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校園詭手(七)
校園詭手(七)
沈星言把在宋熙君處得來的消息給了顧放, 順着話頭往下說:“我覺得工業大學裏的事情不簡單,宋洪泉也有可能牽涉其中。”
宋洪泉發跡後,先後涉獵酒店、地産、旅游等行業, 還給工業大學投資建了一幢教學樓。蕭繼山和他一起吃飯,一點兒都不稀奇, 學校想發展, 不得不抱緊金主的大腿。
江勝宇他們也說起走訪得來的線索。
馬文元當時是跟同學張亮、梁成和周建斌一起去的。張亮和梁成跟馬文元同一個宿舍,周建斌則是同班同學。
事情的起因是張亮聽說學校有一塊禁區, 是一處廢棄的宿舍。宿舍裏死過人,學校也沒有重建的計劃, 一直廢棄着。禁區兩個字是在學生們之間流傳的,學校并沒有明确表示過。
張亮好奇心重,又是個喜歡惹事的性子。就跟馬文元幾個舍友吹噓, 說自己以前在墳頭睡過覺, 給死人守過夜。學校裏的禁區在他看來就是故弄玄虛, 只是死了個人, 有啥可怕的。
他說他晚上要去探險,問誰跟他一起去。
梁成被他說的心動, 立即響應, 撺掇馬文元一起去。馬文元立場不堅定,人家一說就答應了。
另外三個舍友不想摻和, 便沒有去。
周建斌是他們三個去的路上加入的, 就為了好玩。
廢棄的宿舍樓一共四層, 原本是鴛鴦樓, 從中間分開, 東面的一半住女生,南面的一半住男生。前廳也一分為二, 每到晚上,宿管科阿姨就會把兩邊的樓鎖上,免得學生們在她看不見的時候相互串宿舍。
宿舍樓裏灰塵很重,轉角處、樓梯口、房頂上,到處是蜘蛛網。有的房門開着,有的關着。窗戶上已的玻璃破了,碎玻璃渣掉在地上。布滿灰塵的桌椅半躺在地上,還有一些沒有收拾走的被褥,一半攤在床上,一半掉在地上。
張亮拿着手電筒,走在最前面,“我聽說服毒的女生是化學系大二的學生,住在四樓。”
馬文元抱着梁成的胳膊,大氣不敢出,“咱們還是別去了,太吓人了,我總感覺有人在我後面吹氣。”
張亮翻了個白眼,“看你那點膽子,你走到我這邊,我陽氣重,鬼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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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文元還真就聽話的走到他身邊,拽着他的胳膊。突然一陣風吹來,半閉着的門被風吹開了,吱呀一聲,在寂靜的夜裏聲音顯得特別大。
馬文元吓得一聲慘叫,梁成也害怕的和周建斌縮到一起。
張亮看不上他們的慫樣,推開馬文元,繼續朝樓上走。馬文元縮到梁成身邊,三個人抱在一起朝上走。
到了四樓,整個通道靜悄悄的,只有手電筒那束可憐的光。光打過去,看不到盡頭,仿佛進入了無底的深淵。
張亮左看看右看看,“郭莘悠曾經住在403,這是……401,再往前走。”
“別叫她的名字!”梁成低聲斥責張亮,他雙手合十,到處拜,“莫怪莫怪。”
周建斌嘴裏念念有詞,“各路神仙,玉皇大帝,觀音菩薩,我們就是上來看看,不打擾你們,看看就走,阿彌陀佛。”
越往裏走越黑,三個人大氣不敢出,走路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到不該惹的東西。
梁成抖抖索索的,勸張亮離開,“越來越滲人了,咱們回去吧。張亮,別往前走了。”周建斌和馬文元也勸,心跳快一百八了。
張亮不肯,繼續朝前走,眼看就要到403的門口。突然窗戶哐當一聲,掉了下來。
幾個人吓得大叫,随後就看到一個東西飄了過來,白色的長衣,飛揚的頭發,速度很快,眼看就要到跟前。四個人再也撐不住,慘叫着朝樓下跑。張亮跑的最快,手電筒的光在整個樓層裏慌亂起來。
跑出樓,衆人的心髒狂跳,腿腳打顫,後背直冒冷汗。
梁成怪張亮不聽勸,早點出來不就沒這事了。
張臉的臉色慘白,後怕地直搖頭。
忽然,周建斌說:“馬文元呢?”
身後空空如也,只有三個人站在漆黑的夜裏,馬文元不見了。
三個人慌了,不會被鬼抓走了吧。三個人相互看看,又看看矗立在黑夜裏如同怪物的宿舍樓,誰都不敢再進去。
梁成道:“張亮你進去找他,你不是說你膽子大睡過墳頭嗎。”
張亮趕緊擺手,“我那是吹牛B,忽悠你們的。”
梁成無語,“那怎麽辦,總不能把他扔下吧。”
周建斌提議三個人一起進去找,可是一想到那白瘆滲的東西,三個人又膽怯了。
張亮道:“要不咱們到門口看看,叫一下他。”
另外兩個人也同意這麽辦,三人一起到門口,叫:“馬文元!馬文元!”沒有回應,張亮用手電朝裏照,也看不到人。
三個人害怕了,要是找不到他該怎麽辦。
張亮提議,大家保密,就說不知道馬文元去哪裏了。
梁成道:“他們都看到馬文元跟咱們一起出來了啊。”
“就說他後來反悔了,沒跟咱們一起。”
三個人相互看着,在良心與害怕之間搖擺着。
眼看着時間越來越晚,再不決定就來不及了。張亮再次慫恿,“難道你們想被退學?你們想想,你們費了多大的勁才考上的大學!”
