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莫須言
莫須言
顧放在小區裏遛球球, 球球無精打采的,跟在顧放身後,要走不走的樣子。顧放背着手, 手上牽着繩,一邊溜達, 一邊說:“我知道你想芽芽了, 我太忙,顧不上帶你去看她, 這樣,明天我請一天假, 帶你去見芽芽好不好?”
顧球球:“汪汪!”
顧放笑了,“真乖。”
顧球球卻突然掙開繩子,朝前跑了過去。
顧放怔住, 再一看, 顧球球正蹭着沈星言的腿, 顧放指着顧球球, “你個叛徒。”
沈星言撫摸着顧球球的頭,“想我了嗎?”
顧球球用頭蹭她的手, 表達自己的感情。
沈星言笑, “明天帶你去看芽芽。”
顧球球更來勁了,使勁搖着尾巴。
顧放吃味, “顧球球過來!你到底是誰的狗?!”
顧球球不理他, 賣乖地舔沈星言的手, 沈星言輕笑, “真乖。”
顧放無奈, 只好任由他去,轉而對沈星言說:“你明天去你媽那?”
“好幾天不去看她了, 明天我休息,去看看她。”
“正好,帶着顧球球去見女朋友。”
沈星言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又把球球丢給她,顧放道:“我明天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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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言哼了聲,“你就不怕也像杜震海一樣躺在病床上。”
“要是他們敢就盡管沖我來。”顧放眼神悠遠,“我就不信,邪能勝正。”
“你有沒有想過翟士邦的案子可能牽涉甚廣,以你的級別未必鬥得過他們。”
“鬥的過要鬥,鬥不過也要鬥。當初士邦藏匿證據我就覺得不可思議,以士邦的為人,哪怕家裏缺錢,他也不會做違背法律的事,更何況做刑警一直是他的夢想。”
“我知道勸不住你,你自己小心,球球給我照顧就行。”
顧球球仿佛聽懂了,歪着頭在沈星言的腿上蹭了蹭。
顧放注意到她包裏的一沓報紙,“這麽用功,晚上還要看報。”
沈星言拿出報紙,翻出文藝版的連載,“你看看這個。”
顧放一目十行的看完,眉心鎖了起來,“這個莫須言是哪裏來的?為什麽對案件這麽清楚?案件在偵破過程中是不可能讓外人知道的。”
“這也是我納悶的地方,所以我打算拿回家仔細讀讀。”
“回頭聯系下報社,問問這個莫須言是什麽人物。”
兩人說着話進到樓裏,沈星言拿鑰匙開門,顧球球卻突然跑到她家裏。
顧放怔住,随即吼道:“顧球球你給我回來!”
顧球球不理,直接蹿到卧室裏去了。
顧放扶額,“小叛徒!”
沈星言失笑,“算了,今天就讓他在我家吧。”
“麻煩你了,我把他的糧食拿過來。”
顧放拿了一盆狗糧過去,又把他的床搬過去。顧球球趴在地上,看着他忙活,眼睛裏竟然有了笑意。
顧放拍了他的頭一下,“老實呆着,別給人家添麻煩。”
顧球球歪過頭,不理他。
顧放氣結,憤憤不平地rua了他好幾下才離開。
沈星言一晚上看完了所有的連載,她把連載的內容同案件偵破過程做比較,發現莫須言對案件的了解大多是媒體報道出來的,還有一些是市井的傳聞和他的臆想。
推理過程和案件的發展方向也不大相同,可奇就奇在他準确地把握了破案時間,幾乎跟警方發布的偵破結果是同一天。
沈星言啧啧稱奇,她覺得有必要拜訪下廣源日報。
……
第二天,沈星言帶上顧球球去了沈岚那,沈岚照例還沒有起床。
沈琳在打掃房間,瞧見他們,臉上挂上了笑容,顧球球一下子蹿了出去,圍着芽芽轉圈。
芽芽康複不久,身體還有些虛弱,同他玩了一會兒就卧在沙發上不動了。
顧球球趴在地上,舔她的毛,好像知道她受過傷。
沈琳笑,“這倆還真的像情侶一樣。”
“是啊,球球這段時間沒有見到芽芽,無精打采的。”
沈星言坐在芽芽身邊,一手撸芽芽,一手撸球球,相當滿足。
沈岚裹着披肩出來,頭發随意地披散在肩上,有幾分慵懶,“就知道是你來了。”她趿拉着拖鞋,坐到沙發上,伸出胳膊,露出雪白的手臂,摸了摸球球的頭,“你爹沒有過來?”
沈星言替他答道:“顧隊去忙了。”
“年紀輕輕的,有什麽可忙的。”沈岚撇撇嘴,肚子咕嚕的叫起來,“表姐,給我弄點飯,餓了。”
沈琳到廚房忙活,不一會兒端出一碗燕窩粥,一個玉米小饅頭,還有一碟涼菜,“言言要吃嗎?”
“我吃過了,不用管我。”
沈岚抱着燕窩粥喝,她雖然已經四十多歲,因為保養得宜,看起來只有三十多歲,跟沈星言坐在一起,像是兩姐妹。
沈星言很佩服沈岚,敢于從體制中出來,又敢于創業,還闖出來了名堂。
沈岚喝完粥,咬着小饅頭,“你不會是特意來看我的吧?”
