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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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家夥倒是實誠。”康熙的臉上露出忍俊不禁的神情。
畢竟年羹堯就差沒指着自己老爹的鼻子說：珍惜羽毛, 視名如璧了。
果然，康熙沒有再繼續垂問下去而是對年羹堯招了招手：“過來，陪朕手談一局。”
康熙其實挺樂意跟年羹堯下棋的。主要是對方求勝之心非常堅決, 每一步都拼盡全力, 然後——依舊下不過自己！
于是一人執黑。
一人執白。
君臣很快就厮殺到了一處。
一炷香的時間後, 康熙眼見對方的大龍就要被自己全盤吃掉，臉上不由露出了滿意的微笑。年羹堯卻暗暗嘆了一口氣, 神情看起來頗為滄桑。聰明如他其實心裏已然知道自己是被人給虐菜了。兩盤棋過後年羹堯輸的是利利索索毫無意外，于是他對康熙說, 陛下, 下棋雖好。可玩多了卻也膩歪, 不如咱們換個新玩意。
康熙聞言哦了一聲，挑挑眉，警告道：“愛卿莫不是又要獻上一副麻将來？”
“怎麽會。”年羹堯俊美的臉蛋子上布滿了真誠：“微臣說的這個新東西，既優雅又有趣, 既能夠鍛煉身體又能夠挑戰自我改善心情……”
一個月後——————
胤禛站在永壽宮的大門口尚未進去就聽見裏面傳來一陣母子的笑鬧之聲。聽見這動靜的胤禛下意識的抿了抿唇角，不用去看，他都知道此時的母親必定是滿眼溫柔, 嘴角含笑的。她會親密無間地拉着兒子的手也可能會嗔怪地打他一下。
總而言之，那都是絕對不會對自己做出的行為。
胤禛猶豫的停下了腳步, 他知道自己要是進去一定會破壞裏面溫馨的氣氛。
“四阿哥來了。”不等胤禛有所決斷，守在門外的永壽宮掌事嬷嬷就微笑的迎了上來：“難怪今早的喜鵲在窗外叫個不停。原是兩位阿哥都來探望娘娘了。”
這話說的, 多少有點指責他來的少的意思了。
胤禛面上不顯心裏卻不悅, 于是只冷淡的點了點頭而後就打了下萬字祥紋的簾子，自顧自的走了進去。和預想中的一樣, 他普一出現，屋子裏的那對母子立刻就不笑了。
“兒臣給額娘請安。”
胤禛先行了一禮。
“四哥。”
十四阿哥對着他拱了拱手。
胤禛點了點頭。
雖是一母同胞, 但這兄弟二人的感情卻并不和睦，當哥的覺得弟弟不夠尊重自己，當弟弟的覺得這個親哥實在過于裝逼，再加上年齡差距以及親生母親有意無意的偏心，所以導致的結果就是，他們兩個實在不像親生手足，反正跟胤禛和胤祥的關系相比是差遠了。
“快給四阿哥搬把椅子。還有把今年最新上貢的雨前龍井泡上，要八分燙，本宮記得老四是最喜歡喝的。”
胤禛表情嚴肅，淡淡地道了聲：“多謝額娘。”
經過短暫的冷場後，氣氛開始逐漸回暖起來，特別是當十四阿哥提到康熙最近新迷上了一種叫做洞球的游戲時，甚至連胤禛都忍不住支起了自己的耳朵。“一只又細又長的杆子，一顆樹膠充成的白色小球，地上挖的一個個小洞……”十四阿哥啧了一聲，挑眉道：“皇阿瑪簡直上了瘾。”
這其實也是可以理解的。
一來，他口中所謂的洞球其實就是簡易版的高爾夫，這項運動本來就有自己獨到的迷人之處要不然也不會源遠流長，到了兩百年後依然風靡世界。二來，自從九阿哥死的不明不白後康熙幾乎就再也沒有離開過紫禁城的範圍，這讓習慣每年都出去巡幸的皇帝如何不感到無聊呢？
“是這樣的嗎？”德妃看起來挺有興趣的模樣，便催着小兒子再多說一些。
“額娘該問的是四哥。那個洞球就是他門下的奴才年羹堯搞出來的東西。”十四阿哥冷哼一聲也不知是嘲還是諷地哼唧道：“要兒臣說，那姓年的就是個悻臣，只會一味讨皇阿瑪的歡心！”
“住口！”聽了這話的胤禛立刻就不樂意了，只見他陰沉着一張臉，對自己的親弟弟張口就噴：“年羹堯是兩榜進士出身，正經八百的翰林院大官人，聖上禦賜的侍讀學士和南書房行走。曾清查出反清餘孽，更有提出國債和印花稅的功勞。于陛下，于國家，都是難得一見的人才，你一個不曾為朝廷立過寸功的皇子，怎麽能公然指責這樣一位國家棟梁呢？”