梁成和周建斌動搖了,開始自欺欺人,“也許馬文元已經跑出來了呢。”
“對對,我記得他跑在我的前面。”
“如果他還在裏面,剛才叫他的時候,他會答應的,我們喊的那麽大聲。”
三個人相互欺騙,相互找借口開脫,在宿舍熄燈前回到了宿舍。
可是馬文元并沒有回來,他的床鋪一直空着。
另外的舍友問他們馬文元呢,他們說不知道他去了哪裏,他們也沒有找到。
直到第二天中午,神志不清的馬文元突然出現在校園裏,沒有人知道他經歷了什麽,又是怎麽從舊宿舍裏出來的。
聽完江勝宇的講述,辦公室內雅雀無聲。
祁家寶十分憤怒,“虧他們還是馬文元的同學,因為害怕,沒有一個人進去找他。”
楊大偉嘆息,“怪不得馬文元瘋了,可是我和老溫進去後,并沒有發現異常,403也沒有他們說的白色的東西。他們是不是看錯了?”
“一個人會看錯,他們三個人不可能同時看錯。”
顧放摸着下巴,“會不會有人故意搞鬼?我們再去趟舊宿舍,小沈你也一起去。”
沈星言點頭,祁家寶鬧着也要去,于是顧放帶上兩個新手去了工業大學。
他們先上到四樓,從四樓往下巡查。
白天的樓道一點兒都不陰森恐怖,反而有陽光照進來,能看到灰塵在陽光下起舞。
地上的腳步印雜亂,已沒了參考價值。
顧放走在前面,沈星言兩人後面跟着,停在了403門口。
郭莘悠自殺後,顧放曾經來過幾次。遺書經過字跡鑒定,确定是郭莘悠的字。但是她的生活順遂,她的舍友,朋友,同學,從未聽說過她有什麽煩惱的事情。
她自殺的莫名其妙。
門半開着,顧放推了下,門順暢的開了。他看向郭莘悠的床鋪,郭莘悠住在正中間。他過去,摸了下床扶手,看向手指腹。
沈星言站在他旁邊,“有問題?”
“灰塵比別的地方要少。”
沈星言摸了下別的床位,手指腹上有很濃重的灰塵,而顧放的手上則少多了。
沈星言:“有人來過?”
顧放看向地面,靠近郭莘悠床鋪的地方,腳印明顯多。沈星言蹲下身子測量,“是同一個人,37碼,身高160左右,50公斤,左腳輕,右腳重,走路時右腳後跟習慣性拖地。”
祁家寶雙眼冒出崇拜的光芒,“光一個腳印就能推斷出這麽多?!”
顧放看不上他大驚小怪的樣子,“收起你那不值錢的樣子,這是基本功。”
祁家寶垂下眼簾,“顧隊,不帶這麽打擊人的。”
顧放輕笑,臉色随即凝重起來,“馬文元他們看到的會不會是這個人?他/她為什麽會經常來這裏?”
“來悼念郭莘悠?會不會是她的同學?”
顧放搖頭,“我們排查過郭莘悠的社會關系,她是獨生女,父母是雙職工,跟同學和朋友的關系都是不親不遠的。”
“她沒有好朋友?”
“她父母說她小時候有一個無話不談的朋友,但是那家人搬走了。”他忽然看向沈星言,沈星言也看向他,兩人想到了一處,“她回來了?!”
顧放道:“去教務處!”
三人朝樓下走,沈星言在最後,一邊走一邊翕動鼻翼,時不時看向走廊,走到二樓,她忽然停住腳步,道:“等等。”
顧放回頭看她,“怎麽了?”
“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味道?”
祁家寶皺着鼻子聞,“沒有啊。”
顧放轉身朝通道裏走,“很淡。”他打開201的門,朝裏看,房間裏只有一個破爛的水杯扔在地上,連床鋪都沒有。
沈星言打開第間,有兩張床鋪,一張的床板沒了,另一張的梯子斷了,地上扔着破臉盆。
第三間……
第四間……
沈星言皺着鼻子,“味道越來越濃了。”
顧放:“我也聞到了,很像屍臭。”沈星言點頭,她對屍臭很敏感。
打開第五間,明顯屍臭味更重了。她看向牆邊的櫃子,顧放先她一步走過去,打開櫃門,一條被子團在裏面,被子上布滿灰塵,破破爛爛的,棉絮露了出來。
沈星言走過去,戴上手套,一把掀開了被子。
祁家寶啊一聲,後退了幾步,臉色瞬間慘白,轉過身,劇烈地嘔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