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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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翠翠的小算盤沒能打響, 因為她哥是這麽說的——

“我和你嫂嫂恩愛非常,每晚必要被她抱着才能入睡。若是借給你,那我恐怕就要失眠到天亮了。”年羹堯說這話的時候非但沒有任何羞臊之意, 反而有一種微妙的得意洋洋之感。

年翠翠聞言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 然而面上卻硬是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 她茶裏茶氣地表示:“哥哥,就一晚, 為了你親愛的妹妹,就犧牲一晚的睡眠, 難道都不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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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翠翠心裏發狠, 頗有一種老娘今生但求一睡的決意。

然而——

“你問問你嫂子, 她願意嗎?”

年翠翠聞言果然渾身一僵,她小心翼翼地擡起頭看了眼自己的夢中情人,結果夢中情人對她微微一笑,幹脆利落的吐出了一句:“我不願意。”

年翠翠:嘤!

母親和妹妹的到來, 讓家裏多了許多的活力與熱鬧。

特別是前者,鑒于生米已經煮成熟飯,她也并沒有過多難為兒媳婦的意思, 反而在次日吃完晚飯時,主動送給李雲英一只玉簪子。

“這是我的陪嫁之物, 本來是一對,一只送給了希堯媳婦, 一只便送給你吧。”

“多謝母親。”李雲英正色的收下了。

“嫂、嫂嫂、我也有東西要送給你。”一旁的年翠翠也帶來了見面禮。

是一只她親手繡的腰帶。

那銀色的暗紋既華美又繁瑣, 一看就是下過功夫的。

“謝謝小妹。”李雲英嗓音撩人入骨,又帶着一絲寵溺的笑意。更過分的是, 她還擡起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

年翠翠的臉蛋轟地一下,頓時紅了個通透。

一旁的年羹堯見狀忍不住悄悄問母親:“小妹怎麽跟條蛆似在那扭來扭去, 難不成是心髒又不舒服了?”年老夫人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心想:李雲英這個家夥已然完全拿捏住了她的一兒一女,心計簡直強的可怕。

年老夫人和年翠翠是臘月進的京,她們稍做休息後,便開始像一個正經八百的官員女眷般走親訪友,進行一定程度的社交活動,然後走着走着,年老夫人就發現,自己這個兒媳婦竟然有了一個好大的名頭,喚做:母夜叉。

一號老夫人:“聽說你兒媳婦是個武狀元,天天在家打丈夫,對了,她沒有打你吧?”

二號老夫人:“聽說她孔武有力,臂上能跑馬,拳上能站人,還會胸口碎大石,這是真的嗎?”

三號老夫人:“诶,你也怪不容易的。”

聽了這些話的年老夫人徹底風中淩亂了,于是回去之後,她痛定思痛,等到再出門做客的時候就不帶着年翠翠而帶着李雲英了。對此,前者心中十分不滿,覺得母親打擾了自己與嫂嫂獨處的美好時光,至于後者……婆婆的身份,終究是讓她心存忌憚的。

“真是辛苦你了!”私下裏,年羹堯握住了李雲英的雙手,覺得對方為自己付出的實在是太多了。李雲英沒說話,只是眼角處突然泛起一層薄薄地霧氣來,她輕輕松松地把年羹堯帶到了床榻邊上,然後輕輕松松地一把按了下去……

顯然光嘴上說辛苦是沒用的,還得在□□上辛苦辛苦才行呢!

*********

再次見到愛新覺羅.戴鵬,是在承天門附近,他別別扭扭的站在那裏,攔住了年羹堯的馬車。駕車的大吉是個獨眼龍,他還有個弟弟叫大利,兩人是李雲英給年羹堯找的保镖,來歷不清楚,但一定見過血,搞不好還殺過人。這不,大吉只擡起頭淡淡的掃過一眼,就瞬間鎮住了戴鵬的氣勢。

“咳咳……年大人在裏面吧,我有話要說。”

年羹堯推開車門:“上來吧。”

于是,戴鵬就上來了。

年羹堯的車,外表看上去普普普通,但裏面的空間卻比一般的馬車要大上一半還多,起碼同時裝四五個人是不成問題的。

“大冷天的,特地跑到這裏堵我。”披着一身黑狐皮鬥篷的年羹堯歪了歪腦袋,好奇問:“你要幹什麽?”

“沒什麽。”戴鵬板着臉,聲調高高地說道:“爺是來道謝的。”

哦,要是不說話,我還以為你是來讨債的。戴鵬別別扭扭的跑來道謝那也是有原因的,前段時間,年羹堯聽說平郡王府在重金求購一種叫補厚草的藥材,再深一打聽才知道,是為容敏格格求的。這補厚草說起來,其實并不是什麽萬分珍貴的東西,只是不見于國內,而多産于倭國水脈之中。年羹堯原也是沒有的,但架不住他老婆神通廣大啊,據說有一支曾經是海賊,但現在卻幹着跨國買賣的商貿船隊而船隊的藏貨裏,就恰好積攢了一些補厚草。

年羹堯問:“藥制成了?容敏小姐好些了嗎?”

