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公路埋屍案(一)
公路埋屍案(一)
沈星言很詫異, 這不像是沈岚的作風,“今天回來的這麽早。”
沈岚得意地笑道:“我把店面關了,找了個寫字樓, 招聘了業務員,專門做代理, 已經拿下了幾個省代。我已經從零售走向了批發, 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守着店, 脫不開身了。”
沈星言沒想到短短時間,沈岚不但調整了創業方向, 還做出了成績,她谄媚地挽住沈岚的胳膊,“我媽真厲害。”
沈岚抽出手臂, “你少來這套, 老娘不吃。”
沈星言做受傷狀, “人家只是單純的誇你而已。”
“是嗎?”沈岚不信, 放下燕窩粥,戳了下她的額頭, “你心裏想什麽當老娘不知道, 是你非要做法醫的,賺不了幾個錢, 還累得要死要活的, 将來我的錢一分都不會留給你。”
沈星言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 也不生氣, 反而樂呵呵的, “你這樣想最好,省得以後幹不動了, 讓我回家繼承家業。”
沈岚驚詫地瞪大眼睛,以前的沈星言是不會這樣跟她開玩笑的。其實自從經過家有“惡”犬案,母女間的關系就親近了許多,她也很少再說帶刺的話,。她想就一個女兒,好不容易跟她親近了一些,她不想再破壞這份感情。
可她也沒有指望沈星言能跟她開玩笑,她雖然驚詫,心裏面卻如蜜一樣甜,她的女兒長大了。喜歡幹法醫就幹吧,反正有她兜底。
沈岚摸摸沈星言的頭,嘆息道:“你放心,咱家的家業我自有安排。至于你,你就安心地當你的法醫吧,再把顧放搞到手,我就心安了。”
沈星言無奈翻白眼,“我說了多少次了,我跟他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沈岚才不聽她解釋,“反正我就看中顧放當我女婿了,別人我不同意啊。”她叫沈琳,“晚飯好了嗎?”
沈琳端着盤子出來,“好了,吃飯吧。”
很豐盛,有爆炒雞塊,粉絲蒸扇貝,幹炸帶魚,蒜蓉青菜,筍幹老鴨湯,都是沈星言喜歡吃的。
沈岚盛了碗湯,夾了一根青菜,撇撇嘴,很艱難地吃下去。
Advertisement
沈星言笑,“既然不想吃就不吃。”
“為了身體健康,就算再難吃也得吃。”她瞥了眼沈星言碗裏的幹炸帶魚,“多油的要少吃,容易長斑。”
沈星言故意把帶魚咬的嘎吱響,“我不怕。”
“也不怕顧放嫌棄。”
沈星言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我管他!”
母女倆吃好飯,又一起喝了茶,沈星言就帶着球球走了,明天得上班,從沈岚家過去太遠。球球十分不舍,沈星言不得不硬拉他走。
回到家,沈星言先去敲顧放的門,還貼着門聽,以為他沒回來,接着門就開了,沈星言看着他那張惺忪的睡臉怔了幾秒,“你在家啊?”
“回來一會兒了。”顧放接過狗繩,低頭問顧球球,“見過女朋友了?”
顧球球沒理他,徑直進了屋。
顧放哭笑不得,“你這狗,竟然學會了擺臉色,是我不想給你找女朋友嗎,是咱家沒這條件,我這麽忙,連你都沒有時間遛,再加一個,恐怕你們連飯都吃不上。”
顧球球趴在地上,腦袋在前腿上一埋,不理人。
沈星言輕笑,“你也別怪他,硬被我帶回來的。”
顧放道:“進來坐坐?”
沈星言猶豫了下,腦海裏突然浮現沈岚的話,剛想說算了,又想起還有事,就跟着進去了。
一進去,先看到了桌子上的咖啡機,“剛買的?”
“嗯,最近總是睡不醒,喝點咖啡提提神,要不要來點?”
“好,多放點奶。”
顧放磨起咖啡,沈星言便把莫須言的情況跟他講了。
顧放道:“看來這個莫須言是有意隐瞞身份,可他這樣做的動機是什麽?”