“當然是啊。”
沈岚撇嘴,“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沈星言笑,“我有一個這麽漂亮能幹,又有錢的媽,當然要經常來抱你大腿。”
沈岚被她逗樂了,“死丫頭,拿你媽開涮,別跟着顧放學這些毛病。”
沈星言不滿,“誰跟他學,他是他,我是我。”
“喲,你連他家的狗都帶過來了,還他是他,你是你。”沈岚撇嘴,眼睛裏滿是調侃。
“那是我跟球球感情好,是不是啊球球?”
顧球球竟然汪汪叫了兩聲,回應沈星言,沈星言大笑。
沈岚翻白眼,“真是一唱一和。”她站起身,“我去換衣服,要去公司,你怎麽辦?”
“我坐一會兒就走,要去下廣源日報。”
“行,晚上回家吃飯,表姐,你燒點言言愛吃的菜。”
沈星言坐沈岚的順風車到廣源日報,報社的辦公樓有些年頭了,外表灰撲撲的。沈星言進到裏面,前臺有位大爺問她找誰,沈星言拿出證件,“找你們主編。”
大爺打了個電話過去,放下聽筒道:“302,電梯上去,右拐就到了。”
報社的主編叫紀強,三十來歲,穿着襯衫,外面套一件灰色針織馬甲,戴着黑框眼鏡,“您找我有事?”他有些忐忑,腦海裏迅速過了一遍最近的所作所為,有沒有出格地方。
沈星言很不好意思地笑起來,“倒也沒有特別重要的事,就是我看了莫須言的連載,對他特別感興趣,想打聽下他的消息,又怕見不到主編,這才利用警察的身份。”
紀強暗暗松口氣,“原來如此,莫須言的小說連載後,好多人打電話或者寫信來找他,可是我們沒有莫須言的一點兒消息,甚至不知道他是誰。”紀強重重嘆了口氣,本來想借着這股東風,給莫須言安排個專訪,可根本聯系不上人家。
“怎麽會?”沈星言不解。
紀強道:“我們每天會收到莫須言寄來的稿子,稿子經修訂後,在報紙上連載。我們也曾試圖聯系他,按照信件上的地址給他寫信,他從來不回。”
“難道他不要稿費嗎?”
“起先稿費是彙給他的,都被退了回來,後來我們以現金的形式寄給他,就再也沒有退回來過。我每次寄稿費給他,都會寫信,希望他能回信,可他每次都不回,只是寄稿子過來。”
“真是個奇怪的人。”
“是啊,可他寫的小說确實精彩,自從他的小說連載,報紙的銷量大幅上升。也無所謂他是誰了,只要他繼續寫小說,哪怕是三頭六臂的怪物也認了。”
沈星言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反而更迷糊了。突然想起熙君在廣源日報當記者,便問紀強宋熙君在哪個部門。
紀強道:“她就是做文藝版的。”
沈星言愣了下,這麽巧。
紀強帶她去找宋熙君,宋熙君正在校正稿子,看到沈星言愣住了。沈星言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宋熙君忙拉着她坐到身邊,“你怎麽來了?”她看了眼紀強遠去的背影,“還跟我們主編在一起。”
“我有點事,順便過來看看你。”
“又有案子了?”
“沒,你怎麽樣?工作還順利吧?”
“我挺好的,最近因為莫須言的小說,我們文藝版的記者們被其他版面的記者羨慕嫉妒恨。”宋熙君抿着嘴笑起來。
“說起這個莫須言,你知道他是誰嗎?”
“寫小說的都用筆名,很少用真名。人家就喜歡隐匿在紙張後面的感覺,為什麽非要拆穿人家呢。”
“我好奇啊。”
“我知道你好奇什麽,說實話我也很好奇,我每次看他的小說都覺得心驚肉跳。就他寫的案件,跟你和我講的極其相似。就算你不來,我也會去找你。”
“你有他寄來的信封嗎?”
“你等等。”宋熙君走開了,一會兒回來,把信封塞到沈星言手裏,“信件都是寄到蘇編輯那裏,報紙上的聯絡人留的是他。”
沈星言拿過信封,很普通的牛皮紙信封,信封上的地址是西戎路的一處民居,郵戳上的日期是1997年4月13日,無頭碎屍案案件偵破的那天。
筆跡遒勁有力,筆鋒銳利,一看就是男人的筆跡。
“你去過這個地方嗎?”
宋熙君點頭,“是一處廢棄的民居,住在附近的人說,民居的主人一家在幾年前被滅了門,大家都認為房子不吉利,就此空置了下來。”
“看來他住在附近,并且知道內情,他料定沒人敢進到兇宅裏去,才放心大膽地用作假地址。”
“我們也這樣推測,可他為什麽不肯露面呢?以他現在的影響力,一旦爆出筆名,就不只是稿費了。已經有出版社在聯系我們,要給他的小說出版,給的版費不低呢。
主編給他寫信告知此事,他也不回。我不明白他寫小說的目的是什麽?難道不是為了賺取稿費,将來有了出版的機會再賣掉版權?”
“也許是為了名呢。”
宋熙君點頭,“也有可能。”
沈星言待到五點才走,回去的時候,沈岚竟然回家了,一邊吃着燕窩,一邊撸狗,順便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