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校園詭手(九)

校園詭手(九)

藥理和病理檢測的結果出來了, 在幹屍的皮肉組織中檢測出了三價砷的成分,也就是說死者死于砷中毒。

顧放調出了郭莘悠的案件,在死因那一欄上寫着:死于砷中毒。

這兩起案件之間有什麽聯系呢?

沈星言檢測出了少量的DNA成分, 在僅有的數據庫中做比對,并沒有找到相關的信息。

對工業大學學生的信息篩查工作也進入了尾聲, 除了四名退學的學生之外, 并沒有發現異常。随即對四名退學的學生信息進行核對,全部無誤。

顧放的桌上攤着卷宗, 眉心緊鎖,案件進入了僵局。

法醫室裏, 沈星言對着幹屍沉思。她把自己想象成嫌疑人,出于什麽樣的心理,才會把死者做成幹屍。仇恨?愛而不得?還是純粹的瘋子心态?

不管是什麽樣, 這個人的心理肯定不正常。

門突然被推開, 顧放雙手插着口袋, 晃悠了過來。随手拿了把椅子, 坐在沈星言身側,翹起二郎腿, 目光落在幹屍身上, “想到線索了嗎?”

沈星言搖搖頭,“你呢?”

“學生信息都篩查完了, 沒有可疑的。”

“難道不是學生?”沈星言也拿了把椅子坐下, 學着他的樣子, 翹起二郎腿, “我們只是排查了學生, 學校的其他人員,教職工, 外聘人員等都沒有篩查。”

“我已經讓勝宇他們去排查了。”顧放也想到了這一層,“事情過去兩年了,排查起來很困難,除非……”

“除非有新的案發。”

顧放苦笑,“身為警務人員,當然不希望有人遭遇不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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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排查近兩年的失蹤人口?”

“家寶在查,我覺得大海撈針,死者的面貌無法複原,就無法确定屍源。”

“我檢出了微量的DNA,也許能派上用場。”

顧放的眼底有了亮光,“總算是看到了一點希望。”

排查了一個多星期,工業大學的教職工中有五人下落不明,都是臨時聘請人員。五人中有兩人到深市打工,一人務農,兩人下落不明,其中一人的體貌特征與死者相符,叫淩香,93年到工業大學的後勤部做幫工,94年初突然不見了。

因為是臨時聘請的人員,只簽訂了簡單的勞務合同。他們中的很多人,過年回家後就不回來,也不會跟學校打招呼,所以大家都沒有在意。

淩香的家在偏遠的農村,聯系她的家人,他們稱淩香在外面打工,他們以為她不回來是單位沒有放假。

結果一個大活人不見了兩年,竟然沒有人報失蹤。

沈星言檢測了淩香家人的DNA,與死者相吻合,也就是說失蹤的人就是淩香。

淩父淩母年紀大了,出不了遠門,又怕受到刺激,來認屍的是淩香的弟弟淩凱。在進入停屍房前,沈星言給他做心理建設,“待會兒,無論看到什麽都不要激動。”

淩凱點頭,憨厚的臉上冒出細密的汗珠,呼吸也跟着急促起來。

沈星言嘆息,拉開冰櫃,掀起白布的一角。淩凱看到已經成了大洞的雙眼,如樹皮一樣的皮膚,雙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沈星言趕緊叫人,何理過來幫忙,掐人中,給淩凱灌了一杯熱水。

淩凱醒過來,嚎啕大哭,“它真的是我姐姐嗎?我姐姐很漂亮,它一定不是!不是的!姐姐姐姐……”

沈星言不得不打擊他,“我們檢測了DNA,她确實就是淩香。”

淩凱再次大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淚鼻涕橫流。

等他情緒稍微平複,沈星言問他照片拿來了沒有。

淩凱顫抖着手,從懷裏拿出淩香的照片。照片中的女孩子20歲左右,面容姣好,長發飛揚,身材凹凸有致,充滿着年輕的活力。

再對比下幹屍,別說淩凱,就是沈星言也是心中苦澀,胸口發悶。

沈星言把照片拿給顧放,顧放立刻叫人複印了,到工業大學裏進一步排查。

工業大學負責後勤的魏部長告訴警方,淩香在廚房裏幫工,有的時候做配菜,有的時候洗菜收盤子,偶爾幫忙做下采購。人很勤快,嘴巴也甜,後勤的人都很喜歡她。問到淩香跟什麽人比較親近,魏部長則表示不清楚。

後勤部有一位做的時間長的阿姨認識淩香,跟她的關系也不錯。她說淩香有段時間突然打扮起來,不但穿漂亮衣服,還化妝。

她一個農村來的姑娘,平常挺樸素的,工資除了自己留兩百零花,其他的都寄回了家,她哪有錢買漂亮衣服和化妝品。

阿姨曾經問過她是不是談戀愛了,淩香只是笑,她說不能告訴別人。阿姨覺得八九不離十,可是她沒有見過那個男的,也不敢保證。

這跟沈星言的推斷正好對的上,如果淩香曾經談過戀愛,那就有可能懷孕,她腹中的胎兒被人取走了。

這個人是否就是跟淩香談戀愛的人?