十四阿哥被親哥如此一番急頭白臉的訓斥，臉色也瞬間大變起來，眼看兄弟二人馬上就要大吵一架，那邊的德妃娘娘立刻捂着胸口說：“好了好了，你們兩個是親兄弟，何必為了一個外人而傷了自家和氣……老四啊，你弟弟還小，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你慢慢教他就是了！”
胤禛聞言死死抿了下唇角，半晌後，低低道了聲：“兒臣知道了。”
十四阿哥雖沒說話卻連連冷笑，可見其心裏并不覺得自己有說的不對的地方。
半個時辰後，生了一肚子悶氣的胤禛不顧德妃午膳的挽留匆匆離開了永壽宮，他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下情緒便腳步一轉往乾清宮的方向去了，結果一到地方，留守的侍衛告訴胤禛說皇上正和小年大人在禦園的景山附近打洞球呢。
那裏的地形正好能形成一個小型果嶺。
現在的天氣已經很冷了，居然還有心思出去打球，這瘾頭的确是夠大的。
胤禛擡起頭看了眼冬日的太陽，覺得年羹堯這家夥，的确是一如既往的……輕佻。
“萬歲爺喜歡就行，他老人家高興了，您這做兒子的不也跟着高興嘛！”晚上回到家跟自個媳婦一吐槽，烏拉那拉氏立刻暖心勸慰起來并親自奉上了一盞熱茶。
胤禛哼了一聲後，輕抿一口，随後皺眉道：“碧螺春？”
“是幾天前年羹堯親自送來的，整整兩大塊的茶餅，夠您喝個小半年了。”
胤禛最喜歡喝的茶水其實是碧螺春而不是什麽雨前龍井。只可惜這種連外人都知道的事情，他的親生母親卻完全不知道。想到這裏，胤禛的面色不禁微微一黯。
烏拉那拉氏坐在一旁對夫君說了好些府中雜事，有妾室們的有孩子們的還一些人情往來方面的，其中她提到了兩件事，一件是宮裏的宜娘娘病了，另一件事是直郡王要二婚了。
“宜娘娘那，你親自過去看望一趟，送些滋陰養神，鎮定心緒的補品。”自從九阿哥離奇死亡後，這位娘娘就變得有些神神叨叨的，有時看着都不大正常的樣子。
“至于大哥那，依禮按照舊例即可。”
“是，妾身知道了。”
夫妻兩個說了半晌的話，烏拉那拉氏看着天色見晚于是便對胤禛說：“您好久沒去看過鈕祜祿格格了吧。她還年輕，你應該多去她那裏坐坐。”
胤禛的臉上露出不可置否的神情，只聽他随口說道：“今兒懶得動，就睡你這。”
烏拉那拉氏聞言一笑，轉身就吩咐奴才去給胤禛打洗腳水了。
雖然一度被上司認為性情輕佻，但年羹堯該認真起來的時候還是相當認真的，譬如說此時此刻，他就十分認真的在給自己閨女洗澡澡，屋子裏面溫暖如春，用黃花梨木箍成的兒童浴盆中水溫剛剛好，小丫頭舒舒服服的坐在裏面捏橡皮鴨子而當爹的則趁機在給她洗頭發。
在照顧孩子方面，年羹堯可比某人強多了并隐隐地有些無師自通的味道。
洗香香，擦幹幹，塗油油（潤膚油）生生折騰了大半個時辰後，年羹堯方才把給孩子洗澡這項偉大的工作給完成了。将穿着粉紅色蓮花肚兜的小閨女直接塞進她媽的被窩裏，正在看書的李雲英擡起頭，問了句：“讓她今晚在這睡？”
年羹堯嗯了一聲。
李雲英就笑了笑。
小丫頭在被子裏軟軟的躺着，可能是洗澡洗的有些累了，她萌萌地打了個小哈欠。年羹堯見狀又從八寶格裏取出了一只小巧的指甲鉗。握着閨女的胖手胖腳跟拆地雷似的，小心翼翼的修剪起來。李雲英見狀張了張嘴剛想說話卻被年羹堯用犀利的眼神阻止了。
一副千萬別打擾到我工作的警告模樣。
十根手指頭，十根腳指頭的全部修剪好，年羹堯長處一口氣。
小丫頭困頓的閉上了眼睛，看起來已經要進入周伯伯的懷抱中了。
“你也太寵她了。”李雲英沒什麽表情地說：“弄的我都要嫉妒了。”
年羹堯聞言立刻笑道：“傻瓜，我當然是最愛你的啊。”
“真的嗎？”
“真的。”
李雲英：“那我和女兒同時掉進水裏，你會先救誰？”
年羹堯心想，兇猛如你為什麽還會問出這種困擾男人一千年的問題啊。但因為實在是想不出答案來，于是他便雞賊地反問道：“那要是我和女兒同時掉進水裏，你會先救誰。”
李雲英一個呼吸都沒停頓，直接說：“當然是先救你。”
年羹堯聞言沉默半晌，最後擡起頭認認真真地說道：“你那麽厲害，跟超級賽亞人似的，到時候，還是兩個都救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