有。
先知設了一個騙局，但是沒人有膽量不遵守。
可是他忽然覺得，沒有必要揭穿他。就讓他暫時保持得勝的輕松感……也很好。
修道院地下室，江檀一點也不輕松，額頭上起了一層薄汗。
他直直地盯着屏幕上的Ash，不由得掐緊了手指。
他為什麽還不離開？
一旁的女巫怪笑道：“真可憐，小可愛！每次都累得滿頭大汗！裝成另一個人很累吧，為什麽不聽聽我的，做你該做的事呢？要知道，諾爾人的血脈中天生有種神秘力量，以我的慧眼旁觀，你的力量極其特別……”
江檀無視了女巫對諾爾古神的宣揚，深吸一口氣，揉了揉酸痛的眼皮。
可就在他準備再次跟Ash溝通時，deep wave的網絡一陣劇烈波動，居然硬生生把他擠下線了。
女巫驚恐地睜大眼，跳了起來：“天哪！”
江檀皺眉：“還有辦法恢複嗎？”
女巫卻陷入極端的瘋狂，仰着腦袋大聲嘶吼：“不、不不不，這不可能！是您降臨了嗎？我偉大的主人？”
她渾身顫抖，臉上流露着極致的狂熱，就像聖徒窺見了神跡，只不過是精神病版本的。
江檀自行嘗試重新搭建連接，可是不光deep wave陷入了癱瘓，終端上空蕩蕩的信號格顯示，整片區域都成了孤島。
一股不祥的預感慢慢爬上脊柱。江檀飛奔着離開地下室，穿行在夕陽下的游廊上，此刻夜幕漸漸降臨，四下的景物都被黑夜吞噬。
江檀熟練地拐進一間宿舍，脫下太過明顯的軍方制服，從箱子裏找出一件黑漆漆的修士袍。
牆壁上古典的銅鏡中，映出一位美麗聖潔的修士形象，胸前挂着代表虔誠的銅十字，纖細脖子上卻套着發.情抑制環。
準備就緒，江檀藏好變聲器，戴上兜帽，用面巾遮住半張臉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