沈星言詢問了淩凱,淩凱說姐姐在家裏并沒有跟男人親近,也沒有男人喜歡姐姐。那這個人就是淩香在工作期間認識的。

這個男人是誰?長什麽樣,沒人知道。

二支隊裏的士氣大受影響,就像是幹癟的氣球,大家從沒有辦過這麽憋屈的案件,處處死棋。

顧放在黑板上畫關系圖,在淩香的名字旁邊寫了戀愛、懷孕、男人,都打上了問號,随後寫了砷中毒。

再寫上郭莘悠的名字,旁邊寫上砷中毒。

最後寫馬文元的名字,瘋字旁邊打了個問號。

又把馬文元和淩香之間劃上線,線上寫了舊宿舍。在郭莘悠和淩香之間畫上線,寫了男人,然後打了個問號。

關系圖清晰,一目了然。

祁家寶突然啊了一聲,“找到這個男人是不是案件就破了?!”

江勝宇拍了下他的後腦勺,“還用你說,問題是怎麽找出這個男人。”

“對哦,大家都沒見過他,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子。”

沈星言走過去,在郭莘悠的名字旁邊寫上化學系三個字,“砷是毒藥,一般人接觸不到,而郭莘悠是化學系的,她有可能接觸到砷,跟她自殺的環節表面上看能對的上。

淩香只是後勤的臨時工,她是無法接觸到砷,只能是被下藥。”

江勝宇:“我們先排查化學系,把符合條件的男人找出來,再篩查。”

“等一下,我們好像還忘了一個人。”沈星言在郭莘悠的名字旁邊寫了一個名字,“她是郭莘悠小時候的好朋友,現在在工業大學化學系當助教。”

衆人一愣,顧放道:“你去查了?”

“我找了郭莘悠的父母,郭母說柴憶瑤曾經去看過他們,還說郭莘悠死了,她就是他們的女兒,她不會讓郭莘悠白死。”

江勝宇:“小沈,你這就不夠意思了,你查到了關鍵的信息怎麽不告訴我們啊,還讓我們無頭蒼蠅一樣亂撞。”

“郭莘悠的父母不在本市,我這不是剛空下來就去了,得到消息就來跟你們共享了。”

江勝宇嘿嘿的笑,“我錯怪好同志了。”

“既然找到了柴憶瑤,就讓她到警局走一趟吧。”

“恐怕沒那麽容易,化學系的教職工名單上沒有柴憶瑤的名字。”沈星言給他們潑了一盆冷水,她把一張照片貼在黑板上,“這是柴憶瑤和郭莘悠小時候的合影,左邊是柴憶瑤。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麽,柴憶瑤的照片僅此一張,還是我死皮賴臉跟郭母要來的。”

大家都皺着眉,人長大後跟小時候的樣子區別很大,更別說女生了,就這麽一張照片,怎麽找。

顧放環抱着雙臂,歪頭看着沈星言,“還有什麽一起說吧。”

沈星言輕笑,又拿出一張素描照,“這是我請美院的教授,根據柴憶瑤小時候的照片畫出來的長大後的樣子,不說百分之百像吧,最起碼有個參考。”

“這都行?!”江勝宇看看素描像,又看看照片,“別說還真有那麽點意思。”

祁家寶的眼睛裏再次冒出崇拜的泡泡,“沈姐,你是怎麽想到的?”

沈星言笑,“國外有個職業叫法醫畫像師,可以根據目擊者或者受害人對嫌疑人的描述畫出嫌疑人的樣子,也可以根據受害者的頭骨複原生着的樣貌,還能根據照片畫出嫌疑人小時候的樣子。

咱們國內的畫像師有很大的缺口,我也沒有認識的人,就想到了美院的教授,還好運氣不錯。”

祁家寶更加崇拜了,“你也太厲害了吧,我跟你一比就是個菜鳥。”

“哈哈,別說,家寶要是不提,我都忘了小沈也是剛畢業的學生,總感覺她是個老刑警。”江勝宇大笑。

顧放也跟着笑,看沈星言的眼神深了許多。

沈星言不敢托大,她畢竟是從二十年後來的,破案手段和技術都比現在先進,謙虛的表示,只是平常看的書多一些。

祁家寶舉起緊握的拳頭,“我也要多看書,向沈姐學習。”

江勝宇捏住祁家寶的肩膀,“小寶啊,我要是沒記錯,小沈比你要小。”

這就尴尬了,祁家寶紅着臉道:“我就喜歡叫沈姐!”

衆人大笑。

沈星言跟着笑,她已經聽習慣了,也沒想到祁家寶比她大,“你們什麽時候去化學系,我也一起去。”

“大家先去吃午飯,吃好,小沈、勝宇和我一起去。”顧放大踏步往外走。

祁家寶在後面颠颠的跟着,“顧隊,我能不能也去?”

“你和大偉去醫院找馬文元,看看他有沒有好轉,興許能問出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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