“敏敏自小體弱,這些年也是湯藥不斷,特別是有孕後……更是辛苦。”戴鵬的眉宇間露出一絲憂慮來,要說也是幸運,就在不久前,他碰到了個極擅長治療各種疑難雜症的野道士,對方給他開了個偏方,說可保妻子平安産下孩子。而那偏方中的一味主藥就是這補厚草了。

“從你那拿到藥材後,我就讓人連夜熬着,搓成丹丸。敏敏每日服用兩次,月餘之後,病情果然大為好轉。”年羹堯聽到這裏,啊了一聲,露出驚喜的表情。其實他不知道的是,在原本的歷史線中,容敏才是他的妻子,只是紅顏薄命,最後因難産而亡了。

戴鵬看着滿臉喜色的年羹堯,心裏又開始吃味起來,于是忍不住地小聲罵道:“我老婆好了,你那麽高興幹什麽!”

這家夥又開始犯混。

年羹堯白了他一眼,然後又興致勃勃的詢問起那個野生道士的下落。結果被告知人家已經雲游去了,如今并不在京城,

戴鵬:“你家也有病人啊?”

年羹堯嘆了口氣:“我幼妹翠翠,從小心髒就不好……”

“哦!”戴鵬的臉上露出同情的神色,忍不住嘟囔道:“老天爺真是不長眼睛,病的咋就不是你呢!”

年羹堯:“!!!”

要過年了。

京城逐漸開始變得熱鬧了起來,百姓們忙裏忙外的置辦年貨。而年羹堯也正是進入到了年假期,如此這般到了臘月二十八。那天宮裏賜下了臘八粥和紅底描金的福字。粥不多,就一小碗,年羹堯讓人在鍋中重新熱了下,而後全都給閨女吃了,算是讨個好彩頭。

至于福字——

年羹堯跟他娘顯擺說:“陛下一共就寫了五十八個福字,刨除宗室勳貴,能得一字者,無不是陛下的心腹。”年老夫人聞言果然眉開眼笑并立刻表示:在這一點上,你就比你爹強,你爹幹了一輩子,也沒見皇帝過年過節的賞他一個字。

年羹堯聞言哈哈大笑,說:“這就是所謂的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啊!”

年老夫人:我兒說得對!

母子兩個自吹自擂了半晌,年老夫人視線一掃眼見周圍無人,不由拉住了她好大兒的手,說起了另外一番話:“兒啊,你打算什麽時候給我生個孫子?”

“娘,心心還小呢。”年羹堯不樂意了:“你這咋還重男輕女上了呢?”

“我沒說閨女不好,但有個兒子,總歸是讓人更加心安的。”老夫人拉着他的手,尊尊教導起來:“娘來京城這些天也算是看出來了。你這輩子基本上是不可能納妾了!”

雖然你說的是事實,但——

“您是從哪看出來的啊?”年羹堯有點蛋蛋地羞澀:“我對雲英的愛情,已經明顯到這種地步了嗎?”年老夫人嘆了一口氣,心想:從哪看出來的?那大概是某天清晨,她無聊的去院子裏遛彎,結果看見她兒媳婦單手舉起一塊五百斤的巨石還在那裏輕輕松松玩深蹲的時候吧!

“總而言之,趁着年輕多生幾個。”老人家語重心長地說道:“帶不過來也不要緊,送到老家,娘給你帶。”

某人羞羞答答的應了下來。

年羹堯回到寝卧的時候,發現年翠翠也在這裏遂笑呵呵地問道:“又來找你嫂嫂玩啊?”

李雲英說:“小妹親手做了藕粉桂花湯圓。”

果然,桌面上有一只精致的白瓷小蠱,裏面漂着幾只白白嫩嫩的團子。

“你說這不是巧了嘛,正好哥哥肚子餓了。”根本不顧年翠翠驟然變色的容顏,年羹堯捧起湯圓,嘁哩喀喳幾口就絢完了。絢完了不算還得嘚吧兩句,大概就是做的太少了連小貓都喂不飽雲雲。

年翠翠當時沒說話,只是定定地看了她哥兩眼。

結果第二天,她又親手煮了鍋湯圓,而這一次直接點名是送給她哥的。

年羹堯覺得很感動,小妹終于學會心疼人了。但很顯然,他感動的多少有點早,因為這一次的湯圓可不是什麽藕粉桂花餡的而是——

韭菜雞蛋餡!

年羹堯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親生妹妹,半晌後,豎起了一根大拇指:“夠歹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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