“我也想不透,好在沒有發生別的事,目前只好任由他去。”
“也只能如此。”
房間裏泛起咖啡香,顧放磨好兩杯,一杯給了沈星言,一杯給自己。
沈星言自從來到這裏就沒有喝過咖啡,喝了一口,不禁眯起眼睛。
顧放沒有她斯文,喝了一大口,眉心微微蹙起,嫌棄地撇撇嘴,咖啡豆還是不太行。
沈星言喝完咖啡才回家,順便把球球的飯盆和床搬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咖啡的緣故,睡夢裏光怪陸離,一會兒是後世的父母叫着她的小名,一會兒是沈岚黑着臉問她,她把自己的女兒弄到哪裏去了。
猛然間驚醒,看了下表,才兩點四十,下了床,倒了杯水喝。
聽到樓下有警車經過,不知道是發生了命案還是有糾紛。
重新再躺下,總算沒有再做夢。
清晨,被鬧鐘叫醒。洗了臉,吃過早飯,趕去上班。
辦公室裏沒有人,去了二支隊才知道昨晚發生命案,鮑武和安信出了現場,沒有叫她。
發現屍體的地方是在城南的一條馬路,南阜市的南邊有一大片棚戶區,近期打算改造。規劃已經出來了,先建一座立交橋,再拆掉棚戶區,建設新城。
原來的老路要挖掉,由于工程緊,工人們三班倒,連夜施工,誰知道在今天淩晨,挖出來一塊人骨,工人們吓得夠嗆,報了警。
鮑武接到電話,帶着安信到了現場。
現場已經被警方封鎖,警員們拿着鐵鍬正在挖路,屍體的全貌慢慢出現在衆人眼前。
屍體整個被水泥封住,随着水泥被敲落,骸骨露了出來。
眼看圍觀的群衆越來越多,顧放怕引起騷亂,當即決定把屍骨連帶着水泥一起帶到法醫室。
法醫室裏,三個法醫,小心翼翼的去除屍骨上的水泥,每塊水泥都盡量保持完整。
屍骨已經完全白骨化,除了被工人挖出來的腿骨,其他部位都保持完整。由于沒有了水泥做支撐,屍體成平躺的姿勢,脖子歪向一邊。
死者上身穿一件灰色的襯衫,黑色的西裝外套,西裝很寬大,跟襯衫的尺寸不符,像是穿的別人的衣服。下身穿深藍色的牛仔褲,黑色皮鞋,同色襪子。
經過對死者顱骨、牙齒和恥骨聯合面的分析,初步判斷死者是一名男性,身高在172cm左右,年齡45歲左右,死亡時間在3到5年之間。
由于死亡時間久,屍骨已經白骨化,無法判斷死者是生前被封入水泥還是死後。
顧放摸着下巴沉思,“有沒有可能模拟死者被埋入水泥時的樣子?”
鮑武道:“有難度。”他去看沈星言,沈星言道:“可以把敲下來的水泥塊重新複原成包裹屍體的樣子,再灌進石膏水,等石膏凝固,把水泥敲碎,石膏的樣子就是死者被埋入水泥時的樣子。”
鮑武點頭,“這個法子可行。”
安信一眨不眨地盯着沈星言,不知道她從哪裏想來的點子。
幾個人說幹就幹,把水泥按照原來的樣子複原好,再用膠帶粘起來,只留頭部的位置,灌入石膏水。在等待石膏凝固的過程中,提取了屍骨胃部附近的幾塊骨骼,做毒理檢測。
然後又找了空瓶,把顱骨和牙齒放進去,倒入無水乙醇,半小時多後,有多顆牙齒的牙根變成了橘紅色,說明死者有缺氧窒息的過程。而顱骨表面并沒有發生改變,推測顱骨沒有遭受過暴力打擊。
此時石膏也凝固好了,石膏像保持了死者生前的樣子,舉着雙手,仰着頭,雙腿擡起,看姿勢更像是在呼救。
毒理結果出來了,死者并沒有中毒。
屍骨也未發現機械性損傷,死者很有可能是被活埋的。
安信道:“多大的仇怨,把人活埋在水泥裏。”
鮑武道:“有沒有可能是打生樁?”
“什麽是打生樁?”
顧放解釋道:“打生樁是一種迷信的說法,古時候人們在大興土木的時候,害怕驚動鬼神,在建造的過程中發生意外,就把活人生葬在工地上,相當于對鬼神的獻祭,防止出現意外,尤其在大橋合龍或者建築封頂的時候常見。”
“說起這個,我倒是看到過建築物在封頂的時候會拉一條橫幅,寫着封頂大吉,是不是跟這個類似?”
顧放點頭,“畢竟是新社會了,不能随意草菅人命。不過,這個案子不像是打生樁,打生樁對活人埋葬的位置很講究,而發現屍骨的地方是一處下坡的拐彎處,位置不符。
這樣,小沈先跟我去找下鐘教授,複原下死者的樣貌,好尋找屍源。”
鐘教仁已經成了警方的編外人員,每當遇到要給死者或者犯罪嫌疑人畫像,總會第一個找他。
顧放開車,沈星言拎着頭骨,去找鐘教仁。
鐘教仁已經駕輕就熟,加上最近研究頭骨頗有心得,畫起像來如有神助,很快複原了死者的樣貌。死者申字臉,額頭很窄,眉毛濃郁,一雙細眼睛,蒜頭鼻,嘴唇很厚,嘴巴外突,下巴很短。
鐘教仁看着畫像,“看起來很兇悍,不好相處。”
沈星言同意他的觀點,人的相貌确實能反映出性格,所謂相由心生就是由此而來。
兩人帶着畫像和頭骨趕回市局,此時天已經黑透了,整個城市都點上了燈火,霓虹燈在身後連成一條線。
顧放道:“我已讓江勝宇去查當年修建公路的施工隊,希望能找到線索。”
江勝宇查到當年是一家私人老板承包的工程,老板現在已經開了建築公司。據他回憶,當年建公路時,由于資金不足,請的都是便宜的臨時工,反正給棚戶區建的,道路差點也沒人追究。
至于當時有沒有發生特殊情況,他早就忘記了。老板給了一個當時負責工程的聯系方式。江勝宇找過去,那人對當年的情景也不大記得了。
江勝宇問:“當時有沒有人失蹤?”
那人搖頭,“因為要給臨時工發工資,我每天都會清點人數,生怕發錯,我可以确認沒有人失蹤。”
帶着消息回來的江勝宇,一五一十地彙報給了顧放。
如果當年沒有人失蹤,那被埋在水泥裏的人會是誰呢?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